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教導文卓儀態的,是位美麗優雅的中年婦女,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的淑女。

“我姓林,你可以稱呼我林女士。”她自我介紹。

坐在她對面的文卓笑笑,跟她問了聲好。

看了眼文卓大剌剌的坐姿,林女士的眉心打了個結。

她決定,她們今天學習的第一課就是——坐姿。

“朱小姐,美是一種整體感受,再美麗的女人,如果有着粗魯無禮的姿態舉止,美麗根本無從談起。站立、行走、坐卧,是人體最基本的姿態。

坐要有坐相,一個有教養的女子,坐姿絕對要端正,不可以駝背,也不可以像你那樣把腳到處亂擺。”她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文卓的雙腳。

瞄了板著臉孔的林女士一眼,文卓撇撇嘴,乖乖把晃個不停的雙腳放好。

林女士則繼續訓話:“端正的坐姿不僅會讓你儀態更佳,也可以讓你的腹部及臀部保持在緊繃狀態,臀線不易變形,腿部曲線更因此得到修正。”

頓了頓,她吩咐:“來,站起來,走幾步,然後坐下。”

暗地裏對着林女士擠眉又弄眼,但記着東方爍的交代,文卓不得不起身。

但要她乖乖聽話可也不容易,故意弔兒郎當地走兩步,她毫無坐姿可言地癱在沙發上。

林女士極不滿意地皺眉。“不行不行,你這樣根本毫無姿態可言。記着,入座時,走到座位前,轉身後右腳稍退半步,從容不迫地慢慢坐下,然後把右腳與左腳並齊,略呈斜線。更重要的是,不論何種坐姿,都切忌把雙膝分開,兩腳呈八字形,這一點對女性尤其不雅。”

走走坐坐,文卓被折騰了整整一天,每次想找藉口偷溜,總被林女士逮個正着。

文卓簡直懷疑這位林女士有透視眼、讀心術,要不然怎麼每次都會被她堵住?

不行,再這麼折騰下去,她一定會被林女士折磨死!

她不敢再故意瞎搗亂,拿出看家本領,搖曳生姿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優雅端莊,若不是那副老土的裝扮,硬生生扣去她不少分數,還真成個扣人心弦的淑女了。

“嗯,現在的坐姿還差強人意,但要謹記,坐下來時要端莊優雅,切忌東張西望,雙手可相交擱在腿上,或者輕搭在扶手上也行,但注意手心應向下,千萬不能有緊握的感覺,那樣很容易破壞整體美感與舒適感。”

文卓一一照做,優雅如名門淑女。

林女士滿意頷首。“好了,你也累了,今天就到這裏為止吧。”

此言一出,文卓如奉聖旨,頓時又再癱倒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可言。

“終於可以休息了……”她呻吟着,愁眉苦臉,反手捏拿酸麻疲憊的肩背。

林女士一見之下,臉色難看到極點,差點沒痛哭流涕,哀嘆一整天的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

“朱小姐,注意你的坐姿,坐姿!”

“是你說下課的,就算要注意什麼狗屁坐姿,那也是明天的事了,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愛怎麼坐是我的事。”顧着按摩酸疼的小腿,文卓才懶得甩她。

反正她也乖乖按東方爍的要求上課了,既然下了課,誰還管她是什麼坐姿、站姿?

“Ken,林女士說我可以下課了,東方先生呢?我一直找不到他。”找遍東方服飾上下,文卓都沒看到東方爍,好不容易遠遠瞧見他的特別助理,忙衝上去攔住他。

“喔,朱小姐,總裁吩咐我,等你下課就送你回總裁那邊。你看我差點忙忘了,幸虧你跑來找我。”Ken一副猛然記起的樣子。“走吧,我送你回去。”

“東方爍呢?他在哪裏?”

“總裁病了,在家休息。”

“病了?什麼病?”文卓訝然問。

“可能吃壞肚子,一整天都上吐下瀉,後來鬧到虛脫,差點暈倒。”Ken領着她往停車場去,邊走邊說。

“怎麼會這樣?”吃驚到瞪大眼,她這次的驚訝貨真價實。

“這一個多月,總裁一直為發表會的事忙個不停,三餐不定,有時候忙一整天,到晚上八、九點才吃一頓飯,就是鐵打的身體也頂不住。之前他的胃就不舒服,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麼,弄成這樣。”

“喔,原來這樣。”垂着臉,文卓的臉色有些難看,心虛地扯起唇角微笑。

老實說,她沒想過會搞得這麼嚴重的,她只是在他的早餐里下了“一點點”瀉藥做調味料而已,誰知道他的身體這麼差。

“只是拉肚子嘛,應該不要緊,休息兩天就沒事了。”她牽強地說,也不知道是安慰Ken,還是在安慰自己。

走到自己的車子旁,Ken嘆了口氣。“但願如此。”

坐上他的車,文卓猛然想起,急問:“東方爍……他看醫生沒有?”

如果他去了醫院,那她的西洋鏡不就被拆穿了?

“總裁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說回家躺躺就好了。”Ken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抱怨說:“早上開會時,他就已經很不舒服,還硬撐着把發表會那些拉里拉雜的事情處理妥當,要不是下午實在撐不下去,我看他還不肯回家休息。”

“你說的是東方爍?”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辦法,她實在無法把東方爍的花花公子形象,與Ken口中那個事事親力親為、一派正經的老闆聯繫起來。

Ken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們談的一直都是總裁,不是嗎?還是你在講別人?”

“不是,我只是覺得東方爍不像你講的那種負責任的人。”

“那你覺得他像哪種人?”

“花花公子啊!”答案脫口而出后,文卓才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在忠心耿耿的助理面前講他老闆的壞話,好像挺不知死活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東方爍雖然是個很出色的時裝設計師,但他老是一副什麼事都跟他無關的悠哉模樣,整天跟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名模搞在一起,好像只會吃喝玩樂一樣。”

注意到她孩子氣的模樣,Ken微微一笑,替他的總裁解釋:“是那些女人拚命地往我們總裁身邊撲,一心只想着飛上枝頭。”

“那他出了名的討厭醜女,這又怎麼解釋?長得丑,又不是人家的錯!”她依舊忿忿難平。

Ken忍俊不住,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以為她是在為自己抱不平。“其實,那是一場誤會。”

“誤會?看見不夠漂亮的女人就冷嘲熱諷,這也叫誤會?”

“總裁是設計師,出於職業需要,對美麗事物特別敏感,他總是說:‘美女是上天的恩賜。’他不是鄙視不夠漂亮的女人,只是不想看見那些不會穿衣打扮的女生,把自己美麗的一面掩蓋起來。”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調,文卓驚愕得小嘴微張,幾乎合不起來。“啊?是這樣的嗎?”

“他就是那種人,追求完美,有着一顆善良敏感的心,只是他選擇用最激烈的方式去隱藏最柔軟的那部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衝擊太大,她張口結舌地問。

“朱小姐,看你的樣子,你對穿衣打扮也不是很擅長,可是我們總裁對你卻很好。我想,你對他來說應該很特別吧?”

垂着頭,玩弄着T恤下擺,文卓小聲嘟噥:“你誤會了,他對我還不錯,那是因為他要我當他的白老鼠。”

Ken顧着開車,瞥了她一眼。“白老鼠?什麼意思?”

“做實驗啰!他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厲害。他要證明,就算像我這樣又丑又土的女人,只要他願意,照樣可以把我變成美女。”

“啊?還有這種事?”Ken哈哈大笑,車身也跟着他的大笑一震。

文卓忙指着前方,“喂,你小心開車啊!”

“哦,不好意思。”Ken趕緊憋住笑,認真駕駛。“不管總裁的目的是什麼,把你變漂亮這總是好事,不是嗎?”

哼!她朱文卓要是想變漂亮,也用不着靠他東方爍!只要她願意,換身美麗洋裝,隨便化個妝,她想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神思浮想間,車子停下。

“朱小姐,總裁一個人住這邊,麻煩你好好照顧他。”Ken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正色囑咐。

“我明白。”走開沒幾步,文卓又回過頭,忍不住說:“東方爍能請到你這麼忠心的員工,是他的福氣。”

那種玩弄感情的大色狼,老天應該叫他眾叛親離才對!

誰知道,Ken卻一本正經地回答她:“不,能追隨總裁這樣的老闆,是我們東方服飾所有員工的福氣。”

不置可否地笑笑,文卓找不出應答的語言,只好快步離去。

東方爍睜開眼,刺眼的光線令他感覺有些暈眩。

視線梭巡着,落到一旁,小小的黑色腦袋映入眼帘,微弱的溫暖染上心頭。

他微微動了動身子,這輕微的動作驚醒淺眠的文卓。

“你醒了?”略帶迷濛地抬起小臉,她驚喜的嬌嚷略帶疲倦。

“我睡了多久?”他問,嗓音顯得沙啞。

“一天一夜。”她扶他坐起。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低低吐息,左手搭在額頭,他落拓得迷人。

看着他這副虛弱模樣,文卓的心輕輕扯了一下,牽起一陣疼痛。

他搞成這樣,其中她可有一大半的“功勞”呢!

“你睡着的時候,我請醫生來看過你了,他說你是勞累過度,把身體弄壞了。還有,還有……”她吞吐着,不知道該怎麼說。

拿開擋在額頭的手掌,他奇怪地看着她。“還有什麼?”

她的臉漲起暈紅,不好意思地招供:“醫生說,你可能吃了不幹凈的東西,所以才會拉肚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不舒服,對不起喔……”

東方爍恍然大悟。“你以為是你做的早餐害我腹瀉?”

“難道不是?你昨天忙了一整天,就只吃了我煮的早餐而已。”害她想把責任推託給別人都找不到陷害對象。

他溫柔地笑了笑。“不關你的事,我的腸胃一向都不太好。”

乍然承受東方爍如此體貼的溫柔相待,文卓手足無措到不知該如何自處。

“你……你不怪我嗎?”

“本來就不關你事,我為什麼要怪你?”看着她驚慌失措的舉動,他失笑。

愣愣看了他半天,她才猛然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餓不餓?我煮了稀飯,如果你願意,你要不要吃點?”咬了咬唇,她又趕緊補上一句:“放心,我把米洗得很乾凈,保證不會害你再拉肚子。”

“好,謝謝。”他輕輕說,疲倦地又合上眼。

端着托盤迴到他房中,她坐在床邊,把他當無法動彈的重病患,試圖喂他吃東西。

東方爍接過碗,客氣地笑笑。“我自己來。”

被他搶去工作,文卓無所事事坐在那裏,又不能花痴似的盯着他瞧,只好把玩自己的手指。

一時間,純白的房間安靜到聽得到空氣流動的聲音。

文卓看着他,獃獃開口:“你……吃東西怎麼都沒聲音?”

她看他的表情簡直像看到鬼一樣。

他是人耶!就算舉止再優雅高貴,也該有聲音發出吧?可他一點都沒有。

東方爍瞟了她一眼,沒答話,繼續安靜吃飯。

“好吧,我知道我的問題很蠢,你不屑回答。算了,我還是出去,免得影響你吃飯的心情。”站起身,她接著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我就在隔壁。”

迫於無奈,東方爍唯有一開尊口:“小卓,你該知道,用餐的時候,我沒有說話的習慣。”

聽了他的解釋,她灰暗鬱悶的心情稍稍晴朗起來。

重新坐下,她說:“既然如此,那我說,你聽,這樣總可以吧?”

無從選擇,東方爍點了點頭。

過去,他很討厭身邊的女人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可奇怪的,他並不排斥她在旁邊沒完沒了地說話,就連靜靜聽她說話,似乎都成了一種享受。

過去寂靜到沉悶的空氣也似乎溫暖了起來。

拉里拉雜說了一大堆以後,文卓忽然記起——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睡着的時候,Ken和你母親都來看過你。”

“我母親?”一定是Ken那個大嘴巴說的。

“對啊!Ken是這麼介紹的。你母親又漂亮又高貴,我還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婦人呢!”她嘰里呱啦地說。

“我媽看到你有沒說什麼?”本以為為期兩個禮拜的同居關係可以瞞天過海,誰知還是被母親發現了。

“有啊!她看到我在你家裏好像很開心,不停問我跟你是什麼關係,我說我只是你的Model,她就很失望。”

看得出來,東方伯母是想娶兒媳婦想瘋了,看見任何出現在他兒子附近的女人,都以為是他兒子的親密女友。

“我媽就是那樣,你別介意。”

“不會。還有,你母親離開的時候說,你好幾天沒回家,Helen想你想得吃不下飯,要你有空就回去好好哄哄‘她’。”她的臉色忽然間晴轉多雲,黯淡得蒙上一層烏雲。

提起Helen,他開心地一笑。“這陣子太忙,好久沒回去看它了。下次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嘴角彎起愉悅弧度,他的神情頗愉快。

她想追問他跟那個Helen的關係,卻毫無立場。

咬緊下唇,文卓滿心酸楚無處宣洩,言不由衷地說:“一聽Helen這名字,就知道‘她’是個大美人了!”

“聽名字也可以知道是不是美女?你有特異功能?”

“特異功能我是沒有,不過有點屬於女人的第六感而已。”

“哦?你從Helen這個名字感應到什麼?”他頗感興趣。

說也奇怪,吃了碗稀飯,跟她說了會兒話,他的精神好像全回來了。

“提起Helen,我就想起歷史上那位堪稱傾國傾城的斯巴達王妃,因為她的美麗而挑起的那場殘酷戰爭,最終令特洛伊覆滅。”

“這就叫紅顏禍水,過分美麗總會招來災禍,不只為自己,也為身邊的人。”

她立即忿忿難平地反駁:“為什麼紅顏就一定是禍水呢?這根本就是男人推託責任的藉口!生在一個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年代就已經夠可悲廠,更悲慘的是,明明是男人一手造就的錯誤,卻要一個無辜的弱女子來承擔!

我倒很想問一句,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傾國傾城的美麗不是她的錯,為什麼卻要為男人的好色貪婪,背着百口莫辯的冤屈,承受千古罵名?”

“你似乎過於激動了。”他失笑地輕聲說,

看到他啞然失笑的表情,文卓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掠了下頭髮,她不好意思地笑笑,“Sorry,我好像太投入了。”

“其實,你說得沒錯,古帝王總喜歡把失去江山的責任,推給手無縛雞之力的紅顏,確實不公平。”

看他贊成自己的說法,文卓很高興。“對啊!男人最喜歡推卸責任了。”

“小姐,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他抗議。

“你是說你自己嗎?”她輕笑不已。

“別人我不敢說,不過我家四兄弟都是萬中無一的新世代好男人,這個我可以擔保。”

“真的假的?人家家裏有一個好男人就很難了,你家居然一出就出四個?”

“不信的話,下次介紹你認識。”

“好啊!不過你剛才說要介紹Helen給我認識,就不知道人家大美人願不願意紆尊降貴,跟我們這種普通人交朋友?”瞟了他一眼,她的語氣有些酸。

他笑得促狹,“Helen是不是美女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去看它的時候帶上點‘小禮’的話,我想它會很喜歡你,到時你不要嫌它熱情過頭就好了。”

“美女也喜歡人家賄賂嗎?”小匙落進咖啡杯,濺起幾滴咖啡,也擾亂了她一池心湖。

“難免,不過Helen要求不高,你只要帶幾根肉骨頭給它,它就樂翻了,希望到時你別介意它用口水幫你洗臉。”他笑了起來。

“喜歡肉骨頭?這位Helen小姐的品味蠻奇怪。”她蹙起秀眉,臉上寫滿疑惑。

指着她,他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Helen是只狗小姐,它喜歡肉骨頭很奇怪嗎?”

看着他,咬着唇,她哭笑不得,好氣又好笑。“Helen是只狗,你怎麼不早說?喔,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是你自己誤會了我的意思。其實,Helen就像個孩子,它的個性相當和善但也相當固執,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心,它喜歡有人陪在身邊,要是我們沒空陪它,它使起性子來,跟個吃醋的女人也沒什麼區別。”

“看得出來你很疼Helen。”真沒想到,一個花花公子,竟有如此豐富、善良的內在。

他想了下,說:“Helen也算命運坎坷,我撿到它的時候,它差點就被餓死了,髒兮兮的模樣真的無愧‘流浪狗’這個稱呼。”想到那時情景,他忍不住輕輕一笑。

“我母親不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就算Helen是血統高貴的哈士奇也一樣。後來是小弟說情,母親才把Helen留下,到現在,Helen簡直成了我們家的一分子。告訴你,Helen真的像個孩子,每次天氣太熱,它就會跑到花園挖洞……”

她聽得大感興趣,睜大眼,好奇地追問:“挖洞做什麼呀?它又不是老鼠。”

“Helen雖然不是老鼠,可哈士奇犬屬於典型的北方犬,皮毛又厚又密,但這裏是溫暖潮濕的台灣,它那身厚厚的毛只會害它罹患皮膚病。

所以,每次天氣炎熱的時候,它就會跑到花園挖洞,然後躲到裏面去,因為洞穴里比較涼快。但我父親就比較慘了,好幾次,他精心培育的花花草草就這樣毀於一旦,但他拿Helen卻毫無辦法,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搗着嘴,她笑得花枝亂顫。“你家Helen好可愛。”

東方爍笑着搖頭。“如果你真正跟它相處,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為什麼?”

“你有沒見過哈士奇犬?”他問。

她思索一下,不太肯定地說:“是不是那種體型很大,長得跟狼像‘孿生兄弟’的狗狗?”

他笑着回答:“對,就是那種。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哈士奇犬不但外表與狼很像,它的‘狼嚎式’發聲法,更是令人驚嘆。如果沒人陪它玩耍,它覺得無聊時,你的災難也就來了。”

聽出興趣的文卓連忙追問:“它會怎樣?”

“也沒什麼,它只是會使出它的看家本領——一挖、二咬、三狼嚎,讓你清楚感受到它的憤怒與無聊而已。”

她被逗得嬌笑不已,“它好可愛,真的像個耍脾氣的小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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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搞怪我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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