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巧克力鬆餅、柳橙蜜汁起司蛋糕、大理石起司餅……

成打的小糕點堆滿了白雀的客廳長桌,一旁的空盒標着他平時最愛拜訪的糕餅店家名稱,倘若是平時的他,一定邊享用邊向帶點心來訪的好友道謝,可今天……

「白雀,你今天真怪。」白鴆有些納悶地舀起一口藍莓慕斯,在白雀的面前晃了又晃,卻不見白雀伸手來搶,讓他感到十分不解。

「是啊!我們特地挑了你最愛吃的點心,怎麼你一副沒食慾的樣子?是傷口在痛嗎?」白椿嘆了口氣,望向白雀的傷腿,感到有些擔心。

「有些膩了。」白雀咬了口起司餅,上頭的巧克力與奶油慕斯依然美味無比,可是比起封水紅做的點心,似乎少了那麼點香氣。

「膩了?」白鴆與白椿同時望向白雀,對於好友的回答,他們只感到錯愕。

雖然不是同時進白夜酒店當公關,但他們也算熟朋友了,即使後來,曾經是白夜兩大當紅男公關的白鴆與白椿先後離職娶妻,但是他們私下依然有聯絡,印象中直到白雀出車禍前,白雀都還挺喜歡四處尋找美味甜食的,怎麼今天卻……

說他膩了?該不會是那場車禍把白雀的腦子撞得不正常了吧?還是那輛車把白雀的味覺撞壞了?

「是啊,比起冰箱裏的那些,這家的口味是讓我有些膩了。」白雀轉頭望向冰箱,示意兩個好友去尋寶。

白鴆依言打開冰箱,沒想到裏頭竟擺放着各式各樣的甜點,從水果塔到黑森林蛋糕,乃至美味的起司蛋糕與法式小脆餅,冰箱裏應有盡有,讓他錯愕不已。

「拿一些出來吃吃看吧,我保證你們會喜歡的。」白雀大方地笑道。

白鴆與白椿各拿了一份點心出來,才剛咬一口,濃郁的甜味與獨特的香氣便在口中化開,讓兩人驚奇極了。

「怪不得你說膩了,原來是家裏藏了好東西。」白鴆笑出聲來,他就知道白雀不至於給車子撞了一下便轉性,原來是發現新大陸了!

「是哪一家的?我沒見到任何標誌或圖案,新開的嗎?怎麼連蛋糕盒都沒印店家名字?」白椿原想在回家時順便買一些給老婆吃,沒料到這些點心盒外頭什麼部沒印,甚至沒什麼裝飾,讓他怎麼找也找不出店名。

「不是買的,是我的新廚子做的。」白雀露出一臉的得意神色。

想到封水紅的好手藝,白雀突然覺得自己受這傷似乎還算值得,起碼在休養的這一個月內,他可以天天享受喜愛的甜食。

「新廚子?你請的看護?」白鴆意外地吃着起司蛋糕,香滑的口感令他忍不住多咬了幾口。

「都算吧,封水紅的手藝不是普通的好,不但會做任何我指定的點心,而且中西式的餐點都會做,你們都知道我不太吃中餐的吧?最近因為她煮得太好吃,所以我開始習慣了,像什麼麻婆豆腐、青椒炒牛肉之類的,味道又香又順口,配白飯真是好吃得沒話說。」

想起近幾日來,封水紅每日挖空心思變化出來的菜色,白雀還是感到幸福得不得了;沒想到一場車禍會換來這樣的好運,這到底該說他是幸還是不幸?

「麻婆豆腐?」白鴆挑了下眉,聲調帶點疑惑。

「青椒炒牛肉?」白椿望了下白鴆,眼裏帶着相同的疑問。

看來這位看護兼廚師,應該是個年紀頗大的中年婦女吧?不然怎麼白雀吃到的,凈是這些家庭式的菜色?

「除了這些以外還有很多……總之真的很棒,她明明加了油卻毫不油膩,正合我的胃口。」白雀滿心欣喜地誇獎。

「聽你說得這麼好,我看……我們留下來打擾一餐好了。」白鴆把最後一口蛋糕往嘴裏送,又忍不住伸手拿了另一個起司慕斯。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白樁微笑着點頭,跟着附和道。

「好啊,那看你們想吃什麼,等等不用客氣隨便點,她幾乎什麼都會做。」白雀大方地答應好友的要求,彷彿封水紅被誇讚,他這個主子也與有榮焉,完全把封水紅當成是他請來的廚師,而不是因為他小家子氣想報復帶進家門的女傭。

「她上回燉了一鍋雞湯,又香又好喝,厲害的是一點也不油膩……」

白雀一提起封水紅的手藝,話也忍不住越說越多;直到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他才停了下來。

「看來是你的好廚子進門了。」白樁笑着轉過頭去,想看看能讓白雀佩服成這樣的女人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白鴆也好奇地跟着轉栘視線,只是沒想到進門的女子,與他想像的竟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一身標準上班族女郎的窄裙制服,再加上柔順的及肩黑髮,以及那一臉柔嫩的肌膚……

這哪裏是他想像的歐巴桑?分明是個妙齡女郎!

「白雀,她就是你口中的好廚子?」白鴆大感意外地站起身,打算走近封水紅看個清楚。

「不然還有誰?」白雀點點頭,心想等等可要讓兩個好友知道封水紅的手藝到底好到什麼程度。

「原來是位美麗的小姐,真是讓我意外。」白椿露出當公關時的招牌笑容,也離開沙發往封水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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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水紅原本背對着客廳在脫鞋子跟整理玄關,她看了看玄關多出的兩雙鞋,然後轉頭瞄了眼客廳,瞧見兩個男人坐在沙發上與白雀談話,心想大概是白雀的朋友,所以也沒多問,只是逕自放好鞋子,準備把剛買回來的菜提到廚房去煮,沒想到她才一站起身,正要伸手拿塑膠袋的時候,身邊突然冒出一雙手,輕鬆地替她提起了袋子。

「這是要拿到廚房的嗎?」白椿朝她露出笑容,一張不輸給女人的柔美面孔漾着親切的笑容,再配上他性感的男中音,足以讓人看到出神。

「菜真多,辛苦你了,這個我來提吧。」白鴆跟着提起另外一袋沉甸甸的材料,瞧見裏頭凈是麵粉之類的東西,心想八成是要用來做點心的!看來他們今天有口福了。

「啊……謝謝!不過我來提就好了,你們是白雀的客人吧?怎麼能讓客人提這些?」封水紅沒想到身邊會突然冒出兩個類型完全不同的俊秀男人,還爭着替她提袋子,讓她感到受寵若驚。

一個生得漂亮、一個長得英俊,兩人可說是各有特色,不過共通點是對她講話都輕聲細語,體貼至極,莫非他們都是白夜酒店的人嗎?這麼看來,這家店的公關素質還真是好得不像話哪!

「我們是白雀的熟朋友,我是白鴆,他是白椿,用不着客氣的,況且讓淑女提這麼重的東西,實在太不厚道了。」白鴆軟聲細語地安撫着封水紅的不安。

「是啊,白雀還邀我們留下來用餐,等等還要麻煩你準備晚餐,幫忙提菜也是應該的。」白椿扯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化開了封水紅的尷尬。

「是這樣啊!那就謝謝你們了,等等想吃什麼不用客氣,請儘管說,我會做的一定做出來給你們吃。」封水紅這輩子還沒這樣給男人寵過,又是好聲好氣地對她笑,又是幫她的忙,如此體貼的舉動讓她感到飄飄然。

怪不得那些男公關的酒店會這麼興盛,倘若裏頭都是這樣的男人,確實會讓女人想黏在那邊不想走,因為現實里的男人,要這麼體貼女人的,已經少之又少,可以說是絕種了!

封水紅一臉欣喜地跟着白鴆和白椿經過客廳、走進廚房,想到今天的客人是他們兩位,讓她的心情好到極點了。

沒想到白雀那個嘴巴有些刻薄的傢伙,居然會跟這麼體貼的人相熟,真是難得啊!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發現白雀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毒舌,大致上還算是個好說話的男人,可是畢竟當初見面時的印象太糟,所以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疙瘩吧!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來道干燒明蝦好了。」白鴆翻了翻今天買回來的材料,記得有看到一袋新鮮蝦子,於是開口點菜。

「這個沒問題。」封水紅點點頭,一邊開始盤算等等要煮的菜色,一邊整理着食材。

白椿笑着續道:「我不挑食的,就請你自由發揮好了,我們先到外邊陪白雀聊天。」

「那我先泡壺茶給你們,請先到客廳去等吧!」封水紅笑了笑,心情大好地拿出玻璃壺開始煮開水。

白椿與白鴆不約而同地點頭,先後離開了廚房,然後迫不及待地回到客廳,想問問白雀這個好廚子到底是打哪邊找來的。瞧她才二十來歲的年紀,怎麼會有這般的好手藝?而且從那身很明顯是某公司的員工制服看來,她似乎也不是專職的看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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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廚房跟你們聊天聊那麼久,到底在幹什麼?」

白雀瞧兩個好友一臉笑意,在廚房與封水紅有說有笑的,好半晌才回到客廳,心裏忍不住泛開一股淡淡的酸味,說起話來的語氣也重了許多。

「她該不會是在摸魚吧?光顧着聊天,都還沒煮飯?已經六點半了,該不會是想把人餓死吧?」

想他最初被封水紅撞傷時,封水紅可從沒擺出這樣溫柔的笑臉給他看過,還是因為這幾天他們越聊越投機,她的臉上才開始有了親切的笑容,讓他不自覺地想與她多聊、多談;那種輕鬆的氣氛與他在白夜感受到的截然不同,令他心情愉快無比,可是……

白鴆和白椿這兩個傢伙跟她是頭一回見面,她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啊?

也不過就替她提個菜、誇讚幾句罷了,有必要高興成那樣嗎?連他這個成天跟她相處的老闆都難得看她笑得這麼燦爛,而且今天她一進門沒先跟他打聲招呼,卻凈對着客人露出甜笑……

這是怎樣?不把他放在眼裏,還是討厭他?或是壓根兒就沒把他當一回事?前些天跟他聊得那麼開心的模樣,難道都是在敷衍他嗎?

「摸魚?沒有啊,她在整理材料跟煮開水。」白鴆對於白雀語氣里的濃濃火藥味感到有些納悶,剛才還好端端在說笑、誇獎封水紅的白雀,怎麼一個轉身就變了個態度?

「她買了那麼多菜,晚一點回來也是應該的吧?」白椿體貼地為封水紅辯駁,心裏也滿是不解。

白雀剛才不是還拚命說著封水紅的好話嗎?怎麼她一回來,他的臉色突然陰沉起來了?

「是嗎?她做事迷糊又不經大腦,我看她會弄到這麼晚,八成是下班就跑去逛街,然後才匆匆忙忙隨便買東西回來敷衍了事!」白雀擰起了眉,兩個好友同時為封水紅辯白的行為,更讓他感到不是滋味。

怎麼?封水紅又不是長得多漂亮,幹什麼一見到封水紅,他們兩個就立刻黏上前去,還裝體貼!這裏可是他的家,不是白夜酒店,封水紅也不是客人,何必大獻殷勤?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兩個傢伙都結婚了!居然膽敢在他面前跟封水紅示好!不怕他去跟他們的老婆通風報信嗎?

「我說白雀,你這話太傷人了吧?我瞧她一副累了一整天的樣子,不管她是不是專業看護,你這麼說她也太過分了,你平時的宗旨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可能是客人,所以要隨時善待每個女人嗎?」白鴆聽着白雀越說越誇張的話語,開始覺得事有蹊蹺,怎麼白雀的前後態度差這麼多?

「白鴆說的沒錯,你這麼說實在不像平常的你;再說,你剛才明明還誇獎過她的手藝好……」白椿越聽越迷糊,到底哪些才是白雀的真心話啊?

「就算手藝好,個性不好也沒用。」白雀酸溜溜地應道。

「個性不好?可我看她還挺和善的。」白椿真是不懂,白雀為什麼開始批評起封水紅?莫非他口中說的好廚子,並不是正在廚房忙碌的封水紅?可是不對呀,剛才封水紅進門時,白雀明明就說她正是他的好廚子……

「和善?那是因為你們沒瞧見她的另一面。」白雀一想到封水紅居然只是初見白鴆他們,就和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甚至將他完全忽略、晾在一邊,心裏就越來越不是滋味、越想越火大。

他可是這個家的主人,而她不過是來幫傭的女人,可她居然沒把他放在眼裏,只顧着與白椿他們聊天?難得他在白鴆他們面前對她極盡誇獎之能事,簡直是浪費他的口水!因為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另一面?」白椿納悶道:「什麼另一面?」

「沒神經、又沒腦子!胡塗、又不懂得打扮!真是個差勁的女傭!」白雀刻薄地應道。

對!差勁這個字眼最適合封水紅!先是撞了他,又害得他傷了手腳沒法子工作,然後還、還……嗯?還有什麼?

嚴格來說,好像除了這件事,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思緒轉了又轉,白雀突然有些心虛起來,因為他發現,這些好像都無法拿來作為他批評封水紅的原因。

除了闖紅燈撞到他這件事,真的是封水紅的錯之外,但封水紅事後負責送他上醫院,也表明願意賠償損失,更在後來答應他的要求當全職女傭,還為他做了各式好吃的菜肴跟點心,所以……

其實就像白椿講的,封水紅並沒有他說的那麼不堪,只是一想到她與白椿和白鴆那麼親密,卻把他甩在一邊當隱形人,他就感到極度不悅,難聽的話也就跟着溜出口,連收都收不回來。

「原來我不懂得打扮,還礙了你的眼?」

冰冷的聲調打從廚房門口飄來,只見封水紅一臉怒容地端着茶水和小餅乾,站在距沙發沒幾步遠的地方,雙手已經氣到發抖。

「你……」白雀沒料到自己剛才那番話居然會被她聽見,一時之間真是難以辯解。

「我什麼?迷糊又沒大腦?還是個性少根筋?」封水紅眯起眸子瞪向白雀,原本還以為這個刻薄老闆已與她和解,不再刁難她這個小女傭,沒想到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白雀分明是個雙面人!

表面上誇她哄她,讓她為了他奔波好幾家店買材料,為的只是讓傷重的他能吃到喜歡的甜點;可私底下卻背着她向外人說盡壞話,好像她真的個性爛到無藥可救一樣!

「難道……不是這樣嗎?若不是你的錯,我會這副德行窩在家裏?」白雀嘴硬地低吼道。

「我承認闖紅燈是我的錯,不過白大老闆,我可不記得你叫我來當全職女傭代替賠償金的時候,有格外要求我必須得打扮漂亮合你意!」封水紅越聽越火大,這個白雀,真是差勁到極點了!

「闖紅燈?」白鴆在旁聽着兩人火藥味越來越濃厚的對話,連忙打斷白雀正欲開口的回話,插嘴道:「是你撞傷白雀的?」

「全職女傭?賠償金?」白椿聽得有些傻眼,他望向白雀,語氣裏帶些不贊同的說:「白雀,你又不缺那筆錢,何必為難她呢?」

「對!是我撞傷他沒錯!然後我送他去醫院,他醒來后就對我吼叫,說我撞傷他用來賺錢的身體,我一個小小上班族當然沒錢賠償他的損失,所以他就讓我當女傭代替賠償金,只是我沒想到他的個性這麼差勁!早知道我就算去當公關小姐,也不接受他這個條件!」封水紅氣得大吼,要比罵人跟揭瘡疤,她可不會輸給白雀!

白雀恨恨地咬了咬牙,他當初可是心軟、不想推她入火坑,所以才提出這個建議,也不想想她初來乍到的那天吵得他不能安寧?算起來請她當女傭,損失的可是他!

「錢是你自己說要賠的!我不過是老實報出我的收入!叫你當女傭,是讓你不用去酒店上班給人吃豆腐!你該感謝我的好心,不然依你的個性,八成給人吃干抹凈還賺不到錢!」白雀毫下客氣地反駁回去。

吵架這回事,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但如果雙方都心頭火起的話,那就很難不繼續吵了。

只不過,吵歸吵,聽在旁人的耳里可不好受,所以白鴆對白椿使了個眼色,然後站起身,直接走到白雀身邊捂住他的嘴,對封水紅笑了笑,安撫道:「不好意思,麻煩你拿三份甜點過來好嗎?這傢伙今天大概是心情不好,嘴巴才會變得這麼壞,你就多多包涵!」

「我來幫你,走吧。」白椿連忙半推半拉地把封水紅請進廚房,一路上自然少不得安慰和輕哄,為的就是把她與白雀之間的怒火先澆熄,免得到最後連他們兩個都被拉下水。

白雀被捂住嘴,加上手腳受傷行動不便,無法掙脫白鴆的手,只能看着白椿護着封水紅進廚房,而他酸澀的心情,也因此變得更加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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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鴆鬆開手,然後將封水紅端來的茶倒滿一杯,遞給白雀,才開口說出自己在旁觀察的結果:「我說你啊,今天真是失態到極點,你得慶幸她不是店裏的客人,不然你的身價包準暴跌。」

白雀瞪着淡淡的香茶,那是封水紅很喜歡的一種茶葉,最近他也跟着愛上了,所以時常叫封水紅泡給他喝,只是沒想到……他們會翻臉得這麼快。

淺嘗了一口微香的茶水,白雀吐出回應:「她不會是客人的。」憑封水紅的收入,絕不可能踏人白夜酒店。

「不管她會不會是客人,你從來不對女人吼叫、發火的。」

白鴆當年還是白夜的首席紅牌時,白雀就已經在店裏工作,當時白雀雖然還是個新人,卻頗受老闆的器重,也時常在分發紅利時開出亮眼的成績;因此他能在後來接下重擔、成為新的紅牌,白鴆並不意外,因為白雀對自身的要求和努力,他比誰都還要清楚。

在白鴆的印象里,白雀擅長察言觀色,總是能夠挑出每個女人身上的優點,極盡所能地誇獎,卻對缺點視而不見,甚至說得客人的缺點好似優點;總之千錯萬錯都不是客人的錯,所以一直都把客人們哄得服服帖帖。

可現在,簡直像是世界變了!剛才和封水紅對罵的白雀,與白鴆認識的白雀,就像是兩個人一樣!

「我……」白雀舔了舔唇辦,雖然剛喝過茶,可心虛卻使得他喉嚨乾澀不已,然而一想到現在白椿正與封水紅單獨留在廚房裏,他的心裏更酸了,尤其剛才他又有些口不擇言,不知道封水紅對他會作何感想?是討厭,還是嫌惡?她會原諒他的一時口快嗎?

「你跟那位小姐到底有什麼過節?只是純粹的交通事故?」白鴆可不覺得白雀是這麼小心眼的男人,居然可以為這點小事記恨到這種地步,甚至風度大失地與封水紅撕破臉大吵一架。

好吧,也許傷了手和腳讓白雀無法去白夜上班,對於個性認真負責的白雀來說,是有那麼點不舒服,但是也沒必要把氣全出在封水紅身上吧?

「其實……也沒什麼。」少了封水紅在旁,白雀反倒能冷靜下來想事情,不過無論他怎麼想,剛才的事好像都是他的錯。

「既然沒什麼,那你把人家罵得那麼慘,到底是基於什麼理由?別告訴我你只是單純看她不順眼,這個理由很爛。」白鴆毫不客氣地質問白雀,因為他覺得白雀今天的舉動實在是怪到極點了!

先是把封水紅誇得像要捧上天,下一秒卻又眨她如垃圾,可這之間也不過就是封水紅回家、進廚房而已,就連她買的菜都是他與白椿幫着提進廚房的,一切根本與白雀毫無關係,為什麼會讓白雀突然發起火來?

「我只是……」白雀蹙眉道:「覺得不舒服罷了。」

是的,他是真的很不舒服,在看見封水紅跟他們談笑自如的時候,就有一股氣沒來由的直往腦袋沖!

「不舒服?什麼地方不舒服?」白鴆挑了下眉,這個答案雖然詭異,卻也令他感到意外。

「我這個老闆待在這邊動彈不得,她買菜回來也不招呼一聲。這不是把我當隱形人看嗎?」白雀喃喃自語地抱怨道。

當然,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卻不是全部的問題癥結所在。

「你是因為她忽視你,所以才發火?」白鴆突然瞪大了眼,隨後他俊朗的面孔跟着浮上一抹喜色。

「難不成你喜歡讓人忽視?我們在白夜的時候,最受不了的就是沒客人可以招呼,不是嗎?」白雀試着解釋自己發火的原因。

「我看不是這樣吧。」白鴆的唇角漾開一抹柔笑,「我說白雀,除了這點,你看見我跟白椿與她聊天,有沒有感到一股無明火在心頭燒?而且還讓你很想把我們兩個立刻丟出門外?」

「你說這是什麼話?」白雀瞟了白鴆一眼,悶道:「你們特地來探望我,我幹嘛要把你們趕出門?」

「你只要說有或沒有就好,不然說說你當時的心情也行。」白鴆聳聳肩,應道:「當然,前提是你還有打算與那個小姐和好,不然你就繼續跟她吵架吧!」

白雀皺起眉頭,臉色有些不悅,「整天吵架很煩人的。」何況他也不是真的想對封水紅髮脾氣。

「那就說吧,你那個時候心裏氣不氣?酸下酸?有沒有覺得我們倆跟她太親密?」白鴆邊說,邊慢條斯理地踱回沙發上坐下,然後開始優閑地吃起餅乾。

「你怎麼知道?」白雀不懂,這些心情他剛才有表露得那麼明顯嗎?為何白鴆居然能看穿他的心思?

「因為我是過來人啊。」啜了口茶后,白鴆對着白雀吐出一句別有深意的話語。

「過來人?你遇過跟我一樣的情況?」白雀可不記得白鴆有出過車禍,或被這樣的女人纏過。

「我說白雀,你沒忘記我是為了什麼而離開白夜的吧?」白鴆擱下茶杯,神情輕鬆地笑道。

「你愛上你的妻子,所以才辭職離開,不是嗎?」這事當時在白夜可引起不少人的惋惜和感嘆。

「對,我是因為愛——上我的妻子,所以不再當男公關。」白鴆意有所指地把「愛」字拉得老長,笑容則帶着他一貫的曖昧,彷彿在對白雀暗示什麼。

「你……」白雀在瞬間瞪大雙眼,他可沒笨到什麼事都要人說清楚,所以對於白鴆的暗示,他自足聽得清楚明白。

「我說白鴆,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說我、我對她……」白鴆的意思分明是在說他喜歡上封水紅了!

瞧着白雀震驚的表情,白鴆終於拋開他的優雅姿態,忍不住地進出笑聲——

「是!你喜歡上她了!我說白雀,你還感覺不出來嗎?你在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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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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