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他不是江宇清。”

今天是回台灣的日子,而自昨天開始,藍仕德就發現江宇清仇視他。原先他還以為江宇清發現了自己的心意,可是現在他知道江宇清是因為何風而討厭所有人,尤其最厭惡的就是他。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那子良問。他的頭上還包着一層紗布,而兇手到現在還沒找到。

“你不覺得他比較不一樣了嗎?”

那子良仔細看了一下,“沒有什麼不一樣呀。”

“我不是指長相,是整體給人的感覺很不容易親近……不像之前那麼平易近人。”

那子良聞言笑了。

“那是因為之前他老圍着你轉,而現在他卻跟在何風後面跑,所以你吃醋啦!哈哈……哎喲!”笑得太大力,頭又不禁抽痛起來。

“不是因為這樣。難道你不覺得勵雅芸對他的態度也變了?變得非常體貼、溫柔,之前她都是冰冷冷的。”藍仕德還是懷疑。

“那你想怎麼辦?他明明就和以前一樣,性別也沒變。”那子良輕輕揉了揉發疼的地方。

“感覺不一樣了。”藍仕德喃喃自語。

“當然不一樣嘍,你本來就是個正常的男人。”那子良曖昧地頂頂藍仕德的肩。

“你不要老想歪了。”藍仕德受不了,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那子良無所謂地聳聳肩。

懷着莫名其妙的心情,藍仕德一行人安然地回到了台灣,並開始着手進行合作計劃。

???

回到台灣好幾天了,見不到藍仕德也好幾天了。自從江宇清回到江家以後,楊蕙瑜的心就被一團超低的氣壓團籠罩。

楊蕙瑜現在哈藍仕德哈得要死,每天打電給邱苓打探藍仕德的消息已經滿足不了她了。她想見藍仕德想得快欲求不滿了。

終於,在不想虐待自己的私心之下,楊蕙瑜向邱苓要了藍仕德當日的行程,打算上演一出巧遇記。

坐在藍仕德將要蒞臨的餐廳里,楊蕙瑜的心如小鹿般亂撞。

“喂,先生,你的腳差點絆倒我了。”

一聲尖銳的女高音喚回了楊蕙瑜的神智,她連忙收回伸長的腳,不斷地道歉,甚至站了起來,有禮貌的鞠躬。

“個子也不高,腳伸那麼長幹麼!”那名身材火辣的女子高傲地扭頭就走。

“哇!這麼凶。”楊蕙瑜吐了吐舌頭,“母老虎。”

現在的女人火氣都滿大的,是炸雞吃太多了?

楊蕙瑜邊想邊坐回位子。

突然,一隻大手拍上楊蕙瑜的肩膀,嚇得她猛地扭回頭。

“你怎麼在這裏?”藍仕德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張臉,楊蕙瑜剛才受的鳥氣也一下子煙消雲散。

“好巧喔!”楊蕙瑜故作驚訝。

藍仕德順勢坐了下來,直讓楊蕙瑜在心中雀躍不已。

“你怎麼會來?”楊蕙瑜明知故問。

“和朋友約吃飯。”

“女朋友?”

“呃……·是女的朋友。”

這個“呃……”是什麼意思?

正當楊蕙瑜再要問的時候,女高音的嗓門又再度嘹亮了起來。

“仕德,你怎麼直接跑進來了?害人家站在外面等你,腿都站酸了呢!”

怎麼又是她!

楊蕙瑜表情凝重地看着先前的辣女一下子撲到了藍仕德身邊,然後糾纏起他的手臂。

“芮塔,我給你介紹,他就是宏宇企業董事長的兒子江宇清;她叫芮塔,是名模特兒。”藍仕德禮貌性地為雙方介紹。

喲,原來她就是那座燈塔呀!

楊蕙瑜面無表情地回視她,對方則一臉尷尬地漾起了最有氣質的笑容。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藍仕德來回看了看兩人。

“沒什麼,剛才被說是沒教養的人,所以現在就少說一點話。”楊蕙瑜低下眼帘,優雅地拿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怎麼會有人對你說這種話?”藍仕德把它當成笑話。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我先走了。”

楊蕙瑜起身作勢要走,不料藍仕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們難得碰面,一起吃頓飯吧。”

看到藍仕德一臉渴望,楊蕙瑜原本想要答應,但是轉眼瞄到芮塔之後,楊蕙瑜就變得不是很想答應了。

“不了,我才不要當腦袋最亮的那一個。”楊蕙瑜想甩掉藍仕德的手,可是卻怎麼也甩不掉。

“沒關係,我和她常吃飯,但是卻很難得見你一面。”藍仕德心直口快的說出心聲。

可是一句話卻同時傷了兩個人——“沒關係”傷害了芮塔,“常吃飯”刺傷了楊蕙瑜。

“不用了,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多我一個多尷尬呀!”楊蕙瑜的手不停地扭轉,卻怎麼也扭不出藍仕德的手掌。

他的手是塗了三秒膠啊!

楊蕙瑜皺眉在視着自己已經扭得發紅了的手腕。

“你太多心了。而且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有話跟我說?”

“是呀。”藍仕德很認真地點點頭。

“你還是跟勵雅芸說比較恰當。”楊蕙瑜又開始扭轉手腕。

“不是公事,是私人的問題。”藍仕德繼續找借口。

“我想……”

“他不想留就不要強迫他嘛!”芮塔終於忍不住開口。為了一個男人,藍仕德居然變得這麼會纏人。

“放開我吧,你的女朋友要生氣了。”楊蕙瑜黯然地苦笑一下。

“人家想走,你就不要死拉着他啊!”見江宇清為自己說話,芮塔也大膽起來。

忽然,藍仕德站了起來,拉着江宇清直直往外走。

“嘿?你……”楊蕙瑜大驚。

“仕德,你要去哪裏啊?”芮塔急得追了出去,拉住藍仕德的手。

“我也不想留下,你就彆強迫我,放開!”

藍仕德冷峻的態度令芮塔不自覺地放手。

藍仕德就這樣拉着江宇清走人,留下一臉愕然的芮塔呆立在當場。

“你就這樣跑了,芮塔會怎麼想?”快步走了一段路之後,楊蕙瑜氣喘噓噓的問。

“隨便她了。”藍仕德刻意放慢腳步,但仍繼續往前走。

“哇!這麼酷。”楊蕙瑜誇張地張大嘴。

“你想去哪裏?”

“我沒想去哪裏,是你把我拉出來的,你要想。”楊蕙瑜推得一乾二淨。

“這陣子你跑去哪裏了?”藍仕德突然轉變話題。

“工作嘍!”楊蕙瑜的眼睛盯着和藍仕德交握的那隻手。

“我打到辦公室找,你幾乎都不在,全是勵秘書接的電話。”藍仕德的口氣中摻雜了一絲埋怨。

“約都簽了,當然就要開始做事啦。”

“但也不可能一整天都不在辦公室吧。”

“一整天?”楊蕙瑜抬起眼直視他,“你怎麼知道我一整天都不在?你照三餐打呀?”

“我想約你出來吃飯,有事情和你聊一聊。”藍仕德刻意迴避了令他尷尬的視線。

“我們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你應該去找你的燈塔談心事才對。”沒來由的,楊蕙瑜心裏一缸子的醋全都潑了出來。

“燈塔?”

“人家身材好、臉蛋好、又會叫,你不找她找我幹麼?我這個大男人叫出來可是不怎麼好聽的。”楊蕙瑜悻悻然地說,不過卻捨不得掙開藍仕德握住她的那隻手。

“我要跟你聊的事情不關女人,可是恐怕會造成你很大的困擾。”

看藍仕德一副真的很為難的模樣,楊蕙瑜把潑出去的醋拖乾淨,語帶關心的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了很久,也考慮了很多,也許是不該跟你說的,可是不說,我又總覺得心口有塊石頭壓着似的,但是又怕一說出來,可是連朋友也作不成了。”藍仕德語無倫次的,似乎真的很為難。

“沒有那麼嚴重啦,你想太多了。”楊蕙瑜安慰着。

“事情並不簡單。”

“沒關係啦!我保證不管你說什麼或做什麼,我會一直把你當朋友。”

“可能嗎?”藍仕德苦笑。

“我發誓。”楊蕙瑜舉起手。

江宇清的鼓勵令藍仕德突然覺得自己充滿勇氣,可以直言不諱。

“如果我說我對你……我非常喜……喜……”藍仕德欲言又止的,胸中的那股衝動在看到江宇清那雙信任的閃亮大眼之後,全部漏光了。“我是說我對你這個人感覺不錯,我非常希望能把我表妹嫁給你,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真的是這樣?”楊蕙瑜懷疑地瞄着他。

“呃……不是。”藍仕德承認。“不過,我不打算說了,維持現狀還是比較好。”

“沒關係,說啦說啦!”楊蕙瑜忘情地撒嬌,不住地甩動和藍仕德交握的手。

“不了,我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友誼。”

“說啦!”楊蕙瑜死不放棄。

“我想……聽說那一家海鮮很不錯,非常新鮮而且味道一級棒喔!”藍仕德極力扭轉話題,指着一家非常亮眼的高級餐廳吸引江宇清的注意。

楊蕙瑜果然受到了引誘,順着藍仕德指的方向望過去。

“看起來很貴的樣子。”

“就是這樣才好吃。”

“不……太貴了。”現在換成楊蕙瑜為難。

藍仕德一眼看穿江宇清的顧忌,“沒關係,我請客。”

“你要請?”

藍仕德點點頭。

“那我就不客氣了。”楊蕙瑜笑眯眯地,主動拉着藍仕德往對街走去,完完全全忘了剛才糾纏的主要目的。

藍仕德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兒,心口上的鬱悶又積壓了一層。想到自己這份沒結果的畸戀,他就覺得自己的頭頂上是風雨交加,外加打雷、閃電。

“唉!”藍仕德無奈地輕嘆。

“別這麼頹喪,我會叫便宜點的啦!”楊蕙瑜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地漾着幸福的微笑。

???

昨天下午是藍仕德有生以來最愉快的一天,他發現自己為此更加喜歡江宇清了。原本剛回國時,還以為自己不會再對他有什麼感覺,沒想到一見到他,又是一陣無可自拔,藍仕德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對江宇清這麼迷戀、這麼執着。

“唉!到底是為什麼呢?他是個男人耶!”藍仕德用兩隻手撐住頭。這個問題他已經不只一次地問過自己了。

“一大早嘆什麼氣?”那子良倚在辦公室門口,皺着臉看藍仕德,“又在為自己的性向問題煩惱了?”

藍仕德不願回答。

“你不是對他沒感覺了嗎?”那子良走了進來。

“那是我以為呀!”

“不要見面不就好了。”那子良無所謂地說。

“如果那麼容易,我幹麼煩哪。”

“你現在可以不用煩了。回國以後,江宇清整個人變得臭屁臭屁的,連之前好得不了的邱苓他都愛理不理的,一天到晚只跟小風黏在一起,還把每一個接近小風的人都當成敵人,”那子良一談起江宇清就一肚子不滿,“不只這樣,他還到處批評你,好像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不會呀,他和我挺談得來的。”

“少來了,我敢打包票江宇清恨死你了。”那子良信誓旦旦。

“你又誇大不實了。”藍仕德白了那子良一眼,“別因為邱苓就對他有偏見。”

“你不相信我?”

藍仕德歪頭想了一下,“不是很信。”

“你太不夠意思了。”那子良衝到辦公桌前,“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小風還有邱苓,昨天他們都有在場聽到江宇清對你的批評,我還為此和他辯了好久,我這麼替你說話,你還不相信我?”

“你說你昨天和江宇清見面,什麼時候?”

“昨天中午啊,我們快三點才分手。”

藍仕德一聽,扯了嘴角笑一笑。

“還說沒有誇大,我和江宇清昨天中午才一起吃飯。”藍仕德對那子良搖搖頭。

“不可能?”那子良斷然反駁,“江宇清昨天中午是和我們吃飯,你可以問邱苓,她也在場的。”

“怎麼會?”藍仕德皺起雙眉。“我昨天中午才和他吃海鮮……”

“你該不會得了妄想症?”那子良擔心地摸摸藍仕德的額頭,“你昨天應該是和芮塔有約會的,還為此沒有跟我和邱苓一起去用餐。”

“我看到江宇清,然後甩了芮塔,接着一起到海鮮餐廳……你看!發票還在這兒呢。”藍仕德從皮夾里抽出一張發票。

“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那子良不信。

“我不會弄錯的。”

“我可是有兩個證人。”

眼見那子良十分堅持,藍仕德不禁納悶。

“太不可思議了。”藍仕德暗自喃喃。

“到底怎麼回事?”那子良揉着前額。

“事情太奇怪了。你叫小風明天把江宇清約出來,我也把江宇清約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起約在同一個地方不會令人懷疑?”

“分開約再帶到同一個地方。”藍仕德握緊雙手,“我想弄清楚到底宏宇企業在玩什麼遊戲。”

???

昨天才和藍仕德吃飯,今天他又約她再見一面,楊蕙瑜不禁雀躍不已。儘管昨天她和江宇清大吵了一架,也不影響她今天喜悅的心情。

上天實在太眷顧她了,幫助別人果然會得到好報的。

懷着感恩的心,楊蕙瑜每走一步就覺得幸福的泉水在心頭湧出。深吸了一口氣,即使是烏賊公車駛過,她也覺得氣味清香,連頭上飛過去的烏鴉她都覺得像鳳凰一樣的美麗……

“烏鴉?”楊蕙瑜再度抬起頭看向天空,台北的天空怎麼會有烏鴉!”

“江宇清。”

嘹亮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注意力,楊蕙瑜快馬加鞭的飛奔過去。

“昨天才吃過飯,今天又見面了。不知道你找我出來是為了什麼事?”楊蕙瑜刻意讓口吻顯得平淡。

“忽然有一件事弄不懂,所以要請教你。”

藍仕德的話令楊蕙瑜覺得怪怪的,但哪裏怪她也不知道。

“你今天有心事?”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藍仕德臉上掛着微笑。

“總覺得……你好像不太開心。”楊蕙瑜瞪大眼睛仔細地瞧他。

“是有一點事困擾我,所以我才找你出來呀!”藍仕德皮笑向不笑。

楊蕙瑜豁然明白。

“你要找我訴苦是不是?沒問題!我是個好聽眾,而且口風也緊得很。”

“是嗎?那就不太好了。”藍仕德壓低了音量。

“啊?”

“沒事,我是在想你這個人真是太好了。”

藍仕德一說完,就發現眼前的人正盯着他,他立即收起了笑臉。

“怎麼了?”

“你今天真的怪怪的,好不真實。”

“我不真實?”藍仕德嘲諷地扯扯嘴角,接着又擺回原來的笑臉,“你多心了。對了!我約了十二點,快來不及了,趕快走吧。”

藍仕德這回說走就走,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拉起楊蕙瑜的手,讓她欣喜的心情稍稍的降了一點。走不到一會兒,目的地就到了。

“這兒不是你的公司嗎?”楊蕙瑜抬頭看着眼前聳立的大廈。

“是呀,在外面說總是不好意思,所以最好的地點就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藍仕德朝楊蕙瑜眨眨眼,“我們走吧。”“說的也是。”楊蕙瑜低下頭喃喃,默默地跟在藍仕德身後。不知怎地,她老覺得透不過氣來,胸口好像有顆大石頭壓着。

當電梯到達指定的樓層,楊蕙瑜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一副如臨大敵似的,心臟還怦怦加速跳動。

“到底要發生什麼事?難道是烏鴉的問題害我心神不寧?”楊蕙瑜按住胸口邊說邊走。

所有的不安和猜忌在開門的一瞬間全都豁然明白了。映人楊蕙瑜眼中的,除了勵雅芸之外,還有江宇清本人。現場的每一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真的會發生這種事,藍仕德更是不能置信的愣在門口。居然真的有兩個江宇清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先開口的人是勵雅芸,她即刻擺出責難的語氣質問楊蕙瑜。

“我……我也不知道呀!”現在楊蕙瑜的腦中真的只有一片空白,耳朵還嗡嗡作響。

“我們今天是要來開會的,你來這裏幹什麼?還穿什麼西裝、打什麼領帶!”勵雅芸嚴厲的斥責,眼中的怒火旺得像要燒死對方。

“我……”

“我知道了,”江宇清衝到楊蕙瑜面前,抓住她的衣領,“你是記恨我昨晚要爸爸把你趕出去,想找機會報復,所以才跟着我們一起現身來搞破壞是不是?”

“不!沒有!我沒有記恨,我是……”

“那你為什麼會到這兒來?”勵雅芸非常氣憤。

“我……”楊蕙瑜慌亂地看向藍仕德。看到他皺起的眉頭,看到他晦暗的表情,突然,她一切都明白了。

藍仕德都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所以才會設下這步棋讓她陷進去……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你實在太惡毒了。”勵雅芸放聲大罵,把一切責任全部都推到楊蕙瑜身上。

“我們又不是沒付你錢,你居然這樣整我們,太過分了!”一怒之下,江宇清不由分說地打了楊蕙瑜一巴掌。

輕脆的聲響嚇到了每一個人。

“喂!你太過分了。”邱苓憤怒地衝上前,推開江宇清,“你憑什麼打她?當初是你們找上她的耶!”

“算我看錯了人,選到了一個心機這麼重的人。”勵雅芸懊悔極了。

“是她上了賊船,先是被你威脅、利用,現在還要承擔責任、遭受打罵,你不覺得太過分了。”邱苓一把擁住呆愣掉的楊蕙瑜。

“為什麼要騙我?”藍仕德痛心的問,問的是江宇清,也是楊蕙瑜。

“藍總經理,很抱歉發生這種事,當初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找來替身,但是我們並無惡意,我們就是因為非常有誠意,才會出此下策,請你一定要相信。”

對於勵雅芸雲的解釋,藍仕德只覺得啼笑皆非,“騙了我還要我相信你們?”

藍仕德忍不住哈哈大笑。

“仕德?”從沒見過好友這麼失態,那子良和何風不禁擔心起來。

“和我簽約的是這個人,”藍仕德指向楊蕙瑜,“而並非江宇清本人,那這個約還算數嗎?”

“藍總,真的非常抱歉!”勵雅芸大吃一驚,立即彎腰賠罪。

“都是你!你這個賤人,你害得整個計劃全毀了。”江宇清氣得大吼,“你這個禍害害慘我們了,虧我爸媽這麼看重你,捨不得你搬走,你害死人了!”

原本因藍仕德漠不關心的神情而沮喪,又加上江宇清的那一巴掌,楊蕙瑜像失了神似地呆愣在原地。所有的聲音都變得好遙遠,遙遠到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忘了自己的存在,直到——

“藍仕……藍總,請你再考慮一下,騙你的人是我,不關這個計劃的事,這件案子本身就很好,根本沒有欺騙和作假,請你一定要審慎評估。”不論藍仕德的神情如何傷害了她,楊蕙瑜仍是抬起頭求他。

“不用你假好心,別以為你幫忙求情,我就不會要你負責,我告訴你,楊蕙瑜,這件事全是你的錯,你要負責到底?”江宇清一怒之下,憤而扭頭就走。

“原來你還作了擔保。”

藍仕德眯起雙眼看着她,楊蕙瑜承受不了他責難的目光,低下頭去。

“藍總,請你理智的看待這個合作案,基本上來說……”

“夠了!”藍仕德大吼。

勵雅芸立刻閉上了嘴,全場一片鴉雀無聲,除了楊蕙瑜之外,其餘的人皆目不轉睛的看着藍仕德。

“你們全都出去,”藍仕德面無表情地指向門外,“我不想讓一群騙子污染了我的辦公室。”

聞言,楊蕙瑜的身體微微震了一震。

一群騙子!藍仕德的輕蔑讓她的心都碎了。

“藍總……”

“出去!”藍仕德咆哮。

勵雅芸重嘆了一聲,無奈地快步離去;而楊蕙瑜則是小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低垂着頭走出了藍仕德的辦公室,走出了他的視線。

“仕德,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嗎?”那子良走向他。

“我被騙了,你認為沒有必要嗎?”藍仕德激動地握緊雙拳。

“是什麼被騙了?是這件案子,還是你的感情?”

那子良無法置信地瞪看說出這些話的邱苓。平常十分順從的她,現在居然用這種態度、口吻對藍仕德說話!

“邱苓……”

不理會那子良,邱苓逕自己往下說:

“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要把過錯全都推到她身上,她原先並不認識你,騙你能有什麼好處?你覺得自己受傷了,那她就很好過了嗎?雖然她很樂觀,但你也太看得起她的承受力。”

“邱苓,夠了!事實上是他們不對在先,仕德發怒也沒有錯。”那子良上前拉住邱苓,卻被邱苓用力甩了開去。

“騙你的不只她一個人,至少起頭和策劃她連邊也沒沾上一點。”邱苓替好友非常不平,“如果真要追究,也得算我一份,因為我早就知道卻隱瞞不報。”

“邱苓!”那子良訝異地看着她。

“辭呈下班前我會交到你桌上。”

邱苓一說完,便也走出了辦公室,那子良擔心地追了出去。

藍仕德緩緩地走向沙發,頹然地坐倒在上面,一臉疲憊。

“我還在想……為什麼前一陣子江宇清會那麼溫柔的跟我說話,甚至送禮物給我……”何風苦笑着,“說起來好笑,那件衣服是江宇清送我的唯一一件禮物。”

“……小風……”

“我談的這個戀愛是個禁忌,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就連江宇清也不把我當一回事。可是我心裏有苦,卻也沒有地方可以訴,唯一讓我產生希望的是她。”

“小風,別說了。”藍仕德用雙手捂住臉。

“仕德!聽我一句,如果真的喜歡她,就要好好把握住,不管她做了什麼事,我可以感受到她的那分心——她有顆善良的心。”何風語重心長的剖白。

“我沒有那麼寬大。”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何風緩緩地走向門口,他知道藍仕德需要一個完全安靜的空間好好去想一想,“你知道嗎?她的每一個優點都足以彌補她的這個缺點。”

???

只花了十分鐘,楊蕙瑜就把在江家所有的家當都整理好了。看着擺在床上的小袋子,楊蕙瑜不禁扯扯嘴角。

一個孤兒終究是不會有屬於自己的家。

“就這麼一點東西了,什麼都不屬於我的。”楊蕙瑜感嘆地環視四周,忽然,她的腦海中竄出了一個人影。她黯然地輕嘆,“他也是不屬於我的。”

“你一定要走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方文媛出現在她的房門口,一臉憂鬱。

“你怎麼會這麼難過呢?”楊蕙瑜走向方文媛,臉上擺着笑容,“你兒子回來了,江老頭的脾氣也好了那麼一點點,你應該高興才對呀!”

“其實你不需要走的……”

“我和你兒子比和江老頭還要水火不容,我怕你這層夾心都快燒焦了。”

楊蕙瑜轉身拿了行李,再偕同方文媛一起走出房間。

“宇清脾氣跟他爸一樣,你不要介意,不要走了好不好?”方文媛的兩眼露出乞求。

“我走不是為了這個原因。”

“如果是公事,我丈夫已經說沒關係了。錯在宇清,如果他不跑走,也不會有這件事發生。”

楊蕙瑜了解地一笑,“可是卻是因為我讓結尾收得很難看,我難辭其咎。”

“你不用太苛責自己。”方文媛愛憐地輕撫楊蕙瑜的臉頰。

“是你和江老頭對我太好了。”楊蕙瑜用手覆蓋住方文媛輕撫她臉頰的手,一會兒之後,才緩緩拉下緊握,“如果你們像勵雅芸那樣的話,我會比較好過一點,別對我太好了。”

“傻孩子……”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

樓下突地傳來江嚴的咆哮,楊蕙瑜和方文媛嚇了一跳,趕緊衝下樓去。一下樓就看見江嚴暴怒地大罵江宇清,而後者的臉上有明顯的紅手印。

“是你一直偏袒她。”江宇清憤恨地指向楊蕙瑜,“她只是個外人,而我是你的親生兒子耶!你竟然為了她打我。”“就因為你是我兒子,我才打你。空有智慧,人情世故全都不懂,你連做人的基本道理都忘了。”江嚴氣得還要伸手再打。

“你打呀!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江宇清朝江嚴跨出一步,“我是個同性戀,我讓你蒙羞,讓你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

“這是兩件事,不要混為一談。”

“根本就是一件事!”江宇清大吼,“就因為我是同性戀,你處處看我不順眼,故意找我麻煩,挑剔我所有的行為。”“因為你連個兒子都當不好。”

“你自己呢?一樣連爸……”

江宇清的話還沒說完,楊蕙瑜突然衝上前去,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你打我?”江宇清不敢置信。

“這是你出言不遜的代價。看看你媽媽,她為你哭了多少回了,就算你認為江老頭不疼你,你媽可是對你呵護有加,而你居然這樣傷她的心。”

順着楊蕙瑜手指的方向,江宇清看見了伏在樓梯口哭泣的母親,一時之間竟也無語了。

“我已經擔下了所有的責任,這件案子我會積極地再去找合作對象,一定會讓它完成,根本沒有人會對你施壓力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楊蕙瑜難過的收攏雙眉,“有個關心你的爸爸罵你幾句總比做錯事都沒人嘮叨來得好。”

說完,楊蕙瑜直接轉向江嚴,對他行了一個禮。

“江老頭,這陣子打擾了。”

“有……有空可以再來住個幾天。”江嚴收起怒容。

“算了算了,”楊蕙瑜刻意揚起笑容,“你和我見面,比跟你兒子吵得還凶。”

江嚴頗有同感地一嘆:“女孩子單獨住在外面,凡事要小心一點。”

“你是第二個對我說這一句話的人。”楊蕙瑜感動地微笑,“不用擔心啦!再見。”

漂亮地一個轉身,楊蕙瑜瀟洒的揮揮手,離開了江家,離開原本就不屬於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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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夫X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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