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楚雲,我覺得皇上這回的做法挺奇怪的。”謀士張光亮揮動羽扇,喝着清茶,慢條斯理地說。
“先生覺得皇上的做法何處怪異?”岳楚雲問。
“禁軍乃京師皇上的軍隊,年前才剛將你從拒馬河調回開封;不過才經過一年三個月,又派你到薊州來伐遼。按照皇上對將軍原來的期許,應該希望將軍留在開封戍守京城才是。”張光亮以羽扇輕拍將軍案頭,替岳楚雲抱不平。
“張先生言重了,聖上既作此決定自有他的理由,如何運籌帷幄自有聖上的用意;我只是一介武夫,充其量也不過是天子手上的一顆棋子,實在不能有太多意見。”
岳楚雲認為,只要一天在朝做事,則一天不能不服從。
“將軍太委屈了。”張光亮護主心切,直言不諱。
“一點也不委屈,聖上已經對我很厚愛了,我能有今天全靠大家幫忙。”岳楚雲一點也不敢居功,反而認為自己之所以坐上將軍的位置全是下屬的功勞。
“將軍可知接下來的幾場陣仗將是吃力不討好之戰?”謀士張光亮花了三日的時間研究戰局,發現步步險棋,對大宋來說十分不利。
“是的,自從宋金聯盟之後,金攻破遼中京,天祚帝逃往漠北——整個局勢混沌不明。”這整個戰局真是令人憂心不已。
“將軍是否要與童大人商議一下?”張光亮建議。
“恐怕用處不大。日前我已用飛鴿傳書告訴童大人,想與他共議軍機,對方回說身體微恙,不便遠行也不便見客。”他很清楚童貫只是託病不願進一步商議。
“既是如此,將軍毋庸再說什麼了。”張光亮為大宋有如此多的庸官,感到十分痛心。
“惟今之計,只能靠老天垂憐了。”張光亮無奈地苦笑道,既然盡了人事,那就只能聽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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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宋遼兩軍對戰。
岳楚雲的軍隊本來險勝遼軍,后因友軍被遼軍擊沒,主將亦因此被俘。岳楚雲義不容辭地伸出援手,只身前往敵營營救。人是救了回來,不過因敵軍人數實在太多,岳楚雲越過遼軍險要關卡時,中了敵軍以毒藥燒在箭頭的毒箭,他忍着痛楚,一路奔回宋營。
風野恰巧負責守營外崗哨,見狀,急忙扶着岳將軍下馬。
“我受傷的消息絕不能泄露出去,以免影響土氣;只要告訴各位兄弟們,友軍將領已被救回,並且安全送回友軍營地;其他勿再多說。我中了遼軍沾上毒液的箭矢,你替我去請張先生過來。”岳楚云為了不想讓士兵們因他的傷而軍心渙散,忍痛從營外走進營帳,哪知平日只需短短時間的路程,今日走來卻是艱苦萬分。
風野急速地請了張光亮到將軍營帳,他協助岳楚雲脫下了鎖子甲,解開戰袍后,看見穿入右邊肋骨下方的箭,他的雙眉立即攏成一座小山峰,看來將軍的傷勢十分不樂觀。
“先生可認得這箭上的毒?”岳楚雲一看他的臉色心知不妙。
“這毒是百毒之王——椎心蝕骨粉,三日內若不能服下特製的解藥,恐怕性命不保。”張謀士搖頭嘆氣,為將軍的性命深感煩憂。
“解藥何處有?”風野也嗅出了危機。
“解藥十分難尋。”張謀士輕捋鬍鬚困難地說。
“何人有椎心蝕骨粉的解藥?”風野又問。
“恐怕解鈴還需系鈴人。”謀士不樂觀地回答。
“這麼說只有遼人才有?”風野心想,岳將軍是被遼軍所傷,解藥自然是只有遼軍才有。
“張先生,不知您是否知道藥方,我們可以自己調配。”這總比潛入敵營安全多了。
“椎心蝕骨粉解藥的藥方只有製藥者才擁有,那本來就是外族的毒藥,早年只有在西北地方被發現用來毒害仇人,所以解藥也只有持有此毒之人才擁有。”張光亮曾針對恩師的《百毒畫冊文字詳略》一書中所列的毒物詳細研究過,如今只有期待奇迹發生。
“這次將軍出征所遇的對手,先生可知道是誰?”
“遼國的將帥郭藥師。”張光亮相信,惟有郭藥師身上才有此解藥。
“與他可有商量餘地?”風野簡直是異想天開。
“兩軍對峙本就想拼個你死我活,現在我方將軍僅存半條命,對方豈有大發慈悲的可能?來!幫我將刺入骨肉的箭矢拔出,我來升火烤匕首,你去找壇酒來,不準任何閑雜人等靠近此處。”張光亮迅速發號施令。
岳楚雲在回來不久后即陷入昏迷,身體發燙。
風野銜令立刻鑽回自己休息的營帳,左右手各抱一壇烈酒,這烈酒可是他從開封帶來的,他一直捨不得喝。
他急急地往將軍營帳走去。
此時,偷溜出營帳的閑閑見風野行色匆匆,懷裏還抱着酒,她十分不解地扯開嗓子喊着:“阿風、阿風,等等我。”
風野回頭一見是閑閑,放緩跑步的速度,但並未停下腳步。
“阿風,你要躲到哪兒去喝酒?我也要去。”好不容易追上風野的閑閑微喘着氣說。
“我不是要喝酒,我是要送酒到將軍的營帳去。”風野壓低嗓子說著。
“將軍要喝酒?”閑閑跟着風野小跑步。
“不是,是……將軍受傷了。”風野把事情始末,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什麼?!椎心蝕骨粉?”閑閑曾經聽祖師爺提過這種毒,中毒者若三日內不服下解藥,定會魂歸西天。
她突然間好像缺了氧,沒法順暢呼吸,她的恩人岳楚雲就要這樣死去了?不!她不要他死,她不准他死,他不能死!
她跟着風野進了營帳,張光亮見風野身後跟着一名女子,先是皺眉,正要開口斥責,閑閑即先聲奪人:“先生,請容我冒昧不請自來,我和風野是很好的朋友,懂得一些醫術,想看看能不能略盡綿薄之力,能否對將軍有所助益。”
閑閑逕自走近岳楚雲的床榻,未經過謀士的同意,她心急地用手探了探岳將軍的皮膚,想試試他的溫度。
“糟糕,好燙!得先用冰泉水冷敷。阿風,麻煩你去打些泉水來,愈冰涼愈好,這裏有我和張先生照顧。”
一刻鐘后——
風野提了兩桶冰泉水進來時,閑閑和張光亮已將岳楚雲的傷口完全清理乾淨,也縫合了。
“張先生、阿風,麻煩你們用泉水不斷地替岳將軍抹擦身體,我出去三五個時辰就回來。對了,能不能請張先生給我一張通行令,讓我順利出營?”
“你要出營?”風野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呃……我要去找郭藥師,請他把解藥交出來。”
張光亮打量着這名與眾不同的美少女,瞧她似乎對取解藥十分有把握,事到如今,也只有讓她試一試了。
他遂將自己的通行令牌交給閑閑,囑咐她速去速回。
風野追了出去,攔在閑閑面前,“你想用什麼方法說服郭藥師?”
“我沒打算說服他,那根本浪費唇舌。”閑閑往營地四周張望,“你的馬借我一用,我騎馬去,方便些。”
“你不打算說服他,難不成要用偷的?”風野牽出他的座騎“食駒”,安撫好馬兒的情緒后,將它交給閑閑。
閑閑一躍而上,一臉的堅決,一副準備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的模樣,無論多麼困難,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偷,是萬無一失的方法,我要救的人是岳將軍,我不會讓岳將軍死的。”閑閑說完此話,遂馳騁而去。
風野體察出閑閑的不尋常,他從來不曾見過她像現在這樣;看她內心像是受到極大的煎熬似的,從剛才到將軍營帳的途中開始直至現在,都沒見到她綻出一朵笑靨,平日的她可是公認的愛笑美人。
就在半炷香前,他甚至看見閑閑的眼眶裏起霧似的泛着迷漾,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他不禁想問,她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是岳將軍讓她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不計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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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駒跑了約兩個時辰后,閑閑算算路程,遼營應該就在不遠處了。她躍下馬背,將馬兒暫時藏在一處隱密的地方。
快要天黑了,再一個時辰的光景就可以行動。
另一方面,遼營的戰士們則正為他們能將宋營主帥擊中,歡欣不已,甚至開始飲酒作樂起來。
看見這種情形,閑閑有預感,今夜的行動將是如入無人之境。果不其然,她潛入遼營時,只聞一片歌舞喧嘩聲,大伙兒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不知東南西北了。
為首鬧酒的人,應該就是郭藥師,而解藥應該就放在他身上,不如趁他們快活享樂時,潛入郭藥師的軍帳,再伺機而動。
主帥的軍帳很容易分辨,找最大、最氣派的就沒錯了。進入帳幕後,閑閑隱身在一堆高如山丘的兵器之後,好在她的身形並不高大,否則還真不好躲呢!
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她實在等得無聊遂站起身來伸伸懶腰,正在她準備換個姿勢再藏匿時,突然在角落發現一個箱子。
在好奇心驅使下,閑閑趨前順手一撈,將木箱抓在手上。她拉了拉鎖匙,發現已經鎖上,不過這可難不倒她。她三兩下就解開了鎖,沒想到遼人的鎖竟這麼小意思,看來不打開瞧瞧,還真有點對不起自己呢!
哇——全是瓶瓶罐罐。大概是些刀劍跌打損傷葯吧!她拿出一兩瓶,證實了她的臆測。
她拿到第三瓶,乖乖——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一瓶應該就是椎心蝕骨粉了。
解藥呢?怎麼會沒有解藥?閑閑翻遍了木箱,像是抄家一樣,就是什麼影子也沒找着。怎麼可能只有毒藥卻無解藥?
遠處突然傳來喧鬧聲,而且聲音愈來愈近,閑閑迅速躲回兵器堆後面,準備等郭藥師睡熟之後,再來個大搜身;就算把他全身衣物扒光,也要找出解藥。
這時兩位遼兵抬着醉得像死豬似的郭藥師進入營帳,將他扶上經過處理后的枯木上。
拿枯木當床?真是怪人,木頭硬邦邦的,還不如她的枯草床。不過以後她也想弄張這樣的床睡睡,看看感覺如何。
遼兵離開后,閑閑立刻打開木箱,輕手輕腳地取出了一瓶迷魂散,悄悄靠近枯木床,撒了迷魂散;不一會兒工夫,郭藥師即不省人事。
閑閑不疾不徐地搜遍郭藥師全身,可是卻什麼也沒有。
不可能,一定在他身上。她翻轉他的身子,再搜了一遍。這才發現腰間似有微微的突起物,她立即抽出腰帶。
好傢夥,原來腰帶上有暗袋,裏頭放了個粗布包。
粗布包里藏了六顆黑黃相間的藥丸。應該就是這藥丸,將軍有救了。
回到藏馬處后,閑閑騎了馬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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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閑快馬趕回宋營之後,直奔將軍營帳,立刻將解藥交給張光亮。
“你怎麼知道這是真的解藥?”張光亮狐疑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她能如此輕易地就取得解藥。
“因為我試過了。”閑閑簡短地回答。
張光亮仍不信任地看着她。
“由遼營回來的路上,我吞了椎心蝕骨粉,當時痛苦難當,幾乎是快死了;後來我又吞下這黑黃藥丸,一炷香后,那種不適感就完全消失。”閑閑頓了頓后又說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再試一次給你看。”
張光亮半信半疑,他有責任保護將軍安危,進說道:“好,你再試一次。”
“不可以,你瘋了。”風野在一旁阻止閑閑,不要她再冒險,真是不明白,救人歸救人,她幹嗎拿自己的性命來搏。
閑閑推開風野阻撓的手,“阿風,別攔我,不礙事的。”
閑閑打開木箱,取出椎心蝕骨粉,倒了些粉末入口中,和着水吞了下去,眉頭連皺一下也沒有。
果然,隨着時間的流逝,毒性發作后的癥狀完全和岳將軍相同,全身發燙,亦感受到椎心刺骨的痛;須臾間,閑閑立即取出一粒黑黃藥丸和水服下。果然,一炷香后,她的熱度退了,完全像個沒事人一般。
“快,趕緊讓將軍服下。”張光亮見狀立即取出一顆藥丸,扶起岳楚雲,喂他服下。
閑閑見沒她的事了,悄悄退出營帳。
風野追了出去問:“閑閑,你還好吧?”
“不是很好,我已經累得快趴下了。”除了來回奔波之外,加上兩次經歷椎心蝕骨粉的折磨,她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你為什麼對將軍這麼好?”風野忍不住脫口而出問道。
“因為他是將軍啊!有什麼問題嗎?”閑閑反而偏着頭問風野,一副純真無辜的模樣。
“只因為這樣,你就願意為他而死?!”
“將軍為國為民,願為蒼生百姓、社稷而死,我為他死又算得了什麼?”她說得可是正義凜然。
風野點了點頭,竟然相信了她的話,並且由衷地欽佩。
“不算什麼啦!我不再跟你多說,我要回去休息了,再不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待會兒你就會看到我躺在這兒,睡得四腳朝天。”閑閑頑皮地邊挪移步子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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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救了我?”服了解藥后的岳楚雲,轉醒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知道這件事。
“是咱們軍隊裏的一位營妓——關閑閑姑娘。”謀士張光亮將事件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關閑閑?好耳熟的名字,像是在哪裏聽過。岳楚雲疑惑地想着。
“將軍認識那位姑娘?”張光亮觀察入微,由將軍臉上的情緒反應,解釋了他的臆測。
“不確定,或許只是恰巧同名同姓吧!”
他的箭傷仍未痊癒,還隱隱作痛,不過命算是保住了,是該好好謝謝那位勇敢的姑娘。他岳楚云何德何能,竟值得那名女子捨命相救?待會兒沐浴之後定當好好當面謝她。
沐浴,在平日雖只是一件輕鬆尋常的事,但有了箭傷之後就變得十分不方便,必須非常小心,免得傷口碰到水又惡化。岳楚雲沐浴完畢后,換了件戎裝,原來那件鎖子甲已經破損又沾有血漬,已不能再穿了。
岳楚雲整整一天半的時間未出現在兵士們面前,陣營里已紛紛傳出將軍戰亡的消息。而這些謠言在他走出營帳四處巡視時,自然不攻自破。
張光亮告訴他,關閑閑下榻的地方是營妓休息區西邊偏東處第三個帳幕。
堂堂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宋將軍,光是站在營妓區就夠瞧的了。果然他一出現就引起一陣騷動,每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無不卯足勁吸引將軍注意。可惜岳楚雲不解風情,教這群美人兒全白忙了一場。
他站在一處帳幕前問道:“有位關閑閑姑娘是否住在這裏?”他指了指段青煙身後的一簾帷幕。
段青煙見了英挺偉岸的將軍開口向她問話,而所詢問之人竟是關閑閑那賤女人,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她在裏頭睡大覺,將軍別白費心機叫她,叫不醒的。”她不齒地說道。
“她在睡覺?”他喃喃自言。
“是啊!大白天睡覺,昨天夜裏也不知和哪位士兵大哥鬼混去,一早進來一看見枕頭就睡死了。”段青煙卯足全力,極盡所能地想醜化閑閑。
岳楚雲聯想到的卻是一幅海棠春睡圖,不覺失笑。
“關閑閑是將軍的朋友嗎?”段青煙不信閑閑會有這麼體面的朋友,於是隨口問問。
“不只是朋友,她可能還是我心裏偶然飄過的一片雲。”他有些失神地喃喃低語。
“什麼?”段青煙哪有智慧領悟如此深奧的言詞。
他知道自己語無倫次了,趕緊說道:“若關姑娘睡得正沉,就不用叫她了,我明天再來看她。”
他說完后旋即離去,留下一頭霧水的段青煙呆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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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天一夜,閑閑終於恢復精神,打了水抹過身子之後,她頓時覺得精神百倍。
段青煙十分無禮地鑽入屏風后,也不管閑閑是否着裝完畢。她問道:“你和岳將軍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段青煙愈想愈不對,急着想知道究竟。
閑閑愣了一下。岳將軍來過?
“只是普通朋友。”着裝完畢的閑閑離開屏風后,挑了張乾淨的石椅坐了下來,悠閑地托着腮。
“是嗎?將軍說今天還會來看你,你應該幫我們這班姐妹引薦引薦,別只是你一人飛上枝頭做鳳凰。”青煙雙手交握於前,要求閑閑。
引薦一班姐妹?說得這麼大方,我看是單獨引薦你吧!閑閑心裏暗忖,段青煙的心眼她會不明白嗎?
“你怎麼不回答?”段青煙見閑閑不答腔,心裏老大不高興的。
“昨天將軍說了些什麼?”閑閑對於無聊的問題,懶得回答。
“沒說什麼啊!只是問起你為什麼大白天還睡懶豬覺?”青煙故意諷刺她。
懶豬覺?閑閑知道岳將軍是不可能這麼說的,所以只是瞭然地笑了。
“你笑什麼?人家罵你你還笑?”段青煙沒想到竟有如此不要臉的人,她還真低估了關閑閑這女人。
“因為你剛才說了一則很好笑的事,所以就笑啰!”
閑閑邊說邊往外走。
“喂!你到哪兒去啊?萬一大將軍來了,找不着你怎麼辦?”段青煙朝閑閑的背影又是揮手又是喊叫。
“不要緊呀!你替我招待他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比我出色。”而且是求之不得吧?!
閑閑走了幾步,便遇到艷芬,“怎麼?我記得你說想學女紅的,又不想學啦?”
“暫時不學,裏頭有隻九官鳥,太吵了。待在裏面不出半個時辰就會把人給逼瘋的。”閑閑沒好氣地說。
“九官鳥?什麼時候飛來的九官鳥?”艷芬尚未聯想到段青煙,只當是真鳥。
“早飛來了,從開封隨咱們一塊兒來的!你進去看看便知道。”閑閑調皮地笑了笑,便往營妓區另一頭走去。
艷芬狐疑地鑽入帳內,當她見着段青煙一臉氣憤的模樣時,立刻就明白了閑閑的話,忍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