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陳年舊賬
納蘭兩人趕回g市時已是當天夜裏凌晨。顧不上連續開車兩個多小時的勞頓,就連夜向師父報告在h市了解到的情況。納蘭先將那個女人一家的情況向師父大略介紹了一下,接下來他從包里取出一個透明小膠袋遞給師父,膠袋裏裝着的正是那條項鏈。
金克強接過項鏈略為打量了一番,將其放入一隻玻璃水杯,又往水杯里滴入了幾滴試劑后將杯子拿起來搖晃了一番,原本黑不溜秋的項鏈一下呈現出了銀白的色澤。
金克強將項鏈從水裏取出擦乾水,在手掌上掂了掂說:“鉑金的,和鏈墜一起不低於3o克,按鉑金現在的市價,不便宜啊!”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很顯然,這東西不是屬於這家人的:先這個家庭十分貧困,既使是捨得錢買到這麼一條項鏈,既便不戴,也應放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斷然不會把它掛到廚房的窗戶上;其次,我查看過掛頂鏈的那根窗柵鐵條,上面的鐵鏽和灰塵沒有什麼明顯不同的地方,說明是不久前才掛上去的,所以也絕不可能是以前的住戶留下的。掛項鏈的地方離地面有兩米多高,一般人的身高要搭上凳子才能夠得着,顯然不是隨手,而是特意掛上去的,而且似乎是不想讓人輕易現。如果這項鏈不是這家人的,那就是兇手的!要不然其它人誰會把一條價值不菲的項鏈特意地掛到別人的窗戶上,還不想讓人知道呢!可兇手為什麼要把一條項鏈掛到窗戶上呢?難延是在暗示什麼嗎?還有一個地方讓我想不通的是:這項鏈的墜子讓人費解!當地人一般都沒有什麼信仰,既使初一十五燒燒香,拜拜神,拜的也是觀音、財神之類的神,雖然這幾年也有些商家為了迎合一些喜歡標新立異的年輕人的口味,也會做一些造價便宜的十字架之類款式獨特的飾品出售,但這個十字架材料昂貴,做工精緻,顯然它的主人不會是一個沒有什麼經濟實力、只是為了好玩才弄一個這種造型的項鏈戴着玩一下的普通青年。如果不是堅定的天主或基督徒,是不會刻意的用一個如此昂貴的十字架來做為飾品的。所以我斷定兇手一定不是當地人,而且一定是一個信徒。但如果是信徒,又怎麼會不知道或不介意這個十字架是反的呢?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一種解釋:這個十字架是被刻意做成這樣的!是有一些特別的寓意的!”金克強接過徒弟的話茬着。見兩個徒弟用詢問的目光看着他,他接著說道:“我以前聽說過在西方有些地方,有些反上帝、反基督的邪教會以上帝的敵人撒旦作為崇拜的對象,標誌就是倒十字,但也只是聽說,沒有親眼見過,難道說那些傳說是真的?真的有這樣一些組織的存在?”
“師父,如果這條項鏈真是屬於這些什麼組織的,那是不是就和師妹沒有什麼關係?我們是不是就不用管這個閑事了呢?”烏蘭這時候插進來問道。
“沒有關係,我看不見得!如果你們沒有現這條項鏈,我也許還會以為是我判斷錯了,認為生的這些事不過是純屬巧合,跟裊裊沒什麼關係。可是有這條項鏈的存在,絕不會沒有關係的!”金克強不由長長的嘆了一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來的遲早還是來了!”
納蘭和烏蘭不由對視了一眼。當年,除了他們這兩個徒弟,師父後來又收了一個當時只有十歲的小徒弟裊裊,那是個生得極為清秀又聰穎過人的小女孩,很是招人喜歡。最初的兩年,師父對這個小徒弟十分偏愛,這曾讓大徒弟烏蘭十分不滿。但不滿歸不滿,想到自己是姐姐,仍然對小師妹十分照顧,凡事也讓她三分。到第三年的時候,小師妹常常獨自偷溜出去,誰也不知道她倒底去了哪兒?幹嘛去了?他們只是以為小孩子貪玩,沒怎麼放在心上。忽然有一天,師父把兩人找來,命令二徒弟納蘭將裊裊功夫廢掉后逐出師門,大徒弟烏蘭負責協助。納蘭和烏蘭追問原因卻沒得到回答,想到幾年來與小師妹朝夕相處、情同手足,她有時雖有些頑皮任性,卻一直並未犯過什麼大的過錯,於是他們一起為小師妹求情,師父卻態度十分堅決,絲毫不為所動。師命難違,當他們找到小師妹宣佈了師父的決定,正準備動手時,小師妹對他們進行了拚死反抗后帶着遍體鱗傷縱身跳下了足有幾百米高的山崖。後來他們下到谷底尋找,除了一灘血跡,找遍整座山,也沒有找到屍體。但是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縱然是練過功夫的人,也斷然沒有生還的可能,他們判斷:屍體一定是被什麼狼蟲虎豹之類的吃掉了。想到小師妹才十三歲,正值豆蔻年華,卻這樣悲慘地死去,他們不由得覺得師父有點不近人情。特別是納蘭,從此跟師父就不怎麼說話了,若非逼不得已,絕不開口。但大家從此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裊裊這個人,好像是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塊埋滿地雷的禁區,似乎裊裊這個人從來就沒存在過。但這些年在納蘭和烏蘭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團沒法解開:當年到底是因為什麼讓師父對小師妹如此惱怒,以至於堅決要將她逐出師門?難道說是與邪教有關?當年他們沒找到小師妹的屍體,難道說她還活着?就算她還活着,這些事一定就與她有關?
“你們今天辛苦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明天我還有新任務給你們,到時我會叫福叔去交待給你們的。”金克強朝兩個徒弟揮了揮手,臉色如同大病初癒般無比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