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燈後傳 第五十八回

寶蓮燈後傳 第五十八回

鹿蓉拜佛

綠孩兒:“聖佛放心,我不吃人,也不想吃你。我懷在娘肚裏時,她就這麼教我了。”三藏點頭被逗笑了,卻又嘆道:“你娘……只可惜……”眼睛不禁濕潤,竟說不出話來。悟空笑道:“師父,不急說,進去再說。”四個一起進了洞。

在偏廳坐下,三藏對綠孩兒道:“聽說你出世不久,就與你哥哥參禪論道,還有小妖精小菩薩之說。”綠孩兒抿了下嘴:“這你也知道?”三藏笑笑:“豈止是我知道。佛門中,甚至天界中知道的,多着哩。”

小妖上茶獻果。三藏品了口茶,連贊好茶,說比雷音寺的貢品香茶還好。羊牯子道:“聖佛,這茶產自本山火焰山,原是太上老君丹爐里的火磚,得我家老夫人的芭蕉寶扇滅了山火。得這山的靈仙之氣,因而茶香果甜。”

三藏點了點頭,看了看洞內的擺設和佈置,又讚歎道:“這洞內也充滿了仙靈之氣,卻不是妖洞。想我當年每被妖精捉進洞中,每次都覺得陰森恐怖,瘴煙瀰漫,令人昏昏噩噩。這裏,卻是哪位仙家靈洞呀!看來你娘漸入仙道,身傳給你了。”

綠孩兒“哼”地笑了下,不以為然道:“我家姐姐正在修仙,所以洞中看起來象是有些仙靈之氣。不過,這仙不仙、妖不妖的,也合你眼緣?”三藏一驚:“你家姐姐?你不是綠孩兒么?”悟空道:“她就是綠孩兒。她娘臨終前收了一義女,叫鹿蓉,現在是這洞的洞主,她在么?叫她來坐坐。”

綠孩兒正要叫小妖,廳外“蹬蹬蹬”的疾步聲,一個帶着幾分仙氣的女子站在了門口,一臉愕然,盯着唐三藏,大家見她這樣,都愣了一下。來者正是鹿蓉,她“撲嗵”地跪在了三藏面前,道:“不知聖佛駕到,有失遠迎。請受我一拜!”說著就磕頭。唐僧忙將她扶起,道:“天仙請起!天仙請起!”

鹿蓉站起身,卻對綠孩兒斥道:“聖佛駕臨,怎不知會我?”綠孩兒:“這也剛坐下,正要喊小的們叫你哩。”三藏笑道:“貧僧冒然到訪,不必客氣,你請坐吧。”

鹿蓉坐下,欣喜異常,道:“已有近千年未見過聖佛了。”悟空插嘴道:“我師父來了,你聖佛聖佛不停口,要知道,我如今也是佛了!卻不曾聽你這麼稱呼過我哩。/”三藏笑道:“是啊,不必客氣。聽你這麼說,卻似見過我?”鹿蓉:“是啊!九百多年前,你們路經此地,向我家夫人借扇。我那時還小,不懂事,但聖佛的模樣,卻記於心中。”

三藏點了點頭,道:“聽小主人說,你如今正在修仙?”鹿蓉看了眼羊牯子,羊牯子意會,走出偏廳,關上了門。

鹿蓉剛要開口,三藏卻道:“悟空,你看這位女菩薩,似不是象哪個天仙?”悟空想了下,道:“你說她象仙女?是象,象那個……”三藏急了,叫道:“你別說!我想起來了……象……象……”他一拍腦袋道:“象六仙女,對吧?”悟空連連點頭,道:“是象!豈止是象,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怎麼我來這麼多次了,竟沒往這想。”唐僧笑道:“你對女色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不要說八戒、沙僧,就連為師也不如你哩。”

孫悟空自嘲道:“我一塊石頭,無情無欲,只知玩鬧。”綠孩兒:“石頭又怎麼了,也不見得都象你。我認識一個叫石寶的石精,卻可稱情聖情痴。”鹿蓉:“你就別提他了,不知所謂,不可理喻,還枉稱什麼情聖!”

三藏道:“若不是在這裏見到你,還真以為你就是六仙女哩。”鹿蓉:“既然兩位聖佛都這麼說,知你們都是慈善尊者,就不瞞你們了。”於是,鹿蓉把自己現今在天宮中對六仙女調換身份的事大概說了。二佛聽了,目瞪口呆。鹿蓉道:“萬望兩位聖佛保密,我與六仙女並無其他意思。”二佛都點了點頭。三藏道:“能修化成仙,當是好事。不過,你們這樣調轉身份,還是不妥,亦不是長久之久。你還是應找仙門拜師。”

鹿蓉聽了,又“撲嗵”一聲跪下磕頭,道:“那就請聖佛收我為徒吧!”三藏忙將她扶起,道:“你不急於行此大禮。”鹿蓉卻不肯起道:“這真是夫人所結下的緣份啊!我正設法去拜會你,又怕見不着你,你卻來了。”三藏不解。鹿蓉將剛剛看了羅剎女遺書的事說了部分內容出來。

三藏聽了,連聲“阿彌托佛,善哉,善哉!”又道:“洞主快請起,這事容我考慮一下。”鹿蓉哪裏肯起,哭求道:“你就看我家夫人的面子上,就收了我和妹妹吧?”三藏道:“我不是不收你們,你快請起,這事容我考慮安排妥當才好。”鹿蓉聽了,對綠孩兒道:“妹妹,還不快來多謝聖佛!”

綠孩兒卻道:“是不是拜了師,我就可以見到爹?”三藏:“這可不好說,還要看你爹有沒有悟性。”綠孩兒不以為然地道:“那佛門就是拿我一家子來耍着玩!我不拜師!”鹿蓉喝道:“你沒見母親之遺言么?”綠孩兒:“誰知她那臨死前說的是什麼話,又叫我拜師成仙,又叫我拜仙學藝,哪天還要……”鹿蓉喝道:“你給我閉嘴!”其實,她是怕綠孩兒把救爹的意思也說出來,反而壞了好事;她又道:“你暫且不拜也就罷了,等我日後再與你訓教。”

三藏道:“這講佛緣和感悟,不可強求。”他終於將鹿蓉扶了起來。鹿蓉道:“那就請聖佛考慮安排。我家夫人也說講緣份,不強求她。”三藏點了點頭。綠孩兒“哼”了一聲,出去了。鹿蓉嘆了口氣:“這個妹妹,真叫我費心。”

三藏:“我看她,還是有佛緣之人。”鹿蓉:“哥哥已多次來勸她入佛門了。可都白費勁。”三藏:“只怕她心中情結未解,還需時日。不可着急。”鹿蓉:“二位聖佛,我火焰山的瓜菜甚是甘甜,既來到,就吃頓齋?”悟空:“我吃過了,不比花果山的差,師父也嘗嘗?”三藏:“好,就嘗嘗。”

吃完飯,二佛要走。鹿蓉問:“敢問聖佛,我日後要找你,去哪裏呢?”三藏道:“從東土往西天各國,大多都有供奉我們師徒的廟宇。你隨便去一處,裝上香燭許了願,我就很快會現身了。”

鹿蓉送他們出洞,卻找不見綠孩兒。出了洞口,三藏卻對悟空道:“你先走吧,我還有幾句話要與她相商。”悟空也沒多說,一聲告辭了,翻個跟斗不見了。鹿蓉歡喜,聖佛與我商事,還不想孫悟空在場。

三藏走離洞口,進了密林中,見四下無人,輕聲道:“你要我收你為徒也可以,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鹿蓉笑道:“聖佛儘管說吧,哪怕刀山火海,我也一定照辦!”

唐僧說些事與鹿蓉知。鹿蓉聽了大吃了一驚,道:“這、這、這是真的嗎?”唐僧:“若不真,我何苦拿來與你開這大的玩笑?所以,這事我連悟空也不想讓他知道。”鹿蓉:“可我……恐怕……擔當不起吧?”鹿僧:“若有什麼事,不用你擔當。到緊急關頭,我自會挺身而出,將這事認領了。”

鹿蓉:“聖佛就不怕如來因此取消了你的封號?”唐僧:“命已如此,還有什麼怕不怕?認命吧。”

到底唐僧對鹿蓉說了件什麼不得了的事呢?以後會有交待。請看官們給予關注。

送走了二佛后,鹿蓉又想回天宮再做仙女。於是乘着一日黃昏之前,飛到天邊的彩雲坊,在一朵藍色的蓮花雲中躲了起來。兩個乘其他仙女回宮之際,又交換了法器衣物。

六仙女來到火雲洞,卻不見了石寶,於是問羊嬤嬤。羊嬤嬤很奇怪,道:“洞主你前些時日不是把他罵走了么?”六仙女:“我把她罵走了?”羊嬤嬤見她這樣子,先是皺了皺眉頭,猜出幾分,於是鬆開表情,輕聲道:“洞主近來好健忘啊。”怕她再問反而問不出口,又道:“那石寶去了哪,我也不知啊。你們那些事……”

羊嬤嬤走開后,六仙女氣憤不已。第二日,黃昏之前趕到彩雲坊。在其他仙女回宮之時,把鹿蓉扯進了雲堆里,怒斥道:“你怎麼把石寶趕走了?”鹿蓉知道麻煩了,只得道:“我可沒有趕他走,是他自己要走的!”六仙女:“你沒趕他,那是不是把他罵了一頓?”

鹿蓉一時語塞。六仙女:“你說!是不是?!”鹿蓉:“我是罵他了。那也是因為他把我妹妹和我不當回事!”六仙女:“他當然不把你們當回事了!他是把我當回事!”鹿蓉心中笑,其實她知道石寶最把綠孩兒當回事,於是道:“那我倒真是誤會了。”

六仙女:“那你趕快下界,把他給我找回來!”鹿蓉:“他來時沒說來自何方,走也沒說去向何處,這可怎麼找啊?”六仙女:“我不管,總之你找不回來,就別想着做仙女了!”

鹿蓉無奈,只得答應,正要脫換衣服。六仙女:“算了吧。讓你找,你也沒心思找,找起來也是件苦差,也不知能否消受得了。還是我去找吧,找到了,也好讓他知道我好象他愛他仙草妹妹般愛他!”鹿蓉聽着好感動,道:“祝姐姐早日得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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