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燈後傳 第四十八回

寶蓮燈後傳 第四十八回

八戒探親

悟空一個跟斗,就翻上了天河天篷元帥府。府內侍官忙施禮道:“大聖是來找元帥的吧?我去通傳一聲。”悟空:“我們兄弟之間,還來那麼多規矩作甚?”侍官:“大聖請吧。”悟空來到元帥府中庭,卻見八戒正在教習幾個天兵練飛武功。悟空笑道:“八戒,你好興緻,還親自教習哩?”

八戒笑道:“猴哥來了!”他又對三個天兵道:“還不快向猴叔行禮!”只見三個與八戒一樣豬頭豬臉的天兵向悟空施禮。悟空笑道:“賢侄免禮了,免禮。”八戒對那三個天兵一擺手,道:“你們下去練吧。”三個天兵退下去。

八戒拉着悟空的手,向府內喊道:“夫人!猴哥來了!”這就怪了,又賢侄又夫人的,莫非八戒在天廷結婚生子了?這可是天規所不允的呀!

原來,當年豬八戒取經功成后,被佛祖封了凈壇使者的美差,掌管着佛門諸佛事受香火膳食。而另一邊,天廷也讓他官復原職――天篷元帥。這一來,豬八戒真可謂功成名就,天廷佛門兩邊吃香,可他心裏卻還記掛着高老莊。

兩邊的差事安排得當,一日得閑,八戒即返回烏斯藏國高老莊。一進高家大院門,見一年近四十胖子,八戒當即就認得他就是高才。當年老丈人高太公就是派他出去找高人降拿自己,沒想到他剛出村口,就碰上了唐僧孫悟空師徒。後來孫悟空把八戒降拿了,做了唐僧的二徒弟。

高才哀一見八戒,怎會不認得,當即就雙腳軟,站都站不穩,癱倒在地。八戒笑道:“你慌什麼?我又不是來找你晦氣。”還上前扶起了他,笑道:“十多年未見,你也福比得上我啦!”高才勉強笑道:“我哪裏比得上姑爺您福氣?”八戒:“都福氣都福氣。我夫人和老丈人丈母娘哩?”

高才怔住了。八戒嚷道:“你傻么?問你呢,他們在裏面?”高才象是醒過來,嘆道:“他們都死了……”八戒愕然,定了一下神,大叫道:“你說什麼?他們都死了?這怎麼可能?我老丈人丈母娘年紀大,說死了倒也可能,可我內人高小姐,才過了十幾年,如今也就你這般年紀,怎麼可能死了?”

高才流淚道:“姑爺不知……高太公和夫人相繼去世,只剩下高小姐一人,她終日鬱鬱寡歡,不吃不喝,後來病了一場,就死了。”八戒喃喃道:“都死了?我這是取的什麼經啊?為了普渡眾生,自己家人卻都死光了……”言罷大哭起來。慌得高才急忙道:“姑爺莫悲,世事難料。節哀啊――!”

哭了好一會兒,八戒想起什麼,問道:“我內人死之前,你可在旁?”高才:“在!在!當然在!她是我主人哩。”八戒點點頭,道:“她死之前可有什麼話說?”高才:“有什麼話說?死就死了……還有什麼話說?”八戒沉默了好一會兒,象是有些艱難地開了口:“她死之前,就沒念叨過我一句?”

“哦~~!”高才突然高叫一聲,道:“您是說這個,當然有,這當然有!”八戒來了精神,眼裏閃了光,拽着他胸衣問:“她怎麼說?”高才:“她……她、她、她……”八戒搖了他兩下,道:“你她什麼?她說什麼了?她怎麼說的?”

高才已是滿頭大汗,慌道:“姑爺可這麼扯着我呀……”八戒鬆開了手,道:“快說!”高才抹了抹汗,道:“你聽我慢慢說,她死之前,好象是說……‘我夫君何日才回來呀……’。”說著又抹了抹汗。八戒:“就這一句?”高才:“還說……當初若把你留在高老莊就好了,不用現在無依無靠,剩下她孤伶伶一個……”

八戒既哀又喜,道:“還有呢?”高才:“反正那幾句話,就是這個意思,原話都記得不太清了。”八戒愣坐了好一會兒,抹淚道:“娘子……我回來晚了!早知當初我取經路上,少偷點懶,快走幾步,早點回來,你也不用這麼早去了……”高才用衣袖給八戒抹了抹淚,道:“姑爺節哀!節哀!”

八戒忽然停下,愣在那,突然叫道:“他們仨的墓在哪?我去拜祭一下。也不枉和她夫妻一場。”高才象是傻了,竟說不出話。八戒怒道:“聽見沒有?你不會連他們的墓在哪都不知吧?”高才:“這……這當然知道……可姑爺大老遠來到,我們也要準備一些祭品不是?再說,也吃一頓飯再去吧?”

八戒忽覺得肚子餓得咕咕了,點頭道:“說得也是,就麻煩你準備一下,好吧?”高才樂眯了眼,道:“這怎麼不好?我正求之不得哩!你在這稍坐,我下去安排一下?”八戒:“去吧!”高才對那個管家模樣的人叫道:“高生,咱家姑爺回來了。你在這陪他坐會兒,我去安排打點一下。”高生點頭笑道:“你去吧。我會好生服侍姑爺了。”

高生徹上茶,擺上水果。八戒吃了幾個,問了些事,高生只管點頭哈腰地傻笑,答非所問。八戒覺得無趣,也懶得再和他說什麼。等了大半個時辰,還不見高才回來,早等不及了,嚷道:“怎麼準備一頓飯要這麼久?”正在這時高才滿頭大汗地回來,道:“快去快去!把飯菜都擺上!”

上了飯菜,高才出去對高生囑咐了幾句,高生點頭急忙去了。八戒張開肚皮大吃,三桶飯、兩籠包、兩鍋菜,兩刻鐘的功夫,就掃光了。高才看得傻,喃喃道:“這等飯量,再厚的家底也被吃光了……何況三個……”八戒“嗯?”地一聲,高才忙笑道:“姑爺好食量!好食量!能吃就能幹,能幹就能吃。一天翻幾公頃的田,全村人都養活了。”

八戒抹了抹嘴,問:“祭品準備好了吧?”高才:“祭品……差不多了。不過還要等等……”八戒嚷道:“還等什麼?”高才:“姑爺回來拜祭,也準備得象樣點,我叫高生去廟裏請幾個僧人打齋頌經去了,再等等吧。”八戒點頭道:“你還想得周道。好,就等等。”

高才問起這些年來取經的事,八戒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足足講了一個時辰,才覺得口乾,喝了在壺茶,道:“怎麼幾個僧人還沒來?”高才:“那廟在南山的半山腰上,路挺遠。”八戒不耐煩了,道:“那廟在哪?怎去了這久還沒請來,你帶我去,待我駕雲去把他們帶回來是了。”高才笑道:“已一個多時辰,應差不多了,姑爺稍坐、稍坐。再把後來的事說與我聽聽。”

八戒不說降妖除魔的故事了,說了在雷音寺受封,在天廷官復原職的事說了。高才聽了,目瞪口呆。

果然,一刻鐘功夫,高生帶了幾個僧來了。

高才和幾個家僕帶着八戒來到后村的一個小山坡上,看到了三個墓,八戒衝上去,跪下,大哭起來。眾人擺好了祭品,點上香燭。八戒哭道:“娘子,你好命苦!人家都說夫榮妻貴,只十幾年功夫,你怎的就不等我回來?老丈人、丈母娘,您二老在世時,小婿也不懂得孝敬好您二位!娘子!當年你並未嫌我樣子丑,還誇我能幹,一人可養活全村人!可是,我卻遊手好閒,惹你心煩……”

幾位家僕聽了,也禁不住落淚。

高才勸道:“姑爺,人死不能復生,節哀!節哀!”八戒抹乾眼淚,氣氣地道:“誰說人死不能復生?別人不能復生,我老豬可以叫他們復生!”高才口齒打顫:“姑爺難道去地府把他們的魂魄討來?”八戒:“有何不可?”高才:“姑爺就算有這本事,可他們肉身已化骨,還是等他們投胎再說吧。”

八戒點頭道:“也有道理。”他站起身,看了看三個墳墓,思疑道:“怎麼這三個墳墓都是新的似的?”高才笑道:“姑爺要來拜祭,我早就叫人把墓修整了。”八戒點頭拍了拍高才肩,道:“算你有孝心,這家該由你當。好了,你們回去吧。”

高才:“姑爺不去莊裏再坐一會兒,或者多住幾天?”八戒:“不了,不去了。我現在身兼二職,都是忙活。改年我回來祭拜,再找你!”高才笑道:“那我就不留您了。您慢走!”

八戒騰起雲往天宮去。沒多遠,向下一望,正是福陵山。這是一座什麼山?此山乃當年豬八戒不妖不神不人的時候所寄居的山,山中有一雲棧洞。念及當年歲月,不禁感慨萬千,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不知不覺,八戒降下雲,往雲棧洞飛去。將要飛到時,卻聞得劈柴聲。八戒想,這偏僻的地方也有人住?怎和可能?或是那路小妖佔了這洞?他躲在樹后,循聲向前走去,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正背對着自己在劈柴。

他也不作聲,只管看。那傢伙側轉身取柴時,八戒不禁大吃一驚!

你猜怎麼回事?原來是一個幾乎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豬頭豬臉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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