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整夜沒睡,David坐在計算機桌前奮戰,Vicky也累,仍勉強撐着精神在旁觀看,一絲一毫也不肯放鬆的樣子,顯然對David有幾分戒心。
David冷笑,知道對方根本看不出這份名為返家的加密文件有何玄機。
返家機密程序本身就含有相當大的破壞力,是目前已知所有病毒中最具危險性的Crack程序,一旦侵入特定的區域,不但能癱瘓對方所有系統、盜取或竄改數據、甚至刪掉主機里所有既存的檔案。
這麼危險的程序,居然連Vicky這樣高竿的計算機好手都看不來,主要歸功於David用了極巧妙的手法,將病毒程序偽裝在普通的文字文件之中,乍看之下沒什麼意義的幾個符號,一旦打入幾個關鍵密碼,跟另外某個看來平凡的程序互相結合,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像每隔幾步就埋下的一枚地雷,此起彼落、轉瞬間所有病毒會化身為巨大的怪物,將目標區的所有信息一口吞噬!
隱藏關鍵密碼的另一個檔案就放在自己書房的計算機里,也就是他對Vicky說專的破密碼程序。
天底下只有黑客雪翼想的出這種方法,也只有雪翼設計得出這種程序。現在David只要做好連結兩者的動作,還要連得天衣無縫,讓Vicky收成果時找不到矛盾的地方就行了。
算算時間,所有的工作都將在今夜完成。
將近中午時刻,門外竟然傳來不該出現的摩托車聲音——那聲音好認的不得了,是行將就木老爺爺的咳嗽,也是傻大個那台即將報廢小小摩托車的引擎聲。
死大個,這個節骨眼上幹嘛過來攪局,不是已經答應會給他甜頭吃了?
計劃出現變量!這個死人,要是計劃因此失敗,一定把他的頭給摘下來當足球踢……不、這樣不足以泄憤,乾脆把他送到衣索匹亞做志工,體驗那邊飢餓難民的苦楚,順便看看能不能讓他那裏的尺寸縮點水
等門一開,事情發展的比想像中更糟糕,大個,你萬死不足惜!一個人來就算了,幹嘛還把小瑞拖下水,復仇計劃要是失敗也沒關係,還可以想另一個辦法,可要是小瑞受了一丁點傷,惹怒了Vincent,自己跟大個就會搶先上閻王那裏報到了……
「David,我來啦!」傻大個領着石瑞,衝過守門的那位中年男人,搖晃着手裏的比薩,大聲喊。
「傻小子,小瑞,你們來做什麼?」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應,David自然的走出書房,Vicky隨之跟出。
「睡胡塗了你!昨晚在PUB你不是交代過我,務必在今天中午買比薩過來?石瑞說想玩你家的電視遊樂器,吵着也跟過來了。」大個用提醒的語氣說。
David真的很想破口大罵一番,最好還能將這頭笨熊拳打腳踢到不醒人事最好!忍住忍住,小不忍則亂大謀,先過了這一關,往後有的是機會痛扁這隻不知死活的熊!
「比薩……對了,我都忘了……可是大個,我現在有些事分不開身,你還是帶小瑞回去吧,啊?」壓抑住全身的怒氣,David腦中浮起拿皮鞭抽那隻熊的畫面。
一旁Vicky不知想些什麼,突然開口:「就讓這兩個小朋友留下來吧,David,這下你更不可能會有什麼花招出現了,是吧?」
這女人的疑心病還真不是普通的重,也好,讓她以為自己會忌憚什麼,也讓她更加放心的任自己操控計算機。
「大個、小瑞,你們就在客廳玩好嗎,我得在今晚趕一件case出來。」
故意說出「今晚」兩個字,暗示這兩個不速之客晚上會有事發生。只是獃頭獃腦的笨學生們聽不聽得出來話里玄機?
大個還真沒聽出來,他整個注意力都集中在David蒼白無神的臉色上,就怕對方隨時倒下去。
「David……你身體不要緊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擔心的問。
「是有點累。不要緊,我還撐得住。」
David既非草木無心,也不是鐵石心腸,大個對他溢於言表的關心怎麼會感受不到,昨晚他就說Vicky持有槍械,沒想到傻大個居然不怕,還跑了過來……這傻小子……難道對自己……真有那麼認真?
真的可以去信任這個比自己還小好多歲的年輕人嗎?
唉,大敵當前,別再胡思亂想了,以後他會找機會讓傻大個證明的,只要他能證明一輩子都不會欺騙自己,不會背叛自己,甚至有放棄一切的決心……
然後David會……
拖着腳步回到書房,坐到計算機桌前,往外頭看,書房門開敞的視角正好可以將客廳大部分收進眼裏。見大個跟石瑞演戲似的坐在電視機前玩起遊戲,自己偶爾跟傻大個的眼神交會,竟察覺得出某些憂傷與焦心。
真的關心我嗎,David心裏自問自答:你會是全世界最關心我的人嗎?如果是,我會讓你的夢成真……
九點多的時候,大個跟石瑞玩累了,早早跑到客房上睡覺,這樣也好,免得吵人!David跟程序奮戰,Vicky耐不住疲果,睡到一旁的椅子上。
夜半時分,大功告成,David叫醒,告知她自己已經將檔案破解,把所有的文本文件都叫出來了。
Vicky趕緊衝到計算機前細細瀏覽,沒錯,正是預想中的數據,包含着幾千筆的人名、職稱、秘密基地的地點、聯絡代號——有了這個無疑是大功一件,不久后組織內部的升遷名單中就有自己的名字了。
「妳看過一遍后,是要另外儲存自己帶回R國去,還是現在傳送都可以,不過我之前說過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份資料是由我破解的,所以用妳自己的ID跟密碼傳送吧,要我迴避也可以。」David疲憊的說。
Vicky沒花多少時間考慮,說:「親自攜回R國去的風險太大,隨時有可能被攔下來。事不宜遲,我現在傳!」
Vicky迫不及待的開始在計算機前敲敲打打,David避嫌,走到書房的另一端去,抱着臂看女人是如何的沉溺於即將建下大功的喜悅。
對,Vicky,把這份電腦程式傳過去,現在,我等着看妳如何由天堂掉到地獄,然後我要慢慢欣賞同樣的絕望,憤怒與悲苦會如何交織在一張人的臉上……我想看看當時的自己……曾經有多麼哀傷……
按下了確認鍵,數據一點一滴的傳輸過去,順着網絡線路,那點點滴滴的水,匯聚到Vicky定的網絡地址去,在R國的某個地方,終將形成泛濫的洪流,把標的區的所有軟性對象徹底的顛覆破壞!
數據傳輸完成,沒多久Vicky袋裏的電話響起來了,她用得意的表情接了電話,只是在聽了幾句對方的響應后,臉色就變了。
重新輸入某些東西到計算機上,不對……Vicky額頭冒出斗大的汗,再輸入……不行,連不上……惶急終於佈滿在那漂亮的臉龐上……
等到了,等到了這一刻!
「你……你做了什麼好事?」確定中了計,Vicky轉頭,憤怒地向一旁微笑的David問罪。
跟Vicky同行的那名男子一聽到叫聲,立即抽出手槍衝到書房指着他,一面詢問:「發生什麼事?」
Vicky也同樣拿出一把精緻的手槍指着David,咬牙切齒的問:「你、做、了、手、腳?」
呵呵呵,美麗的臉居然可以扭曲成這樣,醜死了,Vicky,我一直想着要看看妳那張隱藏在女神面具后的惡魔臉呢!果然值回票價!
「剛剛那份破譯的情報里含了一些特定格式的檔案,當妳將檔案傳送過去時,就把那邊的全部硬盤給重新格式化了。」
Vicky抖得有些拿不住槍了,逼的自己必須用上另一隻手來穩定拿槍的手:「你是說……你把我組織內計算機里所有的程序和情報都刪除了,這……怎麼可能?剛才寄過去的資料我都檢查過了,沒什麼可疑的程序……」
「Vicky,能被妳檢查出來的話我就不叫David了!」David打算爆個驚人的內幕給她:「妳跟我的程度是不能相提並論的,還記不記得三年多前的泡沫病毒?」
「……像泡沫般此起彼落、才剛追蹤到又消失的計算機病毒……害我們國家作業體系幾乎分崩瓦解的……泡沫病毒?」
Vicky怎麼可能忘記?三年多前,就在她從美國潛逃回R國之後不久,一塌來勢洶洶的病毒大肆侵略了R國政府所有的公家機構網站,癱瘓掉全部的作業體系,其中還有許多標示最機密的國家安全檔案不冀一而飛,整個R國大亂,雖然一個星期後病毒自動消失,卻讓R國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才讓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效率與秩序。
「泡沫病毒只是我為了報復貴國預先送的一個小小警告,今天傅出去的才是正主兒。」好開心好開心,David笑着說。
「我們查出泡沐病毒是由黑客『雪翼』發送的,難道你……你就是好幾年前成功入侵美國防部的『雪翼』?」Vicky不可置信地問。
也難怪她不敢相信,對全世界的電腦程式設計師、或是以黑客身分自居的計算機玩家們而言,黑客雪翼幾乎是一位天神般存在的人物了,他是唯一能夠入侵美國防部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人物,聽說他不但找到了國防部內部系統里的漏洞找出隱藏性的Bug,甚至好心的給了修正檔予以修正。
沒人知道雪翼的真正身分,本人也刻意隱瞞,困為以他那樣能隨意進出竊取計算機內藏情報的能力,若是被心懷不軌的國家或恐怖份子所延攬,只怕會被利用來攪亂世界局勢,最糟糕的後果是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
雖然後來David還是被中情局找到了,也低調的進入裏面工作,只可惜遇上不識貨的Vicky,不清楚David本身的價值比她當初利用David竊取的情報還要高上數百倍、不,數千倍!
現在,這個她曾經棄若敝屣的金絲眼鏡男人戴上從未看遇的優雅笑容,微微點頭,像是為謝幕做個準備。
「我,就是『雪翼』……」
「你從來……沒說……」Vicky頹然。
David回Vicky的問話:「你也從來沒問我。」
如果早知道David就是雪翼,Vicky一定想盡辦法讓他為R國效力,可是……誰會想得到?當時的David不過是中情局裏一個小小情報分析單位的工作人員,兩人雖然同居了一陣子,可是從他的談話及屋裏所有的數據,根本沒有一丁點足以證明他會是超級計算機黑客的證據。
「如果……當時我問你的話,你會說嗎?」David咬了咬下唇,突然這樣問。
「……會的,當時的我為你神魂顛倒,就算知道雪翼的身分泄露出去可能會要了我的命,只要你問,我還是會說的……」
Vicky的表情瞬間凝住,像是懊悔着什麼,然後立刻回神,眼裏有了殺意,手指剛要用力扣下板機,身邊的情況突然失去控制,一抹迅捷如黑豹、飄忽似鬼魅的影子從門外欺近,那動作快得居然讓兩位訓練有素的R國高級特務措手不及。
眼一花,中年男人已經被剛現身的老闆給輕易制服,Vicky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也被老闆拿了把黑色的手槍抵住太陽穴。
「千萬別輕舉妄動哦,Vicky,我這位保鑣可是有銀狼稱號的恐怖殺手,要是惹火了他,十條命也不夠你用。」半促狹半威脅的,David警告着。
Vicky看了一眼老闆,以對方剛剛的身手,拿槍的手法及眼神的冷俊,判斷得出對方的確不是個簡單人物,但是……
「銀狼……過去十年殺手名單上保持排名第一的殺手?他……他不是退隱了?」Vicky一凜,問。
「人家想改行了,不行嗎?」David笑了,輕輕的,又對花容失色的女子說:「Vicky,今天我就正式把你休了,在我心目中,唯一的女神就此死去。」
知道她根本就不懂自己在說什麼,沒關係,自己懂就好,這幾年來一直將她藏在內心的最深處,未有一稍離,愛着她、念着她、想着她、恨着她……但是,到此為止,沒有以後了。從今天起,再也不會做惡夢,也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
沒多久,早先接到老闆通知的美國中情局派駐來此的秘密探員出現,把內部通輯已久的R國待務Vicky及其同黨以枱面上的方式解送回美國接受審判,接下來David家裏也有一場帳等着秋後清算。
「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們回來這裏有多擔心?」老闆捨不得大聲罵自己的情人石瑞,把矛頭轉向大個,嚴厲地訓誡着。
「對對對,Vincent,把那大個子好好罵一頓,就用你平常恐嚇我的手段。最好讓他嚇得尿褲子,看他以後還敢不聽大人的話嗎?」David以看好戲的心情在旁幫腔。
大個哀怨的看David一眼,低下頭來說:「……老闆,都是我強迫石瑞跟來的,你別怪他,處罰我就好了。」
老闆看看石瑞求情的眼神,哪可能真來個什麼處罰,只是嘴巴仍硬,就說:「死罪雖免、活罪難逃,我一定會想到好方式來教訓你!至於瑞瑞,你是從犯,該怎麼處罰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孩才好?」
David一聽就懂了,立即善體上意,狗腿地說:「Vincent,客房拿去用吧,幾個小時都沒問題。」
老闆讚許的一笑,彷佛在說:David,你的命沒白救!
看着老闆興沖沖的拎着石瑞往客房去,David跟大個兩人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沒多久大個終於耐不住,問:「……那個……應該可以了嗎?……」
David臉一紅,小聲回答,細微得像蚊子叫:「……好,應該可以了……」
大個一聽對方居然回答得這麼爽快,還會害羞……火力全開,正要拉David到他房間去,沒想到David居然主動拉起大個走人了……
這也太主動了吧,大個高興的想,David果然言而有信!
一面回頭暗示大個腳步放鬆些,一面牽着他手在前面帶路……大個暈陶陶的……不對,怎麼不是往David自己的房間,而是有老闆跟小瑞在的那間客房?
忍不住停下腳步詢問他。
「笨蛋,你不是問可不可以了?依照我的計算Vincent應該扯掉了小瑞的衣服,現在偷聽的話正好,連前戲都可以聽到……幹嘛愁眉苦臉的?上次墾丁的海邊錯失良機,要是今天再搞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我還以為……」大個幾乎要哭了。
任他牽着手挨在客房門外,事已至此,大個安慰自己:不聽白不聽,也乾脆跟着David兩人耳朵貼着門傾聽——
只幾秒鍾的時間,房門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砰然往內拉開,全身重心都靠着門的兩位仁兄就這樣跌了個狗吃屎進去。
「你們……又來偷聽!」石瑞坐在床上,蓋着棉被,被下風光可想而知。
老闆顯然比剛剛在外面罵人時還要生氣,說:「大個,你把David帶回他自己的房間,監視他睡覺,八個小時不准他出房門——做到這件事,我就不計較你之前的抗命,放你一馬!」
老闆的命令比天使的話還好聽!大個眉開眼笑的遵照吩咐,用力的把David給拖回到另一間主人房。
David知道Vincent是好意,因為實際算算,自己已經超過三十六個小時沒闔眼了,整個精神還因為Vicky的緣故處於極度興奮狀態,但是身體狀況卻早到達了極限。可是,幹嘛要求這傻小子看着自己?在一個隨時會發情的色狼面前,要自己放心的睡下去實在……
「喂,睡了啦!」大個把人丟到床上,吩咐着他。
David有些意外:「你……你不想趁機占我便宜了?」
大個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本來想的,可是聽老闆那麼一說,我才想到你應該很累了,還是先睡吧,甜頭我等明天再吃。」
聽他這麼一說,David也不好意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大方的拍拍床的另一邊,說:「鬧了一夜,你也沒睡好,客房又被Vincent佔去了,你就睡這邊吧。」
「可以嗎?」大個高興的叫出來,往床一撲,就要向David那邊擠。
David似乎未卜先知,料到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拿了個枕頭擋在前面,阻住了惡狼撲羊的攻勢。
「醜話先說到前頭,傻大個,一起睡沒關係,可是不准你打呼、不准你搶被子、也不准你毛手毛腳!」
「嘎,可是,我們都有二壘以上的關係了……」大個指的是親吻那件事。
「還想不想吃甜頭?」David口吃兇狠,成了個馴獸師。
野獸乖乖的低頭,說:「想……」隨即往床的另一邊躺下,雙眼哀怨的像是剛被大小孩搶走手裏棒棒糖的小小孩。
David看他這樣,想罵他又罵不出口,轉過身背對他——沒辦法的事,任誰被這樣可憐的眼神盯着都會心虛而睡不着覺。
倆人就這樣維持不動的姿勢過了約五分鍾,應該是累壞的David居然還沒睡着,突然開口說了:「傻大個……」
「嗯?」大個應了聲,仍舊動也不敢動。
「……你可以說了……」音量很小,剛好是大個可以聽到的程度。
「我可以說……說什麼?」大個一時愕然。
David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身,聲音調得更小:「……就……那兩個字……」
大個想起來了,此時此刻,他彷佛看見天上有許多光屁股的小天使正吹着號角飛來飛去——七彩小花都開始灑下來了,幸福的鐘聲噹噹當,像是教堂舉行婚禮時敲的調皮的鐘聲。
大個又開始妄想了。
「我喜歡你!」大聲地,一點也不害臊,再強調一遍,要把這句話用力的由David的耳朵送進他的心裏:「我、喜、歡、你!」
接下來呢?接下來應該是兩情相悅攜手結合大團圓的時刻吧!大個滿心歡喜的等着人家投入自己的懷抱,但,David本人怎麼沒反應?
結果被告白的這個人只是輕輕的,有些兒嘆息似的的說:「……我知道了……」
大個怔了,為、為什麼是這樣?他不是應該轉過身來害羞的說什麼「討厭」,或是「我也一樣」之類的話嗎?怎麼冷淡得出乎意料之外?
等了一分鍾,對方始終沒轉身,大個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背——不動如山,自己只好輕輕抬起上半身,用最輕的動作伸頭過去看David的臉……長睫垂着,呼吸平穩……睡著了。……睡著了。
居然睡著了,怎麼可以?自己正滿懷愛意向他傾吐感情,結果對方聽了不置可否,反而立即沉到黑甜鄉去了,這……
或者他真的累壞了?看看他的側臉,臉色蒼白,眼瞼下有一塊明顯的陰影,大個不由自主的也嘆了一口氣,他已經從老闆那裏聽過了David與那個女人之間的恩怨,想他背負着報仇的決心走過這幾年,壓力很重吧?大個自己雖然從沒恨過一個人,可是,連愛個人都這麼辛苦,更何況是負面的情緒?
憐愛的摸摸David的睡臉,那麼,不吵他吧,讓他好好睡,睡醒了,就是兩人之間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