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能量
李周外出學習可急壞了阮婷婷，倒不是相思之苦，而是李十三最近發生的事情讓阮婷婷很是擔心。對於李十三，阮婷婷倒是比較欣賞的，當然主要原因是李周和李十三談得來，阮婷婷是愛屋及烏，並且李周走的時候還叮囑阮婷婷要關照點李十三。沒想到李十三竟然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起初李十三被帶到局裏問話的時候，阮婷婷並沒有在意，以為就是了解情況，可是今天上午開完會後，阮婷婷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尤其是王隊明顯是衝著李十三來的。阮婷婷只好給正在開會的李周去了電話，李周感到事態嚴重，立即中斷了學習安排，驅車往回趕。尤其是下午結束對李十三的審訊后，阮婷婷聽說王隊動手打了李十三，並將李十三和殺人嫌疑犯關在一起，更是害怕起來，阮婷婷立即給李周去了電話，把李十三挨打的事情也說了，李周正在車上緊急往回趕呢，李周聽了阮婷婷的敘說也是氣急敗壞的開始大罵王平和王隊。阮婷婷給李周去了電話后左思右想，還是感覺去見一下王平為好，雖然阮婷婷也知道王平和王隊是同穿一條褲子，但阮婷婷還是抱着幻想。希望對王隊的違規行為加以制止。
“哦，小阮啊，劉小德一案上面催的緊啊，有關那些照片中女性的身份確認的怎麼樣了？”阮婷婷剛進局長辦公室，不待她說話，王平首先發問。
“正在調查中，只剩下兩個女性的身份沒有查清楚了，根據同學們反應一個是師大的學生不過已經休學了，休學的原因是身體有病，我分析有可能和劉小德的虐待有關係，另一個聽劉小德以前要好的同學反應，好象是一個歌廳的歌手。已經查證的女性以大學生為多，有師大的有科大的等，還有幾個是高中生、社會的歌手、舞女，還是賣淫的……”
“好了，阮婷婷同志不要戴有色眼鏡看人啊。休學的可能是身體有病或者是家庭困難。至於那些女孩子身體上的傷痕，也說明不了是劉小德所為……”
“都是劉小德乾的，我取證的時候她們都承認了，但也有些女性不承認照片是她本人，我看是她們有顧忌。”阮婷婷插口說道。
“阮婷婷同志，聽我把話說完。即使那些女孩子身上的傷上小德所為，又能說明什麼呢，你是年輕人，應該知道一些現在年輕人的玩法。聽說有些年輕人就喜歡玩這種變態遊戲的，只是遊戲嘛，男的女的都同意，他們也只能受道德上的譴責啊。”
“局長，不是你說的那樣的，我查證過這些女性，她們說都是被逼迫的，有的是用強硬的手段，有的是用利誘的手段。”
“呵呵，她們的話也足全信啊，有些女孩子仗着自己年輕漂亮就喜歡傍高幹子弟，你說呢，阮婷婷同志？”王平意味伸長的看着阮婷婷。
“不是的……”阮婷婷剛想替那些受害的女性分辨，突然感覺王平的語氣不對，好象是在影射自己和李周的關係。
阮婷婷一生氣把自己的來意也忘記了，滿臉委屈的告辭了。
“小丫頭片子，和我斗，還嫩了點！”王平心中得意，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臉色又陰了下來，在阮婷婷來之前，王平剛接到李周的電話，李周詢問李十三的情況，並委婉的威脅王平。王平雖然非常氣憤，但他也是在官場混了多年的老油條了。如果自己堅持下去，必定是和李尋恩決裂，徹底的倒向劉東順。如果單是李尋恩和劉東順斗，王平不是傻呼呼的跟着劉東順屁股後面走。李、劉兩家的後台都很強硬，李尋恩是靠自己的父親和爺爺的人脈，而劉東順靠的是岳父的關係網。王平接到李周的電話后左思右想，感覺自己必須和劉東順面談，自己一定要討個底出來。別自己傻呼呼的幫人拉車，車到岸了，劉東順甩腿跑了，那自己可要倒霉了。
晚上，王平就以請示工作為名拜訪了劉東順。
剛進門，王平就吃了一個下馬威。
“王平，你這個公安局長是不是不想當了！”女主人見到王平，就開始發起彪了。
“嫂子，你別生氣，我就是為小德的事情來的。”王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王平當然知道市長家裏真正說話算的是這頭母老虎。
“哼，感情不是你兒子，你倒不着急，王平你聽着，要是三天內找不到兇手，你就別想活着離開S市！”
“老弟，別聽你嫂子的，她也是傷心過度，她的話你別在意！”劉東順趕緊過來打圓場。
“呵呵，沒關係，嫂子的心情我理解，嫂子的批評是對的，我接受，我接受。”
“哼！王局長你知道就好，你們談吧，我上樓了。”母老虎一扭一扭的上樓了。
“來，老弟，坐，小德的案子讓你費心了。”劉東順還是非常懂得用人之道的。
“市長您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只是目前有點力不從心啊！”王平感嘆的說道。
“哦，有什麼困難你說說看。”劉東順知道王平是有所指的。
“主要是李家，上面有個大的虎視眈眈，下面有個小的在搗亂！”
“哼，真箇你不要怕，以前涉及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我都讓着他，現在是關係到我兒子，他要是聰明的話，就別插手，否則我也不會客氣。”劉東順表了態，劉東順態度之所以強硬一個是兒子是自己的心頭肉，劉小德再怎麼是爛泥巴扶不上牆，那也是自己的親兒子啊。二者劉東順現在根本無心辦公，家裏的母老虎簡直就是催命鬼，只要一見面就罵劉東順無能。
“那好，只要市長你有最高指示，我就放心大膽的辦，畢竟小德是受害身亡，我們一個會給市長你一個交代。”
“那最好，王平，辦事情要果斷，我知道你為了我和小德出了不少的力，你放心，有我這個當哥哥吃的，就是你嚼的，過完年王副市長就要退下來了，你很有希望嘛，你的業績全市人民都看在眼離呢！”
“那還不是市長您的栽培。”王平不但找到了穩妥的靠山，自己還能前進一步。剛進門的罵沒白挨。
“老弟，你放手干，動作要快，一切東西有了結論，想翻案就不容易啊，輿論壓死人啊，老百姓都有先入為主的習慣，你懂吧。李尋恩現在不在省內，你辦事情就更方便了，只有一個李周，我想你也能擺平吧。”
“沒問題，就是李尋恩在，我也不怕，縣官不如現管！在說我是主持正義，我一定會儘快把案子結了。小德以前的那些女朋友我也會出面安撫的，我想她們不會亂說話的。”王平盡量在主子面前表功。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就放手去做，我做你的後盾！”劉東順明確的表態了。
王平見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立即告辭了，這地方還是少呆為妙，那頭母老虎還沒“下山”趕緊溜。
…………
再說李十三被送收押，發現房間果然已經有人在了。那個人抬頭看了看李十三因為有警察在也沒吭聲。
李十三默默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靠，兄弟，怎麼能和我關在一起呢，條子腦袋短路了？”那個人等警察走了開始問李十三。
“我不知道，我估計他們是要報復我吧！”李十三轉過身來和他面對面的談起來。
“報復你？為什麼啊？”
“我叫李十三，你怎麼稱呼？”
“叫我黑哥就行了，你真是李十三？”
“是啊，李十三很有名氣么？不會有人想頂替他吧？”
“在S市你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你知道我是幹什麼出身么？”
“不知道。”
“我做的是綁票勒索！我到S市原本也是來碰運氣的，有人給我列了幾個人名單，其中就有你。”
“不會吧，我不是很有錢啊！”
“也不算少了，雖然你在錢財方面是靠周文章起家的，但既然周文章肯幫助你，我綁架你，他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黑哥為什麼沒行動啊？”
“是老子的運氣不好，嫖娼的時候不小心漏了底，被那個婊子給告發了。”黑哥恨恨的說道。
“那算我幸運了？”
“也不一定就綁架你，比你有錢的還有不少人呢，我恨啊。你要不說你是李十三，我還以為你是條子呢。”
“哦？”
“這裏的規矩我還是知道的，兩個嫌疑犯怎麼能關在一起呢，更何況我是罪大惡極啊！你真得罪了條子，你不是大學生么？還很有後台的啊？”
“黑哥，你不相信我是條子？”
“其實想來也沒必要了，該承認的我都承認了，我估計過兩天我就要換地方了，條子也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他們懷疑我殺了市長的兒子。負責審訊我的警察和我的後台不對付，殃及池魚啊！”李十三感慨的說。
“哦，是你殺的么？”
“不是，我瘋了，我殺他幹什麼，我還沒享受呢，不會幹那種傻事情的。”
“哦。”黑哥並沒有完全相信李十三的話，不過他也沒深問，他也知道，如果換做他是李十三他也要合計面前的人是不是警察估計安排的，再說誰敢保證這房間裏沒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黑哥，你家還有什麼人？”李十三還是打破了沉默。
“沒有什麼親人了，我是個孤兒。”黑哥有點黯然。
“對不起，黑哥，我不是有意的。”
“呵呵，沒關係的。讀書苦么？”
“苦中有樂，我現在苦了，以後就幸福了。”
“是啊，可惜我沒機會體驗了，所以我很佩服那些讀大書的。”
“我的家庭條件也不好，高中以前真的是很苦啊，那時經常餓着肚子學習。”
“哦，這麼說你不是富家子弟了？”
“黑哥，你的信息也有不對的時候啊？我是上大學后才認識周文章的，條件才逐漸好了起來的。”
“你和譚平山也有交情？”黑哥問道。
“恩，很鐵，你也認識譚哥？”
“算是認識，曾有過一面之緣，他曾幫助過我一回，但他告戒我只要他在S市一天就不要到S市來作案，我信守我的諾言，直到前不久我聽說他被人陷害了，咳，夜路走多了，早晚會遇到鬼的。”
“兄弟出去后，要好好學習，希望你高官得做，駿馬得騎！”
“恩，我會的！”
“這幾天我也反省自己的行為，雖然我綁架的都是有錢人，但有錢人並不是壞人啊，很多的有錢人都是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致富的。我想過了，我一輩子就算過去了，做了一輩子社會的負擔，當了一輩子社會的垃圾，我有個願望，我身體強壯，我想把我的身體捐獻出去，聽說人身上的器官很值錢，很有用途，我的心是一顆黑心，除了我的心不能用之外，我敢保證，其他的器官都是好的。活的時候不能為社會做點有好事，死了當一回好人吧！”
“黑哥！”李十三知道黑哥是個粗人，沒想到一個殺人犯也有善良的一面。看來這個社會上真的是沒有好人壞人之分，不同的環境不同的身份，決定了一個人的行為。
“怎麼你挨打了？”黑哥看到李十三的一邊的臉腫了。
“恩，那個姓王的警察乾的。”李十三淡淡的說道，李十三知道自己和王隊的梁子是結下了。
“就是那個王隊吧，他奶奶的，他最不是人，我也被他打過！”
“這種人沒有好下場的！”
“條子是不是想讓我打你啊？”
“估計是這個意思吧。”
“嘿嘿，我不會動手的，兄弟，你出去了敢不敢告那個姓王的？”
“當然要告他，我不會放過他的！”
“好，有骨氣！我支持你，要是我還是資格為你做證人的話，我一定替你作證。”
“謝謝，黑哥，不管有沒有幫助，我都要告他，不能讓他這樣囂張下去！”
“好啊，痛快，條子想讓我打你，沒想到我們竟然成了朋友，對了，兄弟，願意認我這個殺人犯朋友么？”黑哥看着李十三。
“願意，古代的孟嘗君尚能做到結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我為什麼不能，我一直稱呼你為黑哥，顯然是把你當成了朋友啊！”李十三從黑哥的身上體會到了人的兩面性，也讓李十三知道了黑哥善良的一面。
“謝謝你，小兄弟，沒想我一輩子沒有朋友，臨死了竟然認識了一個大學生做朋友，爽快！兄弟，你過來。”
李十三不知道黑哥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湊到黑哥跟前。黑哥在李十三的耳邊輕輕的交代了幾句。
“啊！”李十三聽了大吃一驚。
“兄弟，不要驚訝，我想你會處理好的，你幹事業可以，幫助窮人也可以，我的心意到了。”
“黑哥！”
“兄弟，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給哥講一講大學裏的事情。”
李十三和黑哥兩個人竟然聊了一宿。
李十三不知道新的一天迎接他的將是什麼。李十三更不會想到S市的一場大規模的學潮竟是因為他而發生了。
李周在天剛剛亮的時候，終於趕回到了S市，他把電話打到了李十三的寢室，想了解一下情況。接電話的是柳永，柳永也問了李十三的情況，具體的情況李周也不知道，李周就把從阮婷婷那知道的情況如實的告訴了柳永，當然李十三被王隊打了以及和殺人犯關在一起的事情也說了。
柳永放下電話后，把寢室成員都吼了起來。
“三哥，你幹什麼，才幾點啊。”葉夢得不知道實際情況。
“十三哥出事情了，咱們都不知道，昨天，十三哥在審訊的時候被警察打了，然後和殺人犯關在一起了！不知道十三哥是什麼樣子了……”沒等話說完了，柳永竟然哭泣起來。
“老三，哭什麼啊，草他媽的，咱們現在就到公安局去要個說法。”秦觀從床上蹦了下來。
“對，我們一起去！”
“大哥，我們五個人太少，我號召同學們都去！”
“好，通知全校的學生，能去的就都去。”
五個人都開始忙碌起來，風林軒和周鐵成接到通知后，立即開始聯繫同學，風林軒急忙趕了中專學校，把那裏的同學都召集起來，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
“好，我們都聽風哥的，風哥說怎麼干我們就怎麼干！”
就這樣，就在早上市民都忙碌起來開始上班的時候，發現大街的主幹道上，數以千計的學生氣勢洶洶向公安局的方向進發。更有甚者，頭纏白布條，布條上寫着“嚴懲打人警察！”、“清除公安系統敗類！”、“毆打大學生的警察要法辦！”等等，而且學生遊行的人數不斷增加。早上值班的交通警察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緣由，馬上通知了王平。王平接到消息后，嚇得六神無主。哪個政府衙門都怕市民上訪、學生鬧事，尤其是大學生鬧事，在定性之前，誰也不敢使用任何強硬手段，他不敢，劉東順也敢。王平立即把學生鬧事的情況通知給劉東順。
“王平，怎麼搞的，學生怎麼能知道消息的！”
“市長，我也不知道啊。”
“怎麼辦？”
“……”
“王平，你馬上安排人手進行安撫工作，學生提出什麼條件都暫時答應下來，一個原則，一定不能讓學生把事情鬧大了，否則你我的烏紗帽都保不住了！”劉東順還算有點頭腦。
“記住，千萬不能使用武力，你們不能傷一名學生。立即和學生的學校領導聯繫上，讓學校也出面安撫學生。”
“好，好，我這就去辦！”
王平放下電話的時候，學生已經到了公安局的樓前，大家都有組織的喊着口號。王平一邊擦着頭上的汗水一邊打電話詢問李十三的情況和參加遊行的學生都來自哪個學校。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學生以師大的為主力，有科大的、有中專的甚至還有高中的，而且學生的人數在不斷增加，還好學生沒有採取過激的行為，有幾名藉機會毆打警察的人被抓住后發現根本不是學生，是社會的一些小混混藉機會渾水摸魚。唯一的“好消息”是李十三昨天晚上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這才讓王平鬆了一口氣。
“王局，怎麼辦？”王隊也是害怕了。
“你說怎麼辦，你也是老警察了，怎麼能在審訊嫌疑犯的時候動手打人呢，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名大學生！你還有臉問我怎麼辦，學生不是要見見打人的警察么，你出去見見他們啊！”王平在王隊身上發泄着不滿。
“是我衝動，是我的錯，可我不能出去見這群學生啊。”王隊即使十個膽子也不敢和學生見面的。
“學校領導到了么？”王平問道。
“都打電話通知了，有的已經到了，但勸說沒有用啊！”王隊沒敢說有的學校領導根本就是一口回絕，簡直就是默認了學生的行為。
李周也沒想到李十三在學校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李周心中暗自高興，為自己、為李十三贏得了時間。李周和父親聯繫后，李尋恩正在外學習，根本回不來，讓李周直接找省廳的公安局的局長錢耀祖聯繫，其他關係李尋恩會立即溝通聯繫。李周給錢耀祖去了電話，錢耀祖立即表態可以介入這件事情，但正式介入還要等待一天，因為一個是了解情況，二是要安排相關人員去S市。李周知道錢耀祖是要等待省里有關領導的通知，畢竟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它牽扯到李、劉兩家的利益，甚至可以說是兩家在S市勢力的生死決鬥。李周相信父親的勢力，現在唯一要做的是贏得一天的時間。李周從來沒發現這些“淳樸”的大學生是這樣的可愛。警察當中和李周一樣心態的人不在少數，主要是大家都對王隊的行為感到不滿，審訊就要按正常的審問方式進行，怎麼能採取暴力呢，更可恥的是，竟然把李十三和殺人犯安排在一個房間，真不知道王隊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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