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坐在公車上,白綠瑤挫折的嘆了一口氣。
今天又沒達成任務,等了兩個小時,天都黑了卻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她心裏十分疑惑,怎麼會有家長縱容孩子不上課呢?想起老師無奈的眼神,她更加煩惱。
事情是這樣的,班上有位不愛上課的女同學,三天兩頭的請病假,跟班上同學互動之少,簡直像隱形人。而這次的請假竟然長達一個星期,毫無理由,身為班長的她,自然有責任幫助同學。
然而幾次上那位女同學的家,卻老是吃閉門羹,老管家不是推說小姐身體不舒服不想見客,就是說她在睡覺。
那位女同學名叫袁媛,甫開學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之後才現出廬山真面目。直到現在,綠瑤仍舊忘不了她那與生俱來的傲慢,和睥睨一切的舉止。
晶瑩剔透的女孩,長長的頭髮綁著馬尾,出現在數學課堂上,引起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學一陣低嘩。她向老師稍微點個頭便坐到後頭的位子,上課不時望向窗外,下課後有人主動打招呼也不搭理,是個獨行俠。
聽說是位科技業名人的掌上明珠,是位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家庭背景雄厚,因此脾氣被養刁了。其實她就讀的貴族女校除了她,幾乎個個都是政商名流的子女,是學校不可得罪的嬌客。
老師自然也不好過問同學的事,但是綠瑤認為學生就是要有學生的本分,怎能任性的說不來上課就不來呢?
因此身為班長的她決定替老師見袁家的家長,好好的說一說。
誰知袁家的家長早移民國外,袁媛僅有大哥袁韜可倚仗。她去過袁家兩次,對袁家宅邸的廣闊豪華十分咋舌。
後來曉得袁韜自己開了一家公司,位於商業區,所以她每天下課後便趕到他的公司去,希望見他一面,把袁媛的情況轉告給他知道。誰知幾次下來,她卻連人影都見不到。一些知悉的同學都勸她放棄,何必管袁媛的出缺席,她不念這間學校,多得是選擇,要不去國外留學更是簡單的事。
她雖不語,卻暗自為大家的冷漠難過。能成為同班同學是多麼有緣,大家應該珍惜彼此才是,怎可不聞不問,對同學的情況視若無睹?
何況老師對她委以重任,她當然要好好的完成。
唉!只是袁韜哪有那麼容易見著。
連見她一面的時間都沒有,肯定是很忙很忙,她只得等他有空閑了。
可是天天這樣等也不是辦法,爸、媽、大哥都在家等她吃晚飯呢!
綠瑤下了公車,踏上熟悉的巷道,往家的方向走。
此時天空怱地飄超小雨,她趕緊從書包中拿出雨傘撐起。
黑色的折傘平淡無奇,以她這樣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品味卻一點也不像個少女,倒像個中年人。
十六歲應是最最講究個性、喜好的年齡,同齡的孩子都忙着與眾不同,樣樣標新立異,穿着打扮都要跟別人不一樣,展現自我性格,追求時髦流行,生怕別人不曉得自己的特別,突顯自己的存在。
可她不同,獨樹一幟,與時下一般少女大大的歧異。
白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祖先無顯貴之人,父母都是奉公守法的公教人員,領固定的薪水,固定上下班,十幾年如一日。有兩個孩子已然滿足,不問課業,不施以壓力,是那種任由孩子順著自然本性成長的父母。
人家說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孩子,白家父母自得其樂甘於平凡,因此綠瑤也不太流俗,她無欲無求得幾乎像個聖人。
白家兩個孩子性格樂天,好行善助人,相信人性的光明面,與人交往無所芥蒂,真摯坦誠。照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朋友多多,交遊廣泛,殊不知現今社會充斥着不信任,在每個人都認為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情況下,白家人的表現被視為異常,要不是深交長久,斷不可能明白他們的好。
加上綠瑤的長相,簡直是最佳受害人的代表,那張無辜又帶點稚氣的白嫩臉孔,頭上綁著兩條單調過氣的長麻花辮,微嘟的嘴唇,專註的大眼珠,恐怕是誰看了誰都想踩她一下。
根據命相學的說法,這種人是老實過頭的那類型,任勞任怨,上輩子絕對是好脾氣的牛兒。
這也造成她在班上被稱為怪人,正直又溫順,只要不違反規矩,她樣樣都肯,脾氣好得不像話。
老師、同學全當她是廉價勞工驅使,她也毫無怨言,反正自己能力所及,多做點事也不會少一塊肉,而且大家都歡喜收場,何樂而不為?
她當然知道大家在背後當她是笨蛋,自認為高人一等,以嘲諷她為莫大的樂趣。
生氣?不。
她根本不在意,每個人有自己認為的價值意義。被占點便宜多做些事、被認為是傻蛋,這些在她心目中占不了多大的空間。只要她做得心安理得,快樂無愧,何必管別人怎麼想,那從來不是她心中的障礙。
她滿足現況,毫無所求。
就以今天見不到袁韜的事情來說,明天再去不就得了,總有一天她總會見著。只是家裏的家人還在等她呢!真是難為他們,不過這不就是她被愛著的證明嗎?
「綠瑤!」遠處走來一位高瘦的年輕人,鼻粱上架著一副眼鏡,同樣撐著一把黑傘,快步的朝她走近。
「哥!」綠瑤大聲招呼,「你出來接我嗎?」
白文德推了推眼鏡,臉帶微笑接過妹妹手中的袋子道:「突然下雨,媽要我拿雨傘到公車站牌那裏接你。」
「媽太健忘了,今天早上她還塞給我一把傘呀!」
「是嗎?她沒說。」
「呵!媽真是的。對了,今天誰煮飯啊?」
媽媽的手藝不好是兩兄妹自小親身體驗的,她曾經把橘子、哈蜜瓜之類的水果與辣椒醬一起炒,美其名是創新,實為一種變相的虐待。
體貼的家人為了不傷害母親的心,一直善良的隱藏在心底,然而兄妹倆偶爾還是會相互慰藉自欺欺人一番。
「是媽媽。」他的聲音中有一絲無奈。
綠瑤苦笑,「其實媽媽煮的菜很有特色,像昨天的炒乖乖軟糖就挺特別的。」
「是啊!」白文德搔搔頭,臉上的表情也怪怪的。
直至家門口,兩人都憂心忡忡的想着媽媽今天要煮些什麼新奇的菜。想到自己的胃,他們不禁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哀悼。
想不到一踏入家門,白爸爸率先衝出來,「文德,綠瑤,至美來了。」
「至美姊來了啊!」綠瑤兩眼登時發亮,欣喜若狂的奔進廚房。
一個女子一身質感細緻的深藍色套裝,頭髮短削,背對着她正忙着。綠瑤感動得快要落淚,至美姊連背影都散發出精明幹練的氣味,太了不起了。
在廚房裏大展身手的方至美,感受到背後崇拜的眼光,嘴角含笑的回頭,「回來啦!」如她所料,白家兩兄妹雙手十指在胸前交握,一臉崇拜的看着她。
綠瑤看到她身旁已擺著幾道「正常」的菜,鼻酸的喊道:「至美姊,我好想你喔,你好久沒來了。」
方至美聞言,怪罪的瞪了一旁兀自傻笑的白文德。
她真想告訴綠瑤,不是她不來,還不是白文德這書獃子不懂她的心意,上次竟然不顧她的生日而幫同事搬家搬到天亮。
這還不打緊,得知她等了他一天之後,他還說她應該找男朋友一起慶祝,不該為一個學長這樣,好心的提醒她小心男朋友吃醋。
她得花好大好大的力量,才能壓住心頭直冒的怒火。
這比拒絕她更過分,可是誰教她就是喜歡他一副獃頭鵝又不解風情的樣子,氣個幾天後,她又心不甘情不願的上門了。
這白家的人,一個比一個還不會做人,心思單純得不曉得如何拐彎抹角。
像她鳩佔鵲巢,不懂分寸的直殺進廚房炒幾樣菜,白媽媽還高興的道:「今晚又加菜了。」然後與白爸爸坐在飯廳直誇兒子有個好學妹,一點也不曉得她就是不忍心看白學長為難,才會這麼做。
綠瑤不曉得方至美心思百轉千回,心裏頭只想着有好吃的菜可以吃了。
「你們兩個快來坐下吃飯吧!」白媽媽與白爸爸各自坐在自己的專屬位子上,等著方至美上菜,彷彿他們才是客人似的。
「今天有見到那位同學的哥哥嗎?」長相和藹可親且福態的白媽媽為大家添飯,順道問綠瑤。
「沒有,不過今天等的時間比平常短耶。我想他一定很忙,可是我不放棄,要效法愚公移山的精神,以後他總會有時間見我。」她洗好手後幫忙拿筷子,準備享受溫暖的家庭晚餐。
白爸爸的身材如兒子般高瘦,一臉斯文。他對女兒的話深戚贊同,「嗯!說得好,我們要幫助這位女同學,解決她不上課的問題。社會上太多冷漠的人,要改善這種風氣,要由我們個人開始。」
「可是綠瑤現在連對方一眼都看不到,談何容易。」一畢業就被藥廠聘請為研究人員的白文德比較實際些。
可是他下一句就顯露出白家人特有的思考模式,「我想我明天乾脆請一天假,幫綠瑤去等等看好了,可能平常時候對方比較有空。」
「為什麼要請假?」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的方至美,擦了擦手後在白文德身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瞧他們一家子討論得這麼熱烈。不過這種狀況屢見不鮮,他們常常為了幫助別人而幹了許多傻事,例如看到附近收舊報紙的阿伯,家裏便訂了六份報紙,只為了讓他多點報紙賣。
這種花錢了事的還不算,他們還曾想把前院打掉,作為附近小攤販的擺攤地點,分文不收,只因小販對他們說家境困苦。
開什麼玩笑,她調查過,那小販家有好幾棟樓收租,出門還開賓士代步!
她不反對白家做善事,可做濫好人就不必了。白家能平安度過這些年,沒家破人亡,還算老天有眼。
現在有她在,可不能再有人欺負這善良的一家子。
「沒有啦!是我同學的事。她請假好幾天,沒原因也沒消息,我覺得奇怪,上她家關心一下,可是沒見到面,所以我就去她家長的公司,不過他很忙,沒時間見我。哥哥說他明天想先幫我到那間公司等等看。」綠瑤把整件事輕描淡寫的帶過。
方至美蹙眉,「這擔子怎麼會落在你身上,老師不管啊?你到學校去是要上課的,別理這些事。」
「是老師拜託我的,而且我也覺得我應該多關心同學,而且至美姊你也說要與同學打好關係呀。」綠瑤見方至美有些不悅的表情,馬上解釋,生怕她生氣。
「我的確說過你要跟同學打好關係,不過主因是學校的同學非富即貴,對你以後的出路有很大的幫助,否則我為什麼要幫你申請進去?但是對那些麻煩事,你不能全攬在身上,要花時間在人際關係上才對。」
「我……我是班長,所以……」綠瑤怯怯地道。至美姊待她親切,可是有時嚴厲勝過老師,雖然知道她的用意是為她好。
方至美放下碗筷,盯着她閃爍的眼睛看,開始盤問,「你今天這麼晚回家,就是去人家的公司等著問原因?」
綠瑤一想起那問公司,不禁發出讚歎,「是她哥哥的公司,很大喔!好多漂亮的女生來來往往讓人眼花撩亂,而且香水味撲鼻呢!」
「咳!」白家父母與白文德發現小妹離題了,趕緊提醒她。
從白文德帶方至美回家的第一天開始至今,可能是從小家庭的訓練,她十分威嚴果斷,處事俐落,漸漸的,她便像一家之主,把白家人一一從「失控」中拉回來。
她是股市名人方四海的小女兒,自小接受精英教育,念幾年大學後又到國外求學,一畢業回國馬上到自家公司工作,幾個姊妹把公司打理得有聲有色。因此她年紀雖輕,卻有不怒而威的沉穩感。
接收到家人的暗示,綠瑤馬上垂下頭,期期艾艾的陪笑,「我只去過幾次而已啦。」
幾次?顯然是在她沒來的日子所干下的蠢事。方至美雙手環胸,問道:「那你還準備去幾次?這種浪費時間且不符合經濟效益的事,只會影響到你的課業,你的將來。我看我還是打電話跟你們老師溝通溝通,讓她自己來好了,要不然請她另謀高就。我的母校有這種老師,難保以後學校的教學品質和格調不會下降。」
「不要啦!我……我不去就是了,別通知老師了。」她看過至美姊在校長室里對校長表面輕聲細語的討論,實際上是命令的語氣。
她曉得至美姊的厲害,這電話一打,她們班可能真要換老師了。
見小妹詞窮,父母又悶不吭聲,白文德趕緊圓場,「是啊、是啊,綠瑤不去就是了,我也不請假了。」
小妹不懂事,哥哥也在一旁扇風點火,助陣吶喊,要不是她發現得早,難保他們不會又開始干蠢事。
即使是自己的意中人,選定的未來丈夫,方至美仍不假辭色的質問,「學長,咱們也認識好幾年,你的個性你學妹我摸得一清二楚,你為人處事上有點脫線,我也了解,可你怎麼鼓勵一個女孩子到處奔忙晚回家呢?你自己還想請假,你以什麼名義請假?」想起來就覺得荒唐。
白家父母拚命夾菜吃飯,不敢多說一句,任方至美教訓自己的兒子、女兒,沒有插手的意思,且一併聽教,完全沒有被逾越的感覺。
因為兩老早把她當成自己的媳婦,只有兒子還傻得不知她的心意。多了至美,家裏不知過得比以前舒服多少,有好吃的菜吃便是其中一樣,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的考量全是為他們着想。
方至美仍是氣呼呼的。這個短路的男人,自己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啊?
白文德看她不悅的表情,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低頭認錯,「好啦,我以後會多想想,收斂一點。」
「我提醒你多少次了!又不是小孩子。」她嗔怒。
「對啊。」他搔頭,誠心誠意的道:「可是我就是知道你會提醒我,所以我才不怕嘛!真的!少了你,我的生命不知會糟糕成什麼樣。」
「對啊。哥哥常說,認識至美姊是我們家的幸福,你是我們家的天使。不要生氣了,我真的不再去了。」綠瑤小心翼翼的賠罪。
「嗯、嗯,真的。至美啊!你一定要常來,否則我們又會分辨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白家父母也幫腔。
天使?虧他們想得出來!公司里的屬下常在背後喚她女撒旦,與天使可是有一段距離。
不過聽到這種話,誰還對他們生得了氣?她的脾氣越來越壞都是被這家子給哄出來的。
她不就是因為被白文德善良到低能的個性吸引,才忍不住想保護他們嗎?沒有她顧著,真不曉得他們還會幹出什麼蠢事!一家子的小笨蛋。
不過她才是大笨蛋,隨便幾句話就被收買了。唉!
「我不是生氣,我只是心疼你們被折騰。」她解釋道。
白文德對她微笑,「有你心疼就夠了,我任何苦都願意吃。」
聞言,方至美緋紅了臉頰,她低聲咕噥,「只會灌迷湯,又不見你手腳勤快些,老是要人家等。」
「什麼?」他沒聽清楚。
「沒有啦!我說快吃飯,否則湯要冷了。」饒是商業的女強人,仍生怕小女兒的情事被發覺,她含糊的一語帶過。
幾位少根筋的白家人,只要有得吃,馬上把事情簡單化,開心滿足的進攻今天的晚餐。
***
一輛銀黑的跑車,緩緩通過袁家的大門,俐落的駛過車道,往地下室的車庫前進。
這棟豪華宅邸佔地廣闊,有大花園、假山流水、健康步道,當初還應女主人要求,蓋了游泳池、健身房,有蒸氣室、按摩室、日光浴室等等設施。
一會兒,袁韜瀟洒的走出車庫,拿着鑰匙帥氣的往背後一按,車庫鐵門靜靜的往下降。
然後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跳上門前的碎石子階梯,隨手摘了旁邊花叢中的一朵花,甩啊甩的,嘴裏還哼著歌。
進家門後,他直接晃進廚房,拉開冰箱倒了杯水,邊走邊喝的踏上檜木樓梯,來到他在二樓的書房。
關上門後,他一回頭,「喝!」飽含恐懼的一聲驚呼從嘴裏逸出。
一個少女,穿着連身白長裙,慘白的一張臉上有着明顯的黑眼眶,輕蔑的瞪着他,彷彿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坐在書桌後。
不知是否故意製造氣氛,落地窗沒有關上,窗外的月光透進來,窗帘隨風飄揚。黑暗中一看,還以為是貞子再世,前來索命。還好他不是普通人,訓練有素,否則早被嚇得心膽俱裂,奪門而出。
袁韜拍胸收驚,埋怨的道:「你存心想害你老哥早登西方極樂世界嗎?」
「他在哪裏?」她與鬼魂相若的聲音幽幽的傳出。
他把燈打開,掛好脫下來的西裝外套,拉了另一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故意岔開話題。
「媛媛,你幾天沒去上課了?成天窩在家裏孵蛋啊!你仗着爸媽寵你,肯定不會罰你,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一旦被抓到,我吃苦挨罵的份是不會少。」
她仍舊死盯着他,對他苦口婆心的勸戒恍若未聞,一字一字的從嘴裏吐出話,「他、現、在、在、哪、里?」
這下換袁韜裝耳聾,他伸伸懶腰,四兩撥千斤,「我今天工作很累,你能不能不要再讓我傷腦筋了?」
他的眼睛不期然的接觸到身後的空間,忽地大驚失色的跳起,飛撲到地面上。
一張張被撕裂的紙張,或者該說是碎片,散落在地板上。
他哀號著高呼,「我的原版書!啊,限量精裝本!喔,世界上才十本的童話書!我可愛的寶貝們!」他抱着書的「屍體」聲淚俱下,然後回過頭,兇狠的瞪着一臉得意的妹妹。「你對它們做了什麼殘酷的事?」
「我只不過是想找我想要的東西,不小心碰到它們罷了,何必那麼大驚小怪?一個大男人為了一些舊書哭哭啼啼的,貽笑大方。」她晃着腳丫,滿不在乎的取笑。
「你要搞清楚,這比我的命還重要,是我從小搜集的。不小心碰到?我說你根本就是挾怨報復!」
「是啊,不行嗎?」她雙手擦腰,盛氣凌人的站起來。
「袁媛!別以為你受寵就無法無天,我照樣可以打電話要爸媽來抓你跟他們一起移民。」
媛媛佯裝發抖的道:「哎呀,我好怕喔。」隨即兇悍的說:「來啊!誰怕誰?你一天不告訴我,我就一天撕你一本書。」
「你是不是人啊?竟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待我的寶貝,真是令人髮指,人神共憤!」
「你才是不是人?」她氣憤的跺腳,「你明知道我想文傑,竟然忍心不告訴我他這次上哪裏出差!」
他握拳大叫,「我的大小姐,他才去幾個禮拜,你就不能按捺住性子,學習傳統婦女,默默的等他回來,非得天天跟他死黏在一起不可嗎?」他瞄到書桌的抽屜沒有關上,裏頭的文件有些凌亂,分明是這小妮子動的手腳。他嘲諷的道:「嘿!我說家裏出了賊是不是?改明兒個要問問王媽!」
對於他的揶揄,她絲毫不放在心上,「大聲點,我怕別人聽不到。」
袁韜氣極。怎麼會有這等頑劣的女孩,徒有一副空靈美麗的外表,骨子裏卻是蠻橫壞透到極點。
而她們班長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那種長相不會過於漂亮,清清秀秀的,愣愣的反應,聽話過頭的行為,嘴巴微張,像永遠都合不攏,舉止應對都顯露出低能的模樣,那才是他欣賞的女性,哪像這個爆竹,噼哩啪啦,震天價響。
喔!一想起那個笨女孩,他又忍不住想笑,深深期待明天的到來。
等等!萬一媛媛真的去上學,那麼那個傻班長豈不是不會再來,那他少了樂趣多劃不來呀!
不成,他要好好的考慮,絕不能讓這小妮子乖乖上學,剝奪他的娛樂。
袁韜一點都不為妹妹的前程着想,只為想要多戲弄別人而犧牲了妹妹的將來,他內心毫無罪惡感。
他突然像個沒事人似的站起來,「好吧,文傑也快回來了,你就繼續請假吧。反正我每年也捐不少錢給學校,不會礙事。」
「啊?」媛媛錯愕的呆立原地。
「你乖乖待着,我去洗澡了。還有,我的書你不要再碰了,否則我就把文傑越支越遠,每次都差遣他到鳥不生蛋的地方去。」
「什麼?」
袁家兄妹鬩牆事件,袁韜暫時略勝一籌。
他有些得意的想,一旦媛媛知道自己不能提早獲知裴文傑出差的地點,是因為一個小笨蛋,她肯定會嘔血嘔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