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公主,飯菜都涼了,你要不要無用?」小可關心的問。

宛露沒有帶任何一個宮裏的人,來幫忙的宮女也被她送回去了,她只挑了府里一個看起來乖巧的小丫鬟在身邊使喚着。

「你先退下休息吧!我等駙馬回來就可以了。」

「可是公主,你是金枝玉葉,不能餓肚子……」

「行了,退下吧!」

她不想再聽到什麼金枝玉葉、千金之軀的話,她只想當個平凡的女人,相夫教子,不用再管宮裏的勾心鬥角。

哪知嫁了人,依然不幸福。

她靜靜注視着床上的大紅喜字。一顆心難過的令人難以忍受,也許,她生來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吧!

她的母親雖然貴為外邦的公主,但是遇上了父皇——一個毀了她的國家又強佔她身子的仇人,在生完她之後,便在大殿上自殺身亡。

留下她,自然是爹不疼,大娘更是不愛。

她該記住娘留給她的遺書中的一句話,那就是:別被任何人輕易打倒,也別讓自己的心任意失落。

她的淚水不知不覺滾落下來,一滴滴灼傷了她。

沒關係,宛露,不要在乎他了,反正他以後就會感謝她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擦乾了眼淚,望着滿桌的好菜,拿起了碗筷吃了一口、兩口……

她要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不再為任何人把生活搞得昏天暗地。

唯有如此,她才可以活下去,過得更好。

⊕春‧色‧滿‧園⊕※⊕春‧色‧滿‧園⊕

三更半夜。

空亞故意拖到現在才回來,他知道她一定會很生氣,他不否認他是故意的。

等門的下人在空亞一進門時,便投以責備的目光,不過當空亞再看他之際,又消失了。

接下來是在走廊打掃的丫鬟也是,大廳的家丁同樣如此,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他回來,全在怪他為什麼拖到這麼晚才回來。

不對勁!

通常三更半夜,大家應該都去睡了,不會有這麼多人的。

但他不在乎,因為他是一家之主。

走入了房內,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小木床——

沒人!

「來人。」

「在。」在空亞身邊伺候的小王連忙應聲。

「公主呢?」

「公王等了駙馬爺一個晚上,她今天忙了一整個下午做了一桌子好菜,很辛苦的,駙馬爺,你不回來也該派人通知一聲,才不會讓公主一個人痴痴的等。」

「煮飯引」

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居然會洗手做羹湯,他的心裏不由自主的浮起一絲絲的暖意。

不過,休想他會被她的詭計得逞。

「是啊!公主忙了一整天了,不過因為都找不到駙馬爺。其實駙馬爺應該出去前要交代一下行蹤,不然公主等了好久,看起來好可憐……」

「你現在是在教訓我嗎?」

空亞的口氣中射出了一抹冰冷的殺意,小王馬上閉上嘴。

他有沒有聽錯?一向對他忠心耿耿的小王居然會站在那個女人那邊替她說話。

她也不過才過門兩天,就已經拉攏了他身邊的人嗎?

「小的不敢。」

「都已經說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他怒火沖沖的說,然後拂袖而去,留下小王一個人呆在原地,全身開始冒冷汗了。

該死的女人!不但擾亂了他的生活,連他身邊的人也不放過。

看來她不但是個自私的女人,更是心機重的女人。他惡狠狠的想着。

原本他生氣的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有些微的改變,不過走沒幾步,他就察覺到了。

房屋四周似乎變得整潔、乾淨,閃亮得仿彿是新建似的。

之前他似乎有聽管家說過牆壁有些剝落,希望可以請款好好的粉刷,但是因為忙着喜事,他也就沒再想起這件事,現在看來,似乎才剛用白粉粉刷過。

窗戶也擦得像是透明似的,可以擦到這種程度,表示下人們都很勤勞,一點也沒偷懶。

接着,他在大廳前駐足。

只見下人們正在把一幅一幅的字畫掛在大廳的牆上,他定神一看——

這不是他的作品嗎?

不過,他都捲起來收在畫筒里,不像現在被人用上好的紅杉木框框起來,還掛在大廳上獻寶。

「文二,這是怎麼一回事?」

「駙馬爺,我們在掛畫。」

「我知道,我是問這些畫是誰叫你拿來掛的?」

文二咧嘴笑着,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恭敬的說:「當然是公主。駙馬爺,公主不但可愛,聰明絕頂,還很好心,她整理你的書房的時候發現了這些寶,然後馬上決定拿出一些掛在大廳,剩下的……」

「剩下的怎樣了?」不會是燒光了吧?

「賣了。」

他傻眼,「賣了?」

「而且還賣了很高的價錢。公主很好心,把那些錢拿來給我們加菜、換新衣服,還有紅包。」

這擺明了就是借花獻佛吧!拿他的心血……

「賣多少?」

「不清楚,好像是十萬兩。」

這麼多!他的畫可以賣到這麼多錢?倒是讓他受寵若驚。

「駙馬爺,你看看這些畫擺的位置好不好?」

「不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公主夫人把我的哪些東西給賣了。」他無法控制聲音中的嘲諷意味,話一說完,便轉身大步的走開。

那個女人憑什麼亂翻他的東西,還沒經過他的同意就賣了。雖然她是他的妻子,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沒錯,但是不代表就可以不把他這個男主人放在眼裏。

他真的火大了。

所有的人都神經錯亂了嗎?

她太膽大妄為了!

她以為她是誰,憑什麼沒先跟他商量,就逕自插手管他的事?這個家是他的,若有任何地方需要改變,也得由他來下令。

不知道為什麼,一遇上她,他那些足以自傲的自制力便全都不見了。

他一進餐廳時十分不禮貌,口氣不好的對她吼着,「你不準再收買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了。」

宛露身子一凜,雙眸望着晚歸的丈夫。

他往她的方向又走近了一大步,「也不準再亂翻我的東西,更加不準賣我的東西,我還不至於需要靠賣東西來養活你。」

「我沒有收買你身邊的任何人。」

「你就有。」

她一雙清澈似水晶般的黑眸注視着她,是那樣的錯愕、無辜,仿彿是他惡意誣賴她。

「我承認我賣了你的畫。」

他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你以為承認,我就不會對你怎樣嗎?」

「沒錯。」

「別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無法無天。」

她緩緩的站起身,一臉平靜的對他說:「這跟我是不是公主沒關係,是跟你有關係,下人們聽我的話,這個權力是你賦予的。」

「我?」

「你娶了我,就代表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下人們尊敬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你不應該隨便生氣的。」

「你真以為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他知道這句話很幼稚,但是見到她居然還可以如此安詳的模樣,他就不禁氣從中來。

宛露明白他話中的含意,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問他,「吃飽了嗎?」

在燭光搖曳下,她看不清他的眸子,然而她明白它們一定閃爍着不悅的光芒。

這男人不愛人家挑戰他的。

雖然才跟他相處不是很久,但她就是了解,就是明白。

可惡!

她怎麼敢如此無畏的看着他,在她面臨了他如此不公平及兇狠的對待之後。

這個勇敢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她產生任何好感,不過,他卻控制不了內心深處不斷衍生出對她的敬佩及情感。

他雖然恨她,卻無法抗拒當她注視着他,嘴角掛着一抹疏離且優雅的微笑時,通過全身似電流般的悸動。

「不餓。」他簡短的拒絕她。

他一直用那雙漂亮的眼眸瞪着她,看得她好不自在。

「有事嗎?」她看他好像有話要說。

「你去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結婚隔天,你不用歸寧嗎?」

她臉色一沉,雖然不是很明顯,卻可以看出她的憂傷。

「不用了。」

「為什麼?不回去,要是皇上怪罪……」

「他恨不得我不要回來了,而且我已經有跟他稟告過了,我不會歸寧。所以放心,他不會怪罪於你的。」

真是太奇怪了,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可是這樣好奇怪……」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反正我是個不討人喜歡的怪人,你不也是這樣說過嗎?」

他不是有心要這樣說的。但是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一直深深的注視着她。

「你很寂寞,很需要人家愛。」他的口氣不禁變得溫柔。

宛露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

「我已經過了那段要人家愛的時間了,現在的我已經控制得很好了。」她挺起胸膛,高傲的宣佈着。

控制?真是有趣的形容詞,這代表她還是需要有人愛,只不過她控制住這份強烈的慾望。

「因為這樣,你才會想隨便抓個男人嫁了,好逃離那個無法給你愛的皇宮?」

她沉默不語,代表默認了。

「是不是只要是男人就可以——」

「如果駙馬不餓,那就沐浴吧!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了。」她打斷他這樣殘忍的逼問。

「如果一個阿貓阿狗說想娶你,為了自由,你也會同意嗎?」

「才不是。」

「不然你為什麼這麼輕易就答應放棄大師兄,轉嫁給我?我們也才見幾次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為人。」

「你不也是不了解我?」

他無言了。

「所以我們只是各取所需,如此而已。」她簡短的結束了這個話題,「駙馬,我已經派人準備好熱水了……」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傲慢的向她宣佈,「我不喜歡任人擺佈,我愛什麼時候洗澡,全看我高興。」

她靜靜的瞅着他一會兒,令他差點說一起洗最好,還好他控制住了。

「是的,駙馬。」她柔順的回答,雙手緊握,一副恭敬的模樣。

他愛怎樣就怎樣,她早已決定不管,反正兩人開始認識就已經不是好的開始了,所以她沒必要再任其惡化下去。

見她如此的柔順,他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如果我的妻子肯伺候,我倒不介意洗個舒服又有美人相伴的熱水澡。」

他在向她下挑戰書了,她明白,她知道妻子要伺候丈夫洗澡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的說:「好的,駙馬。」

下人們很快地抬進一個大大的木桶,陸陸續續倒入了冒着蒸氣的熱水。

「駙馬,讓我為你更衣。」她伸出手想替他解開扣子,雖然從她的神情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但是她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

他一點也不想幫她,反倒用那雙神秘的眸子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仿彿被脫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她的。

他在等她屈服、投降,她明白,不過他等不到的。

逐漸褪去衣物之後,露出他強壯結實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及有型的腰身,她的心似擂鼓般狂跳,雙手微微出汗,想撫摸他的衝動在心中奔馳、滾動着。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除了渴望自由之外,還會有另外渴望的東西。

就是他!

空亞看着她那雙燦亮深邃的眼睛逐漸布上了情慾的火焰,他感到自己的身體也在那雙渴望的注視下蘇醒了。

「如果你真的有心想要當個可人的妻子,不如就這樣……」

突然,她似乎被吸入漩渦之中,來不及回過神,他便強勁的握住她的肩,把她整個人拉向他……

女人真是個溫暖的動物,馨香、柔軟,如絲緞般層層的包圍住男人的一切。

想想也真是諷刺極了,以前曾有許多嬌媚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但是他連理都不曾理會。

而今,他卻在第一眼看到她時,便被眼前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深深的撼動,幾乎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慾望。

不過,他又何必壓抑呢?她本來就是他的女人,是屬於他的,他有權利要她的。

天啊!這樣實在太瘋狂了。

她居然讓一個男人這樣埋首在她的胸前,肆無忌憚的**着自己的少女峰,這樣淫穢的畫面是她連作夢也想不到的。

她感覺到自己快要不行了……好、好舒服……

她感覺到自己快要融化了。

就在此時——

砰!

不知何物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令她為之一震,雙眼倏然睜大,然後慌忙的掙開他,連退了好幾步。

「過來。」空亞命令着。

她連忙搖搖頭,「不,我去叫別人進來伺候。」

在他向她伸出手時,她已經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一樣,迅速的逃離現場。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就這樣丟下他,然後跑走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只有她!

他坐進熱騰騰的熱水中,此時,一名年輕可愛的小丫鬟怯生生的敲敲門。

「駙馬爺。」

「做什麼?」

「公主命令我伺候駙馬爺入浴。」小丫鬟紅着臉說。可以伺候如此俊美的主子入浴,這可是所有小丫鬟的夢想呢!

「不用了。」

「可是公主……」

「我說不用了,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啊!」他憤怒的大吼。

小丫鬟花容失色,然後哭着跑開了。

真沒膽!他生氣的想着,更氣另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女人。

他閉上雙目,頭往後仰靠在沐盆上,反覆的咒罵自己。

這個該死的公主,她快把他逼瘋了。

如果他還有些理智,就該離她遠一點,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金枝玉葉,只知道自己,不在乎別人,這種女人,他該離她遠一點的,而不是像一頭貪蜜的蜜峰,一見到她,就控制不了的飛過去。

不過這要怪她,誰教她要長得那麼美,而且還是那種高雅出塵的美,要是她長得丑一點,或是妖媚一點,也許他就不用抗拒她抗拒得這麼辛苦了。

不可以再犯了,不可以對她產生任何情感,否則他就會對不起小師妹。

不過,也因為小師妹,讓空亞和宛露的未來開始醞釀著一場欲來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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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配上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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