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了好幾天，江雲若都沒有機會見到耿靖。
這樣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再跟他糾纏不清。
她在學院中找到洗衣娘的工作，幫學生、夫子們洗衣服，賺些微薄的錢。
大嫂把所有的錢全都帶走，沒留一點給她，不過，沒關係，她可以靠自己努力賺錢。
雙手不斷的搓洗水盆中的臟衣服，她的心中感到十分踏實。
然而她心中如此想，有人不這麼想。
絕塵走到她身邊，開口喚道：“江姑娘。”
“你……”
“我叫絕塵，是耿大哥的朋友。”
“你好。”
絕塵小心翼翼的越過地上的髒水，好像怕弄髒身上的漂亮衣裳。
江雲若看她那一身粉紅衣裳，心中暗付，她從來沒有穿過那樣漂亮的衣服。
看着絕塵宛若天仙般的站在她面前，江雲若對自己披頭散髮的狼狽感到一絲羞慚。
“有事嗎?”
江雲若看她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心中已明白一定有事。
絕塵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淡淡的笑。
“我不知道你和耿大哥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希望你可以離開他。”
聞言，江雲若愣住了。
“你一個忠心耿耿的女僕，千里迢迢的來告訴耿大哥家中不幸的變故，照理說，耿大哥是應該要好好照顧你的，不過……”
“他跟你說我是他的丫環?”她強壓苦澀的問。
他並沒有這麼說，但她卻必須說，她知道江雲若並不是丫環，她的用意是要挑撥離間，耿靖是她一個人的。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然後你去找另一個男人好好照顧你。”
“不用了，我不會拿你一分錢，我也不會再跟任何人有糾纏，你不用擔心。”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離開這裏?”
江雲若一聽火氣也上來了。
“要走要留我自己決定，不需你多費心。”
說完，她逕自收拾洗好的衣服準備離開，絕塵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一定要離開。”
“你抓痛我了。”
別看絕塵柔柔弱弱的樣子，她的力氣還挺大的。
“我不管。”
絕塵突然用力推了她一下，江雲若一個沒站穩，連人帶木桶一起倒在地上，她感覺頭部傳來一陣劇痛。
但她還來不及喊痛，絕塵又粗魯的將她拉起來，然後自己倒在散亂的衣服堆中，哀叫連連。
“你……”
就江雲若困惑不已時，耿靖的身影朝她們走過來了。
“怎麼回事?”他上前一把抱住絕塵，“你有沒有怎樣?”
“耿大哥，我剛才想跟江姑娘說話，誰知她不理我就算了，還……”
什麼?這根本就是謊話?
“我才不是——”江雲若想辯解被打斷。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的朋友?”
“我沒有，是她……”她該怎麼說出口?
“哎喲，我好痛喔?”
相較於絕塵假意的痛叫，江雲若卻是真的感到頭一陣疼，而耿靖難看的臉色更令她心痛。
他相信絕塵，不相信她。
“耿靖，我不管你要相信誰，反正我絕對不會是她說的那種人。”
話一說完，她強忍着頭痛，迅速收拾好東西轉身便要走。
“小若。”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說：“我是你的末婚妻，也已經是你的人，我就會一輩子跟着你。”
她得意的看到絕塵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怒，心裏浮現一股報復的快感。
“直到死為止。”
丟下最後一句話，她抬起頭，挺起背脊，如女王般的離開現常
但是她才一進入屋內，整個人雙腳一軟，眼前一黑，登時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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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要好好照顧她，她的身子很虛弱，又受到刺激，才會昏倒，這是久積成病的，若再過度勞累，她會病倒的。”大夫神情凝重的說。
“我知道。”
身為大夫，所謂醫者父母心，他對病患都視同子女看待，再說……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蒼白的臉龐看起來如易碎的瓷娃娃，令人憐惜。
“你好好照顧她吧，我先走了。”
“大夫慢走。”
送走了大夫，耿靖走回床前坐了下來，伸手為她撥開額前的髮絲。
他冷峻的黑眸一言不發的盯着床上嬌小的身影，心中不由自主的萌生一股強烈的罪惡感。
她蒼白的臉龐滲出細小的汗珠，頭上綁着的布巾滲出血，鮮紅得刺眼。
他的胸口一陣灼熱，臉色也和她一樣難看。
他知道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她只是個被擺佈的人，沒有任何決定的機會。
她沒理由受到他如此殘忍的遺棄及對待。
耿靖溫柔的用濕布巾擦拭她的前額，本來想替她脫掉衣服，好徹底清潔她的全身，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會覺得羞憤。
他不可否認，她的羞澀及熱情徹底的征服了他，撩撥起他內心前所末有的熱情。
他將她如烏雲般的秀髮握在掌心，感受那份柔細的觸感，他心中暗自發誓，等她醒過來，他一定要讓她再次用髮絲包圍住他。
小心翼翼的替她蓋好被子，他便坐在床邊守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耿靖突然被斷斷續續的囈語喚醒，仔細一聽，才發現是從她口中逸出。
“爹、娘，不要，不要丟下我，不要……”江雲若雙手抓着被緣，淚水滾落臉頰。
“沒事了，只是在作惡夢，不用怕，有我在。”他連忙抱住她顫抖的身子。
心中的悔恨令他十分難受，他將嬌弱的她抱得更緊。
“不要怕，有我在。”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許多的不舍。
在他安撫下，江雲若逐漸平靜下來，再次沉沉睡去。
耿靖趴在床邊，疲憊似潮水不斷的襲向他，終於，他體力不支的睡著了。
他作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置身在雲霧茫茫中，周圍並無其他人，仿徨無助的恐懼立刻襲向他。
“有沒有人在?小若?”
他像無頭蒼蠅一樣的四處亂闖，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緩緩出現在他面前。
他張大眼望着眼前的人，“小若?”
他想要問這裏是哪裏時，見她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裏?不要離開我。”
夢中的耿靖害怕的喊着，連忙追了上去，可是很奇怪的，他明明快要迫上她，她又會跟他拉開距離，他怎麼樣也迫不上她。
“小若，你等等我!”
他一直追、一直追，始終追不到。
終於，他累得跌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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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
耿靖猛地睜開眼睛，驚叫着坐起身，眼前一片黑暗令他更加的害怕。
沉睡中的江雲若也被他驚醒。
她睜開眼看向聲音的來源，迎人一雙佈滿惶恐的黑眸。
耿靖臉上的表情讓她嚇了一跳，但她來不開口詢問原因，她已經被他一把拉入懷中。
江雲若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他是怎麼了，卻能感受到他心深處的痛苦。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抱住他，輕聲的問“怎麼了?作惡夢了?”
他沒有回應，但心裏的不安卻在她的撫慰下完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
“不要離開我。”
“我沒有要離開你埃”她溫柔的哄慰着。
“你感覺怎樣了?”他關切的輕按着她的額頭，發現她已經退燒了這才放下心。
“我好多了。”
“那就好。”說完，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把臉貼在她溫暖的胸前，臉暖暖的，心暖暖的，身體暖暖的。
“我從來就沒有不要你。”
突然間，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儘管這句話並不是很大聲，不過，江雲若仍然聽到了，整個心也震了一下。
“你……說什麼?”
他抬起俊美的臉龐，漂亮的雙眼直直的望着她，語氣堅定的說：“我從來就沒有不要你。”
“那為什麼你會離開家、離開親人、離開……”我。這個字停留在她的舌並未吐”我。這個字停留在她的
舌尖並末吐出。
耿靖坐正身子，決心跟她把話說清楚，如果不這麼做，他知道她仍是會想離開他的。
“其實我是我爹在外面的私生子。”
他靜靜的開口，十分訝異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以往那般的在意這個身分了。
“我十歲那年，爺爺把我叫到書房，我仍然記得那一天，熱得令人受不了，但是當我知道我的身世后，我感到一陣冷顫，心都涼了。”
江雲若睜大眼，心中對他又愛又憐的，但她剋制住想緊緊抱住他的衝動，她不想再自作多情了。
“之後，我一直反抗爺爺，用抗議來表示我的憤恨及痛苦，只要是跟耿家有關的事物，我不管對錯都反對，不然就是冷嘲熱諷，所以你……”
“我明白了。”
所以，她這個由耿家大老爺訂下的媳婦，打一開始便註定要被他遺棄的命運。
只因為他是為了反抗而反抗。
並不是她做得不夠好，或是怎樣，而是因為他要反抗他爺爺，利用她來當武器，完全不顧她是否會受到傷害。
見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冷漠、充滿距離，耿靖知道他的告白並未產生他想要的效果，反而將她推得更遠了。
“小若。”他伸出手想摸她，她卻別過頭閃避開來。
“不要碰我。”
她咬住下唇強忍住淚，不想讓心碎的淚水滾落下來。
耿靖沉默不語，但目光直鎖住她不放。
“你要怎樣反抗你家人，與我無關，我不想再受到傷害了，所以我希望可以解除婚約。”
“你說什麼?”
耿靖還想再說什麼時，她已經掙紮起床，雙手顫抖的穿好衣服，然後深吸口氣的看着他。
清晨微光透入，照亮了他的五宮，令他看起來更加俊美。
“對於你的身世，我很同情，不過，我現在要疼惜的是自己。”
“什麼?”
“我希望和你解除婚約，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聞言，他心底一股無明火猛地竄起。
“休想!”
他突然吼叫一聲，將她壓在床上，低下頭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吻得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不要……”
“為什麼不要?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可是……”
“我會讓你說可以，而不是可是。”說完，她再次被拉人他的懷中，被他吻得昏頭轉向。
他用唇和雙臂緊緊的鎖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不要!”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啜泣，心中有着說不出的難過。
她拚命的想要推開他，雙手卻被他捉住按在她的頭兩側。
“放開我!”
“不放！”他的語氣輕輕緩緩帶着一種危險的意味。
他低下頭吻住她，“小若，我的小若，我永遠都不會放開你。”
他的深情呼喚震撼住她，她想起每次午夜夢回，都會夢見他這樣深情的呼喚着她。
在她出現之前，他從來就不用這樣費心耗力的得到他想要的女子，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子多得數不清，不需要他用甜言蜜語，也不需要他用威脅利誘，但為何面對小若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到最後竟然要用強迫的手段來得到她。
他並不想強迫她，可是想要她的渴望幾近要將他給撕毀了。
“我要讓你徹底忘了反抗，讓你明白你只屬於我。”
“不!”她倒抽一口氣，掙扎着想逃脫他的懷抱。
“不要反抗我，讓我愛你。”
“不……”
她努力掙脫他，卻阻止不了他脫掉她身上的衣服，露出雪白窈窕的嬌軀，她想要遮掩自己，但雙手被他制住而無法如願。
她想要逃開他，但還是抵不過他的力量他壓倒在床上，柔軟的身軀緊貼着他……
這就是他所等待的，等待她的屈服，等待她興奮的狂叫，然後才放縱自己跟着她一起到達極樂的天堂激情過後，他伸手緊緊的抱住她，彷彿她是十分珍貴的寶貝，抱在懷中呵護着。
江雲若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抱着，她悲哀的感到自己是個放蕩的女人。
感受到懷中的人兒不對勁，耿靖坐起身看着她，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空洞的眼神。
“小若?”
“啪”的一聲，她憤怒的甩了他一巴掌，他倏地沉下臉。
“你——”
他捉住她的雙肩，黑眸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緊緊的盯着她美麗的臉龐。她眼中的哀痛他何嘗不明白，但他內心深處卻告訴自己他要她!
他正想開口時，江雲若卻撲進他懷中，傷心的哭泣着。
突如其來的動作深深的震撼了他，也讓他的怒火平息。
“你……到底要我……怎樣?”她哽咽的問道。
他輕撫着她的臉，着迷的摸着她如嬰兒般嫩白的粉腮，而她則是用哭泣代表無言的抗議。
“不要哭了。”
見阻止不了她的淚水，耿靖只好緊緊的抱住她，讓她盡情的發泄心中所有的委屈。
一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的睡去。
江雲若沒有看到他心疼苦澀的表情，如果看到了，相信她也會心疼不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