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晨光自窗欞投射進來,映照在范芙渠的嫩頰上。
章頌煜極為好奇,為什麼已為人妻六年的她,迄今仍是處子?
或者是範文疇有難以言喻的苦衷?也或許是她……
自昨日中午到今日凌晨,他一共要了她四次,但他不但不累,反而覺得精神很好,頗類似打了勝仗后的亢奮心情。
是的,他贏了!在她抗拒了他那麼久之後,最終他還是贏家。他贏在自已擁有她所缺乏的技巧,以及她不曾有過經驗,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沒有他的權力。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這場戰役中,他得到了一項意外的獎賞──她居然不曾被男人給碰過!
這讓他驚喜不已,也是讓他亢奮不斷的因素之一。
嚶嚀聲幽幽從吐氣如蘭的檀口中逸出,這讓一直支頤觀察着她的章頌煜,更加亢奮了,他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櫻唇讓他幾乎忘了呼吸;大手更是不安分的順着她的柔細曲線一路而下,停留在她平坦滑膩的腹部。
「芙兒,醒一醒。」他抵着她的唇低喃。
聲音無法進入她還昏沉的腦中,但他執意麵要她醒來,幾乎整晚都膩在她身上的大手,又開始了它的性感誘惑。
它先在她的胸脯間輕柔撫摸,接着用手指揉捏着她還很敏感的蓓蕾;不知過了多久,它又像個頑皮的孩子,趁她不注意時溜到她的腰際輕撫;無可避免的,它再往下溜至她的雙腿間……
「醒醒吧!我的小娘子!」
范芙蕖從不曾如此疲憊過,也不曾聽過這低沉的嗓音在她的枕畔響起過。
是誰呢?意識到這一點,她開始不斷蓄積着清醒的意識。
當她將雙眼一睜,立刻看到眼前正上方有一張臉,臉上那雙眼,犀利得猶如獵戶般。
是他!那個將她從范家典至他家的男人!她完全想起來了。
望着她恍然大悟后的嫣紅小臉,章頌煜更加興奮了。他想像着她美麗的頰畔更霞紅,停留在她腿間的大手緩緩的揉撫起來……
這一天是章頌煜進京的日子,便以為會帶着這美妙的燕好經驗進京,殊不知卻是帶着天大的怒氣走出群英樓。熊熊的怒火加上惡劣的心情,伴隨着他往後的半個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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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往唐苓的倚香閣路上,王雪旖不禁越走越納悶。
今天一大早,煜爺是那麼的怒火滔天;不是聽喜兒說,煜爺從昨天中午進了喜房后,就一步也沒踏出來嗎?
那顯示芙兒床第之間技巧高超,兩人勢必度過了情意綿綿的一夜,不是嗎?
但……
「夫人,您來啦!要我去通報苓夫人一聲嗎?」
問話聲響起,王雪旖一驚,抬頭一望,原來她已經到了倚香閣。
「呃,我……」
「不對、不對!芙兒,妳要這樣扭腰。」
唐苓的尖笑聲突然傳出,其中摻雜着丫頭的嬉笑以及范芙蕖嬌憨的笑聲。
王雪旖對眼前的丫鬟做了一個手勢,接着便往屋裏走去。她知道煜爺是氣沖沖前往京城的,而她一直很想找芙兒問問原因,但她沒在群英樓見着芙兒,問過下人之後,才知道芙兒在唐苓這裏。
「那……苓姊姊,這樣子呢……啊!」
慘叫聲傳來,聞聲,走在迴廊上的王雪旖從窗欞間往裏探去。
「天啊!芙兒,有沒有怎樣?」
王雪旖看到范芙蕖彷佛在忍受某種痛楚,因為她勉強扶在桌几旁,一手則是往腿間撫去;唐苓與她房裏的丫頭以及喜兒,都緊張的圍繞在她的周圍。
「芙夫人……芙夫人,您有沒有怎麼樣?」
一聲聲的關心直往范芙蕖的耳里鑽,但她就是無法挺起腰來,因為剛才地一瞬間的跨步動作,扯痛了章頌煜在她私處間所造成的傷;痛楚讓她稍一邁出步子都酸痛不已,遑論剛才唐苓教她的舞蹈動作了。
在章頌煜一連串的索愛之後,今早醒來時她還是強打起精神,雖然很累,但這是她在諸暨鄉下所養成的早起習慣,只是在顧忌着腿間的酸痛時,下床的動作不免還是慢了一點。
待他氣沖沖離開房間,她才穿上衣服,還來不及整理凌亂的床榻,喜兒就沖了進來,看見了她初夜的落紅。
喜兒的反應和章頌煜一樣,都是驚訝於已嫁做人婦六年的她,竟然仍是個處子。
她知道他們的驚訝是疑惑多於好奇,但章頌煜的問話就讓她大大受不了了……
想到這裏,范芙蕖的思緒不禁回到今天早上,渾然忘了身邊的人──
「告訴我,為什麼妳仍是處子?」慾望得到了滿足,但該問清楚的,章頌煜可沒忘。
「您……感到驚訝?」她低下頭,不好意思看他。
「是既驚訝又奇怪!為什麼?」
聞言,她先深吸一口氣,壓抑下不悅的心情。「若我說,我與范師傅情同父女,你相信嗎?」
他淺笑出聲,專註的眸光轉而變成戲謔。「呵呵!妳指望我相信?」
「當然!」她使勁推開仍停留於她體內的他。「您為什麼會懷疑?」
被推開的章頌煜也不悅了,大手扣住她的皓腕。「當真待妳如同女兒,便該好好將妳扶養成人,然後送妳出閣,而不是當他的填房!」
話脫口而出后,章頌煜農驚不已!他居然也有不可理喻的時候?這……他可是在嫉妒?
「范師傅當然有!」她掙扎着要與他保持距離。「范師傅收留我、扶育我,除了給我溫飽,他還教我讀書及做人的道理!」私處間的酸疼令人難受,但她就是無法容忍有人污衊范師傅!
章頌煜聞言,邪佞的狂笑出聲,驟下定論,「原來是寡人有疾啊!哈哈……」
說完,他不顧赤裸的身子便下床。
「細腰宮裏露桃新,脈脈無言度幾春;至竟息亡緣底事?可憐金谷墜樓人!」
當他披散着長發穿着單衣時,竟聽到她引用典故抗議着。
陰驚的轉過身,他危險的逼近她。「妳的意思是,妳就像被楚文王擄去的桃花夫人?還是妳想效法先晉石崇的姬妾綠珠?」
「我不是綠珠,也不會學她,我只是感嘆我就像她們兩人一樣!」她口不擇言的反唇相稽。
章頌煜緊握拳頭,危險的起雙眼,兩人就這樣對看着。是章頌煜先移開視線的,他憤怒的走往外廳,要懷忠與丫頭進來替他着衣與梳辮。
范芙蕖知道自己方才說得太過分了,她心想,他氣成那樣,會不會一掌劈了她?
一會兒后,穿戴妥當、梳理整齊的章頌煜走進內室。
「好!既然妳已經將我視為擄掠桃花夫人的楚文王,我也不辜負妳的指望,這輩子妳就當我章頌煜的姬妾,再也沒了勞什子的典當約定,妳也甭想回諸暨當范太太了!」
撂完狠話,章頌煜便離開,直至他離開穗軒莊上京去,大宅內的人彷佛都還能嗅到他的火氣……
廊上的王雪旖緩步走進房,丫鬟們看見她,忙不迭喚了聲「夫人」,同時讓范芙蕖回過神。
王雪旖笑着要她們不必多禮,拉着范芙蕖便到圓桌前坐下,溫和的詢問章頌煜氣呼呼離開的原因。
遲疑了一會兒,范芙蕖才吞吞吐吐的將事情說出,越說臉蛋兒越紅。
得知事情原委后,王雪旖是一臉的莫測高深,唐苓則是一肚子的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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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和碩德親王府
跟在德親王身後的一行人,聆聽着來自江南的有名「商賈才子」章頌煜詠詩作對。
德親王也是聽得津津有味,他實在感謝萬歲爺為他女兒指了這樣一門好親事。章凌雲頗有乃父之風,舉止之間皆是一派俊逸。
打從康熙爺起,富庶的杭州章家就是王公大臣們亟欲拉攏的對象,一方面為了自己的政治勢力,一方面也是傾慕於伉州著名的林園之美的「章府大宅」。
德親王之所以能與章頌煜攀上親家,靠的是個是當今皇上的九哥,與皇上是一母所生。
行進的人們慢了下來,德親王察覺時,發現眾人皆望着前方的涼亭,章頌煜也不例外,他於是順着大家的目光看去。
原來是他的福晉,他深愛了十五年的女人──德福晉趙仇貞。
「煜爺,你看,是芙夫人呢!」懷忠驚訝的說。
章頌煜心想,芙兒確實和涼亭中的女子酷似,尤其兩人的嘴角處都有迷人的梨窩,乃笑倩兮……
「不,懷忠,她不是。」他低聲否認着。
眼前的女子已不是芙兒的年紀,卻有着少女般清純的眼神,舉手頭足間也是無限風華。
但實在是人像了,一樣是嬌小迷人,模樣同樣攝人心魂……
「章翁,怎麼了?」德親王打斷了章頌煜的沉思。
章頌煜收回目光,望向德親王。「王爺莫見怪,章某失禮了,敢問涼亭中的人是……」
德親王笑了笑,對涼亭外的兩名丫鬟一招手。「章翁,介紹本王的福晉同你認識、認識。」
不一會兒,兩名丫鬟小心的將主子攙扶過來。
「來!貞兒,在妳面前的是莘兒的准姑翁章頌煜,章倌人。」德親王將貌似范芙蕖的美婦人抹在身邊,然後望向章頌煜說道:「章翁,這位是本王的福晉。」
低頭看着被德親王擁在身畔的德福晉,章頌煜詫異的發覺她的美眸似乎無法對焦在他身上,基於禮貌,他只能吞下疑問,向德福晉問安。
「章倌人遠從伉州前來寒舍向小女下聘,奴家正巧身子有些不適,加上雙眼失明,無法盡到招呼之責,盼請見諒。」
德福晉雖然雙眼失明,但她似乎擁有分析人心的能力,一語便道出了章頌煜的疑惑;而她的落落大方,也讓他深深懾服。
「哈哈……」
德親王驀然朗笑出聲,讓章頌煜收回驚疑的目光。
「章翁呀!雖是內人眼盲致使章翁驚奇,但章翁若再繼續細看的話,本王可不準喔!哈哈!」德親王打趣道。
章頌煜聞言,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尷尬笑容。
寒暄過後,因為要先送德福晉回屋內,德親王於是吩咐下人好好招待章頌煜。
章頌煜目送着漸行漸遠的兩人,心想他進京也有五天了,這幾日都是為了凌雲的親事忙着,還是頭一回見着德福晉。
以德福晉年輕的外貌看來,她應該不是莘格格的生身母親,或許是德親王的繼室。
他那個同樣是繼室命運的芙兒,為什麼會與德福晉那麼酷似?
他一邊往王府的客房走去,一邊回想着他離家時的情景──他和芙兒都是因為不信任對方,而心生嫌隙。
他着實不懂小女孩的心思,她已經被他給俘虜,為什麼還不肯交心呢?
他疑惑於婚後多年她依然是處子,她卻大膽的挑釁着他。
甚至還以杜牧的「題桃花夫人廟」一詩來譏諷他!
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他現下是絕對贊成了,因為她的反應實在太快了,範文疇到底教了她多少東西?她又為什麼那麼維護着範文疇?兩人當真清白一如父女嗎?
推門進房后,竟頌煜決定了,她不說沒關係,他一定能查出來的!
他要查出她為什麼不肯對他交心,也要查出她在范家的十四年是如何度過的,更要查出她與德福晉究竟有無關係。
拿出范芙蕖的小肚兜,他一邊嗅聞着屬於她的芬芳,一邊在心中如此肯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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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苓由着翠兒與馨兒陪着走出倚香閣,身旁全是兩名丫鬟要討她歡欣的聲音,她卻是腦中一片空白。
她失寵了嗎?唐苓不解地想着。她哪一點輸那個鄉下來的假正經了,容貌嗎?還是身材?媚功……或是年紀?
年紀……是了!就是年紀,肯定是了!
范芙蕖比她還年輕九歲,青春、及笄的年紀,她當然也曾擁有過,只是這個年紀時,她還在酒樓里唱曲兒和跳舞,哪像范芙蕖已經是個二手貨了!
「翠兒──」馨兒的驚呼聲傳來。「真的嗎?該不會是徐媽和喜兒閑嗑牙的話兒吧?」
「!傻馨兒,現下芙夫人的貼身就是喜兒了,喜兒還會瞧錯嗎?」翠兒的誇張拔尖聲在馨兒之後響起。
被她們驚回神的唐苓聽出興趣了,她開口問道:「喜兒瞧見了什麼?」
「回苓夫人,是喜兒瞧見喜床上有芙夫人的落紅呢!」翠兒答道。
「嘎?翠兒,這妳打哪聽來的?」唐苓驚訝的問。
「哎呀!苓夫人,您不知道嗎?翠兒向來是個包打聽……」
「翠兒!正經點兒!」唐苓面如死灰的大聲喝道。
「苓夫人,翠兒說的是真的,那天我正好去帳房支薪,當時和翠兒走在喜兒與徐媽的身後。」馨兒一本正經的說。
唐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怎麼可能?這……
「苓夫人,您怎麼了?」
馨兒細心地發現唐苓不自在的模樣,翠兒也察覺了,兩個丫頭遂趕緊將她往一旁的亭子扶去。
坐於石椅上的唐苓,還是不住地打顫。她真的被打入冷宮了,那個假正經就要得寵了!
范芙蕖憑什麼?!
「苓夫人,您別胡思亂想,芙夫人畢竟來自鄉下,她比不上苓夫人在城裏的稱頭的!」馨兒蹲在她面前,邊安慰着她邊抹去她流下頰畔的淚水。
.
「我……我連個孩子都沒給懷上啊!」唐苓不禁悲嘆的搖了搖頭。「稱頭……我要稱頭幹嘛呀!嗚……」
唐苓無法不緊張啊!難道說范芙蕖那個假正經是個二手貨還真是誇張了?她不是人家的填房嗎?為什麼居然還能「落紅」?為什麼?
突然──
「您先稍等等唄!」
「不!等不了了!我一定要見你們芙夫人!」
門房和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由遠而近,打斷了主僕問的交談。
「通報一聲要不了您多久時間……」
「我等了一個時辰了,讓我進去吧!不能再等了!」
陌生男人堅持的聲音傳來后,唐苓便看到和守門的老謝和一個男人不斷拉扯着。
「翠兒,去瞧瞧!」
唐苓本是個冷漠、不愛湊熱鬧的人,平時若遇這種事,她定是不聞不問,但眼下她不是聽到這人急着要找范芙蕖嗎?
好奇心被激起,在翠兒領命而去之後,唐苓與馨兒雙雙站了起身。
「苓夫人,您是準備……」馨兒不解的問道。
「噓!」唐苓吩咐馨兒襟聲。
翠兒走向老謝,拉扯約兩個人終於停了下來,翠兒開口后,男人便開始激動的解釋起來。
按捺不住的唐苓走出亭子,與馨兒走向三人。
「什麼事啊?」馨兒替主子出聲問道。「有什麼事就對苓夫人說吧!苓夫人能替你作主的!」
男人聽了,欣喜的對唐苓說:「苓夫人,我名叫阿德,是貴府新進門芙夫人的前夫範文疇的學生。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