第八章
兩個攪局的人離去，長老們和十數位舵主也先後到齊，丐幫大會終於得以繼續。徐寧的目光在愛妮和雅彥臉上盤桓，對他倆的來歷又多了一層疑慮，尤其是愛妮。那種卸人內力轉為己用的功夫，教人無法認同。
徐寧滿懷心事地看着她，有一肚子的疑問，不知如何開口。他的眼力極佳，涉獵的武學又廣，再聽了奔陀羅青臨走的話，他確信愛妮剛才暗杠了對方不少功力。
原來使鑲情劍的女子，內力可以不遜於男人，原因便是如此！
更教徐寧掛在心上的是，愛妮以何種立場和雅彥同使鑲情劍、刻意刀？他不願多作猜測。
“想容，你知道什麼是‘有借無還功’嗎？秦公子這路武功，何以有這等名稱？”隋紛飛眼見雅彥無事，不禁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愛妮武功的特異之處。
“這應該是鑲情劍法的獨門內功。這門內功，可以與練刻意刀的愛……友伴內息相通，可助對方內力的增長，更可調息內力，也可為人療傷，而對付敵人，更可以卸去對方內力，化為自己的內力，所以，秦……公子的武功，這回只怕不知上了幾層樓了。”繆想容望向愛妮。
隋紛飛沒再開口，內心五味雜陳，深沉地看着愛妮。
丐幫幫眾中，此刻走出一個年紀較徐寧稍長的丐者。
他朝徐寧拱手道：“幫主，這兩名外人，藏了武林中人人垂涎的寶刀寶劍，隱身於丐幫之中，未免太危險了，方才已有兩人前來找麻煩，他日也許還有更多的人前來挑戰。幫主，留下這兩人，等於是為丐幫樹敵，請幫主三思。”
這名丐者名叫李原慶，在丐幫的地位不低，是四大長老之一，一向受人尊重，僅次於徐寧，說的話自然相當有分量。部分的丐幫人聽了他的話后略有動搖，開始對雅彥和愛妮產生了敵意。
徐寧心頭一擰，絞眉道：“這二位是我的好兄弟，有過命的交情，說什麼我也不能虧待了他們。放話下去，江湖中人誰要找他們麻煩，就是找我徐寧的麻煩，大可衝著我來！”
這等於是將責任一肩攬下，幫眾面面相覷，不敢再對兩人有所為難。
“我是你的姊妹，不是你的兄弟啦！”愛妮很乾脆地承認、
徐寧笑了笑，幫眾卻人人驚呼。誰也不敢相信，這個武功來歷甚奇的少年，原來是個女娃，不禁嘖嘖稱奇。只有雅彥和龍昱頊不覺得奇怪。
確定了猜測無誤，繆想容擔憂地看看身旁的隋紛飛，怕她因知道了實情而難過。
隋大美女卻面無表情，沒有喜怒哀樂，繆想容看不出她的意念心思，心中略感不安。
李原慶並不退縮，又道：“幫主乃眾望所歸，身負本幫上下萬名幫眾的期望，怎能置己身於險地？不如將這兩人拿下，留下寶刀寶劍后，再將他們逐出本幫，刀劍由本幫保管，相信更能讓江湖中人服氣，減少武林紛爭。若是一直擺在這兩個外人身上，上門搶刀劍的江湖人一定不會少，幫主，您說是嗎？”
已有數十名的幫眾聞言跨眾而出，蓄勢待發地看着愛妮和雅彥，隨時準備出手。
這些人乞丐不當，要去打劫混黑社會，干群架械鬥是嗎？太好了，正愁沒架打，經驗值難以提升，這麼多的“紅利積點”當前，雖然沒有“前進澳門”、“解放香港”等活動，不過不賺白不賺，雅彥嘿嘿冷笑。
場中黑壓壓的人頭，在他眼裏全成了一個個的紅點。
嘿嘿……這麼多的丐幫人，只要當上丐幫幫主，依照剛才雅彥的算法，月收入還會少嗎？不如將這一群人擺平了，再向徐寧要求，傳位給她……哈哈！他這麼迷她，一定會同意的。愛妮無處不作發財夢。
（統計人的職業病之四——不時為口袋裏的麥克兄弟找一堆結拜兄弟）
雅彥摩拳擦掌之際，看見愛妮迫不及待地捲袖打算上前，連忙將她拉住，鬥毆之心也減了大半。怎麼她比他還愛打架？真是破壞武俠小說的俠客美女規則——俠客指他，美女就勉強是愛妮了。
李原慶迂迴的話中別有深意，也不曉得有什麼居心。愛妮看他不順眼，低聲對雅彥道：“有沒有辦法叫他閉嘴？這傢伙再妖言惑眾下去，等下就難收拾了，我們會被趕出丐幫的。你擺得平他嗎？”
如果連雅彥的唬爛神功都鬥不過他，那這個Game就玩完了。
雅彥應聲道：“我試試看。”
只見徐寧微有慍色，忍氣道：“丐幫中人一向以義氣為重，徐某的朋友有難，怎可落井下石？我再說一次，誰敢動他們，就是與我徐某為敵！”他再度鄭重宣佈，希望斷了幫眾與他二人為敵的意圖。
眾人一聽，不禁肅然，跨眾而出的幫眾們又默默退回原位，顯然也覺得慚愧。
三大長老齊道：“幫主言之有理，丐幫自當護衛兩位朋友的安全。”
幫眾也應和着。
“不知幫主要如何處置他二人？他們來歷不明又身懷寶物，走到哪兒都是個麻煩。幫主若不留下寶物，將他們逐出，武林紛爭恐怕將永遠不斷。”李原慶才不願就此善罷甘休。
雅彥插口，“那麼請問你，寶刀、寶劍交出后，是不是由你保管呢？”
李原慶在丐幫內擔任的正是傳缽之位，凡是入門的幫眾，由他授予鐵缽一隻，被逐出的幫眾，也由他收回缽。
職權內除了管理人事，也包括收管重要的丐幫之物，除了打狗棒按律是由幫主保管，鑲情劍、刻意刀若收歸丐幫所有，的確是由他保管。雅彥的話讓徐寧心中一凜，面色一沉。
生性公正的傳缽長老應該不會有貪念吧？徐寧不敢想像後果。
連深知利害關係的三大長老也面面相覷。
李原慶瞪了雅彥一眼，不理他，又轉向徐寧，打算繼續追問。不過，雅彥若會就此放手，那才有鬼哩！
看了徐寧的表情，雅彥也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尖聲譏諷着李原慶：“怎麼，寶物是收到你手裏沒錯吧？要是你想獨吞……”
“你非丐幫人，怎能管丐幫事？”李原慶終於忍不住朝他開炮。
很好，終於肯放馬過來了！雅彥暗喜，回嘴道：“你也不是丐幫幫主，怎能管幫主事？莫非……你想篡位？”他不反咬一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這帽子一扣下，罪過可大了。李原慶怒道：“你這小子含血噴人，挑撥丐幫人的感情。幫主英明，不要相信這小子的話。”
因為愛妮的緣故，徐寧對雅彥頗有敵意，但李原慶無理的建言，徐寧也看不過去，遂沉聲道：“李長老，林兄是徐某的好兄弟，你言語上小心點。”
今日的李長老太反常了！徐寧若有所思地望着李原慶。望得李原慶眼神飄移，不知所措。李原慶雖心有不甘，基於徐寧威儀，還是開口道了聲：“是。”
“我不吃檳榔的，怎麼會含血噴人。”雅彥笑道：“其實啊！丐幫幫主算什麼，當了武林盟主才算威風，你說是不是？就算是個小角色，只要先把我們兩個懷有寶物的倒霉蛋給‘咔嚓’解決掉，搶了刀劍跑路，管他是哪個小兵小卒，找個老公或老婆練個三年五載后，武林盟主之位個就手到擒來？
到時候，丐幫倒履相迎，迎進新武林盟主，再把徐‘前’幫主一腳踢出丐幫，擁立新任武林盟主力幫主……多完美！你說是嗎？李長老？”雅老故意對着李原慶道。
這話說進了李原慶的心坎里，不過，他哪敢承認自己的確是懷着這樣的心思！只得含混罵了雅彥幾句，撇清自己的立場。
這樣一個登上武林至尊寶座的捷徑，和捷徑彼端的美景，雖然卑鄙又惡毒，卻讓所有幫眾在嫌惡之餘又忍不住心有戚戚焉，也跟着飄飄然作起夢來，連連點頭稱是。
就連徐寧和三大長老也有所領悟。照這麼做，的確有可能登上徐寧的位子，但李原慶一向正直守分，對丐幫極為忠心，何以會有這種偏邪心思！
李原慶見雅彥的話煽動了眾人，忙大聲喝道：“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雅彥嘿嘿笑，“嘖嘖嘖！見我說出實情，就趕緊轉移話題，好一招聲東擊西，指着香蕉偷‘拔辣’，買了橘子摸西瓜，真是有夠不要臉。”論起說話的“藝術”，這李原慶想跟他比？嘿嘿！沒那容易。
“不要仗着跟幫主是好兄弟，就可以胡言亂語。從沒人敢對我說這種活！幫主，此人真是您的兄弟？”李原慶隱忍着怒氣。
徐寧遲疑了一會，看了看愛妮才點點頭。
“我跟你也是兄弟啊！”雅彥笑着看向李原慶。
李原慶愕道：“你我是哪門子的兄弟，少胡說！”
“我們是‘客兄弟’，所有丐幫人也都是你兄弟啊！嫂子最近好嗎？”雅彥突然笑嘻嘻地問候起不相干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在場眾人除了愛妮，沒人聽得懂。
哈哈哈！愛妮忍住笑，憋得臉孔發紅、發熱。這招真是缺德，缺德得真有創意！哈哈哈……
李原慶道：“我孤身一人入丐幫，沒有其他兄弟，這話不嫌無稽嗎？”
雅彥搖頭嘻笑，“oh……no！‘客兄弟’的意思，指的是常常上門作客的兄弟，或者是兄弟你常常去人家家裏作客，跟人家稱兄道弟，而這個招待兄弟的主人，家裏很不湊巧又有個漂亮老婆，常常上門的兄弟們見了‘煞到’，很想跟主人做個‘兄弟’……這人來人往，食物鏈加食物網，一頂綠帽大家輪流戴，就都成了‘客兄弟’啦！”
雖然有點聽不懂，但大約是拐着彎笑李長老戴綠帽，丐幫眾人不禁微有笑意。李長老年前才娶老婆，而這個渾小子似乎還是個孤家寡人，這個便宜可真佔得凶啊！
李原慶卻笑不出來。雅彥誤打誤撞，猜中了他和不少丐幫中人的女眷有私情，着實教他心慌意亂。他正值壯年仗着位高權重，相貌溫文，上至長老、下至弟子的妻女，甚至若干年輕女弟子，有不少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與他暗地裏往來。這個秘密一向極少人知道，這小子這麼說，莫非早已探知實情？他又是如何得知？
“胡說八道！”李原慶慌張地掩飾心虛。
雅彥笑道：“我隨便說說，你就隨便聽聽嘛！幹嘛那麼緊張？”
徐寧沒空去計較雅彥瞎攪和的罪行，他見李原慶面帶慌張，一點也沒有往常幹練的模樣，心裏的疑慮就更深了。
“李長老，你對丐幫收留兩個朋友還有異議嗎？”徐寧喝問。
聽起來像是收容流浪狗似的，好難聽！雅彥挑剔地皺了眉頭。
李原慶在氣勢上差了一截，慌忙表態，“屬下沒有異議。”
“刀劍還沒到手，當然沒有異議羅！”雅彥臉看起來悠閑得可惡。
李原慶瞧了瞧雅彥那不懷好意的臉孔，剛要發作，被徐寧銳利的目光一瞪，到口的無禮言詞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這麼一來，平白浪費了不少時間，搞得丐幫大會沒一點收穫。徐寧不去理會李原慶，逕自和三大長老討論起一年來的幫中大事，又當眾宣佈了幾項決議。
平日甚得幫主重用的李原慶，今日倍受冷落，忍不住又以忿恨的眼光掃視了雅彥。
而雅彥這個不怕死的傢伙，竟嘻皮笑臉地靠了過去。
“兄弟，看你很‘哈’我的刻意刀，要不要我借你看看啊？”雅彥提着刀在地面前晃來晃去。
李原慶那張憤怒的臉，霎時現出貪婪之色，兩眼死盯着那把銀光懾人的寶刀，恨不得立刻搶過來據為己有。
經過剛才一戰，雅彥認為自己戰鬥力不弱，又諒李原慶在這麼多人面前不敢搶刀，所以存心嗆嗆他，沒料到狗逼急了也會跳牆，起了貪念的腦袋根本不遵循常理。李原慶邪念頓生，果真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動手搶刀。
李原慶武功原本就不弱，更詭異的是，幾招之後，刻意刀竟然莫名其妙地“跳離”雅彥的手，然後很順利地“跳入”李原慶手中，像是全聽他使喚般，引得他志得意滿地哈哈大笑。
“怎麼樣？沒想到刻意刀會這麼聽我話吧？”李原慶那張臉，終於無所忌諱地現出猙獰之色。
這個白痴，沒事去惹小人！愛妮暗罵。正在商議大事的徐寧和長老們，在有了奇怪動靜后，立刻將注意力轉移至爭鬥的兩人身上，只見沒幾下，寶刀便入了李原慶手中。所有人臉色跟着大變。徐寧反應得快，手指虛點后射出劍氣，李原慶也不含糊，立即以刀格住，將劍氣反彈而回，直射向徐寧。慌忙間，徐寧只得勉強驅動內功接下，劍氣與內力的狂猛衝擊震得他五臟六腑移了位。徐寧穩了穩搖晃的身軀，感到全身經絡網攪着，嘴角也流下了血。
“幫主！”
“幫主受傷了！”
“李原慶，你這廝好大膽子，竟敢犯上？”
三位長老怒不可遏地大吼，即刻擺起架式，準備與李原慶一較高低。幫眾們也跟着嘩然，對着李原慶大罵起來。
“哈哈哈……刻意刀已入了我手，你們誰也沒想到我已得到刻意刀法秘籍吧？我日思夜夢，背的滾瓜爛熟，今日終於能派上用場了，來吧！”李原慶肆無忌憚地大笑，理智已被慾望所侵蝕，只知天上地下，唯他獨尊。
原來早有預謀！三大長老聞言，終於明了他早有搶奪刀劍的意圖，才會處心積慮想對付雅彥和愛妮，趕他們出幫。三人忍無可忍地一起攻向李原慶。
三大長老的陣式中少了李原慶，就像缺了只腳。即使三人武功不在李原慶之下，礙着刻意刀，李原慶又熟悉他們的招式，竟然被節節逼退，險象叢生。
徐寧心有未甘，兩指豎在胸前，顯然是打算再度出手，繆想容暗驚不妙，叫道：“徐幫主切莫出手！如果不能刺中李原慶，龍翼劍氣若被刻意刀截住，再被寶刀反彈，於內力有莫大傷害，徐幫主已負傷，三思啊！”
這一解釋，排除了所有人的疑惑。原來是寶刀厲害，不是徐寧弱。
徐寧向繆想容點頭表示謝意，只是他無法坐視叛徒作亂，依然要出手。愛妮知道他打算來硬的，眼明手快地上前阻住，以繁複的手法為徐寧推宮過血，免得血脈錯流，內傷更深。
“小妹，你…………”
“大哥，讓我來吧！”
愛妮回頭，見到繆想容已不知何時加入了戰局。只是寶刀太鋒利，刀法又精妙，繆想容根本近不了李原慶身，只能稍稍解了三大長老的危困；而雅彥手中無刀，只得站在一旁干著急；龍昱頊和隋紛飛更是一顆心提到了喉頭。
“快停手！刻意刀獨使，你會吃苦頭的。”繆想容厲聲勸道。
李原慶才不理會她，忙對着神情警戒的愛妮道：“小美人，要不要和我聯手取得天下啊？只要你肯，鑲情刻意可以稱霸武林，你說好不好？”他柔聲哄誘着。
仔細看了愛妮的臉，倒也覺得她眉清目秀，雖然有點野，調教后勉強算是個美人，基於她手上重要的鑲情劍，李原慶狠下心強迫自己暫時“收容”愛妮，等劍到了手，他要再另外找個上等美女，補償他的“損失”與“犧牲”。“不要臉！你這‘LKK’的歐吉桑，連幼齒也要騙！活該你老眼昏花，青光眼加白內障，挑到過期的幼齒，把硬撥辣當成了軟香蕉，祝你牙齒全掉！嗚呼哀哉！”雅彥出聲攪和。
愛妮暗暗罵了雅彥，挽個劍花，鑲情劍閃了閃青光，李原慶手上的刻意刀也跟着銀光閃閃，儼然相互呼應。李原慶得意萬分，“顯然鑲情刻意也中意你我，快和我聯手砍了這些叫花子！”
他當了三十多年的叫化子，今日口無遮攔地嚷着殺叫化子，令丐幫眾人氣憤不已。
愛妮猶豫一會，以神色詢問徐寧和繆想容。徐寧是一臉擔心，繆想容則是點頭鼓勵。
誰的經驗值比較高？該相信誰？愛妮煩躁的抓抓頭皮，還是舉劍擺了架式，和李原慶交上了手。兩把情人刀劍，在兩個不相愛的人手上，迸出青光白影，颼颼咻咻間，刀劍錚綜作響，如泣如訴，似乎在抗議這樣無情的交戰。
青光白影互相纏繞，盤旋，一圈又一圈，刀劍像是灌注了生命，緊緊吸附着，李原慶狼狽扯着刀，想脫離這僵局。白影卻像被青光喚住，不願放開，惹得李原慶忍不住破口開罵。
“你奶奶的刀！不聽老子的話？快撤！”
白影不聽使喚，倏地脫離了李原慶的手，纏着青光而繞，閃着亮眼的光芒黏上了鑲情創。
愛妮立刻以左手提起刀柄，丟給雅彥。刻意刀換了手，像是回到了家，立即閃起了萬丈銀光，炫耀着它的得意，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真情假意，一試即知。李長老，縱然你懂刻意刀法，能奪刀一時，但你不懂刻意之情，是不能永遠控制它的。”繆想容語重心長道。
“刻意之情？什麼是刻意之情？”李原慶面色死灰，喃喃自語。
繆想容道：“李公子已先刻注了意，刻意刀認得主人，也認得伴侶，既然鑲情劍未換主人，刻意刀自然不承認你是新主人，懂了嗎？”
場中一片寂靜，幫眾們對於這對刀劍，無一不感到神奇，只驚得目瞪口呆；少數幾人，卻是心思混亂，不知如何自理。
徐寧看着那對刀劍，看着握住刀劍的兩人，不願多做推想，忍不住垂下眼睛，視而不見，這樣，他才不至於當眾失控。
隋紛飛酸酸澀澀地看着白影照着雅彥，將他襯得英姿勃發，也忍不住別過頭去，芳心一跌，墜落谷底。
龍昱頊則是不可思議地，看完這對“不可思議的組合”所創造的奇迹，感到自己前景光明。他痴痴地轉望繆大美人。
當事人雅彥和愛妮只是尷尬地相對望，然後全身起了疹子，大呼冤枉。
“我跟他只是雌雄大盜，不是鴛鴦大盜……”（反正是大盜，有差嗎？）
“我跟她只是匹夫匹婦，不是姦夫淫婦……”（這個差別就蠻大了！）
兩人同聲驚呼。
“喂！我今年才二十，不是婦！”
“在這個年代已經是歐巴桑級的年紀了！”
“＠襯O呢“＆＊…··；”
兩個活寶爭相撇清關係，注意力不知分散哪裏去，才剛束手待斃的李原慶見機不可失，趁着他們疏忽之際衝上前又要奪刀劍。
眾位高手措手不及，只有眼觀四面的繆想容及時出手相助，阻住了李原慶的野心。徐寧也不顧內傷而插手，還好繆想容看出他的困處，替徐守分擔了不少，在兩大高手的夾攻下，李原慶立呈敗勢。
最後，李原慶因手上無刻意刀，一手一足被龍翼劍所廢，跪跌在地，敗了這場爭鬥。
愛妮氣這傢伙三番兩次要搶他們的刀劍，乾脆點了他喉頭、胸口的穴道，教他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得，只能睜着眼睛看着愛妮“啪啪”給了他兩巴掌。
雅彥幸災樂禍道：“從現在開始，你有權保持緘默，你所說的一切將成為呈堂證供。”然後他大搖大擺的搜走刻意刀法秘籍。
“大哥，這傢伙交給你了。”愛妮向徐寧道。
這場叛亂的鬧劇就這麼擺平，說來也順利得奇怪。心思縝密的李原慶竟然就這麼容易讓人擺平，也只能怪他起了貪念想稱霸武林，頭腦鈍得忘了自己是誰，不惜背叛丐幫，這下他想脫罪是不可能的了。
“殺了他！”
“將他逐出丐幫！”
“李長老於本幫有功，廢了他的武功即可。”
鬧哄哄的丐幫人爭論着如何處置李原慶，眾說紛紜。徐寧在心煩意亂之際，不想妄作決定，只下令收押李原慶，稍後處置。
有人唾棄，有人同情，有人幸災樂禍，心思各異，全針對李原慶；只有少數人——被感情衝激着的少數人——想的是……心上人。
河洛江邊的熱鬧轟轟終於告一段落，但事端並未就此結束，尤其是——痴喚愛怨，更是難捨難分。
★★★★★
“大哥，你的龍翼劍練了多久？”
愛妮前來探視，教徐寧心頭一喜，但一見到她身後的雅彥，他又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打從我十歲起，十八年了。”徐寧淡淡道。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罵我哦！”愛妮搓着手。
“說吧！我不罵你。”
“你這龍翼劍可不可以練到用內力將肚裏的酒逼到手指，然後再從指尖排出來？”愛妮自從目睹龍翼劍發威，就一直念念不忘：想得知龍翼劍和六脈神劍有什麼不同。抓着了機會就趕緊問。
雅彥不以為然，在一旁默不作聲。
“我也不知道。”徐寧覺得這個問題古怪，但愛妮的古怪他早已習慣，便認真想了想，“也許可以，但我沒試過。”
愛妮一聽說有可能，兩眼發光地繼續問道：“那麼你想像一下，既然肚裏的酒可以逼到指尖，那肚子裏的……液體可以逼到指尖嗎？”
怕徐寧不懂，愛妮加強描述，“我是說，可不可以連上茅房都免了，直接從指尖排出來？”
徐寧呆若木雞，連雅彥也拉長了下巴。愛妮興緻不減地又道：“腸里的固體應該不行，也許半固體可以，又要稀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送到指尖？咂……我是說拉肚子跟大便啦！”
兩人面孔的顏色開始跟大便差不多。
“如果可以的話，順便試試一種高難度動作，就是大號、小號一起來，一個從小，一個從中指，省時又方便！‘方便方便’，大便、小便一起解決更‘方便’，還是你可以五指齊發，超級方便？”愛妮不停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兩位男士快要昏倒了。
“咳咳咳……”可憐徐寧舊傷未愈，聽了這個問題，不知又加重了內傷多少。
“呸呸呸！愛妮，你真不衛生！”雅彥真後悔向她提過龍翼劍和六脈神劍的相似處，讓這個好奇寶寶拿龍翼劍來解她對六脈神劍的疑問，還利用徐寧來想像、推演，搞不好誘惑他實地演練哩！
不知金庸先生跟愛妮有什麼仇，讓她這樣糟蹋六脈神劍！唉！
見愛妮殷殷企盼着他的答案，徐寧勉強道：“這個問題大哥從來都沒想過，等大哥傷好了再試試看，有什麼結果再告訴你。”
正常人是不會想到這種問題的，雅彥拍拍差點嘔吐的胸口。這個徐寧也太好說話了吧？
“不能黃牛哦！”愛妮乘機道：“那大哥你好好休息，早日康復，我才能知道答案，對不對？”
雅彥實在不願讓她再繼續荼毒徐寧，費了好大力氣硬是把她拖了出去。
“我還沒問完哪！……”
遠遠傳來愛妮的抱怨，徐寧的心也隨她而去。
愛妮啊愛妮！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