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陶雪荷站在大馬路旁,等了半天就是不見半輛計程車。

﹁台北市的計程車司機真是愈來愈跩了!"

話說回來,要不是剛才一時嘴快,愛逞口舌之快,現在哪用受這種閑氣?

都怪自己,實在太沉不住氣了。鐵山明擺着是故意誇大姐來嘔她,她卻還偏偏去稱他心意氣得七竅生煙。

更蠢的是氣歸氣,幹嘛要說不希罕搭他的車呢?弄得現在一身烏煙瘴氣,真是划不來。

叭!叭!突然傳來喇叭聲讓她回過神。

"雪荷!"

沈季洋把車子停在她身邊,搖下車窗。

"嗨!怎麼那麼巧?"陶雪荷淺笑着跟他打招呼。

"是啊!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他推開車門,"上哪兒去?我載你一程。

"

"呃……"

陶雪荷想起余鐵山、憶起上次宴會上的事,不禁有些猶豫。

"你放心吧,我保證今天一定很君子,動口不動手,行了嗎?"沈季洋也看出她的顧慮。

陶雪荷尷尬的笑了笑。

他都已經講得這麼白了,再推辭就不像她的作風了,何況台北市就這麼一丁點大,難道她能躲他一輩子嗎?

"最近公司還好吧?"重新坐在這個曾經專屬她的座椅上,陶雪荷一時百感交集。

"託你的福!"沈季洋對她笑了一笑。"不是客套話,真的是託你的福。"接着他隨手按下音樂,熟悉的旋律悠揚響起。

"這使你想起了什麼嗎?"沈季洋別有所指的問道。

"什麼?"陶雪荷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首歌是我們以前最愛聽的歌曲,你記得嗎?"沈季洋溫柔的說。

陶雪荷坐直身子,"季洋,我們……呃……我們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是余鐵山的妻子。如果你還希望我們是朋友,就不要再提這些令彼此難堪的往事了。"她誠心誠意的說。

"難堪的人是我,是我一時被利益沖昏了頭,才會……"

"季洋!"陶雪荷打斷他,"別再說了,我都明白也能了解。現代人要在社會上佔有一席之地本來就不容易,何況你還要撐起你父親留下來的事業,我不怪你,真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雪荷,你真是一個好女人,全怪我一時財迷心竅錯失了你。"沈季洋一副懊悔的表情。"余鐵山對你好嗎?"

陶雪荷一愣。真奇怪,她滿腦子都是他,但為什麼一聽到他的名字,心跳還是沒來由的漏了一拍。

"很好啊!"她平撫亢奮的細胞,若無其事地回答。

"真的嗎?假使他真的對你很好,為什麼會讓你在馬路邊發愁呢?"沈季洋對她的疼惜之情溢於言表。

"發愁?有嗎?你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我了?我一向都是這樣子的。"她趕緊辯駁。

"我是很久沒見到你了,我能再見你嗎?"沈季洋小心翼翼的問。

"不是才說好……"

"至少吃頓飯吧?"沈季洋懇求的說:"你不是說我們還是朋友嗎?那麼朋友一起吃頓午餐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吧!"

"我……"陶雪荷好生為難。

"雪荷,如果你真的原諒我了,就別拒我於千里之外。"

"好吧,我打個電話回店裏交代一下吧!"陶雪荷拗不過他。

"沒問題!"

沈季洋把行動電話拿給她。"我們去你最愛的那家餐廳,點你最愛吃的明蝦大餐。"他興緻勃勃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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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余鐵山震天價響的大吼。

"我哪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和老朋友吃頓飯,難不成還要事先向你報備?"陶雪荷問心無愧、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老朋友!?是老情人吧!"余鐵山冷冷地道。

陶雪荷怒視他一眼,"隨便你怎麼說!"

"你們冷靜一點,有什麼話好好說,別一見面就吵架行不行?"陶碧蓮在一旁勸道。

"大姐,你評評理,難道只因為我嫁給他,就連交朋友的自由也沒有了嗎?"陶雪荷振振有辭。

"你和沈季洋只是朋友嗎?"余鐵山痛徹心肺地說:"我打電話到店裏找我老婆,你店裏的人卻給我沈季洋的大哥大號碼;先生打情夫的電話找老婆,這世界還有公理嗎?你們這樣明目張胆、肆無忌憚,甚至連隱瞞都嫌麻煩。"他氣得血脈僨張。

"我陶雪荷行得正、坐得直,幹嘛要隱瞞!"居然敢說沈季洋是她的情夫,簡直是太蔑視她的人格了。"倒是你自己在外面的﹃豐功偉業﹄,各媒體大肆報導、言之鑿鑿,我從來也沒要你解釋什麼,你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

其實陶雪荷的不在乎正是余鐵山的痛處,他以為如果她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就不會毫不過問他的花邊新聞。而她的話,無疑是踩中他心底潛藏的地雷。

"就憑我是你法律上合法的丈夫!"余鐵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你眼裏就沒有道德倫理、沒有一絲廉恥觀念嗎?"

"鐵山,你快放手,有話好好說。"陶碧蓮急忙上前分開他們,余鐵山眼底的怒火令她擔憂。

誰會相信她眼前這對水火不容、彷彿欲置對方於死地的男女,就是在外界叱風雲、各有一片天空的人物。

"大姐,你別管!"陶雪荷推開她,"就算我不知廉恥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對我怎麼樣?"

"你……"余鐵山目光凌厲的看着她,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女人,省得她永遠折磨他。

"雪荷,你就少說兩句吧!"陶碧蓮拉住她。

陶雪荷揚着下巴,一副誰怕誰的模樣。

不料余鐵山突然拿起外套,用力扭開門把,重重的甩上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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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碧蓮收拾好帶來的簡單衣物,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陶雪荷黯然的站在落地窗前。

自從和沈季洋出去、和余鐵山大吵一架,然後鐵山離去之後,素來樂觀開朗的小妹似乎變得憂鬱沉默了。

"小妹,大姐要回去了。"

陶碧蓮走到她身後。

"哦。"陶雪荷牽強地笑了一笑。

陶碧蓮執起她的手,心疼她的無精打采。

"對不起,這個時候放你一個人在家。"她輕撫雪荷白皙的臉龐。

"你兒子發燒吵着要媽媽,我哪敢跟他搶啊?你還是趕快回去吧!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了。"

陶雪荷努力使大姐寬心。

"要我打電話到公司把鐵山叫回來嗎?"陶碧蓮關切的問。

"不用了。"陶雪荷對余鐵山幾番說走就走的行為簡直是失望透頂。"他以為自己是誰?說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是進出旅館也要登記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即將丟下婚姻觸礁的小妹,歉意使然,陶碧蓮竟感到雪荷的眼底閃過一抹幽怨,那深刻的哀愁是自己不曾在她身上見過的。

"也罷,就算把他找回來,和你又吵又罵的,我還不是一樣提心弔膽。"她喟嘆着說。

為什麼他們兩個總是有吵不完的架?為什麼每次一碰面,他們非得斗得對方遍體鱗傷?

這是什麼樣的夫妻?是什麼樣的緣分啊?

陶雪荷目光深邃的望向窗外。

"小妹!"陶碧蓮鄭重其事的喊她:"你坦白告訴大姐,你是不是還愛着沈季洋?"

"大姐,你扯到哪兒去了,你還嫌我不夠煩嗎?"一個余鐵山已經教她的心情糟透了,她實在沒心思、也沒興趣把無關緊要的沈季洋再扯進來。

"其實,這種沒有愛情的婚姻,你大可不必硬着頭皮維持下去。

鐵山他人是不錯,可是,你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麼忍心眼睜睜看着你受苦,讓你受這種罪呢?"

"我一點都不苦||"陶雪荷轉移話題,"真正苦的,是正在樓下等你的那個人呢!"

她打起精神提起大姐的行李,"我們快點下去吧,別讓姐夫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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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陶雪荷忍不住叫出聲。

見鬼了!又被針刺到手指。算一算今天扎到手的次數,只怕比過去所有的加起來還多。

她氣悶的按着指尖,任鮮血緩緩滲出,凝聚成珠。

"還是我來吧,大小姐。"安琪接過她膝蓋上的禮服。"你再這樣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你那雙玉手早晚變蜂窩。"

陶雪荷不置可否,用手支着頭,陷入沉思中。

又來了!安琪瞥了陶雪荷一眼。她近日老對着她和余鐵山的結婚照發獃,幾乎每一次看到她,她總是這副德行。

昔日店裏最具喜氣、最樂天不羈、標榜人生苦短,煩惱應當晝不帶來、夜不帶去的陶雪荷,曾幾何時變成了蛾眉深鎖的林黛玉,動不動就嘆氣。

"雪荷,怎麼好幾天沒見到余鐵山來接你了?"安琪試探地問。

全店裏的人都在議論陶雪荷的壞脾氣,揣測誰是讓她發飆的肇事者,人人各執一辭,口頭上的賭注,最大的已經喊到一日休假為押,剩下的就是沒人敢向當事者要答案,所以私語歸私語,輸贏倒一直無法浮出檯面。

以自己和陶雪荷的交情及了解,她的推斷始終沒有離開過余鐵山。只因為雪荷和余鐵山拌嘴時,臉上所散發的光采一直令她印象深刻。

"接什麼接,我又不是小孩子,難不成會迷路!以前沒有他,我還不是照樣上班、下班。"陶雪荷不以為然的反駁。

感受到陶雪荷警戒的態度,安琪更有把握了。

"你怎麼了,大姨媽來了?"安琪傾身湊近她的鼻尖逗她,試圖使氣氛輕鬆下來。

"你少三八!"陶雪荷白了她一眼,推開她。

"那麼就是吵架啰?"她大膽的下結論。"為什麼吵架?"

"你如果太閑了,就趕快打電話去仲介公司,問問他們店面到底找得怎麼樣了?"陶雪荷搶過她手中的禮服,顧左右而言它。

"找店面,你老公沒告訴你嗎?"安琪懷疑的看着她。

老公!?誰來告訴她﹁老公﹂的註解是什麼?

她該去問誰?像余鐵山這種出了門像丟掉,進門像撿到,對老婆死活不聞不問的男人,究竟算是哪一門哪一派的老公?

"告訴我什麼?"陶雪荷一臉不在乎。

"我們店面不必遷移了,你不知道嗎?"安琪訝異的問。

"你腦筋短路啦!黃太太打電話說要賣房子時你就站在我旁邊,你忘了嗎?"她以為自己被余鐵山氣得已經有夠迷糊了,沒想到還有人比她更嚴重。

"等等,我都被你搞混了。"安琪不可思議的瞅着她,"你的意思是說你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嗎?"

陶雪荷這才發現事有蹊蹺。

"到底是什麼事?"她正色問道。

"怎麼現在還會有這種男人?"安琪不住的搖頭,"為太太花了那麼多的錢解決難題,他的太太居然一點也不知情,這個余鐵山未免也太偉大了。"

"安琪,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陶雪荷似懂非懂。

"余太太陶雪荷!"安琪趁勢調侃她,"我是說你先生,也就是余鐵山先生,已經把這棟房子買下來,而且還是用你的名字,往後你就是我們的房東,我們的房東就是你了。這樣說,夠清楚了嗎?"她怪腔怪調的說完。

"真的?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陶雪荷瞪大了眼。

不會吧?余鐵山為了她買下這棟房子?這棟房子少說也值四、五千萬吧!

"這種事拿來開玩笑好笑嗎?你也太離譜了吧!"安琪一臉又妒又羨的表情。

"不對啊,鐵山怎麼會知道黃太太要賣房子?"她還是有點不相信。

"我告訴他的啊!"

"你……你為什麼要告訴他?"陶雪荷收起驚奇,語露不滿的質問。

"喂,大小姐,他是你先生耶!上星期我打電話到你家,他說你正在洗澡,問我有什麼事,我就照實說啦!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不對勁,這也需要隱瞞嗎?你們是什麼夫妻啊?這麼不正常。"

陶雪荷實在是累得沒有力氣再偽裝了。

和余鐵山在一起的時候,她像個巨大光熱的火球,灼傷對方也燒痛自己;然而,沒有餘鐵山的生活,她就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一點活力和彈性也沒有了。

是不是一旦動了心,就再也無法回頭?

"我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她幽幽地說:"或許是八字不合吧!"

安琪腦筋一轉,問道:"該不會是為了上星期你和沈季洋去吃飯的事吧?"

陶雪荷心虛地撇撇嘴,低着頭默認。

"你還沒有跟他解釋清楚啊!"她還以為憑雪荷的三寸不爛之舌,早就把誤會連根拔除了。

"我是想說,可是一旦面對他,我……我就是說不出口。"陶雪荷絞着手。

安琪注視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雪荷,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浮上心頭。

"他沒問你嗎?"

"問啦!又叫又跳的問,一副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樣子。"陶雪荷眼裏漾着委屈。

安琪直晃頭,有了個模糊的結論。

"你呀||你可把他愛慘了!"安琪收拾好針線。

"我把他愛慘了?"陶雪荷指着自己的鼻子,"你這是哪一國的邏輯?"

"不是嗎?雪荷,你敢說你不愛他嗎?"安琪大膽的望進她的眼裏。

關於雪荷為什麼閃電和沈季洋分手,接着又戲劇性的嫁給余鐵山的曲折過程,安琪一直沒有深入追究,那是因為她發現,自從余鐵山走進了雪荷的生活后,原本美麗的她變得更加嫵媚動人。

認識雪荷以來,追求她的男人從未間斷過,她向來覺得雪荷太理智、太聰明。平時心高氣傲的她,在戀愛中尤其顯得太過清醒,彷彿男人是可有可無、可撿可丟似的。

但自從余鐵山出現后,雪荷就變了。她開始會患得患失、忽冷忽熱、一會兒喜一會兒憂。

愛情原本就是沒有道理可言的,當她看到雪荷全身散發女人幸福的光彩,雖然對她而言有些突然,卻可以接受。

陶雪荷愕愣了三秒鐘,垂下眼帘。她和安琪這般推心置腹,何須掩飾真情感,只是……

"我愛他有什麼用,他又不一定會愛我。"她悵然的低語。

安琪冷不防的舉起手,在她面前左右晃動。

"你幹嘛?"

"你瞎啦!你可知大家有多麼羨慕你嫁了個好老公?不是因為余鐵山有錢有勢,而是因為他看你的眼神。"

"什麼眼神?"她只覺得自己向來都不太敢直視余鐵山的眼睛。

安琪斜睨着她,"什麼眼神?他每次看着你的樣子,專註得好像天地間只有你一個人。他那雙帶有高壓電的眼神,是多少女人所夢寐以求的。如果今生能被這種眼神所注視,就是要我做牛做馬也甘心。"向來敬家事而遠之的安琪衷心的說。

陶雪荷心臟開始不規則的跳動,安琪這些話對她而言太刺激了,她有些無法負荷。"也許……也許是你會錯意了呢?"她低低細細的說。

"你不相信?"安琪攤了攤手,"這就奇了,既然你不認為他愛你,你為什麼還要嫁給他呢?"

"我……"陶雪荷身子僵了僵,雙唇緊閉。

"好,我不問。"每個人總有自己的秘密,"撇開你們結婚的理由,就單從他對沈季洋如此忌諱來看,白癡也知道他的震怒是因為吃醋;試問,你會對一個你不愛的人吃這麼重的醋嗎?"安琪不容置疑的分析。

"還有,他一聽到房東要賣房子的事,想也不想就將事情往身上攬。小姐,白花花的鈔票可不能開玩笑了吧!就算他再有錢,如果他不愛你,他大可捐給慈善機構,多少可以釣些美名,何苦浪費在你身上,還不奢求你的感激。"愛情果然令人盲目,這麼Easy的道理,聰明的雪荷居然參不透。

對啊!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為什麼從來沒發現?

看出雪荷的﹁開悟﹂,和她臉上逐漸綻放的笑容,安琪知道自己說服她了,她更加頭頭是道的分析:"依我說,像余鐵山這種看起來酷酷的男人啊,其實心裏最缺乏安全感了,我相信只要你肯先放下身段,她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是嗎?"陶雪荷語氣雖有些懷疑,心卻早已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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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山!今天晚上你要回來嗎?"

嗯,不好,不能用疑問句,萬一遭他拒絕,那她豈不是當場下不了台,糗斃了。

"鐵山!今晚回來吧!"

開門見山、單刀直入||似乎顯得太沒有女人味了。

"鐵山,沈季洋的事全是一場誤會。我一個人在家好怕,今晚你能回來陪陪我嗎?"陶雪荷嬌柔的對着空氣演練。不行不行,這樣太假了。

她清了清喉嚨,重新演練:"鐵山!你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好寂寞,你願意回來與我共度良宵嗎?"

噁||我花癡啊?這麼噁心的台詞虧我也想得出來,這種話,連我說的人都雞皮疙瘩掉一地,余鐵山聽了不拔腿就跑、逃之夭夭才怪。

她輕咳了幾聲,抬頭挺胸再度對着無人的客廳說著:"鐵山,大姐已經回去了,你可以回來睡上床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靜默的房子裏彷彿仍回蕩着她的嬌聲。

突然,她絕望的垂下頭。我瘋啦!連這麼曖昧的話都說得出口,我還是陶雪荷嗎?被人家聽到了還以為我是個性飢渴的大色女呢!

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會淪落到一句話都講不好的地步?

以往看男人追求自己,光是用來談情說愛的口水都可以將她淹死,容易得像在吃家常便飯一樣。怎麼到了她嘴裏,卻變成唐三藏取經||千難萬難了!

她重重的倒在沙發上,雙腳蹺在椅背上。覺得心慌、覺得不安、覺得腦里亂糟糟兼頭痛欲裂;她敲着頭,忍不住開罵:"死余鐵山,臭余鐵山!本姑娘命令你馬上給我滾回來!"

她的吼叫聲在寂靜的夜裏回蕩,疊上她的憤怒,直到冷卻。

"算了,別打草稿了,先打電話,聽聽他怎麼說再隨機應變吧!憑我這麼一個聰明,IQ、EQ高得無法估算的美女,還怕屆時會無法應變嗎?"

對!事不宜遲!再拖下去,萬一餘鐵山離開了公司,到時候可就真的是唱獨腳戲了。

陶雪荷拿起電話按了幾下,電話鈴一響,她卻趕忙掛斷。

你是在害怕嗎?她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數落自己。

"哈!笑話!怕什麼?我陶雪荷豈是三腳貓的角色,我不過是覺得剛才的號碼撥錯罷了!"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自找台階下。

哦||是這樣,那就快打吧!心底那聲音立刻催促她。

二七三||不對。手好像有點抖!?

二七四||再來。

二七三四||

等等!"咳!咳!聲音還沒準備好。"

幾次下來,她已經渾身發熱、呼吸沉重、頭重腳輕、神經接近斷裂邊緣。

二七三四……

鈴||

電話一接通,她又迅速掛下電話,將自己埋進沙發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就不敢面對余鐵山。"啊!我怎麼那麼沒用?"

"不!"她仍不死心的為自己找藉口,"我是因為頭痛、身體不大舒服,明天吧,明天我一定會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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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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