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棚橋遇李豐
“這位公子,你有什麼事嗎?需要小生幫助嗎?”
“公子~,公子~。”
“嗯,你叫我嗎?”海峰驚醒過來,看着身邊這位滿臉焦急之色、青衣秀才打扮的年輕人。
“公子,你在這裏站了一個多時辰了,一動沒動。我擔心你有什麼事情,看小生有沒有可以幫上忙的。”年輕人關切的說道。
“哦,沒事,我想些事情,一下入神了。得罪了,莫怪莫怪。”海峰趕忙回道。
“沒事就好,說起來還是小生打擾了公子的神遊。這樣,一看公子也是性情中人,現在已到午時,就由小生做東,請公子喝上一杯,如何?”年輕人懇切的邀請着。
“也好,如此就讓你破費了。”海峰略一想,自己也要多交往讀書人,以求結識有識之士;遂答應了年輕人的邀請。
兩人走進棚橋的學林酒樓。這裏一到午時,基本都是來自各地的學子、秀才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品評美食、吟詩作對。二人好容易在二樓的角落,找到一張結帳走人後的空桌。
“兄台貴姓?”落座后海峰先問道。
“免貴姓李名豐,字天水。今年十八歲,慶元府人。公子叫我天水即可。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年輕人簡要的介紹完自己問道。
“我姓鍾名海峰,今年十五歲,臨安人。天水兄喚我海峰即可。”海峰很高興能認識李豐。
“海峰剛才在思索什麼問題?我見你在街中凝思了個多時辰。”李豐疑惑的看着海峰。
“實不相瞞,剛才我見到諸多學子們只知道四書五經、詩詞歌舞,沒有人重視兵器戰陣、軍隊訓練;而我了解北方蒙古人打敗金國后,勢力大漲,隨時會兵鋒南下,到時我南宋如何抵擋?百姓們將如何生存?”海峰沉重而憂傷的回應道。
“海峰兄非常人也,年少而目光遠大,憂國家之憂;愁百姓之愁;天水拜服。”李豐慎重地向海峰做了一個揖。
“別這樣,天水兄,我也是隨感而而已。”海峰趕緊還了一個揖。
“海峰兄所言,小生也略有所聞。小生家居慶元府,瀕臨海邊,經常能見到來自北方的海商。據他們所言,蒙古人野蠻,好鬥,平時沒事也已虐待、殘殺漢族人為樂;一旦打仗,屠村滅城也是常事。現在北方金國的地方已經全部被蒙古人打下來了,很多蒙古人叫囂着要打進江南。就是不知道朝廷是怎麼想的,聽說朝廷邸報上說和蒙古人是同盟,偶有摩擦,也是朝廷勝。蒙古人不會南下的。”李豐也是憂心忡忡,對朝廷的話將信將疑。
“朝廷是在粉飾太平,大臣們都忙着爭權奪利;各路朝廷大將們不積極練兵,就知道剋扣軍餉,用國家的兵給個人做工、做生意財;這樣的軍隊,拉上戰場,結果可想而知。”海峰分析着,語氣沉重。
這些情況在二十一世紀網上都有透徹的分析,結合現實的所見所謂,這個國家就是空架子了。有虎狼一樣的強敵,自身卻只有一群一觸即潰的逃跑兵;外加自身還有無盡的財富。猶如三歲小孩拿着金元寶在強盜窩中,滅亡只在旦夕之間。
“海峰兄所言甚是,我所知的慶元府的官兵就沒有練過一天兵。身強力壯的大多離開軍隊,在營中留守的多是老弱病殘。一旦交戰,可以說不堪一擊。”李豐深以為然。
“海峰兄可有什麼良策?”李豐期盼的問道。
海峰看了周圍一眼,書生們都在高談闊論,意氣風。
“不能言也。”海峰搖頭嘆道。
“天水明白,當擇日專程向海峰兄討教。”李豐左右看看,明白了海峰的擔心。
“來,今天能認識海峰兄,是我的榮幸,我敬海峰兄一杯。”李豐給海峰斟了一杯酒,然後敬上。
“天水兄客氣。”兩人一飲而盡,海峰隨即給李豐斟上。
“天水兄一看就是性情耿直,心胸善良之人,來,我敬天水兄一杯。”海峰迴敬李豐。
酒過三巡。
“天水兄到臨安有何貴幹?”海峰問道。
“海峰兄不知道吧,朝廷今年秋季省試,全天下通過鄉試的學子們都6續匯聚臨安了。你看現在還有幾個月,這些相關的酒樓、客棧都生意好的不得了。”李豐指着吟詩作對的學子們介紹道。
“哦,原來天水兄是來趕考的,那就預祝天水兄最後省試高中。”海峰舉杯敬道。
“海峰兄別笑話我了。我本來就不喜歡詩詞歌賦這些東西。我更喜歡倒弄機械、製造之類的東西,最喜歡的書籍是沈括的夢溪筆談。不過家父說這些是奇淫技巧,不登大雅之堂,家裏還指望我中舉好光宗耀祖。硬是給逼來了。”李豐無可奈何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你家裏是做什麼營生的?”海峰問道。
“家裏開了一個小作坊,織些布匹出來賣。在慶元府開個兩個店面,一個賣自家的布匹,另一個賣些從海外來的物品。在慶元府也就屬於中等人家。”李豐答道。
“有機會去你們慶元府,我還沒有去過,聽說慶元府海上島嶼眾多,景色優美。”海峰嚮往的說道。
二十一世紀,就知道舟山群島,那是美不勝收的所在。可惜還沒錢去遊歷一番,都來到南宋了。
“海峰兄想去慶元府的話,我到可以做嚮導,反正離會試還有幾個月。不過海外群島,最好還是別去了。”李豐勸道。
“為什麼?難道海上有什麼問題?”海峰奇怪的看着李豐。
“海上多風浪,不過有經驗的船家都有辦法。最難辦的是海上海盜。成群結隊的商船一般都有護航的武裝船。海盜一般不去招惹。如果有落單的船隻,那就很危險了。”李豐解釋道。
“慶元府屬於兩浙東路,不是有水師嗎?而且橫行這裏是臨安的出海口,朝廷能放任海盜橫行?”海峰疑惑的問道。
“以前水師也曾經進剿過,不過島嶼間暗礁密佈,海路複雜,海盜沒打倒,反而觸礁沉了兩艘船,也就不了了之了。這些年水師根本沒有訓練,除了給商家護航外,其它的也在自己跑船做生意。海盜們也很聰明,他們不和水師硬碰,一般也不招惹大隊商船。大家也就相安無事了。倒霉的都是勢力不大的小商家,沿海的漁民。”李豐悵然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天水兄對水師倒是很了解。”海峰敬了李豐一杯。
“這是我舅舅跟在我家說的。他是水師里的一個部將。說起他們的水師就搖頭嘆息。各級統制、統領們整日除了享樂、比富以外,已經忘了還要練兵了。”李豐憤憤然。
亡國在即,從上到下的文臣武將不知練兵自強,積極防禦,我一個耿耿於懷的小青年。用二十一世紀的語言就是憤青,又有什麼辦法呢?
海峰和李豐碰了一俱是感懷,搖頭嘆息。
二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越聊越投機。雖然喝的就是米酒,最後還是喝的醉醺醺的。約好改日再聚,然後才各自搖晃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