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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短的下墜時間裏,普通人大概會面臨一生的回憶轉過眼前,有些人甚至可以看見死去的祖父母笑嘻嘻對自己招手。
厲琥不是普通人,他是經過長期嚴格體能訓練的武者,愈是生死關頭,愈不認命等死,腦筋會在危急之中轉趨清明,想着應對之道。
從這麽高的地方落入水中,巨大衝擊力幾乎就和落在水泥地上差不多,即使是經驗豐富的高空跳水選手,若是腦袋先落水,都會引發嚴重的腦震蕩,甚至頭骨碎裂命喪當場。
因此,身體必須保持緊張筆直,且確保由雙腳來“着陸”,這雖然會面臨巨大重力影響施加到身體上,不過每日都練功的厲琥不擔心,他的身體正處於完美狀態,可以應付和水面相撞時的衝擊力。
當務之急,是先在空中扭腰轉身,這對擅長輕功的厲琥而言原本該跟吃飯一般容易,卻因為重力加速度的拉扯之下,無法做的順溜。
盡人事聽天命,體內的虎魂讓黑暗面徹底爆發,他也不太在意生或死了。
“師兄!”轟隆的瀑水飛濺聲中,傳來熟悉的喊聲,而且相當近。
這叫喚比雷鳴還更能振聾發聵,厲琥往上頭看,無法置信,師弟居然跟着跳下來,兩人距離相當接近,可見他是毫不猶豫跟着厲琥一起跳下來的。
在瀑布造成的水霧裏,兩人視線交會了一秒,薛曜晴徒勞的,想伸手拉住師兄。
厲琥慌了,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師弟卻是他心頭疼寵的一塊肉,就連得知對方想殺他時,他頂多遷怒到天海惠身上,卻從沒想過要報復師弟,如今見他跟着跳下,心底只有莫大的惶恐。
他不要師弟死,絕不要!
“對掌!”他喝。
薛曜晴跟厲琥的默契從小培養也不是假的,一聽師兄喊,心領神會,看準了彼此位置,兩人各出右掌相擊。
兩手交會的剎那間,爆發出彈抖崩爆之力,勢猛速疾,那是平日練功時蓄積丹田處的內功,此刻面臨生死交關,便一古腦兒使了出來。
這樣的力道能讓出掌帶風發拳有聲,兩掌硬碰硬的結果是產生相當程度的反作用力,將直落的速度反撥向兩旁,讓兩人在空中順着勢頭翻飛迴轉,減低墜落的重度。
噗噗兩聲,他們成功以腳破穿入水,毫髮無傷。
雖說毫髮無傷,肌肉處還是有痙攣之感,在水裏漂浮了一陣之後,兩人終於爬上岸,渾身濕淋淋的趴在佈滿鵝卵石的河床邊直喘氣。
厲琥注意到薛曜晴在劫後餘生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拆掉手上PatekPhilippe的腕錶,抓了卵石敲了個支離破碎,又把碎片統統扔到河裏去。
厲琥於是恍然大悟,怒氣再度湧現。
“難怪天海惠能找到我們!”他咬牙切齒指責:“表裏有追蹤器,你、你跟她勾結!”
“我……”薛曜晴雙眸閃爍,目光低垂,低聲說:“我不是……”
“你早知道表裏有追蹤器,這幾天在我面前都是在演戲,對不對?!”
薛曜晴不答,唇緊抿,眉頭糾結。
厲琥躍上師弟的身體,蠻力將之翻轉,虎爪扣上他的脖子,體內蟄伏的虎魄從暗處掠出,炯炯的眼裏也覆滿旋風般的陰暗。
他陰笑,手上的力道隨之加劇,帶着脅迫的嘶啞,問:“師弟真的認為我該死?”
呼吸道受阻,薛曜晴幾乎不能呼吸了,一張臉窘迫發青,根本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倔強的與師兄對望,帶着激情的對望。
不再是以往邪氣的、飄忽的、略帶玩世不恭的狡猾眼神,卻是實實在在相望過來,刁鑽的狐狸不見了,不帶虛偽,沒有掩飾的兩團火在眼裏燃燒,逼得厲琥也不得不與之認真相望。
乾乾凈凈的瑰麗,足夠與一隻囂張狂妄的老虎抗衡,師兄在本人都沒意識的情況下緩緩鬆了手勁,他內心深處其實見不得師弟受苦。
薛曜晴終於能夠大口吸氣,剛喘過氣他就破口大罵。
“你、你發什麽脾氣啊!咳、咳咳……”喉嚨被虎爪捏得好痛,說話就鬧疼,他還漲紅臉繼續罵:“對,你該死,咳……我不也陪着你一起跳下來死了……咳咳……”
厲琥轉頭看着那百尺高的瀑布懸崖。
沒錯,師弟也不是笨蛋,當然知道從那樣高的崖上跳下來穩死無疑,即將美人在懷財寶在手的他,何苦拋棄那一切,跟着自己跳下?
回頭重新看着師弟,現在,師弟在他眼裏完全像是個陌生人,一個脫去偽飾無比純真的人。
“……我知道,師兄也願意為我死。”薛曜晴說,他紅着眼睛,不知是被水刺激的,還是氣憤出來的。
厲琥承認,是的,就算立場交換,臨到相同的狀況,他也願意陪着師弟一起跳下懸崖,不讓他作個孤魂野鬼。
怒哼一聲,薛曜晴拋開一切顧忌,終於打算好好罵醒這隻獃頭笨老虎。
“師兄既然能夠為我死,卻為何沒有掠奪我的勇氣?明明就喜歡我,還總是憋悶在心裏,哼,是個男人就讓我好好見識你的氣魄!”
厲琥打從心底一震,就像是關鎖禁忌的箱子被打開了,任何教條都被釋放出來,消失在還回蕩着師弟憤恨怒吼的空氣里。
原來師弟早都心知肚明。
那麽,還有何顧忌?
兇猛地,森冷的,厲琥低聲問:“師弟是認真的?”
師弟譏誚揚眉,那神態認真到不能再認真。
拱着背,厲琥曲膝在身下人大腿兩側,兩手固住對方的腕於冷涼的河床地上,四野無人,月明風清,他重重壓上那朝思暮想的兩片唇。
終於可以放任自己狂野的慾望卻攫奪這人,他是被監禁多時的囚犯,如今終於跳脫出來,然後發現,鑰匙原來早在自己身上。
比記憶中更為甜美的唇,他野蠻的、兇狠的讓舌頭鑽入對方微張的嘴啃咬嚙吞,迫不及待讓身體交纏。
濕漉漉的衣服也急躁被扯開,肉體的焦灼觸碰都展現對彼此的強烈欲求,緩慢輕柔的步驟根本不合於經過長久等待兩人。
凶暴的吻引發身體的饑渴,唇舌交戰已經成了老虎與狐狸二獸攻擊前的示威,是激情的前奏,這樣的吻已經不是吻,而是試探,試探彼此的底細,可否將對方給吞噬殆盡。
夜色仍深濃,夜風更冷,兩人濕透的身體卻熱騰騰如燒紅的炭爐,厲琥捨不得的離開,隔着好幾公分的距離,細細望着同樣喘氣不已的人。
師弟的表情柔和了,就連眼裏的兩團火也化為星星般的燦光,明媚含情誘惑迷離,取代了十三年前的訝異、忌憚、不安還有慍怨。
“師兄的吻有進步了。”邪邪蠱魅的笑容漾起,襯着紅腫的唇,有種艷美的性感。
厲琥也笑,長久的噩夢結束了。
老虎終於可以大開殺戒,對着狐狸磨刀霍霍,活剝生吞,他有所覺悟,從此到以後,要強迫這人在身邊,連血肉魂魄一起訂下契約,同享樂共受罪,死也不分。
“我會讓你好好享受被掠奪的滋味。”厲琥說:“連這幾年的份,一起……”
師弟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平野上的交媾奔放原始,如同牝牡二獸行着本能之事,厲琥如同脫離獸欄的虎或兕,找到放肆發狂的場所,在師弟淺色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咬痕,宣示這美麗的身體是誰的領域,誰的地盤。薛曜晴被師兄粗魯的動作弄得又是興奮又是難受,根本沒想到同性親熱會如此受罪,早知道自己應該當主動的那一個,可是失了先機就被攻了進來,只能被動接受。
可是,兩人如此親密交纏,不也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好久的夢?
從在飯店解讀觀音像秘密之時,到如今,他就已經明裡暗中不知色誘了師兄多少次,師兄的卻膽小總是讓他是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哼!
如今願望成真,心底,真的欣喜。
十三年前的那一吻,他在師兄眼裏看到的是驚慌與歉疚,薛曜晴自己對情事仍舊懵懂,卻已經開始對異性產生興趣,本能的對男人的特意靠近有排拒的本能,所以當時,對師兄那樣失格的親密行為,他害怕。
之後,他特意在師兄面前跟女孩子表現親密,順利的在兩人中間製造隔閡,等進入流刀組後,各據一方,聚少離多,換成不同的人在身邊來來去去,男男女女,各有優缺點。
他終於發現,那些人終究不是師兄。
誰都不能取代師兄。
他開始後悔,他想要師兄永遠陪在身邊。
本來想給師兄多一點時間,讓他自行開竅,訂婚事件卻逼得薛曜晴不得不趕緊採取行動。
他一定要在事情成定局之前,把師兄給拐回身邊,他一點都不想跟天海惠結婚。
緊要關頭時,他也可以親自去暗殺了天海惠,讓婚事無疾而終。
狐狸,自有其陰險的一面。
天海津跟天海惠早就知道寶藏的事,卻不知道藏寶真正的地點,仗着薛曜晴一定會對流刀組女婿的地位跟天海惠心動,天海津要求他帶天海惠一起去尋寶,並且允諾將來讓夫妻兩人繼承流刀組。
他假裝答應,卻假託藏寶處的線索唯有厲琥才有可能解讀,要天海惠待在綸絲鎮裏等消息就好,他會騙厲琥一同前往藏寶地,屆時再殺了厲琥。
他打的如意算盤其實是:趁着找寶藏之時,逼師兄表態,然後兩人隱居。
早就知道師兄有多在意自己了,只可惜,膽小,還可笑的抱着犧牲奉獻的精神,自以為是的決定師弟的前路。
他也早就知道天海惠贈送的手錶裏有追蹤器,卻不移除,旅途中多些未知的兇險,讓兩人陷入險境,一定能逼師兄認真表態。
始料未及的是,天海惠親自出馬,欲殺厲琥而後快,這大大的打亂薛曜晴的計畫,惡劣的女人甚至迫得師兄跳下懸崖,突如其來狀況讓他迷懵了,心中唯一充塞的想法是~~
他要永遠的陪在師兄身邊。
沒有了師兄,他什麽都沒了,還不如一起死。
如今,一切都恰到好處,師兄在傾泄了鬱積甚久的慾望後,理性回來了些,將師弟緊緊的摟在懷裏,摟得如此用力,將他視為比滿山滿谷的寶藏還更珍貴的物品。
激情暫時退去,此刻是凌晨,山裡冷得不得了,又是在濕氣大的河邊,兩人還脫得光溜溜,要不是兩人內功深厚,早掛了。
“冷了。”有人抱怨。
“練氣調息行一小周天,很快就熱了。”厲琥說完,就着抱人的姿勢,在呼吸吐納間導引真氣沿經絡行向拳腳,很快身體就熱了起來。
薛曜晴慵懶不堪,懶得行氣,反正師兄身體暖,他窩在裏頭就像窩在火爐里,乾脆不動,享受這一刻的溫存。
窩得舒服,他就小聲的說了上述那些真相,當然,隱瞞了自己在賭城飯店色誘師兄一起洗澡,在異國的旅館內,三番兩次都穿着浴袍,還故意在師兄床上睡覺,就是想製造機會,讓兩人名正言順在一起。
師兄比想像中更有定力。
那麽,到了山林里同住一個帳篷內,乾柴烈火總容易燃起情事了吧?
沒有,啥事都沒有,連他故意不穿衣服只裹着個睡袋都逼不得師兄動手,薛曜晴氣死了。
想到那些失望如怨婦的夜裏,比對現在,要薛曜晴不笑也難。
“說很痛又笑得開心,師弟很滿意我的表現?”隨着揶揄,手臂又收得更緊了些。
薛曜晴呼出一聲痛音,隨着對方的動作,身下被某人用力結合的部分,皮肉被人咬傷的部分,從高處落入水裏不可避免的痙攣都加劇了幾分,要不是身體底子好,他早昏了過去。
“我喜歡師弟。”簡簡單單一句話說出來,鬱積多年的悶苦一瞬間發散了出來,厲琥突然間心胸都開朗了。
如果早知道師弟也對自己有情,就不用挨上這幾年的思戀之苦,師弟可惡之極,厲琥控制不住的又憤恨咬了師弟脖子一口,紅印出來,師弟痛得哇哇叫。
“又咬我,還恨我瞞你事啊?”
“你比我更該死。”厲琥恨恨說。
薛曜晴手腳都被扣緊,想打人也無從打,乾脆往師兄嘴上輕輕一咬,卻也沒捨得咬重,讓這咬成了輕柔的吻。
厲琥胸口中再次漲滿濃濃的情意,看着師弟似笑非笑、妖嬈如山中邪魅的精緻臉龐,他忍不住回吻過去,模模糊糊想着,記得有誰說過那麽一些話~~
對於自己欲求的對象,人總是想親吻,甚至幾乎想咬下去。
這正是厲琥內心的寫照,而親吻,是性愛大餐的前菜,他又餓了。
“欸,師兄……你還想啊……”師弟已經有些受不住了。
厲琥用動作回答一切。
“可是,我現在又冷了。”師弟說。
“我很快就讓你熱。”
面對強勢的老虎,狐狸想抱怨都沒得再抱怨,只好忍着睡意,繼續再戰。
然後,聽到師兄在耳邊懊惱地問話:“……沒聽到師弟也說喜歡我。”
薛曜晴吃吃一笑,不說。
“說。”厲琥很堅持。
“不說不說,我就不愛說。”
半忍着痛半狡魅的笑,怎樣他就是不說。
不說,死也不說喜歡師兄,這樣,他就會害怕自己變心。
狐狸要永遠跑在獵食的老虎前頭,讓他只能看着滑溜的背影,成天追逐着跑。
追不到,他永遠追不到自己。
誰叫他讓狐狸等了這麽久。
天亮了,師兄弟兩人終於從胡天胡地的肉慾中清醒,穿回在河床上陰乾的衣服,在附近樹林稍微歇息了會,確認身體並未遭到嚴重內傷,兩人開始考慮到現實問題。
登山專用的工具及食物都放在登山背包里,兩人只能檢查身上穿着的衣物,厲琥從口袋掏出一把萬用摺疊瑞士刀、一條手帕,師弟更慘,只抓出些小額紙鈔。
“還說沒小鈔,這一路上坑了我多少錢?”師兄小聲罵問。
“讓師兄付錢,感覺就是師兄送給我的,意義不同。”師弟吐吐舌頭。
搖頭嘆氣,師弟早就吃定了自己。
雖然身上沒資源,可兩人藝高人膽大,身在荒山野嶺也不緊張,加上厲琥有豐富的野外活動經驗,在附近找到了一叢竹林,先砍了幾枝竹刀當隨身武器,又劈了幾枝比較長的竹枝,前頭削成四十五度角,說要拿來作為打獵的長槍。
薛曜晴好玩的心又起了,抄了兩支竹標槍就往外跑,沒多久回來,肩膀上扛着一隻小鹿,鹿腹上插着竹標槍。
“烤鹿肉烤鹿肉。”他雀躍地說。
“櫻兵社的人在山上,現在起火的話,怕會引起她們注意。忍耐點,等這事情完結,你要吃多少鹿肉我都抓。”
薛曜晴憾恨的看着那隻小鹿,鹿只雖小,卻看來肉嫩,可惜了。
“不能烤肉,還說要打獵。”師弟撇嘴。
厲琥笑笑,用剩餘的竹子做了兩個竹杯過來,先檢查小鹿,看來是只健康的幼仔,他切斷頸動脈,以竹杯接血讓師弟喝。
“昨晚你消耗太多體能……”厲琥說:“新鮮的鹿血滋補,也可以補充我們這幾天的鹽分不足。”
薛曜晴賊賊笑,靠在師兄身上接過杯子:“心虛了是不是?我的力氣都被師兄給耗掉了呢,剛剛打獵的時候,手勁都不足,跑步的時候也……好痛……”
“對不起。”厲琥相當難得的臉紅,狼狽地轉話題:“我搞不懂,組長是由何得知寶藏這事?這是本門弟子發誓保守一生的秘密,到底是誰流傳的?”
“我老爸啦。”薛曜晴哼一聲說。
“師父?不可能,他說我們要有誰泄漏秘密,他會殺了我們。”厲琥不相信。
“你記不記得以前組長常邀老爸去喝酒?有次老爸喝醉了,不小心提到寶藏的事,組長留上心,藉故說跟老爸談得來,三不五時就請老爸喝酒,想套話,也沒套出什麽,老爸就死了。”
“你怎麽知道?”
“組長老奸巨猾,等確定我跟天海惠的婚事後,把我叫過去,說他知道飛鸞門擁有一個寶藏的秘密,既然要跟我成一家人,他願意資助我去尋寶,我說藏寶圖佚失中,要不,幾代的飛鸞門會窮苦成那樣?”
厲琥想起天海津也曾套過自己話,就問:“他到底對寶藏的事情了解到什麽程度?”
“不多,可是黑貓花豹去台灣的事情引起他注意了,就問我關鍵是不是在那對紫翡翠觀音像身上,我怕他會提早殺了你,硬搶回那尊翡翠像,就說得等你解開觀音像的秘密才能確定。”薛曜晴笑嘻嘻說。
“這麽說來,我的命還仰仗了師弟一張嘴。”
“知道就好,找到寶物了要多分我一些哦。”
“我的都給你,就當是送聘金給在天之靈的師父。”厲琥正色說。
“佔人便宜。”啐一口,薛曜晴臉微紅:“對了,接下來怎麽辦?”
“天海惠沒派人下來找,應該以為我們已經死了,可能正在解讀我們背包里的東西吧。我們照原路回去,小心些,別引起她們注意,先到玉女岩頂再說。”
沒異議,兩人稍作準備後,循着原路又爬上懸崖,回到昨天與櫻兵社拚鬥的現場,人早都離開了,地下還留有她們炊事的痕迹,兩人的帳篷跟行李卻全都不見。
“我一定要拿回背包。”薛曜晴憤恨地說。
“背包是小事,別為了那些東西犯險。”厲琥告誡。
“非拿回來不可,我的背包裏頭有……”
“有什麽?”厲琥好奇地問。
“……沒什麽。”薛曜晴答。
厲琥沒多問,察看地下腳跡,判定櫻兵社的人果然也往玉女岩攀爬而去,應該是猜測找寶藏的線索在上頭。
“走吧。”厲琥說
接下來幾乎都是在山岩之間攀爬,兩人身上少了重物的束縛,動作輕盈,行進速度更快,若是找不到路,乾脆就上樹跳躍,將飛鸞門的獨門輕功“鸞飛冥冥”給發揮到淋漓盡致,就算有人看見,一定也以為是山裡大鳥嬉逐追鬧呢。
這期間薛曜晴爭強好勝的心又犯了,非得想法子跳在師兄前頭,每躍上一棵樹頭就回頭扮鬼臉,叫着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
厲琥追到後來,早都忘記了尋寶的真正目的,只覺得,這裏是人間仙境。
就這樣跑跳了兩個時辰,在一處小山泉邊喝了點水,又采了些紅色果子裹腹,薛曜晴真覺得腳酸了,想跟師兄說歇息個一小時好不好,正待翻身,師兄突然從後頭撲過來,將他壓制在山壁邊。
“幹嘛啊師兄?”薛曜晴正面被撞的好痛,抱怨。
“聽說鹿血能生精補髓、養血益陽、治一切虛損……我現在相信了。”厲琥的聲音又沙啞起來,壓低着情緒。
“什麽呀……欸、師兄,幹嘛又脫……痛!”
厲琥一口咬上前頭人的脖子,磨着牙齒說:“你都沒感覺?”
薛曜晴臉一青,他感覺到師兄又發情了,比昨晚更加的碩大硬燙,迫不及待的往自己身體裏擠,也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難道捕了鹿的他是自作孽?
厲琥繼續咬着脖子,藉着這動作制住師弟,箭在弦上的他扯下對方的褲子,將師弟的一腳給托起,強將師弟的赤裸下身給大大暴露出來。
“不要……再讓師兄欺負一次,待會我根本沒辦法上路……”
“別吵,乖乖的。”情慾激蕩的厲琥連溫柔都顧不上了,殘忍的老虎再次接掌身軀,唯一的想法就是滿足自己的慾望。
這樣的他動作更加蠻橫粗魯,嘴上啃着師弟的脖子,誰叫眼裏的師弟正艷綻如花朵,讓急欲采蜜的蜂蝶銷魂投入,品味那樣的甜,甜若天上降下的甘醴,幾口就足以讓老虎如痴如醉。
“師兄、師兄……”交鋒的動作讓說話也難以連貫:“你……唔、你別……”
汗流浹背,意亂神馳,囂張的老虎沉浸在海河一般的情浪里,卻逼得師弟努力曲手撐着前頭,才不至於整個人正面都撞上山壁。
“真棒……師弟真棒……”低聲喘着,師兄想着乾脆就此填滿師弟不離開好了。
“啊啊……師兄更棒……”薛曜晴迷濛着喊,放開自己配合的結果,他已經享受到被盡情採擷的快感,幾乎要比師兄早一步到達歡樂的天堂。
厲琥聽出師弟迷亂的喊聲跟昨夜不同,自己也更加激動,腦筋一片空白之下,他虎爪扣住師弟的身體,發了瘋似的緊擁、交融,師弟幾乎承受不住,吶喊般的哭起來。
厲琥不理會,也無法理會,獨佔欲是一把火,燒灼着師弟也燒灼着他,直到兩人都燒成了灰,混在一起,分不清哪片灰是屬於誰的,這樣的愛戀才算完整。
幾分鐘之後,師弟終於有力氣說:“……很舒服吧……師兄……”
師兄短應一聲,考慮着要不要再來一次,以為昨晚就已經享受到人間極樂之味,沒想到剛才的感覺比昨晚還來勁。
“下次、下次……輪我……”師弟半偏頭,細長的鳳眼橫出一個比水波還閃爍的媚態,躍躍欲試的求。
“再說。”師兄當下決定重來一次,讓師弟習慣被進入的快感,就不會再轉奇怪的心思了。
“唔、師兄怎麽又……”才剛順好氣的師弟猛覺不對,紅着臉叫:“還來?”
“師弟我喜歡你。”厲琥問的有些狠酷了:“還是沒聽到你回應,說。”
“不說,我不說。”
逼了好幾次,得到的仍舊只是笑意盈盈,厲琥沒辦法,把不滿給發泄在師弟的身體裏。
不過,言語有時候也不是頂重要的,此時此刻,寶藏啊流刀組之類的外務,早被兩人給拋到九霄雲外,唯有彼此的體溫交錯,才是最真實的,可比為無價之寶。
寸金難買寸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