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姑娘……”日御仞蹲在那不知其名的姑娘身邊輕握住她細瘦的肩。

“不要!”她驚慌地揮開他的手起身就要往後跑,卻突然一陣暈眩襲來,雙腿不自覺地一軟,馬上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他反應迅速地接住她柔軟輕盈的身子,毫不猶豫地將她帶回劍莊裏。

“主人,您不是去找何公子了嗎?這位姑娘是……”

梁總管有些納悶地盯着主子懷裏的女孩。

“快請原大夫過來。”

日御仞緊緊地抱着她往裏面走去,但才進到大廳,懷中的可人兒便轉醒了。

“你……你放開我,放我下來。”她激烈地掙扎着,一隻手緊緊抓着衣襟,另一隻手則用力地推拒着他,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好,你別亂動,找這就放你下來。”再這麼下去她會不小心傷到自己的。

他才剛將她放下,她立刻與他保持數步之遙,防備的美眸警戒地看了下四周,而後又瞪回他臉上。

“姑娘不必驚慌,這裏是在下的家宅,你在這兒很安全。”他有自信她在這裏不會有任何危險。

她對他似乎不再那麼防備,卻也無法完全信任,對她來說,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能信任。

“在下姓日,日御仞,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她仍舊是防備地看着他及一旁的梁總管,不管他問什麼,她都沒打算回答。

一旁的梁總管多少看出了些端倪,瞧那姑娘緊張護衛的模樣,不難猜出她防的是何事。

“你……”

她猶豫着不知該如何開口,輕咬嘴唇沉思的模樣絕美極了,不只是日御仞,連一旁已步入中年的梁總管都有些看呆了。

她無助的樣子實在讓人打從心底想保護她,想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珍藏着。

“姑娘有什麼事但說無妨。”日御仞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自認為沒什麼事是他辦不到的。

她看着他們,眼中仍有些許的防備,“你……能不能派人送我到開封城去?”她試探地問,若是不行的話她也不勉強。

“姑娘在開封有什麼親人嗎?”只要她打消尋死的念頭,他哪裏都能送她去。

“我……我舅父住在開封城裏。”她回答得小心翼翼。

“姑娘家裏沒有別人了嗎?”一個姑娘家要到開封去,她家裏的人都不管她嗎?

她沒回答,螓首低垂地看着地上,臉上凈是藏不住的哀傷。

看來他是問到人家的傷心處。

“姑娘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他想知道她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想幫她。

她搖搖頭,“若造成公子的不便,小女子這就告辭。”她寧願走也不願說什麼。

“姑娘且慢。”

罷了,他不過是要讓她過得快樂,既然她不願對他明說,他也不好強求,若逼走了她,他一定會懊惱一生。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止住,只是用驚疑的眼神看着阻擋自己去路的日御仞。

“請姑娘安心地在舍下稍作歇息,過幾日在下會送你到開封的家。”他會親自送她進她舅父家門,然而他卻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好好保護着,她不能再受任何傷害了。

“你……要送我過去?”她不確定地問。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他不放心將她交給任何人,就算是自己的手下也一樣。

“我以為……你會派別人……因為你好像……權力很大。”聽旁邊那人喚他作主人,而且他又住在這麼大的宅子裏,他應該很有錢才是。

“姑娘請放心,在下一定會將你安然送到你舅父面前的。”然後再請他將她交給他。

他是不了解她,也算不上認識她,但他的心卻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便傾向她,心裏自動自發地挪好一個舉足輕重的位置讓她駐足,這樣的他不可能還不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

不管她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他都要她,或許他會有些在意,但這隻會讓他對她更加心憐罷了。

***

夜裏,烏雲遮蔽了鉤月,濕悶的空氣讓人的心情也跟着鬱悶不已。

原本已就寢的那位絕美姑娘悄悄地起身,本該帶些沉重的步伐此時竟變得異常輕盈,如貓足般無聲無息地出了房門,而後便躥上屋檐,無一絲月光的黑夜就像被墨水給染黑般伸手不見五指,卻礙不着她多少,反而更讓她行動自如。

上乘的輕功加上輕盈的身子,就算她在屋頂上奔跑,別人也察覺不出來。

不多久,她來到一間房間門口,謹慎地觀察了一會兒后,這才確定無人地潛進那間黑暗的寢房裏。

房裏如她所料的沒人,她再略施輕功,順利地攀上房頂,小心地取出藏在床頂上的一個小盒后,她不慌不忙地躍上床,隨手一撥,兩邊的床幔便順勢落下。

直至天大白,床幔內依然是靜寂無聲。

冬晴捧着一盆清水進來,一看到放下的床幔后稍稍安了心,心想或許是何公子回來了也說不定。

“何公子?”冬晴輕聲喚着,抬手卷開床幔。

床上正盤腿坐着一個人,正是失蹤了一日的何妡。

“冬晴姑娘,早呀!”她笑得燦爛極了。

“早!何公子,您終於回來了。”只有他回來,她也才好交差。

“是呀!我想念這兒的大廚想念得緊,當然要趕緊回來,當然也想念冬晴姑娘呀!”她像是剛吃了糖般嘴巴甜得緊,逗得冬晴笑眯眯的好不快樂。

“對了,我不在時你家主子沒發標吧!昨兒個是不是出現了暴風雨?”她邊洗臉邊問。

昨日的事她比誰都清楚,才恢復原貌假裝被強暴就把日御仞給耍得團團轉,若不是怕時間太長會穿幫的話,她肯定要再玩個幾日。

他絕對想不到她會出這招來耍他,不過他昨天對她還真好,他看來也是真心為她感到難過,或許他人還不錯吧!

有幾次看他那麼難過她都有點玩不下去的感覺,而且很奇怪,看他為她心疼時,她還會有種心疼的感覺,這讓她感到不安,昨天能演得那麼好或許真該感謝他的配合。

可是她為什麼會因為他而感到心疼?他明明那麼惡劣,為他難過簡直是太浪費心神。

若他知道她做出這等事來耍他,不知他會怎麼樣。想必會殺了她泄恨吧!

想來真有點恐怖,不知道有沒有人這麼耍弄過他,而下場又是如何?

還是找個機會閃人好了,可這樣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他,要是告訴他一切事實的話,她肯定他會抓狂,想找的人一直在身邊耍弄自己,這樣還不抓狂的話她把頭給他。

不過說實在的,他若真一直對她那麼好的話,她倒是很想在他身邊多待幾日,除了一起在靈山上長大的夥伴外,她還沒遇過一個真心待她好的人。

她成功地讓所有人認為她是殘花敗柳,都已非完璧之身了,他還待她如此好,這要她不稍稍感動一下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一直對她這麼好,她可能就不會再整他、惹他生氣,但這樣……她也就玩不下去了。

“何公子、何公子……”冬晴喚着他,眼裏有些納悶。怎麼聽自己說著說著他就發起呆來?

“呃?什麼事?”這下可好,剛剛冬晴說些什麼她全沒聽進去。

“您不舒服嗎?”他的神色看來有些恍惚,“要不要我請大夫來幫您看看?”她很擔心他。

“沒什麼!你再說一次好嗎?”她要知道在別人眼中日御仞對昨天的她如何,這樣她也才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演。

***

“怎麼?看到我也別失望成這樣好不好,我可是帶來一個好消息的耶!”真是的,日御仞這傢伙的不悅消失得可真快,難道他比她還會變臉不成?

“你知道她在哪裏?”目前對他來說只有找到她,他的心情才會好得起來,這也是他此時惟一認同的好消息。

“誰呀?”她一臉茫然,“你說的該不會是今早失蹤的那名姑娘吧?”看來她的魅力還真夠,竟能影響他這麼大。

很奇怪,她心裏竟有絲歡喜,但她也沒多想地就把這種感覺歸類成整到他的優越感。

聽他這麼說,他就知道什麼希望都沒了,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哪兒,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可沒忘記這小子昨兒個失蹤了一整日。

“大叔呀!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名姑娘了吧?”她只是說著好玩的,誰知道他竟沒反駁,“不會吧?”這下事情鬧大了,她該不會玩火自焚吧?

她只是要引起他的惻隱之心而已,並沒要他喜歡上自己呀!不過……這好像也不錯,他喜歡上她……有點有趣,感覺沒想像中的糟。

嗯,她心情越來越好了。

“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我的事你少管。”現在那名姑娘的事教他煩心,他沒空理他。

“我才不想管你的事,要不是你是我徒兒,你以為我真愛管呀!”她有些懷疑他真會如她的意,他一定會耍賴。

“我是你徒兒?”這句話引起他的注意,“我想你最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他何時拜他為師,他自己會不知道?更別說他絕不會做這種蠢事了。

“就字面上的意思,這樣你還不懂嗎?”真是的,他該不會忘了他們的打賭了吧?

“給我解釋清楚。”

解釋?這還需要解釋嗎?

“你不會忘了我們的賭約吧?你輸了,所以你得拜我為師才行。”她真是太委屈,不過她委屈得很快樂。

“你還敢提昨天的事?”他危險地眯起眼,一副風雨欲來的前兆。

“怎麼不敢提?我明明贏了,當然要光榮接受戰果。”她說得理所當然。

“你昨天上哪兒去了?”

“躲起來不開口呀!”她躲得非常徹底,根本沒有人找得到她,因為昨天何妡根本不存在。

“我不信。”這小子戀食成痴,他會什麼都沒吃?他絕對不信。

“好,我問你,你昨天有看到我開口嗎?你有看到我喝茶、吃東西,甚至說話嗎?”她咄咄逼人地問他。

“難不成我沒看到就不算?”這小子打的是這種算盤?

“當然,當初我跟你說‘別讓我看到你開口’,這就是在告訴你,只要不讓我發現就行,反之亦然,你沒看到我開口當然就是我贏了。”這也是為什麼她要先測試他的原因,不然要是讓他知道了,她還混個屁呀!

“強詞奪理。”他只是在算計他罷了。

“廢話少說,反正我贏了是事實,你還不快快拜師。”雖然收他為徒很吃虧,不過她也就委屈點好了,若讓師父他們知道她收了個年紀比她大的徒弟,不知會有何反應,她已經開始期待了。

“你拜我為師還可能些。”這臭小子是天生要來氣惱他的是不?

“我拜你為師?想都別想。”她已經有個好玩的師父了,沒必要再多他這麼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師父。

“想都別想?這就是你的回答?”多少人想拜他為師他都不肯,這小子在拽什麼?他難道不知道他的地位如何?

“只有你當我的徒弟,就只能這樣。”就算殺了她她也不會背棄師門,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她的師父就只有靈仙人而已,如果不是師父,她早被野狗給啃了,哪還能活到今天來氣惱他。

“那就什麼都免談。”他不可能認一個毛頭小子為師的。

“什麼免談?我贏了耶!”這樣她不是太吃虧了嗎?

“如果你真能在我面前一日不說話的話,我會考慮你的要求。”但事實根本是不可能。

這人是故意的,除非她變成了啞巴才可能不說話,但她卻不是,而且她不認為自己在他故意引誘下還能保持沉默,萬一被他給賣了她還不能說話自救的話,豈不是太慘了嗎?

“怎麼?辦不到是不是?”他想也知道該是這樣。

這人很看不起她喔!可她卻不會笨得答應他,那隻會讓他更有機會嘲笑她而已,這種沒面子的事她不想做。

“改天,我一定辦到給你看。”她只要睡個一整日便成,但前提得有她信任的人守着她才行,要是為了收他為徒而發生什麼事就太划不來了,那種賠本生意她打死也不做。

“大活人人會說。”

“我只說我有把握的話。”敢看不起她是要付出代價的。

此時梁總管突然走進內廳里,看見何妡也沒太多的驚訝,似乎也早料到他會出現般。

“主人,東西都準備好了。”

“嗯,如果有什麼事就派人通知我。”日御仞交代着一些事,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你要去哪裏?”不會吧?她還以為他會派人去找她呢。怎麼她才剛不見他就急着要出門?難不成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些行為都是在耍她不成?害她真以為他還有可取之處,原來他跟一般人沒什麼不同,見得不到就放棄了……

得不到?

她是餓昏了不成?怎麼會想到那邊去,她可不想一輩子待在他身邊跟他斗啊!還是找個機會溜走好了,再這麼下去難保她不會亂想得更嚴重。

“我們到開封去。”他要沿路去找那名讓他放心不下的姑娘。

哦!原來如此,是她誤會了,他其實還不錯啦。

“我們?”嘿嘿!當初會說出開封這個地方完全是因為她剛好想到開封的涮羊肉,這下子她又有口福了。

“你以為我會讓你留在這裏毀了我辛苦建立起來的家嗎?”這小子是個惹禍精,不把他帶在身邊的話一定會害到別人。

而且他已經習慣了他惹的麻煩,不把他帶在身邊他反而覺得奇怪,就是無法放心。

“我又不是破壞王。”他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的“娛樂”可是很有原則的。

他瞧他一眼后又繼續對梁總管交代着。剛剛這小子一出現后他幾乎忘了那名姑娘的事,若不是梁總管提醒,他恐怕還在這兒和他鬥嘴。

昨兒個也是,原本該去找何妡的,卻因為她的出現而忘了他,他最近的精神可能不太好,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

陰霾的天空不住地落下豆大的雨滴,此時,郊外的一間破廟中跑來兩名英俊有型的男子。

一名二十齣頭的俊酷男子不慌不忙地拍掉身上的雨水,而另一名俊美的少年則是邊拍邊抱怨。

“都是你啦!在客棧里多住個幾天會死呀!這種天氣還趕什麼路,害我現在又餓又累的,要是我得風寒死掉了第一個找你報仇。”俊美的少年忿忿不平地道,跟在同伴身後進了破廟。

“閉嘴!”這臭小子,有事沒事就愛找他的碴。

“我不是啞巴。”俊美的少年——何妡,也就是易了容正耍着日御仞玩的姬靈妡不滿地想偷踹他一腳,卻被他給避開,真不知道他身後是不是長了眼睛。

“你當個啞巴比較好,造福世人。”還好他不是女人,若他生為女兒身的話,以這張毒嘴,恐怕也找不到婆家。

“那隻會增長你這壞胚子的氣焰,我這張嘴可是——”她突然撞上他的背,還反彈地往後跌坐到地上,“你幹嗎突然停下來?嫉妒我鼻子長得比你好看也別用這種小人手段害我……”她的話在看到廟裏的兩名女人時突然停止。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中年美婦和她的丫環。

美婦人有禮地朝他們倆輕福了個身,“叨擾公子了。”柳氏輕聲細語地道,一看就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閨秀。

“哪裏,咱們才是打擾了。”日御仞抱拳回禮,用眼角示意還坐在地上的何妡,卻見他瞥過頭去當成沒看到他般。

哼!這老頭眼瞎了呀!沒看到人家正含情脈脈地盯着他瞧嗎?忙着看心上人的當口又怎麼看得到他身後的她的存在,他這是多禮了,人家根本不甩她。

“敢問公子可會生火?”美婦人又開口了,兩眼不住地偷瞄着日御仞,嬌羞靦腆的模樣就像個懷春的少女般。

“當然,何妡。”日御仞先是對那美婦人點了個頭,這才喚了聲身後的跟班。

“幹嗎?”他該不是要她……

“生火。”他將這工作直接丟給他,生火這種小事他應該會才對。

“關我屁事?”他要獻殷勤是他家的事,別想要她幫他追求女人,這種蠢事打死她都不幹。

而且他們這趟是出來找人的耶!他該不會忘了吧?再沾上這兩個女人的話她絕對要讓他永遠無法知道一切的真相,就讓他去找人找到死好了。

“嗯?”他警告地看着仍坐在地上不肯起身的他,剛好在他視線里的拳頭喀喀作響,告訴他惹火他的話他將不會太好過,這點他應該非常清楚才是。

“卑鄙小人!”她不悅到了極點,看她跌倒他連拉她起來都不願意,竟還威脅她去生火!若不是自己半點武功都不會,她豈會任他威脅。

哼,此仇不報非女子!她一定要整得他慘兮兮的才甘心,等着瞧吧!她一定要讓他死得非常難看。

才剛將火生好她也快餓死了,一想到包袱里的芝麻糕,她就忍不住猛咽口水,回頭一看,她的心差點停止跳動。

這……

那死不要臉的男人竟然拿她的東西給那兩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吃!她只買兩塊而已,而且那是她自己要吃的耶!他的乾糧呢?他怎麼不拿自己的乾糧給那兩個女人吃?

“餓了嗎?拿去。”日御仞遞給他一塊乾糧,“這些東西太干硬不好咽,你的小點心剛好派上用場。”他毫不在意地解釋,一點也不覺得這麼做有何不對。

男人吃點苦是應該的,相信何妡也吃得了這點苦才是。從現在開始他要訓練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些個小點心他最好是戒掉。

她剋制着將乾糧往他臉上砸的衝動,愣愣地看着手上這看起來絲毫引不起她食慾的干餅,她覺得她不餓了,她……

該死的日御仞!我姬靈妡跟你勢不兩立!

長這麼大還沒讓人這麼對待過,她該扮女人的,就算扮一個醜女也好過現在,說不定這樣他會多尊重她一些,可她卻沒把握他會把她帶在身邊,而且罵人時也得顧及形象,那麻煩死了。

她用力地撕着干餅,把它想像成是日御仞那個天殺的王八,一片一片地丟進火堆里,心裏也跟着不斷地沮咒他,咒他本人、咒他兄弟、咒他祖宗十八代、咒他絕子絕孫、咒他……

“你做什麼?”日御仞一把拉住他的手。他想不到他會如此浪費,竟將可以果腹的東西丟進火堆里燒!

“你瞎了嗎?不會自己看呀!”她用力地揮開他的手,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更別提是看那兩位溫柔的女子。

她不怪她們吃了她的點心,不必想也知道一定是這大王八自動自發拿給她們吃的,冤有頭債有主,她氣的就只有他,日御仞。

她以為他多少會在意她的,她以為……啐!她真是腦袋壞掉了,他幹嗎在意她呀!她現在可是何妡呢,一個讓他氣得牙痒痒的少年。

“不吃就別浪費,沒人勉強你一定得吃。”他一把奪過他手上的干餅,還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

“很好,你以後最好都別拿那種東西給我,不然我還會將它浪費掉。”氣死人了,如果她手上有刀一定會再往他身上捅,而且這次她不會再手下留情,她會一刀了結他這錯誤的一生。

“你爹一定是被你這不孝子給氣死的。”他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想不到他竟如此蠻橫不講理,為了兩塊小點心而跟他慪氣,這算什麼男人?他該投胎當女人才是。

“那我會祈禱也能氣死你這大王八!”她會讓他知道,惹上她絕不是件好事。

“這位小哥,你怎能如此忤逆主人呢!這麼大不敬的事以後千萬別再做了。”柳氏有些看不過去。他這簡直是讓自己難過,他忤逆的行為讓主子有權鞭他十鞭不止。

“誰說他是我的主人?”她不敢置信地驚叫。為什麼她不說日御仞才是她的奴才?她這張俊臉像奴僕嗎?她明明很貴氣的呀!

柳氏看看日御仞,再看看他,“難道不是?”可她瞧他這身打扮根本就跟一名小廝無異。

“當然不是,我是他表弟,因為我們父母雙亡,不得已才一起相依為命好幾年,我都已經長這麼大了他還不讓我獨立自主,如果被我氣死也是他活該。”她說出自己編的背景,連日御仞也是第一次聽到,不過他卻也沒反對。

她才不怕他一氣之下拋下自己走人,只要他還沒將憾心鏡拿到手,他就不可能會拋下她一走了之。

不過她不想再玩了,一到開封后她就要想辦法離開,玩了幾個月也玩夠了,再不回去師父恐怕要哭了。

“可你為何要這副打扮?”柳氏還是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他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防止被搶呀!”她說的是實話,沒有強盜會來搶她,她一看就不,是有錢人,要搶也會先搶日御仞。

“原來如此,那……”

“你渴不渴呀!別再問我了行嗎?”回答了那麼多問題,她都快餓死了,不想再回答問題也不想再看到日御仞,她起身走了出去,坐在門檻上望着正下着大雨的天空,心裏想着一盤盤的美食。

如果自己現在在靈山上的話肯定不會挨餓,不知道大家過得如何,她好想念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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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心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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