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沈莎莎大概貼在浴室門板上發獃了有五分鐘之久,這才在厲凡剛縈繞不去的笑聲中羞憤地回過神。

區區兩小顆荷包蛋?!

這無恥的痞子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他什麼都沒看見?沈莎莎咬住浴巾一角,氣得在原地跺腳。

「荷包蛋也是蛋啊,將來生了孩子還是可以哺乳的嘛!幹嘛這麼瞧不起人?」沈莎莎感覺被重重傷害了,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不長進的胸部,哀怨地喃喃自語。

將蓮蓬頭的水量開到最大,沈莎莎藉由熱水不斷沖刷,試圖洗凈厲凡剛留在她腦海中,取笑意味明顯的笑聲和言語。

沈莎莎難過地自言自語:「唉!這下子還要不要做人啊?被看光光了……而且還被取笑!荷包蛋已經夠慘了,他竟然還說『區區兩小顆荷包蛋』?!荷包蛋就荷包蛋,幹嘛還分大小?莫名其妙!

哼!大不了不幹就是了,廉價賓館還能住上一陣子,等到秀秀回國后我就得救了,我幹嘛要待在這兒自取其辱?」沈莎莎突然抬起頭悲憤地喊着。

小祖明凄厲的哭聲縈繞在耳邊,可愛的小臉蛋更在眼前揮之不去。不過相處了十來分鐘,沈莎莎卻莫名其妙地對這個小嬰孩有了不舍之情。

「當個孤兒已經夠可憐了,那個痞子叔叔一定不會好好照顧他的……不行,我不能在這時候背棄他,至少不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離開!」沈莎莎心境一轉,又是一個新的念頭出現。

「好吧!反正他都發誓一定會忘記這一切了,我幹嘛這麼耿耿於懷?又不是被看光了就得下嫁,頂多就是損失尊嚴罷了!這年頭面子值多少錢?先顧全了肚子再說!」

就在不間斷的自言自語中,沈莎莎恢復了信心,決定不將這起意外放在心上。

快速拭凈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挺起胸脯,沈莎莎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像是自我催眠,又像是自我鼓舞地說:「做人就是要抬頭挺胸。荷包蛋也是胸部嘛!害羞自卑什麼,對吧?加油、加油、加油!」

穿上一件寬大到分辨不出胸部大小的白色襯衫,套上合身的小直筒牛仔褲,再將濕漉漉的長發高高束起,瘦小的沈莎莎在沐浴過後,別有一番颯爽的女性英姿。

她滿意地看着鏡中顯得中性的自己,然後離開房間找厲凡剛去。

走向書房的途中,沈莎莎預先設想了各種可能性。

沈莎莎啊沈莎莎!面對任何不合理的要求,絕對不能軟弱退縮!一定要捍衛自己的權益和尊嚴!沈莎莎反覆地這麼告訴自己。

吃虧上當了太久,沈莎莎終於有點保護自己的念頭。

她不知道厲凡剛要跟她談什麼,也不太介意談話內容,但是基於適才那場恐怖的意外,沈莎莎心裏升起了一條警戒線。

畢竟,這年頭的變態、色狼好像都不太挑食,只要是個女的,不論胸部大小、姿色為何,通通照單全收!

沈莎莎與厲凡剛是初次見面,誰知道這個帥氣多金的男子,是不是另一個社會敗類呢?會不會對自詡為幼兒體型的她有奇特的遐想呢?變態、色狼無所不在,防不勝防啊!

帶着滿腦子胡思亂想,沈莎莎略微緊張地敲了敲書房大門。

厲凡剛喊了聲「請進」,隨即又專註在手中的檔案夾里,連正眼也沒多瞧沈莎莎一眼。

這是間寬敞的書房,四周有整齊的書牆,書桌後方那一整面的挑高落地窗,除了可以看見別墅後花園的景貌,更可以將山腳下的台北市全景,完整地納入眼帘。

沈莎莎刻意站在書房正中央靠門邊的位置,以防要是有個萬一可以奪門而出。她捺着性子等候,並且好奇地遠眺窗外的景色。

這是一間多麼豪華壯麗的宅子啊!唉,真是有錢人!沈莎莎打從心底讚佩。

雖然她樂天知命,從不以自己寒傖的孤兒出身為恥,但親眼目睹另一個奢華世界的景況,心裏仍是充滿着大開眼界的驚奇。

厲凡剛從繁雜的業務簡報中抬起頭,偷眼欣賞着沐浴過後,全身散發著清新氣息的沈莎莎。

沈莎莎的裝扮,看來是刻意遮掩住自己的女性特徵。雖然最能明顯表達出女性特質的那個部位,在沈莎莎身上本來就不十分特出,但她纖麗有致的骨架,以及清秀可人的面貌,仍是那麼清楚地傳達出,沈莎莎是個合格的美麗女子。

這個無意間闖進他生活中的年輕女孩,跟他以往經驗過的各類女子是那麼的不一樣。或許成長背景的差異、生命經歷的相左,果真是造就一個人個性與行為模式的主要區別所在吧!

由於出身豪門,厲凡剛所交往的女子,不是同為富豪之後,便是名門淑媛,每個女人的外在與內在都經過刻意的修飾雕琢,沒有一個像沈莎莎這麼質樸自然,連妝都化不好似的。

沈莎莎雖然沒有讓人驚艷的不俗之姿,卻反而因為那股沒有經過遮掩加工的自然之美,引起厲凡剛一探究竟的興趣。因為這個女子太不同了!

厲凡剛是個見獵心喜的情場獵人,從來不理會「好兔不吃窩邊草」這樣的荒謬理論,雖然不熱中談戀愛,但凡讓他感興趣的各式優質美女,無一不成了他在男女關係中的收藏品。

然而,即便他對沈莎莎感到好奇與前所未有的新鮮,卻絲毫沒有貿然躁動的念頭。像這樣遠遠地欣賞着,厲凡剛也覺得開心極了。

這樣的感覺實在太不同了!厲凡剛的心底也意識到自己面對沈莎莎時的異樣,一時之間心情竟有點焦躁。他一向不喜歡自己對某個女人太特別。

「咳嗯。」厲凡剛刻意輕聲一咳,藉以轉移自己詭異的心思,也藉以喚起沈莎莎的注意。

沈莎莎緩緩地拉回自己飄遠了的視線與思緒,與厲凡剛四目相望。她嚴謹而生分地說:「打擾您了。不知道厲先生有什麼指示?」

「坐吧!別這麼客套,我不興主僕之分那一套,你別以厲家的仆佣自居。就把我當作你老闆那樣說話就行了,OK?」厲凡剛拋開手中的卷宗,疲倦地揉揉眉心。

沈莎莎知道他說的不是客套話。打從兩人上午第一次見面,厲凡剛就不曾在她面前對陳媽等人擺過架子;更不會自己跑到她房裏找人,大可請下人傳喚她。

沈莎莎在厲凡剛身上看見的,僅僅只是身為一個僱主的貴氣。但是,她可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應徵的保母是仆佣啊!

「厲先生,我從沒把自己想成是厲家的傭人,只是把您當成僱主那樣尊敬您罷了。我沒客套,真的。」沈莎莎不卑不亢地回答,神情中隱約還有不自在。

厲凡剛有趣地挑動眉毛,發覺沈莎莎白皙的臉上有着灼燒的隱隱紅霞。他心裏清楚,這是因為沈莎莎顯然還在意剛剛春光外泄的意外。

「那麼,就先過來坐下吧!你站得那麼遠,我們怎麼談話呢?」厲凡剛起身離開書桌,轉而在舒適的沙發入座,並以眼神邀請沈莎莎加入他的行列。

沈莎莎猶豫了一會兒,在厲凡剛對面坐下,深呼吸幾次之後,謹慎地開口:「不知道厲先生有什麼事要跟我談?」

「其實也沒什麼。」厲凡剛故意挪動身軀,傾身向前。

這個舉動太有威脅感了!

沈莎莎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往後埋進沙發里,神情警戒地看着他。「那……厲先生到底要談些什麼?」

瞧她盡繞着同個話題轉,很顯然,她的思考邏輯開始打結了。

厲凡剛調皮地笑了笑,打趣道:「當然是正經事啰!難不成我特意找你到書房來調情嗎?那樣太快了,我可不習慣呢!」

沈莎莎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厲先生,這個笑話,很、冷!」

厲凡剛無趣地聳聳肩,明白了她是個非常潔身自愛的女子。通常,沒幾個女人會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我剛剛突然想到,還沒跟你討論休假的時間。」厲凡剛往後躺靠在沙發上,神態自若。

「月休只有四天,跟一般上班族周休二日不同。這個我知道。」原來是這種小事,犯得着闖進她房裏嗎?沈莎莎在心底咕噥。

「但是,我又覺得一個月只休四天假有點不合理。照顧孩子很費心力,壓力也很大。所以,我想我有必要多給你一些私人的休閑時間。你一個月將有八天的休假日,任職滿一年也會額外多出七天特休,我想,這是比較合理的作法。」厲凡剛體恤地提出他的想法。

沈莎莎對於厲凡剛的慷慨大方有點出乎意料,當下稍微原諒了他闖進浴室一覽春光的錯。她感激地點頭道謝:「謝謝你,厲先生。你真是個體恤員工的好老闆!那麼,我的月薪也應該少算一些,這樣才公平!」

厲凡剛洒脫地一笑,那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不用!保母是個很辛苦的工作,這是你應得的。何況我也懶得重新算薪水,就這樣說定了!至於休假時間,你可以自己排定,只要事先跟陳媽說一聲,讓她安排接手的人即可,要連休幾日也是可以。」

沈莎莎差點就要跪下來謝恩了!她真的沒想到,老天爺竟會讓她找到條件這麼優渥的工作。在厲家擔任全職保母,一點也不比在外頭當個上班族差到哪兒去,工作環境和性質反而還單純多了。

「謝謝你!厲先生,我真的很感激你。」沈莎莎神情愉悅,先前的彆扭也不見了,燦爛的笑臉對着厲凡剛綻放。

厲凡剛有些出神地瞧着她的笑,一時之間也沒啥反應,只是貪婪地瞧着。他心裏想:怎麼從前都沒發現,女孩子的素顏看起來這麼乾淨舒服?

沈莎莎見他沒反應,一張瓜子臉笑得有些僵,於是她尷尬地收起笑容,站起身恭敬地說道:「那,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告退了。」

厲凡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看着她的背影,依舊出神。

突然,也不知為了什麼,厲凡剛朝着沈莎莎的背影說:「其實,你不需要刻意穿寬鬆的襯衫……」

沈莎莎疑惑地回過頭,剛好攫住厲凡剛戲謔而可惡的笑容,還有他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脫口而出,再度讓人自信心嚴重受挫的玩笑話。「說真的,那兩顆小小的荷包蛋,形狀很優美,你真的不需要感到自卑……」

沈莎莎沒聽完厲凡剛的話,她怒氣衝天地摔上大門。

儘管她的舉動是如此地不禮貌,厲凡剛還是開心得哈哈大笑。

彷彿惹她生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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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莎莎將小祖明照顧得很好,看來,她對照顧小嬰孩是真的很有一套。

短短几天,小祖明的身子骨健壯許多,不再傷風感冒,就連常見的腸胃脹氣也不太發作了,整個人看來白胖許多。

厲家上下,包括厲凡剛和陳媽等人,甚至是遠在海外的厲家兩老,都覺得放心不少。

小祖明因為沈莎莎的悉心照顧,變得活潑好動、討人喜歡,可愛白凈的模樣,跟先前總是號哭不安的憂鬱娃娃簡直有天壤之別。厲家的下人們忙完工作后,最喜歡晃到嬰兒房來逗逗可愛的小主人。

就連不太喜歡親近小孩的厲凡剛,偶爾也會踏進嬰兒房抱着小祖明逗弄一番。

當然,出言逗弄沈莎莎,讓她氣得跳腳,也是厲凡剛最近發現的樂趣之一,而且還有點樂此不疲。

「莎莎,你知不知道古人都怎麼稱呼保母?」在很短的時間內,厲凡剛就改口不再喊她沈小姐,而是跟着其他下人喊她的名字。

沈莎莎不動聲色地斜睨了抱着小祖明的厲凡剛一眼,她知道,這個喜歡逗她生氣的無聊老闆,恐怕又要說很難笑的笑話了。

「厲先生,請恕我笨拙,不知道那些死人是怎麼過日子的。」沈莎莎並不像厲家其他下人一樣喊他少爺。

厲凡剛不在乎她口氣中的不耐煩,反而更興緻勃勃。他將小祖明高高舉起,開心地看着笑得流口水的小娃娃。「奶娘。以前古人都是這麼稱呼保母的!我是昨天看清裝連續劇才發現的,有趣吧?」

哪裏有趣?笑點在哪兒?沈莎莎一點也不覺得這有啥有趣。「很有趣嗎?我一點也不覺得。」

沈莎莎轉身拾起散了一地的玩具,忍住打哈欠的衝動。

「很有趣啊!」厲凡剛見她不理自己,乾脆抱着小祖明晃到沈莎莎面前,蹲低身子盯着她說:「照這麼看來,你要是活在古代,根本沒辦法勝任保母這個工作,搞不好還沒資格當人家的娘!奶娘……有奶便是娘,你……應該不夠資格吧?」

沈莎莎真的很想拿小祖明的狗狗玩偶狠K厲凡剛的頭。

但是,她忍住了。

一來,厲凡剛即使可惡,也還是她的衣食父母,得罪不得。

再者,在孩子面前,不宜有此不良示範。

所以,沈莎莎痛苦地壓抑自己滿腔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對厲凡剛扯了一下嘴角。「嗯,很有趣的說法。」

厲凡剛失望地看看沈莎莎一點也沒發火的舉止反應,抱着小祖明轉圈圈玩,口裏還是不留情地說道:「依我看,你應該多吃點補品。像是什麼青木瓜燉排骨、豬腳燉花生之類的,聽說對胸部發育有很大的幫助!這樣一來,小祖明依偎在你懷裏時,才有點福利啊!你說是不是啊,小祖明?」

沈莎莎感覺腦神經頓時斷裂了十來根,清脆的「啪啪」聲不斷從心底傳來……孰可忍、孰不可忍!士可殺、不可辱!

「厲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兩顆小小的荷包蛋這麼感興趣,『它們』是哪兒冒犯了你,還是哪兒特別引起你的關愛?但是我還是謝謝你的『好意』和建議。」沈莎莎差點扭斷狗狗玩偶的脖子。

深呼吸一口氣,沈莎莎滔滔不絕地說道:「青木瓜燉排骨,湯頭清醇甘美,非常好喝,據說對於豐胸有絕佳的效果,但是對我並不見效。除了青木瓜燉排骨,據說每天喝一杯豆漿加生雞蛋也很有用,但對我來說還是失效。還有,豬腳燉花生是產婦用來發奶的,不太適用在我的情況上,厲先生可別搞錯了。至於小祖明的福利嘛……他現在還非常清純可愛,我相信小祖明一點也不會在意我這兩顆小小的荷包蛋,躺起來有多麼不舒適……」

又喘了一口氣,沈莎莎鼓起勇氣吼道:「所以,請你別再這麼費事地討論我的荷包蛋了,OK?『它們』就是這麼不長進,你滿意了吧?」

啊哈!終於來了。厲凡剛開心地看着發火的沈莎莎,嘴角不由自主彎成一個大大的弧度。

他就是喜歡沈莎莎生氣時充滿活力與朝氣的模樣!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用這樣的態度跟語氣對他說話,這真是有趣極了。

「哦?原來這些秘方你都知道,甚至還試過啊?算我雞婆多事了。」厲凡剛得意地對她開心笑着。

「你現在才知道自己雞婆,會不會太晚了?」沈莎莎瞪着厲凡剛,非常不理解為什麼她的老闆這麼窮極無聊,老關注她的身材?

厲凡剛笑得更開心了。「我說過我是個好老闆。對了,你的腿非常美麗,這彌補了你胸部很小的缺憾。上天是公平的,你千萬別太自卑,要學着與自己的缺點相處,並欣賞自己的優點,了嗎?」

啊、啊、啊、啊、啊——沈莎莎在心底無聲地、憤怒地吶喊着,感覺腦神經又斷了數根。

沈莎莎咬牙切齒地說:「我一直都很能接受自己的缺點,並且很懂得欣賞自己的優點。真是謝、謝、你!」

「嗯,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是個深切了解自己的人,有你這樣的員工,真是我的福氣啊!」厲凡剛開心異常地對着沈莎莎咧嘴而笑。

沉默了幾分鐘以整理被擾亂的心情后,她嘆了口氣,無奈地從厲凡剛手中接過小祖明,並且下了驅逐令。「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吧!厲先生,如果沒什麼事,可以請你先出去嗎?」

「為什麼?我想多陪陪小祖明啊!」他想也不想地拒絕。

沈莎莎的耐心用罄,幾乎是低吼着說道:「小祖明該換尿片了,難道厲先生想留下來『聞香』不成?」

「『聞香』就不必了,可是,我還滿想留下來陪你聊天,你不覺得整天對着一個嬰兒,有點無聊嗎?何況剛剛那個話題,我很有興趣耶!」厲凡剛似乎也只有在沈莎莎面前,才會這麼極盡能事地耍寶、耍賴、耍無聊了。

「不、必、了!」沈莎莎沒啥形象地怒聲吼道,但又擔心小祖明被她嚇壞,隨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騰出一隻手順了順凌亂的髮絲,以比較溫和的口吻說:「厲先生真的不需要浪費時間陪我聊天,真的。」

厲凡剛當然明白自己現在多麼惹沈莎莎討厭,偏偏在心裏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耗上,於是他故做不解地問:「為什麼不需要呢?我現在剛好很有空呢!」

幾乎要被厲凡剛逼瘋的沈莎莎,終於失去耐性與自制能力,吼出長久以來的心聲:「因為你的嘴巴比小祖明的大便還臭!我不想、不要、不願繼續跟你聊天,這樣行了嗎?」

厲凡剛的嘴巴跟眼睛同時張大成一個O型,望着沈莎莎久久無法自已。

沈莎莎也被自己的衝動嚇呆了,抱着小祖明怔愣地望着厲凡剛不能成言。

天哪!我竟然這麼誠實地說出我的心聲?這下慘了,老闆鐵定會fire我……沈莎莎慌亂地想。

兩人對視了幾分鐘,厲凡剛出人意表地對沈莎莎微笑。「莎莎啊,看來你還不夠了解我,我的嘴巴一點也不臭,只是壞了點……」

沒有任何預警,厲凡剛一把將沈莎莎連同小祖明一塊扯進懷裏,然後給了沈莎莎一個作夢也沒想到的「教訓」——

一個扎紮實實、真真切切的熱吻!

這……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有溫溫、熱熱又軟軟的東西在我的嘴巴里?老闆這是在幹嘛?

噢……天哪!他的舌頭在我的嘴裏,噢……他、他、他……他竟然吻我?!

當沈莎莎意識到厲凡剛正熱情的親吻她時,一種說不上噁心,卻讓人渾身癱軟的感覺,緊緊攫住她的所有知覺,慌亂的情緒沸騰到頂點。

直到小祖明被夾在兩人間,煩躁地發出抗議的吼叫聲,並以小小的雙手試圖推開緊緊擁在一起的兩人時,厲凡剛終於放開沈莎莎。

他神態自若地往後退一步,以一種挑釁的姿態,雙臂環胸地凝視她,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樣?我的嘴巴不臭吧?還有,我剛剛又發現你另一個優點……你的嘴唇很柔軟,嘗起來有種蜜糖的甜味,滿迷人的。」

沈莎莎卻聽而未聞,只是輕撫着柔軟的嘴唇。

過程中始終沒閉上的大眼睛,因為酸澀而眨了眨,不知道打哪來的苦楚化作淚水,開始滴滴答答地靜靜流淌,濕了她白皙的臉頰和衣襟。

始終抱着好玩、有趣心態的厲凡剛,見到沈莎莎這副傷心得很認真的模樣,才慌了起來,連忙伸出大手為她輕輕拭去淚水。「欸,你別哭啊……我、我覺得逗你很有趣,我、我是跟你鬧着玩的,絕不是存心要佔你便宜。你別哭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莎莎對不起、對不起……」

沈莎莎憤怒地揮開厲凡剛的手,將整張臉埋進包着小祖明的毛毯中,傷心地哭了起來。「對你來說是有趣、是鬧着玩,可是……這是我的初吻,我準備留給真心所愛的人的初吻!像你這樣不把別人的感覺當一回事的人,真的很差勁!」

說完這番話后,沈莎莎抬起頭恨恨地看看他,然後抱着小祖明快步往嬰兒房外走去,再也不願朝厲凡剛看上一眼。

厲凡剛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無法開口。

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厲凡剛只覺得心裏湧出一陣又一陣的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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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你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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