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龍捍天一直關在御書房裏生着悶氣。

這件事傳到龍捍的耳里,他的心中已有譜。

打從四年前雩妃事件之後,他就極少再見到皇兄動怒,如今有這個本事能撩撥起皇兄怒意的人,大概就是咱們偉大的莫愁皇嫂了,而她之所以會引皇兄發怒,恐怕和昨日撞見雩妃對皇兄投懷送抱一事脫不了關係。

“皇兄。”不待人通報,龍捍直接進入御書房。

龍捍天不甚專心地掃了他一眼,“有事?”

“是有點事情想和皇兄一談,不知皇兄可有心情?”龍捍暗自打量龍捍天無精打採的面孔。

以往他莽撞覲見,都會招來皇兄一頓訓斥,今日皇兒卻連教訓他的心情也無,可見他的心情有多糟。眼前這個坐擁天下,高高在上的君王,卻被一個小女子擾得心煩氣躁,昔日的意氣風發全然失去,他不得不佩服起小皇嫂的神通廣大。

“說吧。”

“臣弟想說的事是關於小皇嫂。”

聽到是有關莫愁的事,龍捍天面色一凜,“她怎麼了?”

“昨兒個小皇嫂撞見你和皇嫂……嗯……”他在腦中搜尋着較婉轉的說法,

“狀似親密的摟在一起。”

“她瞧見了?難怪!”捍的一席話足以解釋她昨夜的反常為何,原來她是在氣這件事,她在吃醋嗎?

“怎樣?”

“沒,只是找到問題的癥結。”雖然知道了她生氣的原因,但她所說的話仍句句刺痛了他。究竟她說的是氣話抑或出自真心,他沒有勇氣去探究。

“皇兄,並非臣弟喜好多言,但皇兄應該明白你與雩妃之間早成過去,小皇嫂才是你名正言順的結髮妻,你不該再與雩妃有任何牽扯才是。”

“你可是在教訓本皇?”龍捍天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臣弟不敢,只是希望皇兄懂得珍惜小皇嫂這麼一位獨特的女子。”

小皇嫂對皇兄的影響力,任誰都看得出來,自從她出現之後,一向不輕易表露情緒的皇兄又開始重展歡顏,似乎已走出過去情傷的陰影。

龍捍天起身走到窗邊,若有所思的開口,“一直以來,只要是本皇看上的東西,無論合宜與否,總會強行奪取過來,因為習慣了掠奪,所以從不在乎對方的感受,不問對方是否願意讓我擁有。我在想,我是否錯了?”

“皇兄,臣弟不明白。”不會吧,這番話怎麼會出自皇兄之口?

“莫愁親口坦承她並不愛我,對於我脅迫她下嫁之事,仍然耿耿於懷。”說服了自己一夜,話一出口,才知他對她的話仍然無法釋懷。

即使痛心,他仍然想她,想着她的一顰一笑,想着她的機靈活潑,他的心因為她的笑容而淪陷,因為她的悲喜而起伏。

四年前,他的狂烈熾愛,因為愛人的背叛而澆熄;四年後,當他尋回愛人之心,可是所愛之人卻無法回應他。很顯然,老天對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是氣話吧。”

“不,她很認真。”重重的嘆了口氣,龍捍天苦澀地開口,“你認為本皇該放她自由嗎?”不願意見到她難過,所以他強迫自己作出決定,但真的捨得下她嗎?

“這……”清官難斷家務事,龍捍為難的徘徊在答或不答間。

自古英雄難過情關,眼前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莫愁悒悒不樂的坐在階梯上發獃。

自從那夜爭吵之後,日子已經過了半個月之久,龍捍天沒再回房過。他彷彿是存心避開她,這段時間連個影兒也沒出現。習慣了與他共眠的日子,枕邊少了他為伴,她着實不習慣,不但夜間睡不安穩,就連不常做夢的她也開始長夢連連,而且夢裏全是他,如此的折磨讓她疲憊不堪,眼下的黑眼圈愈來愈明顯。

這種寂寞的感覺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她一向獨立自主慣了,生活讓玩樂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從沒有時間去思索寂寞的問題,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需要人陪。

“唉,小皇嫂,你這幾天躲哪去了?怎麼都沒見着你?”龍捍踏入花園,笑容滿面。

“我哪有躲起來,還不都在這裏。”她的頭靠在屈起的膝蓋上,連抬都懶得抬。

“怎麼了?小皇嫂,你看起來悶悶不樂。”

“走開,我很煩,不要來吵我。”

“別這樣嘛,我可以當你吐苦水的對象哦。”他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難得小皇嫂也會有心煩的時刻,他當然要洗耳恭聽。“你在煩什麼?”

“不知道,我覺得每一件事情都讓我好煩。”

“那就先挑出一件你最煩的事情來說。”

莫愁想了會兒才緩緩道:“捍,什麼是愛?”

“啊?這……”可問倒他了。

“我不懂什麼是愛。”

向來她只知道快樂為何物,在過去十九年的歲月中,她惟一在意的就是想盡辦法讓自己體驗新奇事物、讓生活過得很快樂,她以為這樣就算是人生的全部;但顯然的,她錯了。

“我也不是很懂啦,不過愛大抵脫不了在乎、關心、佔有、嫉妒這一類的感覺吧!”龍捍想破頭才想出這個答案。

“這些感覺會帶來快樂嗎?如果不會,愛為何要存在?”

“既然它會存在,就應該有它存在的道理,至於會不會快樂嘛……應該會吧,不然為何會有那麼多人沉醉其中。”

“你的回答真籠統。”莫愁瞪了他一眼,不太滿意他的回答。“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走吧,別在這裏吵我。”

“喂,別那麼小氣嘛!人家好歹也有想幫你解決問題的誠意啊。”

“好啦,不刁難你了。”隨即她又說:“喂,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

還來不及說不,她的頭就倚了過來,嚇得他渾身僵直。

“小皇嫂,這……這不太好吧,所謂男女……”龍捍額間冒出冷汗。

“別吵啦!”她不耐煩的低吼一聲,逕自墜入沉思。“我好想小哥哦!”如果小哥在的話,一定會好好安慰她的。

“小哥?他是誰?”他問話的同時,還緊張的四處張望。

若讓皇兄看到這幕景象,他鐵定完蛋,皇兄準會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他是我在中原惟一的親人。小哥對我可好了,從小到大都是他在保護我、照顧我。”原本澄澈的雙眸因為思念而轉紅,她的鼻頭不禁酸酸的。

“你可別哭哦!讓人瞧見,還以為我欺負你。”

莫愁噗哧一笑,“你才沒這個膽哩。”

“當然嘍,你是我皇兄手心上的寶,除非我瘋了才敢欺負你。”

“別提起他。”她的臉上沒了笑意。

“你們吵架了?”龍捍明知故問。見她不答話,他又問:“是因為雩妃嗎?”

“別提那個討厭的女人。”

“小皇嫂,我想有一個故事一定要讓你知道,是關於皇兄和雩妃。”

“我不想聽!”她捂起耳朵。

“你一定要聽,這可以解釋皇兄和雩妃之間的微妙關係。”他拉下她的手,強迫她聽,“皇兄還未接下太子之位時,和雩妃曾是一對戀人。”

“他們?!”莫愁不禁傻了眼。

“是。”龍捍點頭,“他們是一對戀人。但雩妃貪戀皇后之位已久,她非常清楚身為二皇子的皇兄無法繼承皇位,所以將目標轉移到皇太子身上,企圖接近皇太子,讓皇太子對她一見傾心。

“不久,皇太子選妃,她偷偷瞞着皇兄將她的相貌圖送入宮內,被愛蒙蔽的皇兄一直到皇太子大婚當日才明白雩妃的野心。從此,皇兄視愛為毒蠍,不再談情。”

接着他譏誚的說:“哼,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雩妃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皇太子還未登基就死於意外,皇后之位註定與她無緣。”

“未必,你大皇兄已死,他們正好可以舊情復燃。”

“小皇嫂,皇兄對雩妃已無情愛。”

“難不成那天所見是我眼花?”

“小皇嫂,那是一場誤會。”

“誤會?很好的借口。”

龍捍激動的握住她的手,“小皇嫂,你聽我解釋,皇兄很在乎你的。”和事佬果真不好當。

“不要再說了,你幹麼一直幫他說好話?為何龍捍天不親自來向我解釋?”縮頭烏龜!

“喲!”故作訝異的女音打斷他們,“真巧啊,在這裏遇到你們。”

莫愁一抬眼,意外的看到那個擾得她睡不好的罪魁禍首,她的心緊糾了一下。

雩妃親密地倚着龍捍天,嗲聲嗲氣地開口,“捍天,我們好像打擾了人家的好事。”他們夫妻吵架的小道消息傳遍了宮中,最樂的人當然是她,她忍氣吞聲,等待的就是這個讓她乘虛而入的好機會。

“我們才不像你們那麼齷齪。”莫愁口氣不善的回應。她恨不得衝上去撕了她那張得意的臉。龍捍天殺人般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莫愁和龍捍交握的手上,他低吼,“捍,放開你的手!”

龍捍被他陰沉的臉色嚇得冷汗如雨下,他趕緊放開莫愁的手,“皇兄,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他急欲解釋。

“我們光明正大,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你幹麼那麼怕他?”莫愁反握住龍捍的手。“只是握手而已嘛,大驚小怪。”

龍捍狼狽地想甩開她的手,不料她雖是女人,但力道奇大,讓他無法掙脫。“小皇嫂,你快放開我啦!”死定了,沒想到他一世英明居然毀在這個女人手上。果然是紅顏禍水,招惹不得啊。

“莫愁,放開他!”龍捍天的話中帶着風雨欲來的警告。

“不放。”莫愁賭氣的和他唱反調。

“莫愁,我再說一次,放開他的手。”

“不放就是不放。”

“這是你自找的。”龍捍天隱忍許久,最後終於還是動怒,一把將莫愁拉過來扛上肩。

她不斷掙扎尖叫,“放我下來,你這個殺千刀的,放我下來,”

不理會她的拳打腳踢,龍捍天扛着她離開了花園,留下目瞪口呆的龍捍和氣得跳腳的雩妃。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回到寢宮,龍捍天將她丟在床上。

“痛死我了,你就不能輕一點嗎?”莫愁撫着摔疼的屁股抱怨,眼神與他憤怒的視線交會,她沉不住氣又道:“你幹麼瞪我?”

“莫愁,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堂堂捍龍王朝的皇后和我皇弟在花園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我們不成體統?那你和那個女人呢?靠得那麼近還那麼親密,當我是空氣啊!”現在想到還有氣哩!

“我可以當你是在吃醋嗎?”見她一臉酸溜溜的表情,龍捍天不禁笑了。

“醋酸死了,本姑娘不愛喝啦。”她別過臉。

他走近她,“莫愁,我和她之間沒什麼。”現在他心裏只有她一個。

“鬼才相信!”她忘不了他和那女人曾是戀人的事實。

老實說,她有點嫉妒,很不舒服,甚至,她想要扁那個女人一頓以泄心頭之恨,誰叫她覬覦她的男人,企圖侵佔不屬於她的領土。

“你要我怎麼證明,你才願意相信呢?”龍捍天抱住她,大掌順着她的青絲直撫而下,至胸前才停住。

他的動作令莫愁倒抽口氣,恍神了會兒才驀然清醒,察覺自己的失態,她白皙的嫩頰立即蒙上一層淡淡的紅霞,“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他的食指沿着她渾圓的酥胸輕輕畫圈,引起她一陣哆嗦,“你希望我怎麼證明我和雩妃之間是清白的?”

他的眸子逐漸轉黑,慾念緩緩被挑起。

感覺到衣下的蓓蕾在他的挑弄下轉硬,腹間的騷動愈來愈明顯,莫愁嚇得推開他。“不用證明了。”只要他離她愈遠愈好。

“不需要嗎?”龍捍天俯下頭欺上那張嫣紅小嘴,靈活的舌趁她不備探入甜蜜的口中與她交纏,大手也沒閑着,緩緩褪下她身上的衣服。“可是我已經想到好法子來證明了。”

雖被吻得意亂情迷,但她的好奇心仍然存在,“什麼好法子?”

果然,好奇心太重是很危險的,她這麼一問,正好掉入他所設的陷阱中,他邪邪一笑,“我做給你看。”

拉下雪白的紗帳,一室旖旎春色準備上演。

直到過了很久,莫愁才恍悟到——她被耍了。

盛着燕窩的瓷杯伴隨着一聲怒吼摔於地上。

“賤丫頭,這燕窩這麼燙叫我怎麼喝?你是想燙死我嗎?”雩妃氣沖沖的甩了婢女兩巴掌。

“王妃息怒,”婢女紅腫的臉上佈滿惶恐,她跪着求饒,“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小心,請王妃恕罪。”

“賤丫頭,”她又踹了她一腳,“還不趕快收拾乾淨!”

“奴婢馬上收拾、奴婢馬上收拾。”她跪在地上,收拾着瓷杯碎片。

“哼,身邊儘是一群飯桶,氣死我了!”雩妃眼角瞥到躲在柱子後頭的海凌,火氣頓時又升起,“死丫頭,以為躲在柱子後面我就沒瞧見你嗎,給我滾過來!”

“娘……”瘦弱的小身子抖了起來。

“裝什麼死樣子,給我過來。”見她走得慢吞吞的,雩妃氣得一把抓過她,“給我過來啊!”她戳着她的額頭數落,“你為什麼不是個男娃,偏偏是個死丫頭?都是你害的,害我的皇后寶座被那個賤女人給搶走,你這個小煞星,自從生下你之後,我沒有一件事情順心過,都是你害的!”

見海凌紅了眼眶掉出淚,她更生氣,“哭什麼哭!我說錯了嗎?你啊,生你下來只會忤逆我。”

“海凌不敢忤逆娘。”她啜泣的道。

“不敢?說得倒好聽,誰准你出去玩的?誰准你去找那個壞女人?”

“娘,皇後娘娘人不壞,她對海凌很好……”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對你不好嘍,”頓時,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那你去認她做娘好了,去啊,去認她做娘啊!”她推了海凌一把。

“娘,海凌不是這個意思。”

“哼,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你根本是存心想氣死我。”憤怒使雩妃失去了理智,她抓起放在桌上的木棍朝她身上一陣猛打,“好啊,長大了嘛,牙尖嘴利就會頂撞我,也不想想是誰懷胎十月生下你,居然幫着外人忤逆你娘,你真有種!”

“娘,不要打了,海凌知道錯了,好痛啊,娘,不要打了……”海凌痛得嚎啕大哭,骨瘦如柴的手臂被木棍打得淤青。

在外頭聽到哭喊聲,海凌的奶娘衝進寢宮,拉住雩妃乞求道:“王妃,求您別再打了,再打下去公主就要被您給打死了。”

“滾開!”她甩開她的手,沉聲怒斥,“再多事,本宮連你一塊兒打!”

“王妃,老身給您跪下,求求您饒了公主吧!”奶娘跪下,老淚縱橫地磕頭。

“你以為我不敢打你?”

雩妃正準備揮棍而下,寢宮門口急奔來一個人影,驚呼道:“怎麼回事啊?”

“阿夕……”雩妃猙獰的怒容在面對來人時,馬上轉為惹人心疼的楚楚可憐。

“怎麼了?”

這個名喚阿夕的女人,身形比時下的女子略高、略壯,有着如男子般的濃眉星目,若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她是個女人。

阿夕以眼神示意眾人退下,等所有人都退出寢宮后,她抱着雩妃輕哄,“是誰惹您不開心了?”

“還有誰?還不是那個賤女人。”

原本她以為捍天見到那個女人和別的男人有親密之舉會怒不可遏,繼而休了她,沒想到經過“花園事件”之後,他們反而和好了,這消息傳到她耳里可氣壞了她。

“王妃,您何必跟那種女人一般見識呢?”

“她不僅搶了我的捍天,還搶了我的皇后寶座,你叫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王妃……”

“阿夕,想辦法幫我除掉那個女人。”雩妃的眼間着殺機,“那個女人如果不消失,捍天永遠不會回到我身邊,我就永遠當不上皇后,阿夕,你一定要幫我想個法子。”

“這……”

“阿夕,只有你能幫我了。”

阿夕沉吟了會兒,忽道:“王妃還記得佳羅族的族長窟德嗎?”

“窟德?”

“就是一個月前,領着族人來向我朝進貢,祝賀聖皇新婚的佳羅族族長窟德。王妃曾在筵席上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有點印象,你提他做什麼?”

“阿夕注意到,他似乎對王妃有意,看來又是王妃的裙下臣。”

“那又如何?”雩妃對自己的相貌向來很有自信,也認定世間惟一能與她匹配的男子,就僅有龍捍天一人,她對其他男人根本不屑一顧。

“我想到一計,咱們可以來個借刀殺人。”

雩妃雙眼一亮,“你是說……”

“借用窟德之手殺了皇后。”阿夕在她耳邊獻計,“窟德醉心於王妃,只要王妃使點小手段,攬窟德為我們所用,咱們就可以派他去除掉王妃的心頭大患。”

“妥當嗎?”

“當然妥當,就算事迹敗露,也有窟德這個替死鬼替咱們背黑鍋,到時候若聖皇怪罪下來,也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

“好,”雩妃美艷的臉上浮現陰狠的笑,“阿夕,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遵命,王妃。”

大敵將除,雩妃終於寬心,“阿夕,我累了。”

“我抱您上床歇會兒。”人高馬大的阿夕抱起雩妃,將她放到床上。

“阿夕,陪我。”她拉住她,撒嬌的說。

“好,我陪您,您安心的睡吧!”她上床將雩妃抱入懷裏。

“阿夕,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幫我辦好,不可以失敗,那原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你一定要幫我搶回來。”

“好、好,”像在哄着無理取鬧的孩童,阿夕輕聲說:“我一定幫你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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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娃戲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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