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十二月初,冷意料峭的南台灣冬日,發生了一件讓大個永生難忘的事。

那是在某個上課日的早上,有個看來眼生卻自稱為學弟的男孩子過來教室找石瑞,說教務處的辦事人員為了學分數的問題要找他過去談談。

開玩笑,大個對人的長相可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本系一年級到四年級的學生他幾乎都看過,可是對這個學弟就陌生的要命……當然,人家也可能是轉系或插班生,不過,大個仍舊不放心。

還記得幾天前他曾經接到老闆的電話,這還真是難得,因為大家常常有機會見面,除非是緊急事件,否則不會用上電話聯絡;況且,老闆也絕對不是那種喜歡以電話聊天哈拉的人──跟某個眼鏡男不同。

老闆打電話的目的很單純,就是希望大個在學校上課時,能幫忙照看着石瑞,尤其是最近,要特別注意他身邊的陌生人。

「老闆,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惹上壞人了嗎?」大個忍不住問。

「……跟我美國的家人有些關係……我擔心那邊會派人來……找瑞瑞的麻煩……」老闆話說的不是很明白。

「你……你該不會在美國已經結婚了,那邊的老婆吵着要找第三者討公道?」大個有些開玩笑的猜測。

「……你愈來愈像David一樣不知死活了……」老闆僅說了這句,就讓大個整身的寒毛都豎起,緊急噤口。

當天大個跑去David家,想旁敲側擊老闆跟石瑞的事,照例挨一個敲頭還附送白眼。

「……這牽涉到Vincent的個人私隱,我不能說……」眼鏡男故作神秘。

「我記得有人說過個人私隱權不算什麼東西,還說這世界上只有他拿得到手、或拿不到手的情報……」大個不但記住人類五官的本事厲害,對於別人說過的話也能回想的清清楚楚。

「傻大個,你的私隱權當然不算什麼,可是碰上Vincent還有Vincent後面的那個大家族啊……不該說的就不要說,否則在我完成復仇大業之前先葛屁的話,作鬼也會來找你!」

「什麼復仇大業?」又聽對方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David又有些惱羞成怒了:「……死大個,別問那麼多!」

所以當石瑞匆忙下樓往教務處所在的校園舊建物時,大個不放心的也跟上去,接着他就看見了某個像惡鬼一般的人物,還聽到石瑞叫他作黑鷹。

黑鷹?很耳熟,搜索腦中資料庫──對了,上次紅內褲打麻將事件中,David與老闆聊天時出現的一個名字。

一眼望過去就讓人毛骨悚然的傢伙……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的人……若是脖子上掛一條粗粗的金項煉、手上戴只勞力士、臂上再露點兒刺青,就十足十黑道大哥大的派頭了。

石瑞跟老闆怎麼會惹上這麼一號人物?看那位叫黑鷹的惡人想要帶石瑞離開的樣子,自己雖然有些害怕,可是見石瑞手足無措,自己也只好出頭了。

「……這裏是有法律的地方,不管你們是誰,你們都妨害了人身自由,再不走的話,當心我叫警察來抓你們!」

一番話說的正氣凜然,還賺了點石瑞崇拜的眼神,可惜,大個的玻璃心像小鹿般亂跳,隨時有被黑道大哥一聲令下喚小弟們練沙包的覺悟。

還好,沒挨打,卻被惡鬼般的黑鷹拿了把槍出來恐嚇:「……這就是我們成德會的法律……」

為什麼?為什麼身邊老是出現一些無法無天、視他人權利義務如無物的蠻橫角色?David是如此,這個黑鷹也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大喇喇就拿了把槍公然嚇人,這、這可是犯了中華民國刑法第346條的恐嚇罪,要處六個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一千元以下罰金耶!

要是更嚴重一點,黑鷹抓石瑞是為了向老闆取得財物來贖人,那就犯了刑法第347條的擄人勒贖罪,得處以死刑、無期徒刑或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好想義正辭嚴的站出來指着壞人的鼻子,拿法律條文壓制對方的說,可惜……被別人先一步拿槍指着自己腦袋,只好……英雄氣短,麻吉情長了……

眼睜睜看着石瑞被帶走,不過看他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篤定模樣,好象知道自己不會遭遇不測──大個回想墾丁露營時老闆與David之間的對話,可能真是老闆自己與家族間的一些是非牽扯上了石瑞這個普通的大學生……

幸好黑鷹言而有信,中午下課鐘聲一響,幾個手下二話不說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個立刻打電話給老闆,向他說明了石瑞遭遇的事故。

老闆沒禮貌的立刻掛斷電話,大個原諒他,知道對方因為這件事進入了緊急備戰狀態。

想一想,大個不放心,還是騎了他那台50cc小機車往老闆家去……果然關心則亂,平常門戶嚴謹的老闆家此刻門半開,一進去看見那個男人正在講電話。

「……死老頭!為什麼用上那麼卑鄙的手段?要是敢讓瑞瑞傷了個皮毛,我立刻加入流刀組或是黑手黨,毀了龍翼會!」

大個被老闆說電話時的狠勁驚的只想奪門而逃──沒見過這樣的老闆,簡直就像是……出閘的猛虎……

「……要我別找黑鷹的麻煩?他算什麼東西……好,我就暫時把瑞瑞放在你那裏,不過,要是出一點差錯,別怪我不顧念師徒情義……」

重重摔下電話,老闆往站在門口的大個瞥了一眼,眼神因為剛才講電話時的情緒還未平復,仍舊猙獰的可怕,像野獸,不,野獸不足以形容那樣恐怖的氣態……應該用上David曾經用過的詞──地獄的冥王!

不理會大個,老闆繼續撥電話,通了,他找的是David:「……立刻給我訂一張往紐約的機票,這兩天就走……旅行社哪有你效率高?必要時假身分也行……聽到沒?別讓我重複,三天內一定要成行,否則……」

再次掛上電話,老闆坐到沙發上,兩手插入自己的髮際間想着事情,眼睛沉黑深邃,卻彷佛有種嗜血的東西正急欲奪眶而出。

事到如今,就連大個這樣平凡人家的小孩也知道老闆的背景不簡單,剛剛他電話里提到了流刀組黑手黨,不像石瑞那麼白目,大個曾經在報章雜誌或與朋友閑聊間聽過這樣的名字。

那可的的確確是日本及歐洲有相當古老傳統的黑道家族啊,可是聽老闆講話的口氣,他說要為那兩個組織效力就好象上班族打算跳槽一樣平常。

關心麻吉的安危,大個最後還是甘冒虎威,開口問了:「老闆,你、你家裏的那些人……不會找石瑞麻煩吧?」

「……」老闆好象剛從大夢中醒來,看看大個,眼中的殺氣減淡了:「……他們不敢……」

「抓走石瑞的那個黑鷹……看起來是個黑道份子……老闆你究竟……」大個開了口想問,卻又害怕老闆會生氣。

「黑鷹是台灣黑幫成德會的右護法,而成德會跟我紐約的本家有些關係……」老闆的情緒漸漸壓抑下來,開始平淡的對大個說話:「我兩年前跟美國那邊斷了連絡,現在他們要我回去,我不肯,就抓了瑞瑞逼我自動上飛機。」

「你跟石瑞在一起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他們消息怎麼那麼靈通,知道抓了石瑞就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David……」老闆沉着聲音說。

「David?你們不是朋友嗎?他為什麼要把石瑞的事情告訴你美國家裏?」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大個驚訝,甚至有些生氣。

「……算了,別怪他,他欠我老頭一些情,再加上本身是賣情報的,也知道我美國的本家不敢對瑞瑞怎樣……」

David是賣情報的?怎麼搞得身邊人的背景愈來愈複雜?老闆是黑道份子,David則是情報販子……沒錯,哪有人隨便敲敲鍵盤就可以叫出那麼多資訊?

這下子連大個也搞得有些混亂,顧不得下午的課了,他衝下樓發動自己的小機車,飆到眼鏡店找David去!

為了石瑞被帶走的事,大個非常生氣,尤其聽到居然是David把有關老闆情人的消息賣給了美國的龍翼會,忍不住想好好罵罵那個眼鏡男。

雖然他非常非常喜歡David,石瑞卻是自己從念大學一年級以來最好的朋友,如今他在眼前被人用槍架走,而且是架到美國那麼遠、又可能是黑道家族的地方,自己不得不自責,也認為David在這件事上難辭其咎。

把幾乎快報廢的小車停在那家精緻裝潢的眼鏡店前,大個噗嚕嚕衝進去,漂亮的女店員認識他,指了指後面的辦公室,示意David人在裏面。

招個手表示謝謝,大個風一樣鑽到店面后,發現David正坐在辦公桌前,專心操縱着手中那台第二生命的手提電腦,凝重的彷佛正處理着世界危機;大個看他這樣,也不吵他,一屁股往旁邊的沙發椅坐下。

過了30分鐘,David停下手上的工作,沒看大個一眼,只是撥了電話給老闆。

「Vincent,是我……嗯,拿到了明天的機位,中正國際機場登機……我查過了,龍翼會的專機已經在今天中午離境,直奔紐約機場……」

結束通話,David終於發現辦公室里多了一個龐然大物,叉着兩臂在胸前,用生氣到不得了的表情瞪着自己。

「傻大個你吃錯藥了?居然敢這樣大不敬的看着我,屁股想挨鞭是嗎?」David這輩子怕的人只有Vincent,根本不把大個的洶洶怒氣當一回事。

大個一聽到對方提到屁股兩字,腦筋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對方翹而柔軟的觸感,所有洪水般的不悅立即被粉紅色的愛心氣氛給填滿,打算罵人的氣勢立即軟了下來。

「……不是……可是……我都聽老闆說了,這次石瑞被抓你總該負起一點責任吧?明明知道老闆不想再跟家裏人牽連,你還將石瑞的消息賣給對方……」

「笨蛋啊你,知不知道我用心良苦?」David反客為主,訓起大個來了。

「用心良苦?」大個腦海里突然出現歌手張宇的那首歌。〈背景音樂:~春已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卻成空~〉

「兩年前Vincent只對他師父說一句受傷了,要退出龍翼會的事業,然後就此消聲匿跡,回到台灣……可是以他的本領,龍翼會哪捨得放手?上次派了Vincent的老情人來,反而被人趁此機會挖角,這次借重成德會智計第一的右護法黑鷹,想辦法帶走石瑞,逼Vincent回去面對問題……」

「是、是這樣嗎?」大個有些糊塗了,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老闆的老情人?

「美國那裏最近出了些事,緊急到需要Vincent這樣的高手效力……對方要我把小瑞的資料傳過去,我也不敢拒絕,況且,能讓Vincent回去面對問題,將事情一次解決,何樂而不為?」

大個歪歪頭,好象沒辦法反駁David的話。

「安啦安啦,沒問題的,你就當小瑞去度假好了……擔心他的安危?小瑞若真要受到不當處置,Vincent不會讓龍翼會好過的!」David自信滿滿地說。

「……」難道自己真的反應過度?大個盯着對方因微笑而勾起的嘴角,突然想到了什麼,猛拍了膝蓋前的玻璃茶几桌面。

還不等大個說什麼,David先發制人,往大個的額頭敲一個爆栗,罵道:「喂,敲那麼用力做什麼?這張茶几可是我挑了好久才中意的傢具,要是被你拍壞了,我一定剪斷你的小雞雞!」

大個下意識先用手護住未來讓自己或David都幸福美滿的好東西,然後想起自己剛剛的念頭。

「不行,我和石瑞的學分數都算的剛剛好,只多了兩個安全學分……偏偏這學年的某幾個教授特別嚴,每堂課點名,要是翹課剛好被抓到,搞不好得多留一年……」

「那又怎樣?」David對於他們能不能準時畢業沒多大興趣。

「石瑞要考研究所,我打算趕快服完兵役當公務人員,過我自己的人生……不行,這一點我絕對要堅持,你明天開始就代替石瑞上課點名,當作是贖罪吧!」大個難得嚴格的要求。

這下子換成David光掌拍桌子了,好大一聲,幸好高級傢具果然有其價值存在,沒出現裂紋,卻讓行兇者痛的猛往自己的手掌吹氣。

「開玩笑,我可是成熟有型的社會菁英份子,怎麼能代替小瑞去上課?在教授面前會穿幫的!」

痛得一隻眼睛都瞇起來了,口氣還是不改往常的橫,大個一心疼,趕忙也抓過那隻手來呼呼。哇,男人的手居然白嫩成這樣,是犯罪耶!老待在辦公室內工作的人果然跟自己東跑西跑的打工族不一樣……

「不會的,上次在白砂露營區你說自己是學生,那票大學美眉也都沒懷疑啊!你只要換上跟我一樣的衣服,保證看起來就是真的在學生!」大個心裏高興得都要衝上天了,繼續吃豆腐。

看大個服侍的殷勤,David任他揉搓自己的手,不過一等手不痛了就立刻抽回,還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啊,扮成你那種窮酸學生?不要不要,被認識的人看見就丟臉了!」

「那我找老闆說去,相信他也不願意讓石瑞硬生生的被當,留校一年吧。你想想看,要是等石瑞回來,沒事便罷,有事他一定會找老闆哭訴,老闆疼他,最後把矛頭指向你……」

「……死大個,你居然真人不露相,威脅人的手段比我還高明。」David突然感覺到對面這個傻小子其實是只睡獅,被自己調教月余后,竟有後來居上的趨勢。

David是在稱讚我嗎?大個搔搔頭傻笑起來:「那就說定了,我跟石瑞選的課差不多,明天開始我去你家接你……不準逃,還有也別開車,安安分分學我做個窮酸學生……」

「又得坐你那輛爛車?饒了我吧,市區內的空氣質素那麼差,上次被你載過一趟之後,我回去用毛巾擦臉,毛巾都變黑了,你說,臉都這樣,我的肺怎麼辦?」David又開始抱怨起來。

「誰叫你嫌熱把N95口罩給脫掉?那、我買罐粃杷膏給你清肺潤喉吧。」大個又開始低聲下氣的陪笑討好。

「記得給我買XX庵的粃杷膏,別的牌子我不要。噢,還有,明天早上過來的時候順便帶XX路上的那家蔥餅還有咸豆漿,豆漿里要加點辣油,要是敢忘了加,我絕對捏爆你的蛋蛋!」

聽得大個心裏一盪,他要捏我的蛋蛋耶,會怎麼捏?用手指還是……如果真的捏爆就不妙了……

可憐的David,不曉得自己威脅的話語在對方腦海里已經轉成了綺麗淫猥的活生生畫面。看他乖乖的神遊天外,還以為恐嚇已經收到十成的效果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賣蔥餅和咸豆漿的早餐店前就出現了這麼一個畫面:矮小的屋檐下站着一個身高至少一八五公分的魁梧男學生,手上拿着用紙碗裝好的咸豆漿,在放置調味料的桌子前喃喃自語。

「欲加辣油君不捏,不加又怕君捏壞,加與不加間,大個千萬難……」

哦,蔥餅店老闆想:作打油詩來着,店裏這位常客大個子沒想到文學素養這麼高。只是一首詩花了三十分鐘,豆漿都涼了吧……

等大個子匆匆忙忙趕到David家時,加了辣椒油的豆漿雖然免除了大個被辣手摧蛋的危機,卻讓後腦杓腫了好大一個包,還多下了兩顆超大蛋白眼荷包蛋伴着豆漿喝。

吃完了早餐,David果真想辦法找了些看來窮酸的衣服穿着,還破天荒的套上牛仔褲和牛仔夾克,看起來的確像個學生。

「運動鞋哪找的?我不記得你的鞋櫃裏有這雙?鞋上的標誌好奇怪,像耐吉的勾勾,怎麼勾的方向不對?」大個仔細的研究那雙鞋。

「昨天晚上到附近的夜市找的,一雙兩百九十元。沒辦法,那麼晚沒地方買,將就着穿。惡,我的腳要是變形了就唯你是問!」

「嘎,這也要怪我?」大個愁眉苦臉的說:「頂多一兩個禮拜,你就忍耐些……要不這樣,等晚上回來,我幫你做腳底按摩……」

「走啦,千萬別遲到,像我這樣英俊的人要是等上課鐘響才進教室,會受到全民愛戴的!」David哼了聲,說。

大個一驚,心想沒錯,還是早一點進講堂占最後一排邊邊的位置,別讓身邊這位花般的人物引起太多注意,在墾丁時他就已經領教過對方拈花惹草的本事了。

上了摩托車,見後座人的手不往前環抱,忍不住問:「喂,不抱緊我怎麼騎車?」

「死大個,開我玩笑你覺得很有趣是不是?干X娘,我上網查過相關法規了,根本就沒有那條摩托車的乘客必須抓緊騎士的身體、以免緊急煞車或發生意外事故時飛出去的規定。」David說著說著又氣起來了。

被識破了,大個臉一紅,裝耳聾,車子啟動后,又把David的手往前抓,隨即催動油門往前疾馳。

David後來想想也就算了,現在是冬天,雖然今天的氣溫不太冷,太陽甚至露了半邊臉,不過缺了汽車鋼板的遮蔽,直接吹風還是蠻涼的——幸好大個身材壯,躲在他背後承受的北風是少了些。

進學校到教室講堂,兩個人都盡量低調的坐在最後面的位置,許多同學都是一到四年同班,見大個帶了個漂亮的新面孔,都跑過來發問,其中又以女生居多。

「喂大個大個,他是誰呀?」每個女生都用有意圖的眼神瞄David。

人說大學女生是大一嬌、大二俏、大三拉警報、大四沒人要,一群還沒男朋友的大四女生竊笑着圍過來,吵着要大個介紹,看看能不能臨別秋波,在畢業前撈個養眼又養神的男朋友。

眼鏡男反射性的放出高標準超級營業用笑臉,正要說話,大個眼捷手快,擋在吸引蒼蠅的肥肉前,說:「親愛的同學們,我朋友David,已經有人訂下了,別動他的歪腦筋。另外呢,他這個禮拜都會過來幫石瑞點名,妳們也幫忙罩一下。」

聽到石瑞,女生們又嘰嘰暗喳了,忙問石瑞怎麼啦?自從石瑞改戴隱形眼鏡后,班上的人氣排名已經由墊底的攀升到第一,甚至名列本系四大天王之一,人稱最有氣質的美男子(雖然石瑞本人一點也不知道有這回事)。

「石瑞家裏有點事,得回家個幾天,我也是小瑞的朋友。」David不滿意大個私自插嘴,也搶了話說。

開什麼玩笑?David橫瞪了大個好幾眼。自己可是黃金單身漢,年入數百萬到數千萬不等,住的是高級別墅,開的是進口轎跑車,握有證券基金不計其數,這樣的他怎麼可能被人訂下來?大個又憑什麼不準別人動自己的歪腦筋?這個用嘴巴遙控器操控的僕人是越來越不上道了。

還是得拿根鞭子好好馴養一番,免得這麼不知進退!

上課鐘響,教授站在講台前講課,大個愉眼看David,意外的發現對方居然很仔細的抄着筆記,比自己這個正牌學生選認真。

再偷看一眼,戴着金邊眼鏡的David穿起牛仔褲來真的很年輕,一點也不像他所說的廿五頗有餘的年紀,真好,牛仔褲讓他的身型更瘦長,彈性而翹的臀部部分也不會松垮垮的。

David趁教授轉身寫白板時,拿枝原子筆敲大個的額頭,小聲罵:「你上課真混,教授講課都不聽,眼睛光會亂瞄人。喜歡我這條褲子是不是?只可惜我們身材不一樣,否則等這陣事情過後,我會送給你穿的!」

「咦,我要!」大個展現色色歐吉桑的本性,說:「如果你真的不穿了,我拿回家給我弟穿,他……他身材跟你差不多。」

David不疑有他,說:「好,到時我洗洗就給你。」

「不,不用洗了。」大個忙搖手:「你日理萬機,就別煩這種小事,直接脫下來給我就好,我幫你洗。」

David輕應了聲,當作是說定了。

大個又開始止不住腦里的春色無邊,聽說上網可以買到年輕漂亮美眉穿過的內褲,價錢還不便宜,以前他就很想試試,只可惜色人無膽,不敢真的競標。現在有了David的褲子,他才不打算洗呢,最好是David當場脫下來后就交給他,然後自己會夜夜摟着這條褲子,把臉枕在褲子胯部的位置安眠……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好藉門,連那條紅色內褲一併騙過來?

就這樣,今天一整天的課就在David動作筆記、大個發憤妄想的時光中度過了。

等課結束時正要回家,教室外突然有個人找大個,大個要David等一下,到門門看是誰找自己,卻原來是同系的小學妹,就是之前提過對大個有些意思、長相又是他最欣賞的可愛甜美女生。

「佳忠學長,社長要我通知你別忘了社團這星期六要開社員大會,下午三點在社團辦公室。」邊說邊遞給大個一張通知單。

「我要打工,沒辦法。」

「社長說你已經缺席了好幾次,這次再不去的話他就要親自殺到你家去押人了。」學妹盈盈笑着說:「我們幾個新社員還準備了一鍋甜綠豆湯,你一定要來哦!」

「呵呵呵,這個……」大個參加的意願不是很高,基本上他已經算是個幽靈社員了,可是擔任社長的阿彪是自己的好兄弟之一,只要有活動都一定派人來通知,無所不用其極,這次還派上了美少女來遊說。

這位學妹倒是高興的攬下通知大個子的任務,可以找到機會跟心儀的學長說說話,只可惜,少女懷春的眼神不但瞞不過傻大個,也瞞不過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的David。

學妹繼續用心遊說聊天兼扯淡,十分鐘后大個好不容易用打工時間到了的理由把人給趕走,回頭一望,David已經不見蹤影。

趕緊抓過還逗留在教室里的同學問:「那個、那個跟我一起來的David呢?」

「你說那位帥哥啊,五分鐘前他拎着包包自己走了,好象很生氣的樣子,幾個女生跟他再見,他連理都不理。」

大個的臉又青又白,冷汗直流,這下不是普通的糟糕,而是糟天下之大糕……David一定看見自己跟女孩子聊天聊這麼高興不爽了,以為自己是重色輕友的人……

好不容易努力到他對自己不設防的地步,讓自己登堂入室如入無人之境,這下子不都得重新來過?

可是David也常口口聲聲說要幫自己介紹女朋友,所以他不應該會為了自己跟女生聊幾句話就不高興到這種程度吧?他要怎麼回家去?以他的習慣,應該會到校門口招出租車的……

大個拿了自己的隨身包包,用橄欖球員般的體力及速度衝下教學大樓,又過了兩棟大建築物,飛奔到校門口,果真見到David鑽進一輛出租車內。

「David!」他喊,氣急敗壞的,可是David只從車內輕輕瞪他一眼,出租車小黃就揚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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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個闖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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