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餐廳里,余鐵山和陶雪荷優閑的享受着美食。
輕鬆的氣氛使他們全然懈下防備,彼此敞開心扉的暢所欲言。
同村子長大的記憶,使他們的話題很快的熱絡起來。
他們分享着對方過去十年的奮鬥歷程,所有的酸甜苦辣,所有的喜怒哀樂。同時兩人也很有默契,余鐵山絕口不提陶碧蓮與楚瀚詠;陶雪荷則自動把沈季洋自她的生命里跳過。為了眼前的和諧與融洽!
"沒想到這些年你學了這麼多東西,小時候我一直以為你長大會去當飛行員呢!"陶雪荷記憶猶新的說。
"是想過,不過沒能實踐。倒是你,我還以為你會去當律師,沒想到搖身一變,你竟成了知名的服裝設計師。"余鐵山大有白雲蒼狗之感慨。
"為什麼你認為我會去當律師?"陶雪荷滿是困惑。
"因為你辯才無礙,因為你嫉惡如仇。"余鐵山神秘的說:"你知道嗎?
當時我們桃花村裡和你年齡相仿的男孩子,不論動手動口,根本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我們幾個較年長的男孩子常在私底下說你……"他故意停了下來。
"說我什麼?"陶雪荷心急地問。
"說你……你真的要聽?"他放下叉子。
"當然!"她斬釘截鐵的回答。
余鐵山挺起身子,慢條斯理的擦着手。
"你快說呀!"陶雪荷催促他。
"說你如果不是陶家認養的,一定是出生的時候在醫院抱錯了。"
當時在桃花村內,誰不知道陶家的女孩子個個是淑女,長得標緻不說,氣質更是遠近馳名。說她不像陶家人,其中的意思豈不是昭然若揭。
陶雪荷噘着嘴低着頭,半晌不語。
"生氣啦?"余鐵山關切的問。
陶雪荷搖頭。
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空氣開始凝結……
終於,陶雪荷抬起頭,對着余鐵山面色凝重地說:"我真的那麼驃悍?真的一點女孩子的樣子也沒有?"
"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何必這麼認真。"余鐵山安慰她。
"可是在你眼裏,我似乎一點也沒變,不是嗎?"她訕訕的說道。
"誰告訴你的?"
"你的眼神。"她的表情看來楚楚可憐。
看着她,余鐵山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那麼,我的眼神有沒有告訴你,你很美麗……很動人!"他由衷的說。
陶雪荷有着短暫的震撼,然後她尷尬的笑一笑。"幹嘛?日行一善啊?"她大是不相信的口吻。
"不要告訴我你一點也沒有察覺,打從我們一進門,餐廳里所有的男士都目不轉睛的看着你。"余鐵山輕咳了一聲,"還有||瞪着我。"
陶雪荷先是臉一紅,然後有些不明白的問:"瞪你幹什麼?"
"嫉妒我有這麼漂亮的老婆啊!"余鐵山得意洋洋的說。
"你少臭美了!"陶雪荷白了他一眼,同時整個心窩甜得不得了。
不曉得為什麼,她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彷彿這麼多年來,她的美麗只是為了贏得余鐵山的讚美。不論他話中真實的成分佔多少,能聽到他親口說出,對她而言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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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回到家,余鐵山體貼的先將浴室讓給她。等她洗好澡先上了床,他才進浴室沐浴。
陶雪荷靠在床頭上,傾聽嘩啦啦的水聲,忐忑不安的等待他出來。
"怎麼還不睡?"
余鐵山一出浴室,就看到她閃爍不定的眼神。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
"睡吧!明天要去挑戒指,你不是說還想去買盞枱燈的嗎?"余鐵山像個大哥似的摸摸她的頭,然後拿起她旁邊的枕頭。
"你要去哪裏?"陶雪荷慌亂地問。
"這麼晚了,拿着枕頭當然是去睡覺啰!"余鐵山理所當然的說。
"我睡客廳吧!"她跳下床,拿起枕頭往外走。
余鐵山一把攔住她。
"你明知我不可能自己睡床、讓你睡客廳的。"
"為什麼不可能?"陶雪荷企圖說服他:"沙發那麼小,你那麼高,哪裏擠得下!還是我睡沙發剛剛好。"說完她又往客廳走去。
"回床上去!"余鐵山拉回她,命令地說。
"可是……"她仍猶豫不決。
余鐵山不發一言,只是牢牢的、堅定的、不容置喙的看着她。
在這和平共處的時候,他的眼神對陶雪荷來說無疑是聖旨。
她不甘不願、萬般無奈的拖着遲緩的腳步,重新躺回床上,任由余鐵山為她蓋被、熄燈。
然後,她整夜側耳捕捉任何從客廳傳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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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度過道晚安,然後余鐵山睡客廳、她睡床的二個禮拜。
直到﹁環世﹂為余鐵山就任副總裁所舉辦的慶祝酒會那晚。
本以為過去的兩個星期,余鐵山所帶給她的訝異已經夠多了,然而在今晚接觸了他的工作夥伴后,陶雪荷才算徹底了解自己嫁了什麼樣的男人。
難怪他老是一副充滿自信、老神在在的樣子。
在環世這樣知名龐大的跨國建設公司里,員工少說有上千人,可是不論男女老少、新來後到,余鐵山一眼即能叫出對方的姓名。由此可見他對公司的事着實下過不少工夫,難怪人人都對他讚不絕口,彷彿收過他多少好處似的,更對他唯命是從。而趙環世更是完完全全的依仗他,巴不得能立即放手將環世交給余鐵山經營。
這樣的男子,平時居然只是普通的獨裁和霸道,還真是難為他了。
陶雪荷沒想到自己竟然嫁了一個在家入得廚房、燒得一手好菜;在外威震群雄的新好男人。
她不禁妻以夫貴的跟着驕傲、與有榮焉了起來。
她在陽台上獨自憑欄,憶起上一次自己站在這裏的情景,雖然那才是沒多久以前的事,但她卻感覺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嗨!"不知道什麼時候,沈季洋已經站在她的身旁。
"嗨!"她禮貌性的牽起嘴角。
在確定沈季洋選擇事業之後,她曾不下千萬遍的咒罵他,更計劃過只要再遇到他,非狠狠的甩他﹁兩串蕉﹂不可。
可是,此刻面對他,陶雪荷卻有一種陌生遙遠的感覺。才不過三個星期,她對他的愛恨竟變得如此淡然。不是有句話說,恨與愛是成正比的嗎?可見她對沈季洋的愛薄得可憐。
"你還是那麼明艷照人。"沈季洋盯着她說。
"你也還是那麼油嘴滑舌。"她笑着調侃他。
"雪荷!"沈季洋突然深情的喚着她,習慣性的執起她的手。
"你做什麼?"陶雪荷望了望四周,拚命想抽回自己的手。
沈季洋不但不放手,反而握得她更緊,靠得她更近。
"雪荷,別拒絕我,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沈季洋已被她的艷麗沖潰了理智。
"你放手,季洋,你快放手啊!"陶雪荷一心只想到余鐵山。
"不!雪荷,我不放,我……"
沈季洋突然一個猛力,將陶雪荷擁入懷中。
陶雪荷腳下的高跟鞋一個顛簸,使她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倒在沈季洋身上。
驀地,她的雙眼遇上一雙冰冷的黑眸;如果說目光真的可以殺人,那麼余鐵山現在的眼神就是了。
"鐵山!"陶雪荷奮力地推開沈季洋。
沈季洋隨着她驚惶的臉色轉過身。
"鐵山,你聽我解釋……"陶雪荷上前拉住余鐵山的手臂。
"你閃開!"余鐵山毫不留情的推開她。
只見余鐵山一記狠狠的右勾拳揮向既無防備又無法招架的沈季洋,讓他踉蹌的一連退了好幾步。
陶雪荷花容失色的驚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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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了停車場開始,車子裏便瀰漫一片肅殺之氣。
陶雪荷的身體因車速太快而數度失去平衡,她握緊車窗上的把手,忍不住轉過頭瞪視余鐵山。
"停車!我要下車!"她對着他怒吼。
余鐵山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踏在油門上的腳更加猛力了。
"停車!你馬上停車,否則我立刻跳下車去。"她說著雙手已經開始放在門把上。
這個女人!這個可惡、可恨的女人!她竟然還敢威脅他!余鐵山忿忿地把煞車踩到底。
巨大刺耳的煞車聲響起,陶雪荷因一時來不及反應,整個人險些撞上擋風玻璃。
"你瘋啦!"她喘息着說,心臟差點停掉。
余鐵山突然轉過頭,咬着牙冷絕的說:"我是瘋了!我就是瘋了才會娶你!"
陶雪荷心一緊,余鐵山語氣中對她的輕蔑如此明顯,她心底的自卑和驕傲一起涌了上來。
顧不得車子是停在快車道上,她轉身欲打開車門。
"你還嫌你今晚鬧的笑話不夠多嗎?"余鐵山出手箍住她的手臂阻止她。
"什麼笑話?"她憤怒的迎視他黝黑的眸子。
余鐵山放開手,鄙夷的自鼻孔里哼出一聲。
"在自己先生的慶祝宴會上,公然和舊情人親熱。"他雙目凌厲地看進她眼裏,"你就這麼等不及要向他訴說相思之苦?就算你不在乎今晚的宴會對我別具意義,難道也不顧慮自己的形象了嗎?"
"我……"
她想要解釋,卻被他硬生生的打斷。"或者,這根本就是你計劃好,設計這麼精採的一幕,好讓我在全公司的同仁面前抬不起頭。"
"我設計!?我讓你抬不起頭!?"陶雪荷尖銳地說:"余鐵山!到底是誰堅持我今晚必須出席的?又是誰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打人的?"
"哈!你心疼了?"余鐵山皮笑肉不笑的。"我差點忘了你是寧可當沈太太,也不屑當余太太的。"
陶雪荷氣急敗壞,被他的冷言冷語弄得不知所措。
"鐵山,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她試着平息戰火。
"我還不夠冷靜嗎?如果不是我太冷靜,今晚姓沈的休想走着回去!"
"你聽我說,我跟他……"
"好了!"余鐵山雙手重重的搥在方向盤上。"我不想聽!你跟沈季洋是舊情難了的苦命鴛鴦也好,跟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也罷,總之,只要你一天是余太太,我就一天不允許你做出這種下流無恥的事!"
下流無恥!?
他竟然用這種字言來形容她!陶雪荷默然了,她還能說什麼呢?他們本來就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再說什麼也是多餘。
她別過頭合上眼,死命的咬住下嘴唇。
余鐵山冷冷看她一眼,重新啟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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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再度停下,余鐵山並沒有駛進停車場,而是停在大廈前。
他不準備跟她一起回家嗎?他還要去哪裏?陶雪荷一臉疑惑的望着他。
余鐵山連看也沒看她,一派冷然的說:"再提醒你一次,下個星期六,總裁請我們到他家裏吃飯。"
"我不去!"陶雪荷斷然拒絕。
余鐵山完全無視她的反對,大聲的重複一次:"星期六晚上六點,我會準時在這裏等你。"
他竟敢如此蠻橫、如此不講理!
"我說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陶雪荷向他咆哮。
"你敢?"他直視着她,語帶要脅的說:"如果到時候我沒有接到人,後果你自行負責。"
"你……"陶雪荷想要反抗他的﹁暴政﹂,但他的眼神卻令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余鐵山注視着她漲得通紅的臉,竟然有一股想要攬她入懷的衝動。
老天!她為什麼這麼美麗?卻又這麼折磨人?
他多希望她對他解釋,他多希望她告訴他今晚那一幕是他的誤解,然而事實勝於雄辯……再多的解釋也抹不去他心中莫名的痛楚。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裏?"話一出口,陶雪荷立刻後悔了。
余鐵山意外的看着她微低着頭。
她是在關心他嗎?會嗎?不!她只是想知道他今晚會不會和她同處一室、他會不會玷污了她對沈季洋的忠貞?
一想到她仍然愛着沈季洋那個癟三,余鐵山不禁妒火中燒。
他要反擊!他要把她對他的侮辱還擊回去!
"對我有感覺的女人多的是,你擔心我沒地方可去嗎?"
陶雪荷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問他、為什麼要自取其辱?
"余鐵山,你去死吧!"
她大聲的咀咒,然後下車、用力的甩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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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晚上,陶雪荷和余鐵山如期出現在﹁首華山莊﹂。
一直到用完餐,陶雪荷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聽話,就這麼稱余鐵山心意的準時六點鐘在大門口等他。
她開始懷疑余鐵山是個魔鬼,因為只有魔鬼才具有這種超能力,教人明知是地獄,還是無法自拔的往下跳。
不過,除了余鐵山那張欠扁的酷臉之外,趙環世的家還真是令人如入仙境,尤其是他的女兒趙靈兒,更是秀氣得不得了,十足像是仙境裏才有的小仙女。
用完餐后,他們四個人坐在客廳里品味着芬芳的茶香。
"鐵山,新加坡那件案子進行得怎麼樣了?"趙環世三句話不離本行的對着余鐵山詢問。
不待余鐵山回答,趙靈兒站起身來,拉着陶雪荷就說:"余嬸,爸和余叔的工作經一打開就會沒完沒了,我們出去走一走好不好?"她笑容甜美的說。
陶雪荷的目光望向仙境裏的惡魔||余鐵山,無言的徵詢他的意見。
出乎意料之外的,余鐵山對她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陶雪荷的胸口突然撲通撲通的狂跳。毋庸置疑的,他同時還是個英俊得不像話的惡魔。
她趕緊別過頭起身,任由趙靈兒挽着她的手走出門。
離開大門之後,她們走了一小段路,趙靈兒一直怪笑着盯着陶雪荷。
"你為什麼一直這樣看着我?"陶雪荷忍不住的問。
趙靈兒仍舊吃吃的笑,而且笑容更加神秘而詭異。
陶雪荷一向好奇心重,別人的事倒還好,就是最禁不起人家在面前賣她關子。她一手拉住趙靈兒,一手作勢欲搔她癢,斜睨着她,要脅的說:"你說是不說。"
因為事先聽了不少關於趙靈兒和余鐵山的流言,身為余太太,陶雪荷對於趙靈兒心裏多少有些芥蒂。然而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陶雪荷卻無法對她見外,趙靈兒給她的親切感更勝余鐵山,她幾乎是立刻拋卻所有的傳言,毫不遲疑的喜愛這個女孩。
"我說、我說!"趙靈兒立刻投降。怕癢是她的弱點之一,何況她只是頑皮,說出來才是她的本意。
"我只是很意外,原以為余叔只是在工作上有才華,沒想到他在選老婆方面也滿有本事的。"她淘氣的說。
"鬼靈精怪!你在說什麼呀?"陶雪荷有些靦。
"我說呀!余叔真是走運,可以娶到你這個美嬌娘。"趙靈兒誠心的讚美。
陶雪荷驀地羞紅了臉。"好呀!沒大沒小,竟敢取笑我!只可惜……
你余叔可不這麼認為。"說著,她顯得有些落落寡歡。
"我不相信!如果余叔不這麼想,怎麼會被你套牢,又怎麼可能為了你和別的男人大打出手。"
陶雪荷愣了一下。
"你也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全台北市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趙靈兒揚着眉,"如果不是余叔動用關係強壓下來,那天在場那麼多的記者,只怕隔天早就見報了,到時候知道的人數可能就是台灣的一半人口了。"
陶雪荷悶着頭不說話。
她知道那件事多少讓余鐵山面子掛不住,卻沒想過會這麼嚴重,但是也不能全怪她,出手的人是余鐵山呀!
"余嬸,你很愛余叔吧?"趙靈兒突然開口。
陶雪荷驚訝地看着趙靈兒。
愛余鐵山?她心中沒來由的紛亂了起來。她沒想過!真的沒想過!
這段日子,她或許在乎過、嫉妒過,但是愛……她不知道。
"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嗎?"陶雪荷不作正面回答。
"當然啦!不僅對我,對余叔也很重要啊!"趙靈兒認真的說。
"為什麼?"這個答案跟余鐵山或許有關,但跟趙靈兒有什麼關係,除非她對他……
"因為你是余叔的妻子,我希望他快樂;而余叔一定希望自己所愛的女人同樣的深愛他呀!"趙靈兒理所當然的回答。
"他愛我?"真的嗎?陶雪荷的心又狂跳了起來,她驚異萬分的看着趙靈兒。"是他告訴你的嗎?"
趙靈兒搖搖頭。
"余叔始終把我當孩子,怎麼可能跟我說這些?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哦!"陶雪荷有些失望。
原來是趙靈兒自己猜的,就說嘛,余鐵山怎麼可能會愛她呢?在他眼裏,她不僅沒有女人味,現在更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當我聽到余叔打人的消息,我真是嚇了好大一跳,因為余叔平常雖然嚴肅了一點,但他的冷靜理智是出了名的,能讓他在那麼重要的場合失去控制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了。"趙靈兒自顧自的說道。
陶雪荷益發悲哀的心想:是的,一般人一定以為余鐵山會有這種反應是因為愛,其實她很清楚,那不過是因為他一向自律甚嚴,不能忍受他的妻子做出有辱他顏面的事,加上他的霸性使然而已。
"還有,從你們一進山莊,他的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你,從這點看來,余叔肯定是愛死你了,所以在宴會上他才會醋勁大發。"趙靈兒轉了轉那對黑眼珠,"余嬸,你好幸福,嫁了一個這麼愛你的男人,我好羨慕你喔!"
有嗎?余鐵山一直在注意她嗎?一定是唯恐她做出任何不當的舉動,擔心她又丟了他的臉吧!
"你真的覺得他愛我嗎?"她發現自己倒寧願趙靈兒的話是對的。
"那還用說啊!除了你,我從來就沒看過余叔用今晚這種眼神看過誰。"
唉||那是恨的眼神吧!陶雪荷心想。
"難道余叔沒告訴你嗎?"趙靈兒納悶的問。
陶雪荷還是沒回答。
"余嬸!"趙靈兒突然放低聲調。"余叔是怎麼跟你求婚的啊?是不是跟小說里寫的一樣浪漫?是在海邊還是在山上?"
哈!你不會想知道的!陶雪荷在心裏自我嘲諷的說。
她怎麼能告訴天真無邪的趙靈兒,他們的婚姻只不過是一場賭約,是因為兒戲。
她打起精神,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什麼特別的。"不讓趙靈兒再有發問的機會,她緊接著說:"我們該回去了,免得你父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