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換作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遇到這種事,哪還能厚顏無恥的求他收回成命呢?
任何一個有尊嚴的女人,絕對、絕對會立即同意分手,就像她當初做的那樣!
之後,她知道他後悔了,但是他不願意向她道歉,不願意來求她回去。
一個男人明知道做錯了卻不願意低頭,她要是不給他點教訓,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他,日後苦的是她自己。
她還沒想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不過,她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
如果他愛她,就像她愛他一樣,那麼他會懂的。
歐陽定邦會懂得,方香寧不是個用錢就可以收買的女人,她是個需要以真心相待的女人!
既然都來到紐約了,她決定拋開那些惱人的事,優閑的享受這多出來的兩天假期。
到處閑晃了一整個白天,她的電話沒響起半聲。
一開始她還想,這樣也好,難得的假期不要有人打擾。
四、五個小時過後,她開始擔心歐陽定邦,不過,她立即打消這念頭。
歐陽定邦來紐約的次數,比她去高雄的次數還要多,若說誰真的有可能遇上危險,那一定是她,不是別人。
夜幕低垂時分,她逛得也有些累了,決定隨便買些東西回飯店吃,然後看看電視、洗洗澡,就上床睡覺。
當她回到飯店大門口時,注意到服務生全部在門口站成一列,每個人手中都拿了一朵長梗紅玫瑰,只要是女性走入,立即送上一朵。
她看了覺得新奇,也跟着走上前去。
果不其然,她也收到一朵美麗的玫瑰,同時,樂隊出現在大廳,開始演奏她熟悉卻記不起名字的音樂。
然後一個美麗的女歌手從中庭的樓梯走下來,口中唱道——
「有些人,是為財富而活;有些人,只為了名聲而活;有些人,是為了權力而活;有些人,只是為了遊戲人間。有些人,認為物質可以解釋一切,我也曾經如此,但是那種生活只是充滿了膚淺的事物。有些人什麼都要,但是,如果不是你,如果我得不到你,我什麼都不要。有些人要鑽石戒指,有些人什麼都要,但是,如果我沒有你,什麼事都不重要。」
這時候,她看到樂隊站成兩列,歐陽定邦就站在正中央,慢慢的朝她走來。
方香寧訝異得說不出話,心中隱約明白,這些花、這首歌,都是他為她準備的。
歐陽定邦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單膝跪下,掏出一隻上頭系了白色緞帶的淡藍色紙盒。
當他做出這舉動,開始有人鼓掌、吹口哨。
方香寧頓時不曉得該怎麼響應,原本應該往前踏的步伐,卻慢慢的往後挪移。
「香寧,如果你想跑,你就跑,我不會阻止你。」歐陽定邦說。
他這麼一說,她反倒停止後退,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
「我要是真的跑了,你臉可就丟大了。你弄了這麼大的陣仗,明天一定會上報紙的,這事要是傳回國內,你可是從國外丟臉丟回家去了。」
「那不重要。」
聽到他的回答,她訝異得說不出話。
如果他搞出這麼大的排場,還不夠讓她吃驚的話,他現在說的話絕對已經達到效果了。
「不重要?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意識到有這個可能,她急忙走上前,伸手貼着他的額頭,喃喃自語:「怪了,沒發燒啊。」
她這舉動讓歐陽定邦忍俊不禁。
「你笑什麼?」
「香寧,剛才那首歌,你聽清楚了嗎?」
「我當然知道,那首歌叫如果我沒有你。」
「那你知道我選那首歌的意思嗎?」
她的心糾結在一起,差點停止跳動。
他說的話,是她想的意思嗎?
這時,她聽到他用五音不全的聲音唱了起來——
「有些人什麼都要,但是,如果不是你,如果我得不到你,我什麼都不要。有些人要鑽石戒指,有些人什麼都要,但是,如果我沒有你,什麼事都不重要。」
如果她單聽他唱歌,一定會笑出來。
可是,為什麼現在她一點想笑的感覺都沒有?
為什麼她感動得眼淚流個不停,怎麼擦也擦不完?
「這些日子以來,我明白一件事,如果沒有你,如果我得不到你的心,那麼這世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老天!為什麼之前她聽到這首歌時,一點感動都沒有?為什麼他才念了幾句、拿來用了幾句,她卻感動得想撲進他懷裏?
他打開紙盒,取出裏頭璀璨耀眼的戒指,放在手心。
「我不會說情話,因為我從來不需要說;我也不會說甜言蜜語來討你歡心,因為我知道你要的不是這個。但是,我能給你一顆代表永恆的戒指,它代表我的心意,永遠不變。」
方香寧不認為自己往後的日子裏,能聽到比現在更令她感動的愛的表白了。
以前她總認為鑽石廣告都是在對女人洗腦,認為用鑽石來形容愛情是再蠢不過了。
可是當他用鑽石來證明自己的心意時,她的心彷佛被融化了,那原本只是冷冰冰的礦石,在他用愛情包裹下,竟然是如此的燦爛、耀眼,美得讓她完全無法言語。
「我已經認定我的未來一定要有你的參與,現在,你願意答應我的求婚,嫁給我,成為歐陽太太嗎?」
此時此刻,方香寧怎麼會有拒絕他的能力呢?
終於,她頷首同意。
【第九章】
在方香寧同意了歐陽定邦的求婚後,他立即辦了退房手續,搭上他能訂得到的最近一班飛往拉斯韋加斯的機票,帶着她直奔賭城。
在飛機上,她問:「你幹嘛這麼急着結婚?」
「我怕你回到台灣后不認帳,當然得造成既定事實,在台灣我們雖然還不是夫妻,但是在美國我們兩人的婚姻絕對是合法的。」
「我看起來像是會反悔的人嗎?」
「是不像,只是我會擔心。」
自從歐陽定邦選擇誠實面對自己的感覺后,他不再逞強,不再堅持面子與尊嚴的問題,也不再在她面前隱藏自己脆弱的一面,以及對她患得患失的心態。
當他們抵達拉斯維加斯,便決定舉行一場傳統婚禮。
有樂隊、花童,還有牧師證婚。
方香寧頭戴花圈,手裏捧着一束新娘捧花,與穿着筆挺西裝的歐陽定邦站在神壇前,在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牧師面前,許下互愛、互信、互敬的誓言后,各自在結婚證書上籤下名字。
春風得意的歐陽定邦忍不住要將新婚的喜悅傳達給全世界知道,這時候,他選擇打電話通知殷日向。
電話接通后,傳來的是殷日向連聲的詛咒。
「是哪個白痴,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擾人清夢!」
歐陽定邦一點都不在意,畢竟他現在心情很好。
「日向,是我。」
「定邦?你不是到美國出差嗎?已經回來了?」
「不,我在拉斯韋加斯。」
「你沒事跑到那裏去幹什麼?」
「我來這裏當然有事,而且是我的終身大事。」
「終身大事?!」
就算原本還有幾隻瞌睡蟲在作祟,殷日向也馬上就清醒過來。
「定邦,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給我好好的解釋一下。」
「我和香寧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