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門被打開了!
巧巧緩緩的走了進去,待她慢慢的適應了裏面黑暗后,競看到了被人用鐵鏈鏈住脖子的鳳品天,只見他披頭散髮、渾身臟臭不堪。
她沒有看見仙仙,這是怎麼回事?
"爹?"她慢慢靠近他,心中仍然十分畏懼,因為從小鳳品天對她就沒給過好臉色。
見他低着頭沒有反應,她心下一驚,該不會......
"爹--啊!"在她來不及反應時,突然被人狠狠的颳了一個耳光。她痛得捂住發燙的臉頰,跌坐在地上。
"你這個賤丫頭,還有臉來見我?"鳳品天仇恨的目光令她顫抖不已。
"爹。對不起。"她的話更加惹惱了鳳品天。
"對不起?!你這個掃把星,害死你哥哥不說,還害得我們全家落到這樣的下場。你只說一句對不起就算了?"他愈想愈氣,伸手拿起喝水的碗往她的頭上丟。
巧巧沒有閃躲,當碗破碎的聲音響起,她的頭也流下了鮮血。
"我該在你害死你哥哥的時候就將你活活打死。你這個賤丫頭!"鳳品天將他被段凡塵欺凌及折磨的恨全都一古腦兒的發泄在巧巧的身上。
"爹,是我們對不起人家--啊!"她話尚未說完,又受了一巴掌,口中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你說這是什麼話?你是我養大的,卻胳臂往外彎,你說,你跟段凡塵是不是上過床了?"
她張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爹,你在說什麼,女兒聽不懂?"
鳳品天不屑的大笑,"不懂?!從小你跟他就好得不得了,段文真還跟我說要你當他的兒媳婦,可見那傢伙對你是有感情的。不過事隔十多年,我原以為他會忘了你,事實上卻不是這麼回事。"
"爹,他對女兒只有恨,不會有任何感情的。"她想要解釋,卻被鳳品天打斷。
"住口!我的感覺是不會錯的,男人對女人不就是那麼一回事?說!有沒有?"
巧巧低頭不語,她拒絕回應。
鳳品天見她不肯說,忽然扯住她的頭髮,令她痛叫出聲。
"爹,好痛!你放手。"
"我感覺得出來那姓段的小子對你的感覺不一樣,否則又如何不把你也關起來?"他在巧巧的耳邊說著,聽在她耳中真是萬般難受。
"不是的,他是因為我曾經......曾經救過他......所以......他沒有關我--"
"所以你說,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不是你?"
無情的指控令她眼淚忍不住的落下,卻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是!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這樣子行了吧?"她崩潰的大喊,用盡全力推開他,往後縮了好幾步。
鳳品天對於巧巧的頭一次反抗感到錯愕不已。
"好!你翅膀長硬了是不是?你以為做了那個渾蛋的婊子,就不會受到他的報復嗎?我告訴你,別想得美!他不會看上你的,否則他就不會派人抓走你妹妹!"
"仙仙?!他們抓她幹什麼?"她着急的問。
"說是要她當那渾蛋發泄的對象。"
她一聽,如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棍。他居然要把仙仙當作妓女一樣的對待?!
"他不可以這樣......"她喃喃自語。
突然,鳳品天態度轉換,用前所未有的慈愛語氣對她說:"巧巧,不管如何,這一切是你一時心軟才造成的局面,我知道你很孝順,也很疼愛仙仙,你一定會想辦法放我們出去對不對?"
"我會。如果我有辦法的話。"她肯定的點點頭。
"你有,你當然有。乖。告訴爹,段凡塵有沒有碰你?"
"爹,這有什麼關係嗎?"她真的不明白,而爹爹看她的目光令她十分不自在,像是有什麼天大的陰謀。
"如果他有碰你,表示他對你有興趣,而男人在床上跟女人銷魂的時候最脆弱,你可以在這個時候下手。"
她的臉色一下子刷白,"爹,你要殺他?"
"我是要你去殺他。"他糾正巧巧。
"不,我做不到。"巧巧傍徨無助的搖頭,卻被鳳品天兇惡的表情震懾住。
"你不去,難不成要眼睜睜的看着你妹妹被他糟蹋侮辱、你爹我被他折磨而死?你是不是怨我以前對你那樣,所以想乘機落井下石?"他憤怒的逼問。
"我沒有!"她連想都沒這麼想過。
"還是你嫉妒你妹妹樣樣比你強、長得比你美,所以寧願見她被仇人糟蹋,失去清白,那以後沒人敢要她,就稱了你的心了,對不對?"
"不對!不對!"她不停的搖頭哭喊着,"他也一樣恨我,一樣會令我生不如死的。爹,我也是你的女兒啊!"她哭着哀求,希望他不要逼她這麼做。
但是鳳品天卻只是冷冷的推開她的手。
"如果犧牲一個人可以救我們全家,那也是值得的。"他的目光冷酷的告訴她,她就是那一個犧牲者。
巧巧感到自己心如死灰,她知道爹不喜歡她,因為她做了許多惹他生氣的事,可是她總希望他有一天會發現她所做的努力。她知道自己無論做得多好都比不上甜美又溫柔的仙仙,但她卻從來沒有嫉妒過善良的小妹。所有人都說爹偏心,只疼小妹,她卻仍然希望有一天能得到爹的關愛的目光,得到一點來自父親的親情。
可是如今他卻要她去做妓女,陪仇人睡覺,然後再乘機殺了他?!
殺了凡塵......她做不到!
看到她臉上痛苦的表情,鳳品天緊緊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對那個小子余情未了?"
"不!我沒有。"
"哼!最好是沒有。否則斷的就不會是左小指了。"他無情的扯開巧巧左小指上的手巾,逼她回憶當初那一份痛苦。
"我......我知道了。"她強咽下酸楚的說。
"這才是我的乖女兒。"鳳品天偽善的稱讚着巧巧。
好諷刺啊!她想了好久的一句話卻是在這種情況下聽到的。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如果聽到這句話的代價是殺了凡塵,那她寧願一輩子都聽不到。
就在此時,鳳品天發現一件事。
"是他放你進來看我的?"
她搖搖頭。"我是你的女兒,要關就一起關,我不能讓爹你吃苦--"
"住口!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走進來跟我一起關的?"
"是。"她低聲的說。
鳳品天又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你這個笨女人,這樣子如何能殺得了他?"
她被打得頭好痛,嘴角也破了,流下了鮮血,"爹。對不起。"
"不過,我想他如果真的對你有感情的話,應該會來找你的。"
巧巧無力的搖頭,"他不會愛我的,因為他不會愛上仇人的女兒。"她明白在凡塵的心中她只是他報復的對象。
就在巧巧感到天昏地暗,幾近暈倒時,身後的大門被人用力的打開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段凡塵宛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君主出現在她身後。
"我是鳳家人,不是該一起被關?所以我有自知之明,主動先進來,不用你麻煩。"她話中帶着嘲諷的意味,這是她唯一能做的抗議。
"你以為你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他怒聲斥喝。
"我沒有。"她無力的回答着。
她累了,不想再跟他吵了。
見到她背對着自己,凡塵生氣她竟然敢在眾人面前反抗他。
"轉過來面對我!"他憤怒的咆哮。
巧巧輕拭嘴角的血跡,她的心在悲哀的呼喊,為何沒有人聽得見?!
"我現在再說一次,轉過來面對我。"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就在他想走向她時,她緩緩的轉過身。
"過來我身邊。"他命令。
巧巧順從的走到他的身邊。
一見到她的臉頰被人打得紅腫,嘴角還不停的滲出鮮血,他猛力的抓住她的手臂。
"是誰做的?"話一說完,目光馬上投向縮在角落的鳳品天,"是他打你的?!"
在他憤怒的想上前給這個可惡的老人幾拳時,巧巧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別打他,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你把仇恨發泄在我身上好了。"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抬起彷彿失去生命光彩的雙眼看着他,"我會乖乖聽話的,求你別再折磨他了,他已經是一個生病的老人。"
"生病的老人還能將你傷得這麼嚴重?!莫非你都沒有反抗?!"他有些訝異的逼問。
"他是我的父親。"她只能這麼回應。
"你!"他生氣她小時候任由鳳品天凌虐,到現在仍然不反抗。"寧願當個孝順的女兒,就算被他打死也不願反抗?我是不是該頒個孝女的獎章給你?"他不屑的說,心中對眼前這個固執女子所做的一切又氣又恨。
"所有的一切仇恨就由我來背吧!我求你!"
"不行!"他怒吼,他不能原諒這個沒人性的爹居然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毒手。"敢碰我的女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凡塵,我求你,好不好?"她突然跪下來哀求他,一陣強烈的暈眩傳來,瞬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不行--巧兒--"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便昏倒在凡塵的懷中了。
***
當巧巧再次醒過來時,她悲哀地發現自己還活着,還活在這場痛苦裏無法自拔!
父親恨她。
塵哥哥也恨她。
連她也恨自己。
她張大着眼無神的望着床頂。
一個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進入房內。
凡塵站在不遠處看着巧巧,他對她真是又愛又恨。
如果她不是殺父仇人的女兒,他一定會將她捧在手心好好呵護。
然而事實完全相反,他強迫自己對她要狠心,不可以心軟。
"這麼快就投降了?我以為你要跟我戰鬥很久。"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溫柔及驕寵。
"我從來就不想跟你為敵,我知道我爹欠你的,這輩子是還不了了。可是你這樣子折磨他,真的能得到心靈上的平靜嗎?可以得到幸福及快樂嗎?"
"從十五年前那一個夜裏開始,我就失去了幸福及快樂。"他的言語之間難掩一絲苦澀。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她輕聲的問,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他低下頭注視着她,"你想呢?"
不好。她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你呢?一定也不好,你爹一定都拿你出氣,對不對?"
閃着淚光的眸子定定的凝視着他,無言地訴說這些年來的一切痛苦及難過,而她心中對於他的關心感到十分溫暖。
"冤冤相報何時了?"她勸說。
"鳳品天死就可以了。"
"你不怕我也找你報殺父之仇?"她回問,他卻是盯着她蒼白的臉不放。"這樣子的你不會很痛苦嗎?"
凡塵沒有回答。她伸出手將他的面具拿下來,他的身子猛然一僵,不過並未阻止她。
望着他臉上那破壞一切的疤痕,她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很痛嗎?"
"很痛。"他據實以告。
"對不起。"巧巧哽咽的道歉,他感到自己被她的眼淚給軟化了。
不行!段凡塵這是她的計謀,她想要用女人的溫柔及眼淚軟化你,你不可以上當。凡塵在心中這樣子告訴自己。
"你說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在你身上?"他的口氣平靜,但巧巧卻聽出他話中有話。
她蒼白的臉色似枯萎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強咽下湧上心頭的酸澀,"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求你至少讓我爹換一個較適合人住的方。"
他沒有回應。
不過巧巧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不可能答應的。
"我想你知道你妹妹被我抓來了吧?"
"我知道,不過我不知道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她是痛恨他!痛恨他可以這麼輕易就讓她難受不已。
"你妹妹長得真是絕色,又年輕,還是一朵青澀的鮮花,我想跟這樣的絕色佳人上床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事。"
巧巧強忍住心中陣陣的痛楚,拒絕被他的殘忍打倒。"我希望你放過她。"
他聞言,一陣冷笑,"你以為我會聽你的話?你們鳳家所有人的命運全都操縱在我的手中,"他低下頭,在距離她不到兩寸的地方輕聲的說:"是生是死,還是乖乖躺在床上、張開腿令我歡愉--全都操縱在我的手上。"
"你--"巧巧忽然毫無預警的撲上他,發狂的猛力捶打他。"你不是人!你是禽獸!你放了我妹妹,她會受不了去尋死的!"
凡塵費了好大的勁才抓住她。"你生氣憤怒又如何?可以改變這一切嗎?"
她一咬牙,說出令她感到羞愧卻又不得不說的話,"你說過你要我。"
她的話令他停了一下,眯了眯眼似乎想看穿她的想法,"你在玩什麼把戲?"
"我沒有玩把戲,你說你要我,讓我取代我妹妹,我會盡一切力量讓你感到......感到......"剩下的字她說不出口。
"感到怎樣?"他故意逼她。
"歡愉。"
他瞪着她,"為了你妹妹,你願意跟我上床?!滿足我?!"
"我雖然沒有什麼經驗,可是我願意取代妹妹,只求你放過她。她還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她。女人的名節是很重要的,一旦被毀了一輩子也就完了。"她哀求着。
"那你呢?"他問,心中不禁感到一陣不舍。天啊!她到底要為那些自私的人們犧牲到什麼程度?
"我......我無所謂。"
她的愛註定是沒有結果的,因為在她的心中只認定一個人。
他忽然仰頭大笑。
"你笑什麼?"
"你居然願意為了妹妹做如此大的犧牲?好!我成全你!今天晚上來我的房間找我。別讓我等太久,否則我就先找你妹妹了。"說完,他慢條斯理的戴上他的銀面具,轉身離開了。
***
巧巧一個獨自站在後花園中,望着曾經被她種滿白雛菊的一小塊地方,花兒因為沒人照料而枯死了。
蹲在枯萎的花朵前,她一手輕輕碰觸着花瓣,只見它被人一碰,竟化成一堆碎片。她覺得自己也如此花一般,心都碎了!
她是該去找他!
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而不是一場醜陋不堪的交易。
可恨的是,這個條件還是她提出來的。
她伸出左手,輕輕的拿掉手巾,靜靜的看着自己斷掉的小指。
當年,她偷偷放走凡塵之後,被父親發現,他大發雷霆,如果不是王伯及眾人苦苦哀求,她早就被活活打死了!後來鳳品天要她自斷小指,併發誓不再想着段凡塵。在她被刀硬生生的切下小指時,她都不後悔放他走。
她望着地上枯萎的花兒失神,陷入了往日美好的回憶中而忽略了三更已經過去了。
三更過去,鳳仙仙難逃命運的魔掌了。
巧巧的嘴角卻因想起往事而甜甜的揚起,直到被一陣嘈雜聲打醒。
她猛然回過神,聽到三下更鼓聲,心中一驚。
糟了!
就在此時,一名女子的求救聲響起,是仙仙?!
她什麼也來不及想便往聲音的來處飛奔過去。
"仙仙?"她大聲的喊着。看到兩名大漢抓着嬌弱的仙仙,她厲聲喝止,"放開她。"
被害怕情緒折磨的仙仙一雙原本天真無邪的眸子佈滿驚慌,一見到巧巧,如遇救星般的大聲呼叫。
"姐姐,救我!救我!"
"你們放開她。"巧巧衝上前想要將妹妹救過來,拚命的跟兩個體型比她大一倍的壯漢拉扯。驀然,一雙有力的手抓住她,將她拉離兩人。
"你終於出現了!"凡塵的口氣幾乎可以令人全身結凍。
"段凡塵,放開仙仙,你答應過我的。"她咬牙切齒的說。
"我說過,你不來,我就先找你妹妹來暖床。"他的目光嚴酷如冷劍一般。
"我現在來了,你--"
"你來了也沒用了。"
他的話令巧巧狠狠的倒抽一口氣,臉上血色全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改變主意了,你妹妹比你美上好幾倍,也盡得你爹的寵愛,她溫柔乖順,不會反抗惹惱我,所以我不要你了,你也別太高估你自己了。"
他的冷嘲熱諷狠狠的傷了巧巧的心,她想要掙脫他的手,卻被他更用力的抓住。
"你別太過分了--"
"怎麼?心碎了?!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所以才會願意代替你妹妹跟我上床。可惜你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妓女,你的愛根本就一文不值。"
"我不是妓女。"她咬緊牙關的反駁。
聽到自己深愛的男人無情的指控她是一個妓女,那份痛心令她十分難受。
"我願意為我的家人付出一切,犧牲我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跟你為你的家人所做的一切是一樣的,我錯了嗎?我錯了嗎?"她崩潰的大聲吶喊。
"他們不值得你這麼做。從小鳳品天就常打得你遍體鱗傷,你心中難道沒有怨恨?"凡塵沒有發現他的口氣中泄漏出對她的關心,而巧巧也因為太過於氣憤而忽略了這一點。
"我可以選擇嗎?"她悲憤的反問。
"至少你該反抗。"
她抬起絕望的眼神緊緊的瞅着他不放,"沒有了你這個支持我的人,我該如何反抗?"
豆大的淚珠無聲無息的落下,像是對他的責備。凡塵逃避的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令她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
"那你就不值得人同情了,因為我不會是支持你的那個人。"
"段凡塵!"
"來人,將她帶進去。"他並未對巧巧多加理會,反而更無情的命令屬下將鳳仙仙推入房中。
"不要!姐姐!救我!"仙仙害怕的哭喊引來凡塵一個惡狠的耳光。
"你不要打她。"巧巧想要阻止卻來不及了。
從未被人打過的仙仙一下子傻住了,只能任由人將她帶入段凡塵的房中。
"段凡塵,你不是人!"巧巧氣憤的衝上前去拚命的捶打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抱住她。
"告訴你,別急,等我玩完你妹妹后,我再來找你。"說完,他冷笑着走入門內。
"段凡塵!放開她,你不要這樣子!段凡塵!"巧巧拚命的捶打被鎖上的房門。
她用盡全力卻怎麼樣也撞不開,又沒有人敢出面幫她,無助傍徨的心情令她快要支撐不下去。
聽到妹妹害怕悲戚的哭喊聲,巧巧的淚水止也止不住。
她再次用力拍打房門,在門外苦苦的哀求,"我求你,放了她。你如果要報復,找我!找我!我不會反抗你了,我發誓,我會乖乖聽話的,我求求你,她是無辜的!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巧巧喊到聲音都啞了,淚水也流盡了,仍然阻止不了妹妹被人糟蹋的命運。她無力的滑坐在房門前,雙手都打得出血而不覺得痛。
"放開她,我求你,放開她......"她啞着聲音不停的喊。
忽然,房中傳來妹妹一聲大叫!
她整個人又死命的捶打起門板來,"仙仙,你怎麼了?段凡塵,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真後悔當初放了你,我該任由你自生自滅,也不會為了你被我爹打得只剩半條命,我不該放了你,也不用為了你被人硬生生的切斷左小指。段凡塵!我恨你!"
哭啞的嗓子喊出內心痛苦的事情后,她整個人趴在地上,無助的哭泣,就像十五年前失去塵哥哥一般的心碎。
就在她哭到筋疲力竭時,屋內的聲音忽然平息下來,房門也被人用力的打開了。
她猛然抬起頭,看向一臉莫測高深的段凡塵。
他用力抓住她的左手,一把扯開她包裹住的手巾。
細長的手指少了最後一隻小指,他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震撼及感情了。
"你的手指呢?"
"當年我放了你,這是我所受的懲罰。"巧巧含淚訴說的話中帶着責備及委屈的語氣。
"你為了我,被鳳品天切斷手指?!"
"對。因為我對我爹說,我心中只有你!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就算因為我放了你而被活活打死我都心甘情願。"
"你--"
"你知道嗎?我爹不準任何人醫治我的傷口,當時我血流不止,幾乎痛得快死掉了!可是我卻一直想着只要你活着就好。而你卻是這樣子對我,這樣子對我。我恨你!"她用力的推開他,心痛的奔向房內。
她沒有看到凡塵眼中那份震驚及衝擊,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心愛的妹妹。
當她看到床上衣服被撕裂、如受到野獸攻擊的仙仙時,忍不住緊緊的抱住她。
"沒事了!一切有我在。"她輕聲的安撫。
"姐姐,我好怕!"她在巧巧的懷中像個小孩子一般的哭泣。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是我的錯,對不起。"她只能靜靜的抱着仙仙,她的心跟妹妹是一樣痛的。
因為她親眼看到自己深愛的男人侵犯她的妹妹。
她恨他!更恨自己對他的愛如此的深、如此不可自拔!
她恨自己!
***
凡塵醉醺醺的來到了燕南天的房間,想也沒想便狠狠一腳踹了進去。
嚇了正在收拾衣物的南天一大跳。
"大哥,你嚇人啊?"
"你收拾東西要去哪裏?"他腳步不穩的走了過來。
"喔,這間以前是巧巧的閨房,我不能睡女孩子的房間,胭脂味太重,會過敏。"
他早就搬到書房去住了,今天只是進來拿一些東西。
"是巧巧的房間?!"他喃喃自語,伸手碰觸巧巧平常整理頭髮的梳子。
他將梳子拿到鼻子前聞,有巧巧那份迷人的發香。
見到一向很少喝醉的大哥居然全身酒味,南天感到事情不太對勁。
"大哥,你沒事吧?"
凡塵忽然撲到他的身上,又嚇了他一大跳。
"喂!大哥,我雖然長得有點像女人,可是我可沒有這個癖好啊!"
他醉眼迷離的看着他的好兄弟,"南天,是怎麼樣的心情能令一個人為了你不惜被自己的父親切斷左小指?"
南天終於明白他在說什麼了。
"她是為了你?"
凡塵非常用力的點着頭。
"她當時一定很痛,她一定哭得很可憐,以前有我安慰她、保護她。可是當時卻沒有,她一定很痛,對不對?"他一個人喃喃自語,猛然抓住南天的手激動的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對她?我這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啊!為什麼?為什麼她是鳳品天的女兒?我愛她!我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就愛上她了!她原本也愛我的,南天,她是愛我的,對不對?"
"對,她是愛你的。但是你卻一直傷害她!"他替巧巧打抱不平,凡塵卻沒有理會的在房內走來走去。
"真的?她是愛我的。我知道的,你也知道對不對?"他像個無知的小孩不斷問着南天。
南天輕嘆一聲,扶住腳步不穩的凡塵。"對!我知道,你醉了。睡一覺你會比較好。"
見到他被情與恨折磨得生不如死,南天只能將凡塵扶到床上。
"你幾天沒好好睡了,現在需要的是乖乖睡一個好覺!"
原本已經在床上躺好的凡塵忽然發瘋似的大叫:"不,我現在需要的是巧兒,我的巧兒,我的愛,為什麼我不能愛你?為什麼?"他痛苦的扯着自己的頭髮,感到自己的頭好痛、心好痛。
"大哥,你可以愛她的。"南天提醒。
凡塵抬起佈滿血絲的雙眼注視着他,"我可以愛她嗎?"
"可以,只要她不是鳳品天的女兒。"
"不可能的。"
"那你就忘了她是鳳品天的女兒。"
"不可能。"
南天想再開口,卻見凡塵喃喃說道"不可能"三個字,慢慢的睡去。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為大哥蓋上棉被之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