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燈後傳 第四十四回
寶蓮燈後傳第四十四回
青牛捕青鳥
上回說到綠孩兒聽說六仙女向太上老君求丹的事後，往兜率宮飛去，想看有沒有機會偷到仙丹。兜率宮外，綠孩兒躲在雲中，靜靜地偷看宮外的動靜。
卻看見一個牛頭將把守在門外，綠孩兒再細看，不禁吃了一驚，那青臉的牛頭將軍，不正是十年前在鎮牛山尋到的爹爹牛魔王么？他到底是不是我爹爹呢？怎麼又會在這裏呢？她忽想起太上老君有一座騎就是青牛。如果在鎮牛山遇到的大牛頭是這個青牛，那他為何又要扮作我爹爹呢？
綠孩兒滿腹疑問，於是化作一隻青鳥，“撲撲”地飛了過去。
那青牛突然見雲中飛出一隻鳥，心裏嘀咕着：這三十三層天外天怎麼會有鳥飛來呢？再細看，也不是仙鳥，心想，是哪個神仙逗我玩呢？那鳥在青牛眼前飛來飛去。青牛睜眼細看，那鳥竟帶着一股灰色的妖氣。
兜率宮仙家聖地，妖魔甚少敢闖到這；這小妖必定是飛錯了地方。於是青牛叫道：“你是哪家小妖？飛到這裏玩耍？快快走吧！”那青鳥仍在他面前飛來飛去。擾得青牛有些心煩：還有意逗我哩。於是他騰起身向青鳥飛去，伸手要捉，青鳥見青牛來捉，呼地就逃。
青牛並未緊追，見它飛遠了，也不敢離開宮門太遠，就返了回去。那青鳥卻又飛回頭，又在青牛面前晃來晃去。青牛不禁惱了，喝道：“我見你是一無知小妖，只想趕你走，有意不捉你，你卻在這戲弄我！”
他再次騰空而起，快向青鳥追去。綠孩兒的功夫法力哪裏及得上青牛，飛了一刻鐘，遠離了宮門，青牛一手就抓住了青鳥，捏在了手中，喝道：“你是哪家小妖？膽敢在此戲耍？快快現出原形來，免得我用法力降你！”那青鳥卻道：“你到底是太上老君的青牛還是牛魔王？”
青牛道：“你魔道小妖，連牛魔王在哪、何模樣都分不清，也膽敢飛到這來！”青鳥：“我正是要找牛魔王！”青牛：“你找牛魔王去哪不好？怎麼尋到這了？”青鳥：“你不在鎮牛山當牛魔王，我只好來這尋你了！”青牛一驚，隨即醒悟，道：“你是誰？你是綠孩兒？”
綠孩兒：“你捏得我喘不氣了，快些鬆手！”青牛把她放開，青鳥現回了本貌――一個十五歲模樣的綠衣小魔女。青牛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了，喃喃地道：“已這麼大孩子啦？”
綠孩兒笑道：“你還認得出我？鎮牛山的牛魔王，必定是你了！”青牛：“你……又去鎮牛山了？”綠孩兒：“剛從那過來。”青牛：“你怎麼知道是我？又會來這尋我？”綠孩兒：“你還當我是三歲的娃娃？”
青牛嘆道：“你還是別折騰，勿要再尋你爹了，快快回去吧。”綠孩兒：“除非你告訴我，我爹在哪。”青牛搖頭道：“你倒把我問住了，我真的不知。”綠孩兒：“若是地界的仙人說不知，我也不難為他們；你也算是天界上仙，如何說不知？”
青牛嘆道：“我真的不知。鎮壓你爹爹之事，被封得如此嚴實。9oo多年了，也未曾聽說過他到底在哪！”綠孩兒：“我不信！”青牛：“你難道要我起誓不成？我若是知而不說，必被雷轟！如何？”綠孩兒卻笑道：“你是上仙，雷公如何敢轟你？就算他轟你，也只傷了你皮毛。”
青牛：“你好個難纏的小妖！”綠孩兒：“不知便不知，十幾年之前，你為何在鎮牛山哄我？如今鎮牛山的字碑都不見了。”青牛：“那時我奉命而去，卻不忍傷你這個我牛宗族的小孩兒。又怕你年紀幼小，不知天高地厚，把事鬧大。於是就想了這個法子……”綠孩兒：“我牛宗族？那我豈不是該喊你伯伯了？”
青牛：“不是伯伯，應喊舅舅！我與你爹是一對姐妹所生。你是不是應叫我舅舅？”綠孩兒聽了大喜：“舅舅在上，請受外甥女一拜！”青牛忙將她扶起，又道：“只是我被太上老君所收，當了他座騎門徒。而你爹在山中修練，就練成了自古第一大魔頭，聯合魔界，做了盟主……如此招搖顯擺，也當他有今日……”
青牛和綠孩兒在密雲中坐下，細細地把十幾年前的事道來――
計哄綠孩兒
原來，十幾年前，綠孩兒離洞出走尋爹時，觀音菩薩聞得下界玉台寺僧人報信即帶上惠岸和善財童子趕來。來到虎嘯山附近，正巧遇到太上老君的座駕青牛。青牛上前施禮。觀音也猜到幾分，便直接問：“青牛君可是奉太上老君之旨，來收降那小妖精？”
青牛遲疑了一下道：“正是。兩個小妖下山生事，何須菩薩親自動身來此？”觀音嘆道：“綠孩兒母親羅剎女9oo年前得施檀功德佛（唐僧）點化，生前曾修禪，雖無正式拜師，亦算是我佛門俗家弟子。我座下善財童子與她同出一母；她父親又被我佛如來收伏鎮壓。因此說，此事與我佛門關係甚大。”她瞥了一眼善財童子，道：“我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親自出馬，也是不想此事傳揚開來。”青牛笑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師傅說，該出手時就出手，得饒人處且饒人。”觀音微笑點頭道：“果然是宗師所為！依你看，此事該如何善終？”
青牛道：“方才我一路上尋思，既然綠孩兒是為了尋父而下山。不如就叫他找到他父親，了卻心愿，此事即可告一段落。”惠岸道：“這如何使得？鎮押牛魔王乃天廷與我佛門上神協商所定，豈能告知她？”青牛笑道：“她還是個小孩兒，小孩兒想要什麼，打罵也許無濟於事，倒是哄一哄就完事了。”四神都會意而笑。觀音道：“聽善財說綠孩兒在羅剎女腹中養了9oo年，其母修禪之道，也傳了些給她。我也要試一下她心性到底如何。”
於是，四神商量好，在虎嘯山地界，觀音化作一頭將要被人宰殺的老牛哀號求救，而青牛在一處山崖尋了一石洞，進去后，化回原形，再變大擠滿洞口，裝作被鎮壓在此。觀音怕綠孩兒真的把“父親”救出，反倒露了餡，於是施法將山崖之石變得堅如金鐵。以綠孩兒當時還是剛入門的法力，即使手持“無影無蹤”劍神器，也無法將石劃開半點。
綠孩兒聽完，笑道：“原來如此！其實，我離開鎮牛山後，就覺一些破綻了。我爹是頭大白牛，而你，卻是頭青牛！”青牛：“那你當時為何不回頭，到今日才再去看看？”綠孩兒：“我回去之後，哪裏還有機會再走出來？叔叔姐姐們都不准我再去尋爹。都是怕惹出大麻煩。”青牛點頭道：“他們所說甚是。話說回來，你叔叔、姐姐，還有其他長輩待你不好？你定要尋你爹？”
綠孩兒卻哭泣起來，青牛忙哄道：“外甥女莫哭，快說與舅舅聽，哪個待你不好？待我收拾他去！”綠孩兒卻搖頭道：“也說不上他們待我不好，只是……”青牛：“只是什麼？”綠孩兒：“只是我一出生就無父無母在身邊疼愛，他們報恩的報恩、盡忠的盡忠、義氣的義氣，哪裏是真心疼愛我哩？”
青牛：“有朝一日，你爹還會被放出來的……”綠孩兒：“那要等到何時？”青牛：“那我就說不清了。”綠孩兒：“舅舅既為我爹表兄，為何不救他？”青牛搖頭道：“一來我就不知他被關押何處；二來，以我的法力武功，哪有本事救他？還有，他為魔，我為仙，道不同，怎能救？”綠孩兒：“仙和魔為何要勢不兩立呢？”青牛笑了笑：“你還小，日後自會明白。好啦！在此與你聊了多時，今日幸好師傅外出，不然又會責罰我擅離崗位了！”
綠孩兒：“舅舅！外甥有一事想問！”青牛：“還想問什麼？快說吧！”綠孩兒：“太上老君煉有一種仙丹，叫九轉還魂丹，是么？”青牛點了點頭，“是，你想要？”綠孩兒點了點頭。青牛思疑道：“要來作甚？救你母親？”綠孩兒又點了點頭。
青牛搖頭道：“如今那些仙丹一煉出來，師傅都隨身藏着，向他要，總有個理由。若說救你母親，他豈會肯給？再說，即使能拿到，能不能救你母親，還難說。”綠孩兒：“為何？”青牛：“你母親因生你而盡將功力傳出，元氣必然也所剩無幾，豈能救活？”綠孩兒：“那多吃幾粒呢？”青牛笑道：“求一粒已不可能，怎麼還多吃幾粒？”綠孩兒：“我只問你多吃幾粒可行？”青牛：“不好說，總比吃一粒強吧？我還沒聽說救誰要多吃幾粒哩。”
綠孩兒：“要不到就偷了！”青牛：“師傅藏在身上，你如何偷？”綠孩兒：“他總有打瞌睡的時候吧？”青牛連連搖頭，“你千萬不可胡亂來！一來，你進不了兜率宮；二來，就算進得去，宮內諸多弟子和寶器，你剛踏入一步，早就作法將你生擒了！”綠孩兒：“那孫悟空又怎盜了仙丹？”青牛：“你怎能與他相比？你若是有他的法力，也儘管來盜就是了！”
綠孩兒笑道：“這可是你說的！那我日後再來！”青牛大叫道：“你小傢伙莫亂嚷嚷，我可沒說什麼！好了好了！快走吧！快走！”
綠孩兒又化作一隻青鳥，“倏”地飛走了，往花果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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