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一日,傾城正在賭場賠客人玩二十一點,突然發現阿肯身邊的一個保鑣走了過來,於是和客人打個招呼,迎上前去。

“找我?”

“是。阿肯叫你過去。”

傾城滿腹狐疑地跟隨來人,來到阿肯的辦公室。

阿肯是錢老大的左右手,一向負責有關人事方面的諸事,平常並不與傾城太多聯繫。

傾城走進辦公室,阿肯正坐在大班台後,一手翻看着一份報告。

“坐。”他頗為客氣地打着招呼。

傾城只覺得不寒而立,他們越是客氣,就越意味着有事要發生。

“近來,你的生意好象不太好。”阿肯閑閑地開口。

“不會呀,客人不算少了。長客們都時來捧場。”

阿肯將手上的報告”唰”一下扔過來,”比上一季少掉了多少你自己看!”

“有人要整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影響是難免的。”傾城拾起報告,淡淡地說,一副無所謂地樣子。

“恐怕不是完全如此吧。你近來和保護你的那個人好象走的蠻近的。”阿肯的口吻中透出一絲詭秘。

傾城直視着他,”他保護我,我當然是要和他在一起,不然還和你在一起?”

“你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樣。你和天空城的合約,十月就到期了。你不要天真的以為不續約,就可以離開這裏?你以為你可以離開東鄉門?”阿肯冷冷地看着傾城,”你這一輩子都別想。”

托尼這時從一扇門后閃出來,一手夾一隻香煙,一手端一杯酒。

“阿肯,不要嚇他嘛。”

“我沒有嚇他,只是告訴他一個事實而已。”

“說的也是。”托尼坐在傾城身邊,細細打量他。”你不會愚蠢地認為,可以離開東鄉門吧。陰溝里的老鼠,永遠只配生活在陰溝里,即使這是一隻很美的老鼠。”托尼的眼裏,射出陰狠的目光,似穿透了傾城。

傾城並不太害怕阿肯,但是他害怕托尼,托尼是打理東鄉門日常各項業務的人,為人心狠手辣,十分陰險。

托尼將手中的酒遞給傾城。

“怎麼不喝?”見傾城沒有馬上喝,托尼沉聲問。

傾城慢慢地喝下杯中的酒。

托尼伸出手,放在傾城的頸上,輕輕撫摸着。

傾城只覺得彷彿是一條蛇,爬過自己的皮膚,渾身不由地輕輕顫抖。

托尼笑起來,”你好象很怕我。”

“怎麼會。”

托尼以目光示意阿肯離開。阿肯笑笑,起身離去,砰地一聲帶上門。

傾城的身體,隨着這砰地一聲,震動了一下。

“這一陣,都沒有好好見你。聽說那保鑣保護的你不錯,幾次有人要害你,都被他擺平了。”托尼一面說,一面揉捏着傾城的肩。

“是。他很有本事。”

“一生堂的人,果然名不虛傳。”

托尼粗暴地一把將傾城攬入懷中,撫着他的臉,”你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傾城輕輕別過臉。

“你躲什麼躲!”托尼有些生氣了,將傾城推倒在沙發上,又一手扯開他的襯衫,撲上去。

“不要。不要在這裏。”傾城閃避,十分驚慌而難堪。

“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托尼用力捏住傾城的下巴,看着他,那眼光就像一條蛇。

傾城別過臉,蹙着眉心,但是不再掙扎。

昂星覺察到,傾城似乎有心事。

自上車到回家,傾城幾乎沒有開口,問他什麼,也答非所問,而且閃避着昂星的目光,又在浴室呆了很久。

昂星握一杯咖啡,坐在電視前。他幾乎可以猜到,是怎麼回事。東鄉門的人,一向慣於玩弄手下的妓女們,道上的人都知道,當然,傾城這樣的男孩,也不可能例外,而且,傾城還長的那麼漂亮,更是逃不過。

傾城走過來,坐在沙發另一角,陪昂星看電視。

昂星一看他,他就實時的閃開目光。

昂星終於笑了,伸手將傾城拉進自己懷中。

傾城靠在昂星胸前。在昂星的懷裏,他覺得很安心,昂星的臂彎內,似乎是一所避風港,可以讓他放心地休息。

昂星的手似無意地拂過傾城的衣領,尖銳的目光馬上發現他後頸上的吻痕。原來,傾城就是為了這個而不安。

昂星攬緊傾城,低下頭,將自己的唇,印在傾城頸上的吻痕上。

傾城急忙躲避。他怕昂星發現端匿。

昂星的手稍稍用力,攬緊他不讓他躲。

過了一會,昂星吻遍傾城頸上的吻痕,將它們變成是自己留下的吻痕,然後在傾城的耳邊輕輕地說:”不好意思,我好象吻的太用力了,在你身上留下吻痕,你不會怪我吧。”

傾城回身抱住昂星,一動不動,但是昂星可以感覺的到,他哭了。

昂星溫柔地對傾城說,”如果你認為,這個,會讓我不喜歡你,討厭你,或是對你有任何的偏見,那你就完全錯了。這個,不會令我的心,有任何的動搖。”

“你喜歡我嗎?”傾城抬起頭問。

“有一點。”昂星輕輕用手擦去傾城臉上的淚痕。

“只有一點啊。”傾城的語氣,不無失望。

“是。目前只有一點。”

“那麼以後會多嗎?”

“我現在無法確定。”

“你就一定要說的這麼老實嗎?”傾城有些不滿。

“你希望我騙你?”

“不。但是我希望你喜歡我多些。”

“即便不能喜歡你多些,但是我會承擔我的責任,儘可能的好好對你。”

“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要對他負責,你不覺得可笑?”傾城睜大眼睛問,直視着昂星。

“不。我想你領會錯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即然我已經和你。。。”昂星聳聳肩,”我不會否認,或是懊悔,或是逃避。相反,正因為如此,我會更加的關心你、照顧你,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會盡量幫助你。我說過,在我心裏,是把你當兄弟一樣看待。”

“任何事?”傾城問。

“只要我能做到。”

“我做什麼都會原諒我嗎?”

“是。”

“每次都原諒?”

“那也不是。我會原諒你,七十個七次。”

“為什麼是七十個七次。”

“你沒讀過《聖經》嗎?”

“什麼《聖經》,”傾城撓頭,“你懂的好多。殺手都懂這麼多嗎?”

“不。只是因為你不學無術。”

“什麼!”傾城惱了,用力拍打昂星,昂星急忙握住他的手。

“那麼先答應我第一件事。”

“什麼?”

“以後絕對不要在客廳睡了,搬到卧室。”

“好。”

“然後是第二件。”

“你倒是很會打蛇隨棍上啊。”昂星驚訝,”說吧。”

“一起洗澡好不好。”

“你不是剛剛才洗過嗎?”

“想和你一起呀。”傾城在昂星懷裏,笑地很狡猾。

昂星看着他,”小狐狸。”

身邊的傾城一動,昂星隨即醒來。開了床邊的小燈一看,傾城一臉汗,不斷扭動掙扎,顯然是做了惡夢。

傾城猛然一掙,醒了過來,坐起身,一臉驚慌害怕地茫然四顧。

昂星將他攬入懷中,”做惡夢啦。”

傾城急忙緊緊抱住昂星,頭埋在他懷裏,”嗯。”

昂星溫柔地撫摸着傾城的頭,”不怕,不怕。”

“我總是做這類似的惡夢。夢見被不同的人追殺,我拚命地逃啊,逃啊,怎麼也逃不掉,精疲力竭,最後看着自己被砍至血肉模糊,萬念俱灰。”

“不要怕。只不過是夢罷了。”

“我覺得是真的,早晚會發生。”傾城喃喃地說。

“你有沒有什麼願望?”昂星問。

“有啊。”

“想要什麼?”

“自由。”

“自由。”昂星重複,不止一次聽見傾城說起這個詞。

“對。自由。奇怪嗎?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是自由。”傾城把頭埋進昂星的頸間。然後問,”你呢?”

“我?我想,希望過若干年之後,一生堂可以念在我多年努力工作的份上,讓我平靜地退休。我會離開這裏,遠遠地。去到島上,不再理江湖事。”

“這個怕也不容易吧。而且你以後還要生活,沒錢可不行。”

“錢我有。”

“多嗎?”

“不多,可是我想也夠了。不瞞你說,殺手的收入也並不是很高,但是我不太花錢。都存在瑞士的銀行里,過過平靜日子,應該也夠了。”

“你做什麼都有計劃。”傾城的語氣不無羨慕

“當然。這是多年嚴格訓練的結果。所以,有時我也很感謝一生堂,教會我很多。”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昂星問。

“我。。。”傾城想着,”我想去充滿陽光的地方,有陽光、沙灘、蔚藍的海水,但是也希望是比較熱鬧的城市,我喜歡大都會,嗯,西班牙的巴塞隆拿,比較合適。”

“去過嗎?”

“沒有。我一個人從沒離開過本市。陪客人出埠也只到過幾個歐美的大城市。”

傾城抬起身,趴在昂星胸前,看着昂星,問:”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可以實現你的夢想,離開這裏,你會不會帶我走?”

昂星看着傾城,沉思着。

見昂星半天不回答,傾城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閃動着。

“會。”昂星微笑,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看看傾城的反應。

“真的會。”傾城激動起來,熱切地眼神看着昂星。

“會。”昂星再次回答,語氣堅定。

傾城緊緊地抱住昂星。

錢老大回來了。

按着他的習慣,身邊的新寵通常一、兩個月左右就會換掉,但是這次似乎破了例,玉華依然留在他身邊,並且已開始有人稱玉華為”大嫂”,東鄉門的一眾兄弟都對玉華表現出尊敬,可見出埠一次,玉華的身份有所提升。

昂星來接傾城,見傾城仍未下班,於是來到舞廳聽歌,坐在吧枱一角,遠遠地看着台上唱歌的玉華。

“別看啦,人家現在已經是錢老大公開承認的女人了。你別想啦。”鸚鵡看見了這情形,說起風涼話來。

“錢老大不是一向身邊女人不超過一個月的嗎?”

“人家手腕高。”

“那怎麼還唱。”

“也只是唱唱而已,不坐客人檯子,也不出場的。這麼漂亮,也藏不住,不如讓她唱,反正別人已經知道是錢老大的人了,也不會來硬的。只有羨慕的份。”

“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那眼睛,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就沒點新詞了嗎?”

昂星抓抓頭,”說的也是。”

鸚鵡覺得有點奇怪,”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俏皮話了。”

“對了,眼看着你保護傾城的三個月期就快到了,怎麼樣,開心吧?”鸚鵡問。

昂星一愣,是啊,快三個月了。突然只覺得心頭一緊,有些慌亂起來。

鸚鵡發現昂星變了臉色,忙問:”怎麼了?”

昂星心裏翻騰不已,臉上卻已回復平靜,”沒什麼。”

傾城走過來,看見鸚鵡,笑着伏在鸚鵡肩上,”鸚鵡姐越來越漂亮了。”

鸚鵡看着這個漂亮帥氣的男孩子,心裏也有幾分喜歡他。

因為鸚鵡和昂星同屬一生堂,雖是不同組別,但是傾城現在見了她,也不由覺得親切起來。

“唉,不行了,和當年是不能比啦。”鸚鵡誇張地嘆着。

昂星帶傾城離開,鸚鵡默默注視着二人離去,一回身,卻看見靈芝坐在不遠處。

“嘿,你倒敢來這兒,坐一晚已是你一個月薪水了,真是吃飽了撐的。”鸚鵡板著臉教訓。

“有美女看,當然要來,不然才是虧大了呢。”靈芝鬼鬼地笑。

“哦,怎麼,知道玉華今天回來登台,特意趕過來的吧。”

“是呀。”靈芝一面說,一面痴痴地看着台上的女子。

“哎喲,真是魂都沒了,快回魂呀。”鸚鵡一隻手在靈芝眼前晃動着,”你發痴啦。”

“哎呀,你別擋住我。”靈芝撥開鸚鵡的手。

“哼,你們都一個德性。”鸚鵡不滿。

“還有誰?”

“昂星啊,也是獃獃看個不住。”鸚鵡撇撇嘴。

“哎喲,那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連咱們從來目不斜視的昂星都看上了,可見此女子真是絕色啊。”靈芝樂了。

又看了一會,靈芝緩緩自語:”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眼睛很熟悉。”

“罷了罷了,你們連弔膀子的功夫都一脈相承。還真以為自己是寶哥哥。”鸚鵡聽見了,皺起眉頭,冷冰冰的說,”昂星也是這一句,你就不能換換花樣。”

“怎麼昂星也這麼說嗎?”靈芝抿着唇,繼續細細打量台上的女子。

深夜時分,帶着一個問號,靈芝驅車來到火宿堂。

“我是黑組的靈芝,我找朱雀。”靈芝在大廳等候。

片刻有人回復,”朱雀有客人。”

“請告訴大姐我有急事。”

終於,可以進入朱雀的辦公室。

靈芝敲門,朱雀朗聲說:”進來。”

靈芝推門進去,一下子呆在原地。

朱雀站在窗前,穿一襲金色的晚裝長裙,靜靜欣賞窗外的燈火,另有一個女子,一頭長長的烏髮披下,穿一條淡藍色紗短裙,正從朱雀身後攬住朱雀的腰,臉貼在朱雀背上,靜靜地依偎在朱雀身後,看起來兩人極之親密。只是此女面朝窗,看不見臉。

靈芝十分尷尬,進退兩難,心想:早知道就不急急趕來了,這下子可好,自討沒趣。

“怎麼不說話。”朱雀冷冷的聲音響起,”你不是急着見我?怎麼又扮起徐庶進曹營的戲碼來。”

藍衣女”噗”地一聲笑出來,回過頭來。

靈芝一見,又是一愣,這藍衣女子分明就是天空城的當紅歌女、錢老大的新寵----玉華。

隨即,靈芝有些明白了,他微笑着欠身,”現在我沒有問題了。對不起。我先行一步。”

“那你回去吧。”朱雀說,

靈芝起身告辭出來,一面開車回去,一面想,看來朱雀此次的計劃,動作還真是大,看樣子不僅有黃組、黑組出手,連其它組也派人相助。到底是什麼計劃呢?表面上,自己是有參與,但是實際計劃是什麼,自己並不知情。

“接下來要怎麼做才好呢?”靈芝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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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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