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趁着天色未暗,隨性的解決掉民生問題后,兩人正欲走向停放機車處,冷不防的有個人沖向他們,嘴裏還不住大喊着。
“少爺……少爺……真的是你?少爺!”五十開外年紀的男子激動的嚷嚷,活像見到失蹤許久的親人般,激動的緊抓住銀孤的手,“沒想到真的是你?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竟然找到你了,少爺……”突來的騷動引起周遭人的頻頻側目,大家紛紛看向那個有點圓胖的男人緊抓住一名高瘦的英俊男子不放,而他興奮激動得似乎就要當場淌下淚來。
“少爺?”方以凝滿臉狐疑的看向身旁的人,眼底的不解與興味的眸光,隨着愈見混亂的情況而愈來愈濃。
銀狐顯然沒料到會遇見這等陣仗,一向掛着悠閑笑容的神情不再,有的只是錯愕與驚訝。
“少爺,這些年你都跑到哪裏去了?你不知道老太爺他找你找得好辛苦。總算是老天有眼,終於讓我找到了你……你長大了,變得更成熟、更有男子氣概了……”
他幾乎快無法承受這驚喜而喋喋不休着,抓着銀狐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着,眼睛發直的瞅着他,像要把這幾年失去的全補回來。
“我還以為你是孤兒?”她挑眉,挖苦的意味濃厚,但卻有更多的好奇。
銀狐一臉的無奈,最初的驚愕過後他已漸漸回復鎮定,雖還不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穩住眼前的情勢。“阿福,你先放開我。”他苦笑着拉開被他抓得有些發麻的手。該來的總是躲不掉,但他沒料到會是在此刻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發生的。
“你——你還認得我……”阿福激動得再度要飄出淚,雙手一環,將他抱得更緊了。“不!我再也不放開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必須要和我回去。”
眼前正上演的這一幕尋親記頗有撼天慟地的悲壯,路人再度投以驚異的目光,看着扭抱在一起的男人。
“阿福,你別這樣,我不會逃走的。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成何體統?”銀狐臉上出現好多條黑線,想拉開一點兩人的距離,偏偏老管家像只八爪魚般緊緊抱住他不放。
“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親自把你帶回家才能安心。”老管家仍不能放心,向後頭跟着而來的隨從們急喚着。資歷較年輕的男子接到他的命令后立刻點點頭跑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隨即帶來了二三十名壯丁,瞬間團團包圍住了他們。這下不只是路人傻眼,連方以凝都被這等龐大的陣仗驚呆。搞什麼?他們以為在演古惑仔嗎?這麼大一群人,彷彿是來抓逃犯或尋仇似的。
銀狐無言以對了好半晌,感覺額上青筋隱隱作痛,這麼多人……想來他們是非抓他回去不可了,真是讓他受寵若驚啊!
“這位是?”出動了人海戰術暫時贏得上風,老管家此時才有心思注意到身旁站了一名年輕的女孩。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清麗消瘦的白皙容顏仿似一朵倨傲的小雛菊,“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方以凝忙搖手否認。
“反正是少爺的朋友,不管了,全部都先帶回去再說。”
“回哪?”她忍不住發出疑問。雖然她也挺好奇這一切混亂的起源,但卻不想這樣不明就裏的被人牽着鼻子走。
“沒事的。”銀狐勉強投給她安撫的一笑,心底卻無奈的嘆了口氣,放逐了這麼多年後,他是該回去看看了。
☆☆☆
駱家是個顯赫的富貴世家,從祖父那一代開始發跡,開枝散葉下來,家族已近百人。銀狐本姓駱,本名駱曜天,和“冥月”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他沒有那樣坎坷的過往,相反的,他是個一出生就比其他人幸運太多的傢伙,是個銜着金湯匙出生的富家第三代,父母健在,還有一名至親手足的大哥,雖有如此優越令人欽羨的家世,他卻仍是在初二、十四歲那一年翹家了,而且一走就是十多年,直到此刻。
莊嚴富麗的駱家大門金碧輝煌,讓人由衷感到那股氣振與奢華。而偌大的宅院結合了時尚與古典的設計,瀰漫著標準的富家世族氣息。他們在老管家的帶領下,穿過層層廳堂,最後停在一扇有着傳統中國風的房門前,老管家伸出興奮得有些顫抖的手,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兩下后推開門。
“老太爺,你看我帶誰回來了?”他的聲音滿是壓抑的激動,“是少爺!少爺回來了!”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緩緩回過頭來,初聞喜訊的臉上全是不敢置信的驚訝,歲月在他臉上刻劃滄桑的痕迹,但並未減緩那股威嚴的氣勢。見到久違的孫子時,他激動得差點從輪椅上跌下來。
“曜天?”他喊出了這個幾近生疏的名字,本以為今生今世再也沒有機會叫喊,眼前高大的男子似陌生似熟悉。老人家遲疑的辨認着,想找出往日那個模糊的身影。
“是我,爺爺!”銀狐走上前,在他的輪椅前緩緩蹲下身,不只是老人家在辨認着,他也在他身上找尋過往的記憶。他一如以往的威嚴,但身形卻蒼老了,曾幾何時,讓人又敬又畏的人衰弱到像支風中殘燭,似在等着生命終止的那一刻,他有些心驚,卻更不忍卒睹,歲月會改變太多事情。短暫的摸索后,老人家認出了以往曾是個清瘦少年的男子,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曜天,真的是你?”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抖的伸出手撫上銀狐的臉,似想證明眼前的人不是幻影,也想觸摸那儼然已是個成熟男子的堅毅線條。
“是,我回來了,爺爺……”他握住老人的手,堅強又有力,失去許久的時光在此刻全都重新接上。
“你長大了……是個成熟的男子了……”老人家似乎頗驚訝他的轉變,欣慰的眸光不停的在他臉上搜尋記憶的身影,急着想重新認識他。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管家再度被這一幕感動得要痛哭流涕,頻頻用袖子拭淚。
阿福從年輕時就服侍於駱家,從阿福變成了福管家,後來又變成了老福,小少爺他可也是看着長大的。這回找到小少爺,他的喜悅不亞於任何人,也由衷的替老太爺感到高興,他知道老太爺有多麼渴望能見到小孫子。方以凝好奇的眼眸不斷在這對祖孫身上轉來轉去,完全不明白這其中之間的前因後果,她沒有發聲詢問,但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裏?為什麼不回來?”老人家問,急着想知道—切。
銀狐四兩撥千金的聳了聳肩,“沒什麼。到處流浪遊山玩水,快活得很。”
聽出他的敷衍,駱柏恩可不太高興,閃着精明的眼裏有着銳利,“快活?你不知道我們有多麼擔心你嗎?而且你一走居然就是十多年,連個消息也沒有!”
“擔心我的大概只有爺爺你吧?”銀狐的嘴角有着淡然的嘲弄。
“這麼多年了……”駱柏恩欲言又止,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別放在心上。”銀狐笑得雲淡風清,“今天是咱們爺孫重逢的大好日子、別挖舊瘡疤。”
“是是……你回來就好了……我一直盼着這一天……我還以為我等不到了……”駱柏恩緊握住他的手,怕一旦放開他會再次消失般的感到不安。
重逢的喜悅讓駱柏恩開心得聊了近兩個小時,直到因為體力耗盡才不得不上床休息,臨睡前他還千叮萬囑老管家不能讓銀狐離開駱家一步。
“我醒來時一定要看到你,你要陪我吃明天的早餐。”老人家真痛恨自己這般孱弱的身子,偏又不得不向歲月低頭。
“好。”銀狐答道,體貼的替他蓋上被子。
“不要敷衍我。”駱柏恩是老了,但可不是個笨蛋,他警告的說道。
“你豈是能被敷衍得了的?”銀狐打趣的反問。爺爺的精明不減當年,看來他無法太順利脫身了,尤其又有個福管家在旁看守,他總不能將老福當敵人般打昏逃走吧?
駱柏恩看來是放心了,終於安靜的閉上眼。
在爺爺睡着后,銀狐的臉色微微一沉,盯着老人家眼下淡淡的泛青色瞧。早在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這顏色分明是有人下毒的證據,一般人或許分辨不出來,但他可以看出來這是慢性毒物鬱積體內的跡象,“冥月”里的幻蝶是擅用毒物的高手,他或多或少習得一點藥物的常識,因為幻蝶老趁他不注意時拿他當實驗對象,為免一條小命在不知不覺下被她玩掉了,所以他對毒物的警覺性自然比平常人來得高一點。但會是誰?是誰下毒想害駱家的大長老?一個已經半退休的老人會對誰造成威脅?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威脅?
“阿福,爺爺的身體一直這樣不好嗎?”銀狐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老太爺的身體一向不好,大概有三、四年了,原本還可和老朋友去打高爾夫球的,但一年前只能倚靠輪椅代步了。老太爺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但是幸好……幸好你回來了……”老管家說到最後淚眼汪汪,無限感激老天給的好運。“老太爺總算了了一椿心事……”
“阿福,夠了!”銀狐簡直哭笑不得。
“呀!呸呸呸……我太高興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老管家發現自己的失言,連忙改口。“老太爺從來沒有放棄尋找你,一直盼着你回來。他還以自己的名義替你開了一個戶頭。雖然沒人知道你的下落,但老太爺還是堅持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屬於你的那一份財產留給你。”他十分感慨的說。老太爺是愛孫心切還是基於某種愧疚?沒人清楚。
“爺爺他……留了一份財產給我?”銀狐有些訝異,若有所思的沉吟。是了,或許這就是惹來殺機的原因,想來那筆金錢應該為數不小,才會引起第三者的覬覦。
“是啊!”老管家沒有察覺他的異狀,繼續說道。“那原本就該屬於你的,駱家的股份你一個子兒也沒少,現在就只等着你回來繼承,和你哥哥一起接掌駱氏集團。”
老管家欣慰事情總算有個圓滿大結局,再度沉浸在感性的情緒里無法自拔。銀狐聞言頓了頓,神色閃過一抹古怪,再度開口時,表情靜寂得教人無法捉摸。
“哥哥他……沒有繼承駱氏?”
“駱氏是你們兩兄弟的,理應由你們兩人一起繼承才對。”老管家天真而樂觀的說道,總是習於將一切想得太過美好。
銀狐扯出了個莫測高深的笑容低喃,“那我可得先問過我那親愛的大哥同不同意了。”
“原來你是個有錢人,恭喜了。”方以凝嘲弄的拍拍他的肩,對他顯赫的身世背景沒什麼太大反應,“既然有這麼大一筆財產等着你去繼承,你也不用辛苦的去殺——”
差點說漏嘴的秘密教銀狐一個猝不及防的啄吻給堵住,她錯愕的瞪大眼,瞬間呆愣成啞巴。
“別逼我提早動手殺你。”他臉上帶笑,卻冷冷的在她耳邊吐息,警告意味不容人忽視。
不知情的第三者還以為是小倆口親昵的在說著悄悄話,尤其他剛才又做出那樣暖昧的舉動,莫怪旁人會誤解他們倆的關係了。
老管家頗感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現在的年輕人作風大膽不畏旁人目光,沒想到他的小少爺也長大了。嗚嗚……他還記得他第一天上小學,是他阿福開的車,還有第一次拿全校第一名的獎狀,以第一名優越的成績畢業,還有第一天上中學,開始長高……點滴的往事記憶猶新,沒想到現在小少爺已經長這麼大,而且連女朋友都有了。再度沉醉在感性氛圍里的老管家抽泣着直拭淚。
方以凝不悅的沉着臉,“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隨你何時要動手都可以。”但她卻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們兩人的關係,尤其是他的家人,她可不想引起他們的誤解,她知道老一輩的人觀念有多麼保守。此時,老管家正欲帶他們回房休息,前方卻傳來一陣騷動,一名高大的男子在秘書的跟隨下走進駱家內苑,邊走嘴上邊問着話。
“曜天回來了的事是真的嗎?”駱曜鈞行色匆匆,緊攏的雙眉有着濃得化不開的鬱結。盡責的男秘書在他身後報告着一切事情的始末。“他人在哪兒?”駱曜鈞沉聲問。
秘書還未說出口,他們便已和迎面而來的福管家一行人碰個正着。乍見那張彼此神似的臉孔,兄弟兩人都有着微微的震撼,外表的相仿卻不代表氣質的相同。駱曜鈞一身西裝筆挺,充分顯現商人的精明與幹練,嚴肅而強勢,相較之下,銀狐——也就是駱曜天,就顯得較為玩世不恭、放浪不羈了點,相同的血緣,卻在十多年前的分離后,各自在不同的天空下成長,造就今時今日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
“大少爺……”老管家感動於此刻老天終於讓兩兄弟再度重逢,哽咽着聲。
“曜天?”駱曜鈞怔忡凝望,過往記憶齊湧上心頭,令他的神情複雜起來。
“是,親愛的大哥,我回來了。”他應和着,沒有遇過這種久別重逢的場面,他選擇用玩世不恭的態度面對。
駱曜鈞蠕動着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僵持了半晌,只能沉默又掙扎的瞅着這個久違的親手足。
“我想我的哥哥應該有很多話想和我說吧?”銀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他狀似悠閑,但身體卻本能的升起另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僵硬與防禦。
站離他最近的方以凝感覺到那股不尋常的波動,納悶的抬眼看他。
“是是……來,方小姐,我們到別的地方去。”老管家沒有發現任何異狀,熱心的帶開所有聞雜人等,留給他們敘舊的空間。
氣氛一瞬間變得冷凝不自然,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駱曜鈞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充滿着深沉的敵意。
“為什麼不回來?爺爺留了一大筆的財產等着給我,我不回來豈不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他勾起一個沒有笑意的淺笑,半真半假的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駱曜鈞臉色不善,全身肌肉抽緊,進入戒備狀態。
“或許我天生對錢的氣味敏感。”銀狐聳聳肩,一臉似笑非笑。
“你想回來分家產?”駱曜鈞怒不可遏,像頭被激怒的獅子般踱着步,“十多年前你一聲不響的離家出走,現在卻想回來分一杯羹!我從大學畢業就進公司工作,學習着公司的一切運作體制,還要與公司里那幫貪心的老賊鬥法、打心理戰,一直努力到今天才穩坐駱氏總裁的位置。而你平白失蹤了十多年,現在大搖大擺的走進家門就想不費一分一毫的獲得所有的一切?!”
“我向來受人喜愛。”他無賴的笑笑。
“你為什麼要回來?”駱曜鈞陰沉地看着那張與他神似的臉,“既然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不就這麼永遠消失算了!”
夢魘一般的聲音,就如同兒時他曾下過的詛咒一樣,從來沒有因為歲月而消失,只是這次更加真實了。
銀狐帶笑的神情不再,一雙眼瞬間變得陰鬱,“你真以為我這麼在乎錢?”他的聲音滿是壓抑,有某種深沉的痛苦存在,但沒人聽出來。
“不管是或不是,你的存在對我都是種威脅!”駱曜鈞沒有任何掩飾的說出心底最深處的聲音,這也是他長久以來最介意的。
暗黑的天幕似乎變得更幽暗了,連風彷彿都在低低悲泣着,為了那一生下來就註定的不幸;血緣令他們結合,卻也是造成他們互相仇視分離的主因。
☆☆☆
“為什麼?”
“你也該回去看看了。”蒼鷹這麼說,沉穩的峻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銀狐重重的將身子癱進椅背里,傾倒眾生的俊顏此刻陰霾遍佈,早該知道能掌握他行蹤的除了“冥月”再無其他人。在無法對老管家動粗的前提下,他好說歹說的保證明早一定會回駱家吃早餐,老管家才勉強對他和方以凝放行,一離開駱家他就直接回組織,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蒼鷹故意收出他行蹤的消息讓駱家知道。之前他就納悶着,隱藏十多年的蹤跡為何駱家的人能夠神通廣大的找到他?原來是這麼回事。
“你什麼時候知道有人對我爺爺下毒的?”銀狐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原因才會令蒼鷹插手他與家人的事,否則“冥月”里彼此都不會幹涉各自過往的,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啊。自從他離開駱家后,鮮少再去打探關於他們的一切,知道的也僅止於表面,並來深入去了解。
“大約半年前。”蒼鷹沒有否認他知情的事。
銀狐臉色沉鬱,想來爺爺的身子已經到了極限才會逼得蒼鷹插手。“知道是誰幹的嗎?”
蒼鷹搖搖頭,“從知情以來我就一直在追查,但沒有任何線索,你必須自己去找出下毒的人。”他莫測高深的臉上閃過一點不知名的什麼,但過於信任他的人沒有發現。因為蒼鷹的一番話,銀狐隔天只好請幻蝶與他同行。幻蝶是用毒方面的高手,有她出馬應該能查到是誰下的毒。
方以凝呵欠連連,睡眠不足的容顏令她精神不濟,臉色特別臭。“為什麼我也得來?”這傢伙七早八早就來她家按門鈴,簡直吵死人。
“老福直認定我們兩人關係匪淺,千交代、萬交代今天的早餐會上你也得出席不可。”銀狐沒轍的聳聳肩,輕輕鬆鬆就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禍是你惹出來的,我沒有陪你演戲的必要。”方以凝重重哼了一聲。“請你吃早餐還不好啊?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他大嘆着這年頭好人難當。
兩人抬杠着,幸好他們已經到了。當他們抵達駱家時,駱柏恩因為未能如願見到寶貝孫子正在大發脾氣,盛裝了清粥小菜的白玉碟子、瓷碗、調羹等摔得滿地都是,駱家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忙着收拾一地的狼籍,無辜的阿福站在飯廳的中央悶着頭自責不已,滿心懊悔昨晚不該心軟放走二少爺,現今老太爺失望大怒,他難辭其咎。
“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宛如天籟般的聲音闖進這片戰區,銀狐一派瀟洒的現身,立刻迅速的平息這場火爆。
“你……”駱柏恩驚喜不已,原本綳得僵硬的老臉出現不自然的扭曲,“你又去哪了?我一醒來就沒見到你……”老人家又嗔又喜,責怪的口氣底下儘是驚嚇。
“少爺!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少爺……”阿福大喜過望,幾乎抱着這及時現身的救星痛哭流涕了。
方以凝微微擰眉看着面前的一切慘狀,看來眼前這個老人脾氣不太好哪!
“嘖嘖……不是說要請我們回來吃早餐嗎?就是地上這一堆?真特別,我可還沒有試過趴在地上吃的滋味。”銀狐打趣的說道。
“怎麼會是要你吃這個。”駱柏恩急忙喚着,“福管家!快!去換上另一桌。”
“好好……我這就去。”老管家抹乾開心的眼淚,忙吩咐下人收拾,重新換上另一桌熱騰騰的清粥小菜。
“她是?”重見愛孫回到身邊后,駱柏恩才有心思去注意到屋內其他人。
“她是我朋友,小蝶,而這位是你昨天見過的方以凝。”銀狐簡單的為他們做個介紹。駱柏恩看着面前難得一見的標緻美人,驚艷過後,眼中泛起了讚賞。
“爺爺好,不介意我們來叨擾一頓早飯吧?”幻蝶微笑,柔媚的嗓音幾乎令聞者酥軟了一身男兒骨。
“當然、當然!你們願意天天來最好了。”駱柏恩開心極了,聽聞眼前這美人開口叫他爺爺,他樂得如上雲霄。望着眼前這對璧人,心底不知道有多麼感動與欣慰,他甚至開始盤算起未來美好的遠景了。
心思各異的數人,和和樂樂的進行着一場溫馨的早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