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聲聲似女子在啜泣的聲音不時的傳入紫漾的耳朵,擾亂她的好夢,她試着不去理會,那哭聲卻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臭東東!
一定是她的死黨東東,又跟男朋友吵架然後來找她哭訴。
「真討厭!我只是在睡覺又還沒死,你在我床邊哭什麼?東東……啊!你是誰?」
她原本大叫着想要好好罵一罵東東,可是當她發現一個身穿古裝,裝扮似丫鬟的陌生少女正含着眼淚,可憐兮兮的盯着她看時,嚇得大叫一聲。
才幫紫漾穿好衣服的翠兒一見到昏迷不醒的小姐醒來,高興的靠了過去,忘情的捉住她的手。
「小姐,你沒事吧?昨天我聽到你叫得好凄慘,然後一下子就沒聲音了,害我嚇死了,以為姑爺殺了你,還好後來又有聲音,不過我想姑爺一定讓你不好過,因為你痛得一直呻吟,我好害怕。」
「停!」紫漾伸出一隻手阻止翠兒再說下去,而翠兒也困惑的盯着她看。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一直在偷窺我?」
「我……」她是擔心小姐的安危,一時顧不了那麼多。
「我就知道。」她正準備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無禮的小女孩,不可以隨便偷聽時,突然想到不對勁,「對了,你到底是誰?幹嘛在我的房間裏哭啊!我記得——」
她話說到一半,記憶一下子排山倒海的回到她稍微清醒的腦袋裏。
她不是跌倒了?然後就……不記得了,因為她昏過去了。
她看了翠兒一眼,恍然大悟的猛點頭。
「我明白了,我想,事情大概是這樣的。我呢,來替你的姊姊或者是你化新娘妝時不小心跌倒了,然後你們很好心的把我救起來,對不對?還有,你們要舉行的是古武婚禮啊?」
她笑得十分燦爛,心中卻暗想:她有沒有搞砸了這個工作啊?沒錢可拿又跌得滿頭包,可真是得不償失。
可是,眼前的女子卻是哭着搖了搖頭。
「不!小姐,你所受的刺激比我想像中的更嚴重耶!你是不是害怕過了頭,所以才會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變得不像你自己了,我好怕啊!」
「我不是我自己?」紫漾敲敲腦袋,又捏了一下自己,會痛啊!「你在說什麼啊?我是我自己啊!如果我不是,那你告訴我我是誰?還有別哭了好不好?」她最見不得人家哭了。
翠兒見到小姐生氣了,急忙擦拭淚水,而她拭淚的動作就像古裝劇中的女人,教紫漾一下子看傻眼了。
「小姐,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希望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好好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好聲好氣的說。
「小姐,你真的忘了你是誰了?」
「對,所以由你來說說我是誰,搞不好我會想起來,」才怪!她在心中暗笑。
這女人也演得太過火了吧!
翠兒卻是認真的點點頭,「好,我說。」
紫漾張大眼,掩住想打呵欠的衝動。
「你是江南首富湘義傑的千金大小姐,從小嬌生慣養,老爺也很疼你,可是有一天,突然出現一個人,他用計把老爺的財產全部霸佔,還把老爺趕出去,想老爺年紀一大把,卻被逼得去流浪,真是太可憐了!」說到此,翠兒忍不住又流下淚。
呂紫漾愣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拍拍翠兒的肩膀,「可憐!可憐!你要節哀順變。」
「小姐,不過最慘的還是你。」
「我?」
「對啊,你明明是無辜的,可是卻被歐陽子烈當成復仇的對象,他把你強搶了來,又逼你嫁給他,他這麼做不但折磨你還可以報復老爺。因為老爺最疼你,從小就不讓你受到一絲委屈,也捨不得你吃苦。」
聽到這裏,紫漾覺得自己可能遇到瘋子了。
「等一下,小妹妹,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姐,你忘了我是誰?」她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的問。
「我又不是你的小姐,當然不知道了。」她回了一句,忍着全身酸疼下了床。
「你當然是翠兒的小姐,叫做湘伊人啊!」
「湘伊人?」她回頭奇怪的瞄了翠兒一眼,然後搖搖頭說:「不是,我叫做呂紫漾,才不是叫伊人……喂!你別又哭了!」這女人怎麼像個水龍頭啊?
「小姐,沒想到歐陽子烈不但欺負你,毀了你的幸福及清白,還把你逼瘋了!可是,你別擔心,翠兒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我會對你忠心不二的,我……小姐,你幹什麼?」
她一臉愕然的看着紫漾走近她,伸手摸着她的額頭。
「奇怪?沒發燒啊!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翠兒,沒關係,我告訴你,下了班就好好放鬆自己,來來來,坐下來。」
紫漾拉着翠兒在椅子上坐下來,「喝杯水……咦!你們這兒不用飲水機啊!還有你是不是很喜歡古時候的東西啊?滿屋子都是古代的東西,連屋子也不是用水泥鋼筋做成的!這個做人呢……雖然有時會想脫離一下現實,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不過,凡事過了頭總是不好的。」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站起身,好奇的摸摸桌子,又敲敲椅子,隨後拿起一隻花瓶上下左右的看着,「哇!漢朝的骨董花瓶!這可值錢了!」
翠兒看到小姐的行為如此反常,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像小姐這麼好、這麼善良、這麼柔弱的女人,如何受得起冷麵邪君的身心折磨。
瞧!小姐才跟他過了一夜,整個人性情大變,失去了以往的優雅氣質,言行舉止變得好奇怪,還忘了自己是誰。
尤其是她看到小姐站在銅鏡前一動也不動的痴獃樣,就可以知道小姐果然是被歐陽子烈嚇傻了。
「她!她!她!」紫漾指着鏡中的人連叫三聲,一副活像見鬼似的,「她是誰?」
翠兒連忙走到她身邊,看看鏡中的人兒,「是小姐你啊!」
「啊!是我?」
不可能啊!
她不敢相信的用手捏着自己的臉,鏡中的人也捏自己的臉,她又扮了一個鬼臉,鏡中的人也扮了個鬼臉,見狀,紫漾的心涼了一半。
「不會吧?我記得昨天我看自己好像不是長得這樣子吧!難道這二十五年來,我的眼睛一直有問題?」她喃喃自語,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女服,「這太誇張了,我居然穿着古代的衣服?我該不會也瘋了吧?」
她急忙衝到床邊想找她的衣服和化妝箱,來證明她是呂紫漾,不是湘伊人——那個必須代替父親被人家折磨的倒霉女兒。
當她找到床上時,卻被更可怕的景象嚇到了。
「啊!」她大叫一聲,指着床上的點點血痕,「這是什麼?」
翠兒同情的說:「小姐,你昨天晚上已經被冷麵邪君給……給……」
「不用說,我知道了,天啊!」她快要昏倒了!「這麼說,昨天不是夢,那種痛原來是……天啊!我真是湘伊人嗎?該不會是我摔了那一跤,所以來到了古代,而附在這個女人身上。那我呢?我死了嗎?還是她死了?可是,我才跌一跤啊!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可是,如果不是,那如何解釋床上的落紅,還有眼前荒唐的一切?
「小姐,你沒事吧?」翠兒搖了搖失神的紫漾,害怕的問。
突然她反手捉住翠兒的手,神情激動的大叫:「翠兒,這麼說我死了,我死了!來到另一個世界,成了另一個人,可是,這太誇張了,我才不過跌了一跤啊!這樣也會死啊!天啊!如果投胎,我也要去好一點的人家,不要是一個被仇家報復的弱女子;如果要註定有仇家,也要讓我變成武功高強的大俠,那也才能保命啊!」
她懷疑自己現在這一副弱不禁風的身子,風一吹搞不好就會「隨風而逝」,更別說被人折磨、報復了。
此時,卻見翠兒神情緊張的捉住紫漾的乎,「小姐,我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了!」
「腳步聲?那又怎樣?不就是有人來了嗎?」紫漾一臉困惑,完全不明白自己即將面對的事情。
「小姐,是姑爺來了!」
「姑爺?」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的丈夫呀!」
「哦,他來就來,你幹嘛那麼緊張——啊!丈夫!那不就是……那個想殺我以報什麼天大的仇的那個人?」
「是啊!小姐!你要去哪裏?」
「翠兒,快躲起來啊!」紫漾緊張的說,滿屋子亂跑找尋藏身之處。
翠兒十分訝異的看着她家小姐靈敏的躲到床底下,速度之快令她瞠目結舌,連歐陽子烈大力推門面入,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翠兒,你家小姐呢?」
冰冷的聲音驚醒了失神的翠兒,她雙手緊捂住胸口,才能剋制自己不被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嚇昏了。
不過,她還是怕到說不出話來。
「說話啊!啞了嗎?」子烈不耐煩的吼着。
「小姐、小姐她……」她能說出小姐躲在床底下的事嗎?可是不說,她肯定會很慘的。
眼前這個冷血的男人一定會殺了她的!
「我沒有什麼耐性,石皓!」他朝門外大叫。
「是!」
石皓是子烈的心腹,他一聽令立即帶領手下找遍屋內,卻沒發現紫漾的人影。
「主人,沒有少夫人的蹤影。」
殺人的目光一下子射到翠兒的身上,她害怕的連退了好幾步,腿一軟趴倒在床邊。
而躲在床底下的紫漾吞了吞口水,張着大眼瞪着偷偷瞄她的翠兒。
還說多忠心,結果還不是想出賣她?
「小姐……」翠兒扁了扁嘴,心中受了好大的委屈。小姐如果沒有救她,她肯定活不過今天的。
「抬起頭看着我!」子烈冷冷的命令着。
翠兒害怕的看着子烈手中的劍已經指向自己的咽喉,只要向前一步,她就會一刀見血,結束短短的一生。
「說!你家小姐到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她的心快跳出來了!小姐,嗚!嗚!
「我說過,如果她敢逃,我就會殺了她視同姊妹的你,沒想到她為了求生,居然丟下你面對死亡,這樣自私狠毒的女人,不值得你用生命去保護,說!她逃走了嗎?如果你老實說,我保證不為難你!」
他的口氣活像一個假好心的人,她才不上他的當。
「對!她逃走了,你現在找不到她了,要殺、要報復,你就衝著我來吧!我不怕!」翠兒忠心耿耿,就算小姐真的不管她,她也絕不會出賣她的。
這是做下人的一個基本原則,絕不出賣主子。
再說,小姐根本沒有逃走,只是害怕的躲在床底下,身為僕人的她更要掩護她,以確保她的安全。
見她固執得不肯說,更使盛怒中的子烈氣憤,他將手中的劍高高舉起,「賤丫頭,我一劍殺了你,那個賤人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翠兒害怕的抱住頭大叫:「啊!」
就在閃爍的劍光要掃向可憐的翠兒時,一個尖叫聲響起。
「等一等!」
劍勢陡止,他的目光落在從床底下狼狽爬出來的女子。
「湘伊人!」他咆哮着。
紫漾沒去看那個拿劍要瘋狂殺人的男人,只是自顧自的伸手抱住害怕得哭泣着的翠兒。
「翠兒,好了!別哭了,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一根寒毛的。」她安慰的拍拍懷中抖得不停的翠兒。
「小姐,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沒有出賣你喔!」她像個小孩子向紫漾討功勞。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你喔!」她像哄小孩一般安慰翠兒。
而就在此時,她突然被人捉住手腕,狠狠的拉離了翠兒,在她來不及抗議的時候,她已經迎上了一雙殺人的目光。
「湘伊人,你又在搞什麼把戲?」
紫漾一見到他時,心馬上狂跳不已,他好像真的很兇狠的樣子。
「其實,我想澄清一件事情,恐怕大家對我有一些誤會了。」
所有的人全瞪着她。
「我不是湘伊人,我叫做呂紫漾,我來自二十一世紀,我爸爸是個了不起的廚師,煮的菜可是很好吃的,有機會你也可以……嗯,我想你大概沒機會了,不過……你明白我說的嗎?」
說真的,她很懷疑他會相信,畢竟她現在的模樣是湘伊人。
他會相信那才真的有鬼了!
果然,他瞪着她好半晌,最後才咬牙切齒的說:「該死的,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鬼話?」
她就知道!
她張着無辜的大眼看着他,「不要在淑女面前說粗魯難聽的話,一個外表出色的男人只要吐出一句髒話就會破壞形象,像你這麼帥的人,別——」
「我要罵什麼話就罵什麼話,你以為你干涉得了我嗎?在這個家你只是我的奴隸,你要明白自己的身分!」
「奴隸!?」
她居然變成奴隸了!?
不只她訝異,其他人也是一樣,因為他們從未見過主人在一個女人面前失去了控制。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竟然可以讓冷麵邪君如此生氣,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大家卻更替她捏一把冷汗,連一向不輕易發怒的主子都會反常了,難保他不會一劍殺了她。
可是,看到主人的臉,他們覺得他比較想活活掐死她。
「我以為你是個講理的人,卻沒想到你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有一顆壞心腸,還有一張會說髒話的嘴,我不喜歡你了!」
「小姐!別說了!」翠兒急忙阻止紫漾再去惹火眼前這個快發狂的男人。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向她一步步的逼近,冷酷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吞噬,紫漾的心也激烈的猛跳着。
「你想做什麼,我只是實話實說,誰教你不自我反省——」她話說到一半便被翠兒捂住了口。
「小姐,別說了!」翠兒嚇得又哭了。
紫漾憤怒的拉下翠兒的手,「翠兒,你在怕什麼?就算是在古代,我也知道什麼叫做道理。好歹大家也要講理吧!這是一個有法治的社會,他沒權利對我或對你,對任何一個人做出侵犯人權的事,人人生而平等,就算他是主子,好!那就尊重他一點,如果他不識相,那就不用客氣了!」目光轉向子烈,她不畏懼的說:「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話一說完,就像被人拎住的小雞,被子烈拎到半空中。
「你會後悔今天說出這些話的,來人啊!拿家法來!」
他憤怒的口吻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石皓忍不住開了口,「主人,這……家法?」
「還不快去!」他怒吼着,目光始終鎖住在他手中不斷掙扎的紫漾。
「大壞人!沒品的男人!什麼家法啊?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放開我,否則……」
「否則怎麼樣?」他厲聲逼問着。
「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她的威脅回蕩在房間中竟令她感到一陣心虛,她感受到投向她的敵對目光及翠兒同情的眼神,這才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喔!不!是湘伊人,在這裏是被排斥、被仇恨的!
唯一會同情她,站在她這邊的大概只有隻會哭個不停的翠兒了。
她還嫌她愛哭、沒用,真是太對不起她了。紫漾在心中感到抱歉。
她的目光轉回眼前仇恨她的男人,這才發現在他身上那種令人難以親近的冷漠及無情是真的,而不像連續劇中的男主角是裝出來的,她從未遇到如此俊美,又如此冷酷的男人,光是他注視她的目光就有如掠食動物要撲上撕裂她,紫漾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惹了多大的危險。
子烈以為她的沉默是因為畏懼他,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復仇的快感。
很好,他一向不容許任何人反抗他,尤其是一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之女!
儘管她剛才因為反抗他而氣得紅通通的臉蛋看起來是這麼惹人憐惜及心動,可是,她的勇氣才真的令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悸動。
不過,他絕不會對她動心,他要讓她漂亮的臉上沒有笑容,只有眼淚及痛苦伴她度過下半輩子。
別以為他會冷落她,讓她可以逃開,過着平靜的生活,他要她天天沉溺在肉慾之中,承受他的折磨,每天被仇人強暴一定令她痛不欲生。
突然,紫漾趁他稍微閃神之際,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啊!好痛!該死的女人!」子烈咒罵了一句。
她掙脫了他的箍束,想沖向大門口時,卻被門口站着的一大群人擋住,她被仇恨的目光嚇得倒退了數步。
一雙大手無情的攫住她纖細的雙肩,加重力道按住她,「你想逃到哪裏去?」
「別以為我逃不了,要不是你們人多勢眾,我動彈不得,我絕對會逃給你看!放開我!」紫漾想甩開他的手,討厭極了他口氣中那份不屑及嘲諷的感覺。
「你逃不了的,因為不光是在這庄中,連外面的城鎮也是我的人,他們都知道你,只要你一出現,他們便會發現,然後將你送回我的身邊,我連找都不用找!」
他在她的耳畔低聲的說著,貼靠的身軀引起她心中些微的悸動,子烈滿意的看着她顫抖的身子,她會害怕了!
不一會兒,他卻發現她不是怕得發抖,而是笑得發抖。
他氣怒的將她轉向自己,厲聲的問,「你笑什麼?」
紫漾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她勉強止住笑,故意以帶着嘲諷的語氣說:「我最親愛的相公,別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仇恨我,憑我的美色及善良的心,總會有人幫我逃離你這個暴君的,畢竟,世人都拒絕不了美人的,對不對?」
聞言,他冷笑了一下,「如果他們不怕惹火我的話。」顯然他可愛又愚蠢的妻子不明白他在這個地方擁有絕對的權威。
「會嗎?我不信!」她轉頭環視眾人,看向一個看起來十分和善的丫鬟問着。「小姑娘,如果我想走,你會幫我嗎?」
「不會!」
「不會?你會不會說錯了?其實你心中想說的是,會,對不對?」
「不對!我說的是不會!」
一個簡單又無情的回答傷害了一顆易碎的心,她不敢置信的同時聽見身邊爆出一陣大笑。
她瞪大眼珠子看着身邊大笑不已的臭男人。
「有什麼好笑的?這些都是你的人,根本不公平。」她沒好氣的說著,見他笑得更大聲,氣得索性握住拳頭猛捶着他的胸,「不準笑!」
而此時門口出現一群人,石皓跟在一名老婦人身邊,手中還端着家法。
「這是怎麼回事?」
老婦人開口詢問時,眾人噤若寒蟬的看着她,紫漾注意到身邊男人臉上的笑容也消逝得無影無蹤,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
她是誰?
長得慈眉善目的,不會很兇的模樣,看起來在這個莊裏的地位不低,瞧!連這個暴君一見到她也變得像只小羊乖順。
「義母,你怎麼來了?」
子烈口氣溫柔,教紫漾瞪大了眼,他也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看向老婦人,她發現她在注視她時,眼中交雜着不安及一絲絲的……同情。
同情!?
對!就是這種眼神,只要眼前的老婦人有一點點同情她,那她就有希望逃開這個獨裁者的魔掌,雖然她痛恨當個被人同情的弱者,可是為了保命,她不得不如此做。
尤其是看到石皓手中所謂的家法,那麼粗大的棒子打一下不去掉半條命,那她就是超人!
強迫自己擠出眼淚,她哽啊的哀求着,還跪下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相公。」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厲聲道。
「相公,別打我!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乖乖的!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你不喜歡我開口,我以後絕不開口,別打我好不好?我會乖乖的!」說完,她又流下好幾顆足以讓大家看見的眼淚,活像個可憐無助的小妻子。
她真是佩服自己的演技,如果報名奧斯卡,一定可以得到影后的頭銜的!
「你又在搞什麼把戲?」子烈冷冷的說,這女人一定在耍他,否則怎會一見到義母時又一副他在欺侮她的可憐兮兮模樣。
「你之前的伶牙俐齒呢?別以為有人能救得了你,石皓,拿家法來!」
「是!」
「等一下!」林雲柔持着拐杖緩緩走近仍然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阿烈,放開她!好歹她是個姑娘家,你身為堂堂的男子漢別惹人說話!落個咱們家會欺侮弱女子的恥辱之名。」
「對!對!」紫漾十分贊成的猛點頭,引來子烈一記殺人的目光。
面對義母的輕斥,他目光無懼的看着她,「義母,你該明白她的身分不平常人,而是那狗賊的女兒,我不懂您為何要護着她?」
「我沒護着她,只是,你都已經動用家法了,可見情況十分嚴重,她是做了什麼事能惹火一向冷靜沉穩的你?」林雲柔好奇的問。
哼!義母根本就是在護着她!可惡的妖女,不知使用什麼魔法竟然使一向支持他的義母反對他?
子烈狠狠的瞪着紫漾,像是要把她吃下去,紫漾更是配合他演得更加過火。
她放聲嚎啕大哭,「相公,我好苦啊!我是無辜的啊!那個狗賊……喔!不!我的爹爹在害你的時候,我還沒投胎呢!你不能把帳都算在無辜的我身上啊!」
林雲柔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乾兒子對報仇仍不放棄,還強娶了仇人之女,說是要折磨她來報復湘義傑。
可是,今天一見到湘伊人,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姑娘,水靈靈的大眼中沒有半點壞心眼,見過世面的人都看得出她不是個壞心的女子。
再說,像這樣一朵嬌弱的小花是受不了子烈可怕的仇恨侵襲的。
「阿烈,不准你動用家法!」她命令的說,絕不允許自己心疼的孩子做出以後會後悔。
「義母,您……」他轉頭冷冷的瞪着紫漾,「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打就打,我才不怕呢!」
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但是手卻害怕的緊捉着他的袖子不放,輕抖着表示出她的脆弱及害怕,她不語只是閉上眼抬起頭勇敢的面對他。
一時之間,他被她的勇氣震撼住了,目光不自覺落在她嬌嫩的唇上。
剎那間,他感覺到那兩片性感的嘴唇似邪魅在勾引着他。
在他尚未來得及反應自己做出什麼事時,他已經低下頭狠狠的吻住了她。
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怎麼回事!?
就在他們以為主人會毫不留情的打少夫人時,卻見他給她一個火辣的熱吻!
直到子烈驚覺自己在做什麼時已經來不及了,他猛然推開她,一副視她為毒蛇猛獸的模樣。
「你太過分了!」紫漾又羞又憤的摑了他一巴掌。
啪!極大的巴掌聲令旁觀的眾人狠狠倒抽了一口氣。
子烈一把攫住她,力道大得能折斷她的手腕。
「你竟敢打我!」他眼中蘊藏風暴。
「我不管你有多蠻橫霸道,可是,你不可以這樣羞辱我!我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該死的!」他咆哮了一聲,拉着她便往門口走,紫漾拚命掙扎着。「放開我!你要拉我去哪裏?」
「我要把你關到地牢裏,讓你跟老鼠、蟑螂在一起,我要餓你三天三夜,不准你吃飯、喝水,直到你屈服,說你一輩子不會再反抗我,我才放你出來!」他不顧一路上奴僕詫異的目光,拉着她直往地牢的方向走。
「不要,放開我……」紫漾對他又抓又咬。
翠兒見狀,急忙哭着衝到子烈的面前,「姑爺,求求你饒命啊!這樣小姐會受不了的!」
他投以一記殺人的目光,用足以冰死人的口氣說:「受不了就得控制自己的嘴,敢頂嘴就要受懲罰!」
「阿烈!你——」也跟了過來的林雲柔想開口,卻被子烈打斷。
「義母,我在教妻子相夫教子之道,希望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分寸。」
此時,翠兒又開口,「姑爺,求你放了小姐……」
「住口!你再開口,我連你也一起處理!」他冷冷的說。
「翠兒,別求他,這個沒血、沒眼淚、沒心肝的臭男人,我才不屑求他呢!你也別求他!」紫漾大聲的說。
「真有骨氣啊!」
子烈用儘力氣將撒野的小貓硬拉到地牢前,他狠狠的踹開了門,毫不憐惜的將她踢了進去。
「進去!」
紫漾被他踢倒在地,連痛都來不及叫,便被他鎖在地牢中。
她衝到門口,氣急敗壞的瞪着門外面無表情的子烈。
「此仇不共戴天,等我有一天出來——呃!不!你有種就別放我出來,我會要你後悔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
但是,他只是冷笑的瞪着她,然後不理會的轉身向圍觀的人宣佈。
「不準任何人給她送吃的,也不準任何人放走她,否則我會給他最嚴厲的懲罰,知道了嗎?」
「是!」
眾奴僕全都回答了,只有翠兒沒吭聲。
「翠兒,你聽到了嗎?」子烈冷冽的語氣嚇得她只能哭泣的點點頭。
「阿烈,你這樣子太殘忍了,她會受不了的。」
林雲柔看不過去想插手,卻被子烈阻止。
「義母,您累了,我叫人送您回房。翠兒,你送老夫人回房!」
「可是,小姐……」她在他兇狠的目光下屈服了,輕點着頭,「是。」
「阿烈,你……唉!不管你了!」林雲柔無奈的轉身讓翠兒扶着她回房。
「你們也各自幹活去!」命令一下,眾人陸陸續續走了出去。
地牢內只剩下他和紫漾兩個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紫漾在心中嘆了口氣。眼前這荒唐的一切顯然再真實不過了,沒有人會相信她是呂紫漾而不是湘伊人。
子烈站在門外,臉上不再是面無表情,反而帶着一絲小孩子惡作劇的邪惡笑容。
「到最後,仍然是我贏!」
紫漾冷哼一聲,「我只是屈服在暴力之下,可不是對你心服口服!」
「好!那你就關在這裏,哪一天想通了,我就哪一天放你出來。」
「好啊,反正我在這裏可以不用受到你的騷擾,我最高興了!」
「是嗎?」
他的眉毛微微上揚,嘴角邪惡的微微扯動,光是這樣一個動作就比他對自己大吼大叫還來得恐怖了,紫漾頓覺毛骨悚然。
「你這表情很噁心!」她厭惡的說。
他的臉色一沉,嗤笑道:「噁心嗎?那很好,別忘了,我這個令你噁心的人可是會每天來騷擾你的,別以為我會就此放過你,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對你做了一整晚,以後每天每夜也就不足為奇了,不是嗎?」
「我不是你泄慾的工具!」她咬牙切齒的說。
他仰起頭大笑着,「我當你是就行了!」
說完,他無情的轉身離開,只留下氣得直發抖的紫漾。
「變態!大變態!色情狂!大色狼!不要臉的男人!放我出去!」
她只能像只被困住的野獸大聲叫罵著,直到聲嘶力竭仍沒有人理會她。
「老天爺,你這是開什麼玩笑啊!讓我落在這麼一個大暴君手中,還不能證明自己不是那個苦命女,天啊!是不是報應啊?」她趴在地上痛哭着。
說到報應,她猛然坐起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概是我連續甩掉十個追我的男人,所以老天爺在懲罰我!」她越想越有可能。
紫漾驀然止住了哭聲,悲觀一向不適合她的個性。
她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地上只有一堆柔軟的茅草,她選了一個舒服的地方躺下,閉上眼睛,決定要將那個臭男人丟出腦海·
先好好睡上一覺再說吧!然後再想辦法回到二十一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