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近怎麼每天都看到你?”而她的保鏢反而全留在家裏。昭曦一邊閑逛着嬰兒用品專櫃,一邊詢問安之若素的杜紹衡。
不諱言他的跟蹤技術比龍三、龍四高明多了,在保持距離外還是能監護她,彷彿在她身上裝了雷達似的。
“沒辦法,公司里最閑的是我。”杜紹衡把玩着嬰兒玩具。“呵!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相對的,她老公就是無敵鐵金鋼,三天兩頭見不到面是正常的,不過若非她也懂得自得其樂,只怕也會成為深閨怨婦。“為什麼不讓龍三、龍四也跟來?”
“他們畢竟是龍族的忍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昭曦轉身,她不想聽到任何懷疑朋友的言論,她已經將龍三、龍四當成朋友。
杜紹衡聳了下肩,“你很聰明,應該不難理解。”這也是龍調他來當保鏢的原因,誰能保證龍族中沒有了心向著前任首領夫人的忍者?
“真過分!”她也知道有這種可能,否則為何每當她外出時都會有意外發生,雖說都是有驚無險。
“我只是說實話。”杜紹衡兩手一攤,跟上她,“要不然你以為以前龍的女人是怎麼死的?”
“不都是因為龍離開而想不開?”她眼皮陡地一跳。
“要弄成自殺狀態對龍族而言是輕而易舉的,只要灌那些女人幾杯酒,然後從樓上推下去,一個完美自殺劇本就完成了。”
昭曦背脊吹起一陣刺骨寒風,“那麼真葉理芝吞安眠藥的事件……”
“這我就不清楚,或許龍姬會比我更清楚。”杜紹衡玩世不恭的臉龐下閃過一抹陰鬱的冷笑。
昭曦的心緊縮了下,她仍無法接受一個女人會為了權勢利慾而罔顧人命,這其中的解答或許只有龍姬才清楚,她該儘快找個時間去會會龍姬。
“喂!快中午了,我們逛了快一個小時。”
“我是孕婦都沒喊累。”昭曦瞟了眼表,驀地靈光一閃,她綻開甜美的笑容,勾起杜紹衡的胳膊,“也好!先去吃個飯,我寶寶也該到了吃飯時間。”
他全身疙瘩站立,不安的將她的手拉開,“我還不想缺手缺腳,所以你先請。”要是龍在場,只怕他這隻胳膊早就廢了。昭曦不置可否。心頭盤算着既然要去會龍姬事先自然要有周嚴縝密的計劃。
她跟他走進百貨公司的頂樓餐廳,心想反正有人會付帳,她可以盡情大快朵頤。
待菜送上桌,杜紹衡張大了嘴,看她吃完一盤接一盤的佳肴就像是填無底洞一般,他感覺荷包正在迅速失血中。不甘願的掏出了金卡,他決定這筆帳非請公款不可。
“紹衡,我很好奇你跟龍認識多久了?”昭曦淺啜餐後果汁及甜點。
杜紹衡則是心頭打了個突,“你應該是從宇神科技外部查到我們資料的吧。”他可沒忘記怪盜銀狐就是她本尊。
“但那部中央電腦一定藏更多的秘密檔案?”她差一步就可以破解。
杜紹衡笑得好苦。
“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那部電腦叫瑪麗亞,她說你們三個把她當奴隸來使喚,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時都不准她休息。”“瑪麗亞才不會……”他差點咬到舌頭,笑容僵硬,“你怎麼知道中央電腦叫瑪麗亞?”
“我是從你們辦公室里的電腦切入主電腦,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破解全部的密碼。是瑪麗亞主動和我打招呼,害我一時失了神,才不小心被攝影機拍到一丁點。”
好哩加在!“那你怎麼潛進去的。”
“嘿嘿!如果你願意多告訴我一些你、岩田、龍,還有龍姬之間的關係,我們再來交換條件。”
“你跟奸商武昭維還真的有血緣關係,一點虧也不吃。”
“我會把這句話視為恭維。”昭曦笑迷迷的說,“如何呀?這可是銀狐不傳之秘密。”
她還真懂得挑起人性的好奇慾望!“龍和是敵亦友,至於我曾欠他們一份情,而龍姬是龍的這個……呃,你也知道的,換你了。”他趕緊轉移話題。
昭曦撇了撇嘴,雖然龍已經向她坦白自首,但她還是有點不是滋味。“你想知道什麼?”
“首先,你是用什麼方式進入宇神科技的?”居然連電梯、走廊的隱藏式攝影機都沒拍到她。
“走進去!”
杜紹衡險些吐血,“這根本不算回答。”枉他設計那麼多防禦密碼及監視系統。
“好啦!我搭電梯上下一趟,發現其中兩層時間過長,我就猜那兩層之間一定有暗樓。”
“那電梯裏尖端的閉路攝影機呢?你怎麼可能躲過?”
“那個小Case,用攝影機拍攝的時差產生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就是預先拍幾張連續膠捲連接到攝影機迴路就OK了。這是非常簡單的障眼手法,常看偵探片就會了。”
杜紹衡欲哭無淚,“那套監視系統花了我好幾千萬美金。”
“別在意,跟天地門文魁設計的系統比是小巫見大巫。”她話鋒一轉,“既然龍姬已經到台灣,那麼你們應該知道她落腳的地方?”
“這……你問龍會比較清楚。”杜紹衡乾笑。
又是龍!他表面說相信她有能力,但實際上還是當她是弱不禁風,風一吹就折腰的女人。可惡!昭曦下定決心靠自己,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我要龍族的資料。”
昭曦大方的走進武昭訓的辦公室,直接對辦公桌后的男子伸出手。
武昭訓從電腦桌后抬起頭,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我想你可利用的資源應該不缺我這一個,怎麼會突然想到我呢?”“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份情,當初要不是我在奶奶面前幫你說情,你早就被架進禮堂,哪還能遇到你現在的如玉美嬌娘,說起來,你們都該謝謝我。”
“你還真大言不慚。”武昭訓好整以暇的把雙手交疊在膝上。“可是我終究還是被迫去相親。”
“那是你自己沒本事不會泡馬子,還得勞煩奶奶為你找老婆。”
“昭曦,你都快為人妻,為人母了,要注意言辭,你可以不在乎面子問題,卻不能不注意胎教。”都怪他們三兄弟寵壞她,讓她無法無天。
昭曦撇撇嘴,“知道了。”她把手一伸,“可以給我了嗎?”“你怎麼知道我有準備?”他搖頭淡笑,自抽屜取出一隻牛皮紙袋。
“要不然你們怎麼敢放心把我出清送人。”她接過,不悅的皺了下鼻頭,當初他們還當她是隱形人的討論起她的婚姻大事。
武昭訓縱聲大笑,“你不愧是奶奶真傳的唯一女弟子。”
“謝啦!”昭曦擺擺手,“可不可以再幫我一個忙?”下顎往百葉窗隔着的玻璃窗外一點。
武昭訓眉一挑,順着視線望去,看見杜紹衡正逗弄着他公司里女同事笑得花枝亂顫。
“幫我擺脫他。”昭曦難得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你知道嗎?連去百貨公司上女廁他也跟我進去,讓我覺得好丟臉。”龍四至少是女的。
武昭訓啞笑,“他不是你的保鏢嗎?”
“是監視者。比龍三、龍四還緊迫盯人。”昭曦不得不承認他比先前的保鏢高明許多。“而夏子龍那傢伙卻像從空氣中消失一樣。”
聽她一副怨婦的口吻,武昭訓忍俊不住,“你這是在抱怨他都沒空陪你?”
“我才沒有。”昭曦才不要承認她在乎他。“好了!我也該走了。”在紅暈曝光之前,她迅速離去。
當她身影消失在門后,辦公室旁另一道門打開了。
“這樣好嗎?”夏子龍從暗處踱出來。
“與其讓她胡鬧瞎撞,倒不如讓她找點事做做。”武昭訓哂笑。
“你確定是她的哥哥?”哪有人這樣設計妹妹的。
“如假包換,需要驗明證身嗎?”
兩個人相視而笑。
萬籟俱寂的夜晚,一道銀色影子在月光下掠過,宛若月亮銀白光線閃爍不定的錯覺。
她敏捷輕盈的像貓躍下高聳的圍牆,映入眼帘的是棟典雅的日式建築,林蔭茂盛,假山流水,美不勝收,唯獨來往巡邏的人影破壞這份美感,還有樹梢上、屋檐下隱藏式監視攝影器,在在顯示這屋子警備森嚴,不過,這一點也難不倒她銀狐。
昭曦換上夜行衣,身手矯健、單槍匹馬的來到龍姬位台灣的下榻處。若她估算的不錯,依龍姬深沉的心機和謹慎的作風,絕不可能讓犯罪證據或資料離開身邊,那麼會藏在哪呢?還好三哥給的資料,還有詳細的平面圖省去她摸索的時間。
她閃入一間高雅氣派的和式卧房,依據經驗和習性,她在鏡子后找到暗門,雖然沒有鑰匙,但開鎖對她而言是小Case。不到一分鐘,她便打開保險箱,取出裏面所有文件及磁碟片,全部複製一份。
正當她打算轉身離去,背後冒出的氣息使她機警的轉身。
“姊姊,你是天使嗎?”一個纖瘦的小女孩抱着一隻洋娃娃,揉揉惺忪睡眼望着她。
“天使?你有看過大肚子的天使嗎?”確定她無害后,昭曦卸下戒備,挺直了腰,讓她看個清楚。若猜測無誤,她應該是龍姬之女。“我是銀色小精靈,專門送好夢給乖乖上床睡覺的小孩。”
“我睡不着,我爸爸、媽媽不見了。”沙美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們可能出去一下下馬上就回來。”昭曦心微微泛酸。看樣子她也不過十三、四歲,卻遭遇到失去親人的痛苦。“沒關係,在爸爸、媽媽還沒回來之前,銀色小精靈來陪你,走!我送你回房間。”
沙美巧笑的點頭,“那可不可以唱兒歌,爸爸在沙美睡覺前都會唱兒歌。”
“好!”她頷首,甫推開紙門。
“是你?”龍姬站在紙門外,數十名忍者迅速圍住昭曦和沙美,“我說是哪只老鼠橫行到龍族的地盤。你能找到這裏也不簡單,可惜來得,去不得,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她手一揮。
“媽咪,不可以傷害小精靈,她是來守護沙美的。”沙美擋在昭曦身前。
“滾開!”龍姬上前就是一個巴掌,當場將沙美摑在地上。“你怎麼這樣,她是你女兒。”昭曦趕緊攙起跌坐在地,哭得淅瀝嘩啦的小女孩。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來人!將小姐請進去。”龍姬威嚴的喝令。“另外將這女的給我拿下!”
“不要!我要保護小精靈,我要保護……”被挾持起的沙美掙扎着,眼尖的掃見到挾持她的忍者腰間鐵灰色的金屬物,她不假思索的搶下。
“你這是做什麼?”龍姬沉肅嚴厲的怒視正持槍對準她的女兒。
而另一邊,昭曦已和忍者開始交手,她眼尖的發現其中龍三和龍四也在場,她終於知道之前的意外是怎麼發生的,原來他們果真是龍姬派來卧底的,雖然她心中有些被背叛的感覺,但她也清楚他們是為了盡忠才會如此。
“媽媽,為什麼?為什麼要殺爸爸?”
突然,“砰砰!”兩聲槍響,震駭住了交手中的昭曦和忍者們。
“該死的!還是來遲一步。”刷的紙門被推開,夏子龍和岩田率着另一批忍者趕到。
“住手!全部給我退下。”岩田威嚴的梭巡在場的忍者,音量不大,但震懾了所有人。
“沙美!”夏子龍和昭曦先後撲到倒卧在血泊中的沙美身邊。
“太好了!我替爸爸報仇了!我替……”洋娃娃自她手中滑落,染紅了一片。
“不!”昭曦哽咽,無法置信十分鐘前還跟她嘻嘻哈哈的小女生就這麼香消玉殞。
“這就是身為龍族子女的宿命。”龍姬捂着胸口,手握着銀色掌心雷,刺耳的笑聲自她淌血的唇角迸出。
“住口!什麼宿命,一切都是你們不敢面對現實的借口。”昭曦抹去淚漬,瞪視着狂笑的女人。
“你算什麼東西,敢對龍族的女王這樣說話?”雖然身受重傷,龍姬依然挺直了腰,維持她高貴的尊嚴,“來人……咳咳!”鮮血自她口中汨汨湧出。
“什麼女王,名利權勢真的帶給你快樂了嗎?”昭曦憐憫的望着倔強孤傲的龍姬,其實說起來她也不過是名利權勢下的犧牲品。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咳咳!我不需要。”龍姬步伐顛跛的倒退,若非隨後現身的龍三和龍四扶持,她就要跌倒了。但她使勁揮開他們,“不要碰我,我是女王!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我是至高無上的王……”笑聲煞住,她眼白向上,一動也不動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何苦呢?”岩田深吁了口氣。
“小曦。”夏子龍摟着噙着淚不讓眼淚落下的昭曦,她堅強得讓他心疼。
“厚葬龍姬和沙美。”岩田喝令,“另外,龍三和龍四因違反幫規,自即日起逐出龍族,從此你們不再是龍族的忍者,你們好自為之。”
“謝主不殺之恩。”龍三和龍四單膝點地後起身走向昭曦行九十度大禮。“對不起!”
“沒關係,畢竟你們並沒有真正傷害到我,如果你們有心的話,你們會有很多的機會。”昭曦不怪他們,畢竟盡忠並沒有錯。
她的話讓龍三和龍四面面相覷,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突然腰間的手一緊,她仰望為她擔憂的夏子龍,嫣然一笑的安撫他後轉向龍三、龍四,“你們以後就自由了,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
龍三和龍四朝他們再次行九十度大禮,強忍着盈眶熱淚轉身離去。
昭曦目送他們遠去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再回看已被迅速清理的榻榻米和已去世的龍姬和她女兒,這一切不過是一剎那間發生的事。
“我們回家吧!”夏子龍輕擁她入懷。
“嗯!這個我想你大概也用不着了。”她自懷中拿出剛偷得的資料交到夏子龍手裏。
夏子龍沒多想的就將之撕成碎片。
“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不知道。”裝傻是最好的辦法,尤其是在聰明才智都不輸他的昭曦面前。
“那你們怎麼那麼剛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在最危急的情況下現身。”
“我們聽到槍聲。”
“從大門到主宅開車至少要二十分鐘,槍聲也不可能傳到大門外。”昭曦覺得太不對勁了。
他直覺豆大的冷汗凝結在額頭,不敢答腔。心裏告訴自己她是孕婦,不能受驚嚇,也不能情緒激動,會影響胎兒。
“還是說你們早就來了?”難怪她的行動會如此順利。
“小曦,只要你平安,一切就讓它過去吧!”夏子龍抹了抹汗。
昭曦嘴角輕揚,皮笑肉不笑的問:“這是誰的主意?”若她猜的沒錯,她身上某處可能早被裝了追蹤器或竊聽器,“我知道你不至於放手讓我獨闖虎穴。”否則也不會槍一響,他們就迫不及待的破門而入。
夏子龍臉頰肌肉微微抽搐着。
“我猜杜紹衡、岩田也有參與對不對?”她笑彎了眼,“至於主使者嘛!三哥,你最好給我小心。”她自鞋子底取出一隻竊聽器,朝那鈕扣大小的物體大吼着,然後往後一扔。
“撲通!”那物體掉進水池裏。
夏子龍看她不用兩三下就找到竊聽器,驚嘆她不愧是怪盜銀狐。可以想見在竊聽器另一頭的杜紹衡,恐怕已趴在桌上痛哭自己嘔心瀝血的發明就這樣化為烏有。
“而你,我親愛的夫君,事情結束了,你打算怎麼辦?”昭曦停下腳步,與他四目相接,迷濛的星眸在月光下流轉醉人的波光。
夏子龍感覺一陣心蕩神弛,下腹起了一陣騷動。“我會娶你的。”
“謝謝!”她踮起腳尖,送上甜美的吻,靈巧的舌描繪他冷毅微顫的唇,乘機溜進他口中與他濕熱的舌嬉戲着,聽到他喉頭逸出深沉的呻吟,她動作敏捷的跳出他懷抱,“但是我不想嫁給你了,你這隻沙玀豬。”她矯健的身手輕靈的一蹬,跳上屋檐。
“武--昭--曦!”他心臟剎那間收縮,面臨空前絕後的挑戰。“你給我下來!”
昭曦回頭朝他扮個鬼臉,“誰叫你什麼事都不找我商量,也不跟我說,再見!”她輕輕一躍。
“昭--曦!”他的呼吸好似停止般,難以置信她就這樣消失在屋檐后。這女人!他若抓到她,非好好揍她屁股不可。
為了預防寶寶隨時可能誕生,預產期前一個月,昭曦便在夏子龍的強迫下住進醫院。
此刻,她悠哉的躺在床上吃着酸不溜丟的梅子,而一旁陪伴她的也是大腹便便的武昭儀。
“大姊,你的預產期也差不多快到了,怎麼還在上班?”像她老公為了她可是自己放大假,把公司扔給另外兩個合伙人。
“反正都在醫院。”武昭儀檢視一下病歷表,一邊偷吃酸梅。
“昭儀,你在做什麼?”突然砰一聲巨響,龐大的身影佔據了房門。
“姊夫!”昭曦差點嚇得把籽吞進去。
“咳咳!你想嚇死人!”武昭儀咳出籽,嗆得眼淚都溢出來。驀地腹部不斷地傳來疼痛,她勉強撐着床頭櫃走到昭曦身旁另一張預先為她準備的床坐下。
發現到她的不對勁,藍森臉色驟變,趕緊上前,“怎麼樣?是不是孩子要出來了?書上是怎麼說的?對對!深呼吸,深呼吸!”
瞧一個大男人慌張的拚命吐氣、吸氣,完全一反平日冷靜威嚴的形象,昭曦再也忍不住的迸出笑。
“昭曦,你在笑什麼?老遠就聽到你的笑聲。”夏子龍不疾不徐的推門而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擱在床頭櫃,“你要的零嘴全在這裏。你姊快生了?”事不關己的他老神在在。“大概吧!我看有什麼好吃?”昭曦才坐起身,一陣抽痛襲上心頭,痛得冷汗直冒,手不自覺的抓住可支撐的物體,握得死緊。
夏子龍被她抓痛了,血色自臉上倏失,“昭曦,你該不會……”
昭曦痛得只能點頭。
“天哪!該怎麼辦?天哪!”夏子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昭曦咬牙,“不要叫天好不好!叫醫生。”
“醫生!對,醫生呢?”夏子龍反射性的拉住武昭儀的手,“醫生,昭曦快生了。”
“放開我老婆!”藍森撥開夏子龍,全然一副吃醋大丈夫的模樣。
“去外面找。”昭曦忍着痛,佩服此刻自己還能笑得出來。“昭儀,你先忍一下。”
“昭曦,你等等。”
兩個大男人,一個狂霸一個冷傲,互不相讓的爭着跑出病房,差點把門給拆了。
昭曦強忍着陣痛的煎熬,噗哧的大笑,只是笑得很痛苦。“大姊,姊夫真的愛慘了你,你就……就別再為難他了。”
“那你呢?”武昭儀蹙起眉,忍住一波波襲來的痛楚。“你為什麼也不嫁?”
“人家不想挺着大肚子……哎呀!”
“快一點。”兩個大男人抓了個男子進入病房。“快幫我們老婆看看。”
一個戴着眼鏡,有着銀灰色頭髮的中年男子被拖了進來,手裏拿着一本黑色封面的書和兩張紙。
“你是誰?”武昭儀半撐起身,不記得醫院有這樣一個醫生。
“你不是醫生?”夏子龍眯起利眸,透着警戒。
“那你在門外徘徊做什麼?”藍森脾氣終於爆發,一把揪起男子的衣襟。
“咳咳!我是李牧師,是一位梅如幽小姐叫我來主持婚禮的。”李牧師差點沒氣。
“婚禮?”四個人異口同聲。
“是梅如幽那小鬼叫你來的?”藍森放開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梅如幽是武家祖父的乾女兒,輩份比武家姊弟高,年紀卻比他們小,是個古靈精怪,充滿鬼點子的少女。
李牧師拚命喘氣,主持了快二十多年的婚禮,頭一次碰到在醫院替人主持婚禮,而且新娘是待產的兩位姊妹花。
“你是武昭儀?”
“是!”她眉頭快打結,痛得無法舉牌抗議,她不想那麼快被套牢。
李牧師又問!“而你是藍森?”
“是!”相較於武昭儀眉頭深鎖,藍森笑咧了嘴。
“你倆願意結為夫妻嗎?”
“我……”武昭儀接下來的話被一個灼熱的吻堵住,由藍森代答。
“是的!我們願意。”藍森擁着虛軟的嬌妻,笑得眉眼都眯成一道縫。
“太好了,麻煩你們在這簽上大名就可以了。”李牧師遞出一張紙。
“至於你們。”李牧師轉向昭曦和夏子龍,“你是武昭曦嗎?”
“拜託你不要問了,文件拿來我簽一簽,就快點給我叫醫生。”昭曦怒吼。
李牧師被吼得一楞一楞,這個孕婦怎麼比她老公還兇悍,他同情的看了眼即將娶個“虎豹母”的夏子龍,趕緊遞上文件給她。
“好了!醫生。”
在十五分鐘后,昭曦的小孩首先出生,是個女嬰,哭聲宏亮;反倒是武昭儀的男孩靜得像洋娃娃,一雙濃眉像極了他老爸。
這一天因這兩個小娃娃誕生,武家奶奶升格為曾祖奶奶而笑得闔不攏嘴,梅氏紀念醫院自即日起一個月門診挂號費全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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