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她的眼眸中帶着淺淺的笑意,雖然是在屋內,但是一陣不知名的風悄悄的掀起她淡紅色的水袖,飄忽的氣質讓歲寒馬上認定這名女子也是修鍊者。

“你是怎麼上山來的?”說壞話破人當場活逮的雷恩滿臉通紅。

紅英聳聳肩,一晃眼就在雷恩身旁的湘妃竹椅上落坐。“你可別看不起人啊!雖然我被貶下凡塵數千年,但是仍具有修鍊者的身分,況且對我法術的封印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失效,你在山路上所設下的那些小兒科阻礙,擋擋凡人還可以,對於修鍊者,那些東西簡直幼稚得可笑。”

雷恩正想張嘴還以顏色,突然聽見戀荷發出一聲驚呼,他皺着眉回頭,看她又惹出什麼事來。最近老是這樣,自從戀荷懷孕之後狀況特別多,她好管閑事的個性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聽說她老公凌震廷就被她嚇昏過好幾次。現在她留在“魅惑人間”

里,雷恩為了確保自己的乾女兒平安出世,簡直忙到焦頭爛額、心力交瘁。

讓戀荷驚呼的原因,是一位站在門口的年輕女子。美麗的女人含笑立在門口,一手扶着木門,纖細的手腕上戴着一隻嫣紅晶亮的紅玉古鐲,看來是紅英帶她上山來的。

“穆蟬娟!”戀荷驚喜的喊着,馬上熱絡的握住蟬娟的手。“你怎麼會上山來?我們好久不見了。”

蟬娟半開玩笑的眨眨眼睛。“上山來看看媒人啊!那次我跟浩雷上‘魅惑人間’來通知你事情,卻找不到你,浩雷自責了好久,深怕你出事,誰知道幾個月之後居然接到你的喜帖,上面寫着你要嫁給我哥哥的朋友。”她笑着搖搖頭,回想以前的事情。“世間的事還真是難料啊!”

這個雪膚花稅的女子就是穆蟬娟啊?!嬡憐若有所思的看着蟬娟。對於這個女子的大名,嬡憐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她以一介凡人,憑着感動天地的痴情,讓許多修鍊者甘願冒着犯天條的危險主動幫忙。嬡憐聽說穆蟬娟與丈夫楚浩雷曾經是一對苦戀許久的戀人,差點就在數百年的誤會中錯過白頭偕老的機會,還好是戀荷愛管閑事的助了這對戀人一臂之力,才促成一樁等待了八百年的姻緣,而蟬娟手上的那隻紅玉古鐲就是紅英的正身。

“你丈夫呢?怎麼沒跟來?”戀荷臉上堆滿了熱誠的笑,邊問邊往蟬娟身後瞧。

“那個工作狂怎麼可能有時間上山來?況且事出突然,我也沒時間聯絡浩雷;再說,我為什麼去哪裏都要跟他報備?”蟬娟調皮的一笑。

紅英主動插嘴。“是我帶她上山來的,一來是因為想看看你們找古劍的進展如何,二來是因為我的正身在蟬娟身上,她窩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就把她一塊兒帶上山來。”

嬡憐聽得一愣一愣的,視線在幾個人之間轉來轉去。

歲寒低下頭來,用只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量低聲問道:“這兩個女人也是修鍊者?”

她搖搖頭,不自覺的靠近他說話。要是嬡憐現在轉個頭,她就會發現自己跟歲寒之間的距離已經太過接近,那種親昵的氣氛在旁人眼中看來,絕對會把兩人視為一對情侶。

“紅色衣服的那個就是雷恩所說的紅英,請我們找尋古劍的人;至於另一個女人是戀荷姊的朋友,跟你一樣是個凡人。”

歲寒撇撇嘴,分不清是微笑還是苦笑。“太好了,總算看到一個同類。”

兩個女人閑話家常了一會兒,蟬娟驚喜的看着戀荷圓潤的曲線,忍不住開口道:

“哇,沒想到你的手腳比我還快,比我晚結婚,卻比我早當媽媽,凌大哥一定是樂不可支吧!”凌震廷是蟬娟大哥的好朋友,說起來,戀荷的夫家跟她還有點淵源呢!

眼看情況有些失控,歲寒習慣性的出來控制場面,不客氣的說:“小姐們,我們是不是先把事情解決了再來閑聊呢?”

雷恩拋來一個“說得好”的眼神。

紅英一看機不可失,轉過頭來對雲歲寒一笑。“你……是凡人吧?我老早就耳聞‘魅惑人間’里的人最善於牽拖凡人下水。”

“說話客氣點,能不能找回你那把破銅爛鐵還要靠我們幫你出生入死,你不給我們鼓勵就算了,還敢在那邊冷言冷語。”雷恩哼了一聲,聽得出他有多麼不滿。

“你就是紅英?前陣子很出名的紅玉古鐲?”嬡憐雙眼閃閃發光,高興的問着。

“前陣子很出名?你這樣說我會傷心喲!難道我這陣子已經變得沒沒無名了嗎?”

紅英微笑的看着嬡憐。她老早就打聽過“魅惑人間”里所有的成員,其中有一個沒有法術卻美艷不可方物的小狐仙,看來就是眼前這一個了。

嬡憐知道自己失言,雙頰微微一紅。“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的大名前不久戀荷姊老是掛在嘴邊,要不是礙於我不知道穆嬋娟的住址,不然我真的會去看你呢!”

握住嬡憐手腕的大手驀然一緊,她有些困惑的閉了嘴,不太明白的看着歲寒。

或許是歲寒習慣了商場上做生意的方式,一向視時間就是金錢為最高準則,處事從來都是果決明快,如今遇上這一群修鍊者,就拿嬡憐來說吧!說了半天廢話也說不到重點,眼前這些男男女女忙着打招呼,個個看起來都悠哉得很,完全不把時間放在眼裏,彷佛他們有無限的時間可以任意揮霍。

“我們談正事吧!”他平靜的說,但是任何人都能聽出他口氣中的堅持。

“這人是誰?”嬋娟俏聲問道,暗暗打量雲歲寒。她沒有被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驚嚇到,反倒是他眼眸中那種深深的孤獨與恐懼駭着了她。

這是一個寂寞的男人,他的感情是一項禁忌,但是個看向身旁那位身材修長、面容嫵媚的女子時,有某種東西悄然融化,他仍舊帶着恐懼,但是卻能夠嘗試性的對這名女子伸出手。

“被小狐仙嬡憐看上的獵物。”戀荷挑眉笑道。

雷恩對於雲歲寒的提議非常贊同,拚了命的點頭,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給折斷。

“是啊!快點把正事解決,然後就可以送客了。”他若有所指的看着紅英,至今還是把她視為這件苦差事的罪魁禍首。

紅英淡淡一笑,沒有把雷恩的反應看在眼中。她看得出來,雖然現在這裏修鍊者佔大多數,但是目前的情況絕對是這個凡人在控制大局,從那雙深邃的銳利雙眸就能看出來,這個男人在人類之中可謂萬中選一,極端的出色。

“你是那把鴛鴦劍的原所有人?”歲寒主動提出問題。

雲家在三代之前才開始從事古代兵器的買賣中介,跟這些修鍊者打交道的同時,他聰明的把時間因素考慮進去。那些古代傳說典籍中,不是都說這些修鍊者個個少說有個一千幾百歲的嗎?眼前這一票看來跟凡人沒有多大不同的“特異人士”,恐怕少說都有幾百年的壽命。

“所有人?那是你們人類的說詞,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所有人’這一類的主從關係。

人們會做的從來都只有禁箍,美其名是收藏,其實不過是會財的心理在作祟罷了。你們難道不明白,當人類百年之後化為煙塵,通常只剩古物還形體不滅?就這點看來,你說,是誰擁有誰呢?”紅英淡然的說。

歲寒看着她,幾分鐘沒有作聲,心中有着些許的驚駭。好怪異的觀點,經紅衣女子這麼一說,他現在所做的骨董生意不就是被這些古物精靈在耍着玩?他把那陣不舒服的感覺推開,專註在正題上。“好吧!那我直接問了,那把劍現在在哪裏?”

眾人有一瞬間的驚愕,像是不太能明白他的問題。

“你們不是都有法術嗎?既然如此,要找劍的話何不動用你們的法術,何須我這個凡夫俗子來湊熱鬧?”歲寒繼繽說。

雷恩哼了一聲,像是頗不以為然。“如果事情真像你所說的那麼簡單,我們幹嘛在這裏一個頭兩個大?再說,這麼簡單的任務,天庭是不會去給我們做的。沒錯,我有法術能尋找古劍,但是先前用法術尋找的時候,根本感應不出那把鴛鴦劍的下落。可能性有兩種,大抵上古代兵器化為了精靈,如果是被凡人中稍具靈力者封印的話,我們是無法找到的;再者就是劍已經被毀了。”

歲寒說話了。“我必須說一下,鴛鴦劍是被封印了沒錯,這把劍在雲家收藏了許多年,因為傳說這把劍會引來一些不幹凈的東西,所以找爺爺請了位修上用某種方法做了封印。”

紅英看他一眼。“找到罪魁禍首了。”

“但是,如果照雷恩的說法,鴛鴦劍已經被毀掉的話,劍的精靈應該會回天庭報到才是。”嬡憐突然開口。雖然對天庭的修鍊者體制不太熟悉,不過這點常識她還算有。

“小姑娘說得有道理。”紅英稱讚道。“我跟鴛鴦劍的精靈相識在明朝,得知他應在十幾年前回返天庭,事有巧合,我因為蟬娟的事情滯留到現在,回天庭探親時本以為能看到他,誰知道古劍的精靈因不明原因失蹤,到現在下落不明,我只好請天庭那邊的人幫忙,任務一再轉手,最後竟然跟‘魅惑人間’的人扯上關係,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歲寒聽了老半天,只覺得自己心中的問號愈來愈多。

嬡憐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忍不住在一旁偷笑。“很複雜是不是?”她看得出來,歲寒正很努力的想理解眼前的情況。

歲寒不情願的點頭。“什麼是天庭?”

“管理修鍊者的組織,就跟凡間的政府差不多。”嬡憐嬌笑着,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把玩着,自然的神態,彷佛兩個人已經如此相依相偎了千百年。

“那麼……我們是要找出被封印的古劍?”歲寒刻意忽略自己心中一閃而過的悱惻柔情,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深怕迷失了自己,失去這幾年來依憑着生活的自製。

他有一種荒唐的感覺,當嬡憐從流沙中將自己救起時,他並沒有離開險境,反而陷溺在她逐漸收緊的情感之網中。他獲救了嗎?那麼為什麼自己心中那種慌亂感始終無法減輕,反而隨着兩人之間距離的縮短而加重?

紅英與雷恩同時點頭。“相信我們,若不是必要,我們實在不想跟凡人扯上關係。

再說古劍被封印也是你雲家做的好事,幫忙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非必要不會跟凡人扯上關係?這句話沒有什麼說服力,最近我們幾乎什麼事都會跟凡人扯上關係,到最後連這家‘魅惑人間’在修鍊界都惡名昭彰了。”戀荷在一旁低聲的嘀咕。

雷恩裝作沒聽見,繼續遊說雲歲寒。“我們是希望能借重你在兵器這方面的專業知識。

再說鴛鴦劍是在你雲家手上失蹤的,對於當時的情形你一定比我們都清楚,有個的幫忙,我們會省下許多時間與精神。”頓了一下,他微微垂下長得離譜的眼睫毛遮住眼神,讓別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請放心,我們不會讓你惹上什麼麻煩的,更不會造成你的困擾,等到古劍一找到,我們會施法消除你對修鍊者的一切記憶,之後就沒有像我們這一類的妖精怪物會去煩你了。不過,當然這事情也是有例外的……”他朝嬡憐眨眨眼。

所有的修鍊者臉上都略過別有含意的笑容。將接觸過的凡人記憶消除是修鍊界的鐵則,雷恩所提到的例外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如果凡人與修鍊者通婚,之後也成了“自己人”的話,那麼自然能夠保留對修鍊界的記憶。

嬡憐聽出雷恩話中的調侃,小臉瞬間佈滿紅潮。她有些生氣的瞪大夥一眼,卻沒有否認。

她也看穿了自己的心。她深受雲歲寒的吸引,那種情感甚至不能稱之為喜歡,而是比喜歡更織熱的情感,強烈到讓她覺得呼吸困難。在流沙旁邊看到幾乎滅頂的歲寒,她的心臟險些也停上了跳動。她真的很在乎他啊!

歲寒聽出雷恩話中的弦外之音,微皺一下眉頭。“我想,你們是不是還有一些事情瞞着我?”他的眼光沒有雖開過嬡憐的臉,執意要她回答這個問題。其它的人他不清楚,不過嬡憐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他想要問什麼?難不成要自己解釋雷恩那句“自己人”的意思給他聽嗎?嬡憐的臉更紅了,刻意躲避他的目光,像是被獵人逼到角落的小動物,事上失措。

“把雷恩的那些話當成胡說八道就衍了。”她瞪了雷恩一眼,卻收到他滿不在乎的笑容。

“那你為什麼臉紅?”他問得直接,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是仍然像是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使得嬡憐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身邊少了溫暖的她,歲寒不由得感到若有所失。

尷尬到極點的嬡憐很本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她明白所有的人都感興趣的在端詳自己與歲寒,如今一堆人擠滿了木屋,實在不是她與歲寒沉醉在兩人世界的好時機。她強做鎮定的朝他大喊,存心轉移話題。“你……你不要問那麼多,反正我們什麼事情都告訴你,該聽的你聽了,不該聽的你也聽了,快點給我們答覆吧!這件事情,你驚是不幫?”

雷恩看穿了她的計謀,在一旁猛搖頭。這小狐仙轉移話題的功力還頁不是普通的差。

嬡憐心中火冒三丈。好啊!不幫她解圍就算了,還敢在那邊搖頭?她想也不想的往雷恩的腳上狠狠的踩下去,滿意的看見這位蝙蝠俠一邊哀號一疊躲到牆角去了。

歲寒沉吟半晌,這段時間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他,尤其是嬡憐,一雙大眼睛裏閃動着哀求,令人不忍心拒絕。他的心驀然一動,某種堅硬的東西在融化,化成溫暖的液體,而他正束手無策,只能隨着那種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感覺,漂浮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要我答應也可以,”歲寒發現所有人都放心的呼了一口氣。“但是,我有條件。

你們先前有提到,在事件解決之後,要消除我的記憶。我想,這是信任的問題。我信任你們所以願意伸出援手,相對的,你們不也應該相信我嗎?消除我的記憶,不等於從我這裏偷走一段時光嗎?這點我不能接受。”

“這點簡單。”雷恩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很愉快的找到一個安全地點,遠遠的躲開嬡憐的摧殘。“關於消除記憶這一點還有得商量,許多凡人也遵從某個模式,保留了對我們修鍊界的記憶。詳細的情形你問嬡憐就衍了,她會跟你說的。”他不懷好意的笑着。他倒要看看這個小狐仙怎麼跟雲歲寒解釋,如果硬要留下腦中的記憶,就非要娶修鍊者,成為“自己人”不可。

歲寒聞言看向嬡憐,急得她雙手亂搖,連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有辦法開口。“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討論鴛鴦劍,好不好?歲寒,你解釋一下古劍為什麼會失蹤,我們也好快點理出一個頭緒,大夥把工作分一分,儘快着手進行。”

他心中的疑問愈來愈重。一定有什麼事情在隱瞞他,這些修鍊者的態度過於曖昧,而嬡憐的言詞閃爍,明顯的在迴避一些重要的問題。把那種懷疑推開,歲寒決定私下再好好的拷問嬡憐。

“古劍放在雲家已經有二十多年,因為這把劍的價值難以估計,所以一直找不到買主,久而久之,雲家也沒有打算要賣這把劍了。十二年前官方主辦一場古劍展覽會,向雲家借走了十把古劍,鴛鴦劍也在其中,但是就在展覽會結束的前一天,有人破壞了保全系統,以高明的手法偷走三把劍,其中一把就是鴛鴦劍。”歲寒停了一下,看看木屋中所有的人,繼續說道:“這十二年間我用盡所有的方法,但是不論是各種拍賣場合,或是私人收藏家的手上,都找不到那把劍。偷走那把劍的人十分沉得住氣,很明顯的也是行家,他明白這種古劍失蹤愈久,人們愈是對它好奇,到時候一旦古劍出現在私人收藏家之間,那些收藏家會發狂似的以天價爭購。”

“你們人類也真是無聊,不過是一把破銅爛鐵罷了。”雷恩咕噥着。

歲寒看着嬡憐,表情不變,但是眼神柔和了許多。“所以當嬡憐出現在宴會上,對古劍表現出高度興趣的時候,我不禁懷疑她與雷恩是不是偷走古劍的人所派出來的探子,看看風頭是不是已經過去了。”

“所以你之前就像個蚌殼一樣,不論我怎麼問,你就是緊閉着嘴巴,一個字都不肯吐,打死不告訴我關於古劍的消息。”嬡憐想起先前相處時歲寒那種冷漠嚴肅的態度,忍不住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這不能怪我吧?你那種言詞閃爍、說不出個道理來的說話方式,你認為我能夠相信你嗎?”雖然有些歉意,但是歲寒還是實話實說。

她抬起頭,晶亮亮的眼眸直視他,像是要看進歲寒的靈魂。

“我只是想和你握手,並不是要打你耳光。”她靜靜的看着歲寒,重複兩人初見面時她所說過的話。

雷恩哼了一聲,對於雲歲寒的指控有點生氣。“算了吧!就憑嬡憐這種少根筋的個性,有辦法做探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歲寒好不容易挽救回自己險些被柔情淹沒的靈魂,強迫的把視線移開她的眼睛。

“你們兩個相較起來,我懷疑的人是你。尤其是與嬡憐接觸過幾次后,我不得不相信她根本沒有辦法跟別人玩計謀,又加上我費盡功夫也查不到你的身分,我對你的懷疑不減反增。”

被當成嫌犯的雷恩皺起眉頭。“你這個人真是太多疑了。”他下着結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面對這麼多疑的人,一向多話的雷恩第一次有詞窮的感覺,頁佩服嬡憐有辦法跟這個冷得可以媲美冷凍食品的男人相處,還耐心的排除它的多疑,企圖贏得他的信任。

雷恩暗暗嘆了口氣。光是看嬡憐與雲歲寒之間的氣氛,以及兩人眼神不經意流露的情感,他就能斷言這兩個人對彼此都有意思。但是,他也替嬡憐捏了一把冷汗。雲歲寒太冷漠也太多疑,小狐仙真的有辦法俘虜這個男人嗎?

雖然沒有什麼禁忌或是天條一類的規範橫亘在這兩人之間,但是無疑的,雲歲寒心中的防衛心和不知名的恐懼,絕對會讓這兩人吃上許多的苦。

他多疑嗎?歲寒怔忡了一下,不由得又看向嬡憐。難道多疑是不應該的嗎?不去懷疑別人,那麼在如此險惡的紅塵要如何生存?他承認自己善於玩爾虞我詐的遊戲,但是遇上這一票熱絡誠實的修鍊者,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這點我會改進。”歲寒乾澀的說,冷不防手臂被人猛然抱住,低下頭,嬡憐正朝他咧開笑容。

“嗯,知錯能改,你這個人還有救。”嬡憐一時高興過頭,想也不想便給歲寒一個擁抱。等覺醒過來時,又覺得它的手抱起來好舒服,襯衫下的肌肉結寶而溫暖,令她捨不得放手,對於四周投射過來饒富趣味的眼光,這隻小狐仙乾脆視若無睹。反正,她就是要賴在他身上!

戀荷對嬡憐挑起彎彎的秀眉,不過沒有對她的行為表示任何意見。看了看窗外,她有些吃驚的發現太陽快下山了。早上來的時候跟老公約好,太陽下山時他含在山路上等着接她回家呢!眼前一伙人還是沒有談到什麼重點,她知道自己不說話不行了。

“十二年來雲家致力於尋找古劍,我想不會沒有任何收穫吧?”她嚴肅的看着雲歲寒,語氣有些接近逼供。

“是有些地下消息傳言古劍將在近日重見天日,在某位知名骨董商事行的私人拍賣會上拍寶,所以找在遇見嬡憐之後才會產生懷疑,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像是事先設計過的一樣。”歲寒承認。

嬡憐不客氣的捏住那硬得像石塊的肌肉,一臉的不高興。“什麼嘛!你這不是擺明了厚此薄彼嗎?先前不論我怎麼問你死都不肯說,現在戀荷姊一開口,你就乖乖的把消息供出來了。”她有些悲憤的捏他的手臂,卻更生氣的發現自己根本捏不下去,看他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分明是不把她的攻擊看在眼中,最後疼的卻是它的纖纖玉指。

“現在的立場跟先前不同,我答應了要幫你們的忙。”他輕鬆的說,彷佛這就是理由。

這個小女人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兒,用沒有什麼殺傷力的爪子在獅子身上抓着,完全看不清兩人之間力量相差有多懸殊。

不,不是貓兒。歲寒在心中更正。她是一隻美艷卻又迷糊的狐狸,他的狐狸。

嗯,他的……歲寒在心中玩味再三,意外的覺得這個稱呼挺順口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雷恩不耐煩的問。

歲寒還來不及回答,嬡憐就主動插嘴。“知不知道有差別嗎?搜集的情報已經說古劍會在近日出現,那麼憑着‘魅惑人間’在這一行的聲望,不管那個拍賣會再怎麼私密,賣方還是會下帖子給我們。再說先前我們也向那一票老骨董表示了對古劍的高度興趣,有什麼風聲出來,那些人應該會來通報才對。”她聳聳肩,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反正現在就等着吧!

我們按兵不動,等古劍自己出現,到時候明的暗的一起來,能買下來的話就用買的;不能買下來的話……我們還有雷恩啊!”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現場所有的人都了解了。

“終於達成協議了。”在一旁久久沒有出聲的嬋娟慢慢的說道。跟這些人說話真的會去掉她半條命,也不知道是受誰影響,他們的話題在空中轉來轉去,繞了老半天才回到重點。

她看看窗外的夕陽,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又趕不上回家煮晚餐,又要讓老公吃泡麵。

雖然嘴上說得好聽,一副現代婦女的模樣,但是幾天來忙着紅英的事情忙過頭了,已經連續三天讓老公楚浩雷吃泡麵,昨晚他的臉色就已經不太好看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吃多了泡麵,受防腐劑的影響。

“我還有事情,是不是可以先告辭?”嬋娟禮貌的問。

戀荷一個勁贊同的點頭。“我也要早點下山,我和震廷說好在路口碰面。嬋娟,你自己開車上來嗎?”

蟬娟搖搖頭,為了廣大的台北市民交通安全着想,浩雷不准她開車。

“那剛好,我們送你回家吧!”

兩個已婚婦人完全不理會其它人,一面閑話家常,一面朝下山的小徑走去。紅英看自己的主人跑了,很迅速的向雷恩做一個“加油”的手勢,也跟在兩人身後下山去。

雷恩看着慢慢消失在柳樹林問的三個窈窕身影,轉過身來,心中有種悲哀的感覺。

他有預感,自己今天晚上鐵定又要留下來看家。

果不其然,歲寒也緩慢的站起身來。“有什麼發現,我會通知你們的。”丟下這句話,他轉身也想離開。

“雲歲寒。”嬡憐在他身後大喊着,她很難得連名帶姓的叫他。

他挑着眉回頭,不解的看着這個剛剛還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有事嗎?”

“你把行李給忘了。”

“行李?”他皺起濃眉,懷疑自己在認識她之後,腦細胞真的大量的死亡。“什麼行李?”

他看見嬡憐的笑容,有些詭異卻也燦爛無比,帶着可愛的俏皮與讓人無法抗拒的熱情。

旁邊的雷恩已經猜出她要說什麼了,心中暗暗幫雲歲寒祈禱。

她看着歲寒,滿臉微笑的宣佈,“我。”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愛上誘惑者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愛上誘惑者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