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行至中,雲雨停歇。
相思枕着司空譽汗淋淋的胸膛,為剛才那番經歷感到不可思議,從不知曉男女之間這樣的一竟是那般……不可思議。
想來想去,她還是只能用“不可思議”形容之。
“在想什麼?”司空譽把玩她的一撮頭髮問。
“唔……我在想……”她說不出個所然來。“哎呀,別問我,我也搞不清楚我在想什麼。”
他呵呵輕笑,傾頭親吻她的髮絲。“我在想能娶你為妻,是我司空譽三生修來的福氣。”
“你真的這麼想嗎?”好聽話自是順耳,她的心情大好,飄飄然地快飛上了天“是的,雖然你任性、驕縱、粗暴、膽大妄為……”
“喂,你是想跟我算舊賬嗎?”她搶I口慎道:不快的攢起眉心。
“我們之間的帳,恐怕一輩子也算不完。”
“沒錯,我是任性、驕縱、粗暴、膽大妄為,但是別忘了,我可沒強迫你要我,是你自個兒千方百計地設計我嫁給你。”
她玉指戳着他的肩膀數落道。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心上,柔情似水的回道:“是啊,因為我就是喜歡這樣任性、驕縱、粗暴、膽大妄為的你。”
“甜言蜜語,噁心死了。”相思嗤之以鼻,可心窩卻暖呼呼的,塞滿幸福的感動。
“不過想一想,世上可能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敢娶你這樣的女人,不管有幾條命都不夠用。”司空譽摸摸下顎,若有所思的模樣。
“什麼嘛!”相思坐起身打他。
他大笑着捉住她的手,咕嘰咕嘰地呵起她的癢。
相思生平最怕癢,馬上笑得喘不過氣來,迭聲求饒。“哇——一求求你,饒了我吧,哈哈哈—一—”
“要我饒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司空譽提出條件。
“司空譽。”她想也沒想的叫道。
他搖頭。“是叫我的單名,譽,來,叫一次次我聽聽。”
相思微敞櫻桃小嘴,怎麼都叫不出口,覺得肉麻兮兮,雞皮疙瘩掉滿地。
“不叫就搔你癢哦。”他又搔起她的癢。
“好啦,我叫就是了,譽!譽!譽——”她矯笑地連聲叫道。
“這還差不多,現在,親我一個。”
“少得進尺。”她驕蠻的睨他一眼。
“親不親。”他大手不留情的攻擊她各處最怕癢的地方。
拗不過,她求饒喊停,滴溜溜的轉了轉眼珠,飛快地親了一下他的唇。“我親了。”
“才碰一下而已,哪算得上是親。”他不滿意,搔打她的胳肢窩。
“好嘛!好嘛!親你就是了嘛!”相思大笑大叫着。
他這才停,面對她坐定“親吧。”
相思深呼吸止笑,雙手捧起他的臉。“要親了哦。”
“快親啊。”他眨巴着期盼的大眼睛催道。
“閉上眼睛。”
他依言閉上眼睛。
她賊賊的—笑,張口咬一下他挺拔的鼻子。
他睜眼佯裝不快的瞪着她。“我是說親嘴,不是親鼻子。”
“好啦,這次真的親,快閉上眼睛。”
他再閹眼,等着。
她伸出軟舌輕舔一下他的唇角,然後含含他的下唇,咬咬他的上唇,將舌頭鑽進他的口腔里,不熟練的挑逗他。
她的吻迅即激起他的慾望,他轉守為攻,採取主動,一手罩住她胸前的飽滿,擷取頂端的粉紅蓓蕾。
她嬌呻着,白班般的竊臂纏上他的頸項,十指插入他的頭髮里,熱情如火的應他。
日漸西偏,兩人再一次濃情合歡,共赴銷魂蝕骨的巫山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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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司空譽向客棧老闆娘買件衣服,讓相思換下撕破的依服,兩人才並肩上路。
一路上,小倆口不時拌抖小嘴,吵吵鬧地往雙城而去。
本來半個月即可抵達的路程,兩人一路遊山玩水,幾近一個月才到。
“到了,到了!過了這片樹林就到雙城了。”相思興高采烈的喊道。回身握住司空譽的手加快腳步。
司空譽因她的小動作小吃一驚,這是她首次主動拉他的手。
“啊,這裏!”她拉着司空譽跑到一棵大樹前,“你瞧,上頭還有我以前刻的字呢,還有那裏,我記得有一次我爬到這棵樹上,差點不小心摔下來,可把我娘嚇壞了。”她帶着他在樹林裏轉着,回憶兒時。
司空譽任由她拖着走,一同分享她兒時的點點滴滴。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他忽而低沉的出聲吟道。“紅豆,我喜歡你。”
相思倏然定步返身,瞧見司空譽正一瞬不瞬地凝視她,俊臉飽含滿足幸福的笑意,活像吃足了糖的孩子。
“你說什麼?”她眨眨黑不溜丟的眸子問。
“沒有。”
“我明明聽見你說你……”她打住話。“我聽見你在吟相思詞。”
“這首詩彷彿是專為你寫的。”他溫柔地將她散於額臉的髮絲塞回耳後。
“呵,聽說我娘在懷我時候,常吟這首詩來懷念我爹,所以我打從一出生,幾乎就會念了。”她笑顏繁聚的說道。
她對他展現溫柔甜美的笑容,他的呼吸—緊,恨不得把心肝挖出來給她。“我想,你爹娘一定很相愛。”
“那是當然的。”她驕傲而羨慕的說。
司空譽但笑無語,傾身吻她,欲用行動證明,他和她必然也是非常恩愛的夫妻。
“別這樣!”相思不依的推他,桃腮紅嫩。“這裏隨時會有人經過。”.“此等荒郊野外,除了我們還會有誰經過?”他反駁,唇舌溫存流連於她的耳垂與玉頸間,一手伸入衣裙內愛撫。
她咬咬下唇,以免呻吟也聲,推着他的手軟弱無力,像是半推半就。
已嘗過男女情愛滋味的她,明白那能蝕人魂魄的無限快感,下腹激蕩起一波波的情慾漣漪。
“譽……別在這裏……”微喘着,她好不容易擠出聲音。
“可是我想要你,馬上。”他的唇與手非常狂熱有如脫疆野馬不受掌控。
“譽……”
“咳!”
“紅豆,我喜歡你,你呢?喜歡我嗎?”
“咳咳咳!”
“譽,我……我也……”
“咳咳咳咳咳———”
猛地,第三者的聲音驚醒迷離的神志,教情陷慾火的兩人瞬間凍結。
“那不是紅豆嗎?”來人呼道。
哎呀,是認識她的人!相思忙推開復在身上的司空譽,拉攏敞開的衣襟,循聲望去,霎時驚喜交加,連忙飛奔過去。“拾羽叔叔!”
封拾羽大笑着擁抱投入懷中的相思。“我就說嘛,這麼漂亮的丫頭除了紅豆外還有誰?”
“拾羽叔叔,紅豆好想你哦。”相思親熱的抱着他,令在旁的司空譽一腳踢翻醋缸子。
但由於對方一見便知是長輩,司空譽只好隱忍着發作。
近身依揖着:“晚輩司空譽向您請安。”
封拾羽打量他。“你就是紅豆的夫婿?”,“正是在下。”司空譽恭謹回道,正面迎視他。
雖然封拾羽的年歲已有些許,但英俊的面容依舊風采奪人,風流瀟洒,唇畔那抹邪氣的笑百年不變。
多俊美的男人,堪與李霽不相上下,甚且比李霽多了一份成熟男性的睿智魅力,雖同樣身為男兒司空譽也不禁覷着他想。
“紅豆,你的眼光不錯嘛,雖然比我差了點,不過倒也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封拾羽揉揉相思的頭髮說。
相思皺皺鼻子。“在你眼中,你自個兒永遠是最英俊瀟洒的吧。”
“嘿,跟你爹比起來,我可是甘敗下風哦。”說著,他捧她的臉蛋細看。“漂亮,真是漂亮,你長得越來越像你爹娘,他們的美全融合到你身上了。”
“多謝拾羽叔叔的讚美。”相思笑盈盤的回道。並不打算撇開他的手,就這麼讓他捧着看。
司空譽有點忍受不了,雖是長輩,但怎可隨意摸相思的臉,她是他的妻呀!
“哎,瞧你嘴兒生得這麼嬌,簡直和你娘一模一樣,親起來一定很甜,來,讓叔叔親一個,上回沒親到你娘,這回能親親你,也算是彌補了遺憾。”封拾羽嘟起嘴要親過去。
“住手。”司空譽惱火的搶步過去,拉開相思到自己身後。
給司空譽這麼一檔,封拾羽的嘴差點沒撞上司空譽的,幸好及時煞住,否則兩個大男人親嘴,成何體統。
封拾羽挑釁地挑了挑迷人的劍眉。“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擾大爺我和我的紅豆親嘴兒。”
“她才不是你的紅豆。”司空譽低咆。“她是我的!”
相思一怔,封拾羽則霍然大笑,大力拍着他的肩頭。“好,說的太好了,男人就是要有這種氣魄才叫男人!”
“什麼嘛,真丟人。”相思羞紅了臉嘀咕道。
“紅豆,你這回自個兒跑回雙城,大家全都曉得了,你爺爺奶姐正等着你,快回去吧。”封拾羽提道。
“那你呢?跟我們一道兒回去吧。”相思邀道。
“不了,我還得去替我家那口子采野葯,待會見。”
“謝謝你,拾羽叔叔。”相思踞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一下。
司空譽的眉頭皺得更緊,她怎能親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待封拾羽后,他發難的問道:“他是誰?”
“他是我爹的好朋友。”
“就這樣?”
“不然怎樣?”
“紅豆,你不會只要是你爹的好朋友,就全都與他們那般……”相好?不對,親熱?別開玩笑!要好?也不是,司空譽苦思適當的字眼。
“感情好是?”相思接下他的話。
“沒錯,感情好。”司空譽的口氣和眼神都酸溜的要命,醋味嗆人。
相思忍着好笑睇他一眼。“也沒有人事部啦。”
司空譽放下一口氣。
“我記得還有煌叔叔、二舅舅、三舅舅,五舅舅……”
一口氣又提了上來,他突地一把抱住她,佔有性的宣佈道:“不準!晃管是誰,除了我之外,誰都不準摸你抱你,甚是親你。”
“那我爹呢?”
“也不行。”他直覺性地脫口道。“你都已經嫁給我了,就是我一個人的,包括你爹也不可以再抱你和親你。”
“哎,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們都好疼我呢!”相思表面抗議,心裏卻私私竊笑不已。
“以後由我一個人疼你就夠了。”
“才你一個人疼哪夠。”
“不夠嗎?”他直勾勾的揪着她,嗓間低沉的挑逗道:“倘若你覺得不夠,那麼我一定會日夜不分的疼你,疼到你承受不了你求我停止,可是工不會停,我會一直疼你、疼你、疼你……”他不斷強調一語雙關的“疼”字。
“別……別說了!”相思的心亂跳一通,臉紅熱得陣陣昏眩。
他傾身,舌尖鑽入她的耳里輕舔着。“如果你仍然認為不夠的話,那麼我就‘夠了!我有你—個人疼就夠了,別再說啦!’相思捂住耳朵,若非司空譽攬着她的柳腰,她可能已軟倒在地。
‘如此便。,’司空譽挺直身軀,藏不住得意神態,能逗得她臉紅心跳,羞得手腳無措,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相思眨眨眼回神,看出他在逗她。
‘你可惡!’她跺腳,追打起他來。
他滿心歡暢的揚聲大笑,與她在林子裏相互嬉鬧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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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紅豆回來看您們了!’相思奔進雙城雲府的大門喊道。
‘紅豆兒,我的乖孫女啊!’雲朝飛和妻子一同步出,兩者寵愛團團圍住她,擁抱她。
既是爺爺奶奶,司空譽當然不能阻礙他們祖孫團圓孫。
‘賢孫婿,一路辛苦了。’雲朝飛轉向司空譽說。
司空譽打揖回道:‘托您的福,孫婿一路平安順暢。’‘你是怕雲家的金枝玉葉,長途勞頓,必定累壞了,來,快進來休息。’雲夫人拉着相思入府,叨叨絮絮的說道:‘我和你爺爺本來要趕到京城為你祝福,誰知要出發的時候,你爹就傳報說你回來了,我和你爺爺只好獃在這裏等你,怎地?為何跑回雙城呢?’‘奶姐,對不起。’相思囁嚅道歉,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才好。
‘回奶奶,這事說來話長,若要怪就怪孫婿不好,是我不惱了紅豆,她才會一氣之下跑回來。’司空譽自動請罪,替,相思背起尷尬和羞愧。
雲夫人望向他,見孫女婿如同封拾羽所言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材,當即歡喜的緊,一點都不生疏地與他閑話家常。
接下來,兩人轉到慕南府拜訪,山就是相思的母親慕南琦的娘家。
雲家和慕南家同是雙城望族,兩家曾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如今已成親家,盡釋前嫌。
來到慕南府,他們亦受到熱情招待,上至掌守雙城慕南家的慕南唯,下至廚娘僕役,所有人忙不迭地對相思噓寒問暖,關愛之情溢於言表。,‘紅豆,你呀,從小刁蠻成性,沒想到還有人敢娶你,侄婿,我不得不欽佩你的勇氣,咱們家這個小禍頭以後就煩勞你費心了,你千萬別推回來給咱們才好。’慕南唯笑着凋侃道。
‘哪裏,您客氣了。’司空譽笑着回答。
‘二舅舅,你怎麼這麼說嘛!’相思撇了撇小嘴。
‘都已經嫁人了,還像小孩子—樣愛扁嘴,老長不大。’慕南唯愛憐地掐抬相思的嫩頰。
‘二舅舅,你好討厭哦!’相思傾頭想咬他的手,他大笑着快速將手縮回。
‘對了,舅舅,弱水姐姐呢?’我怎麼都沒瞧見她?”她想到長她三歲的表姐。
提到慕南唯的長女慕南弱水,慕南唯稍有難色,正欲開口,這時,一個氣若無力的柔軟女音傳來。
“紅豆,我在這兒。”一男子橫抱一名蒼白纖弱的美麗女子跨入廳內,將她放於椅子上。
“弱水姐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相思立即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問候。
“老樣子。”弱水淡淡回道,瞥一眼司空譽。“他就是你的新婚夫婿?”
相思微紅着臉點點頭,招司空譽過來。“譽。過來見過弱水姐姐。”
“慕南小姐你好。”司空譽近身,有禮的招呼。
弱水頷首回禮。“你好。”她轉向相思。“紅豆,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常常覺得我好像快死了,你說我死了會不會比較好?”
“呃,弱水姐姐……”相思愕然語塞。
“紅豆,我活得好痛苦,我真的好想一死了之。”
“弱水,別胡說!”慕南唯斥道,阻止女兒亂說話。
“爹,我沒胡說,我想死!”弱水回喊,凄楚的淚水灑落“女兒現在這樣子活着和死了有何兩樣?紅豆四肢健全,因而能成就美滿婚姻,可我呢?看看我!看看我呀!我是個半身不遂的廢人,我妒恨,真的好恨那個害我變成這樣的人!”
“住口!”慕南唯怒喝。“守生,帶她下去。”
“是。”站在弱水身旁的男子橫抱起她。
臨雲時,她握着相思的手說:“紅豆,答應我,你一定要幸福,連同我的份一起起幸福。”
“弱水姐姐,我會的,終有一日,你一定也會得到你應該得到的幸福。”相思的眼眶紅了。
“紅豆,別難過,我—定會讓你幸福的。”司空譽環着相思的肩膀承諾。
“一定哦。”相思抽抽鼻子。
“—定。”司空譽不顧他人目光,俯首在她的頭頂留下吻。
“讓你們見笑了。”慕南唯搖頭長嘆,黯然神傷,瞧見司馬譽眼裏的好奇,他主動解釋道:“小女幼時不慎從樹上摔下所以成了今日你所見的這般境況,唉,只能說是她的命。”
“二舅舅,弱水姐姐的腳沒法醫好嗎?”相思擔心的問“按理說是可以醫好,可是她卻不願意配合。”
“為什麼?”
“因為她的心已死。”
“二舅舅……”
“別說這些,談淡你們的事吧。”慕南唯轉變話題,強顏歡笑。
天色漸晚,相思與司空譽欲折返雲府,慕南唯特別囑咐道:“紅豆,記得去給你大舅舅上香,知曉嗎?”
“嗯,我知曉。”相思應道。
自從見過雙城的雲家及慕南家的人後,司空譽確定了相思的驕蠻可愛、天真率性的性格從何而來。
所有人都將她當成寶貝,莫不捧在手心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