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晚夜色冷冽中透着一絲不尋常。
二更天了,小蝶正在內室里為楊舞柔鋪床。她一面熟練地攤開被子,一面說:“小姐,昨兒個我聽看門的阿武說,最近城裏出現了一個採花大盜耶!”
“我已經聽耿大哥他們提過了。”
“小姐,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小蝶,已經很晚了,你下去休息吧。”
“可是我還沒鋪好被子。”
“我等一下再弄,你下去休息吧。”她揮一揮手,遣退了小蝶。
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神也不得寧靜,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這個異常的不安,使楊舞柔的心情浮躁。她推開房門,一個人獨自走在偌大院子內。涼風徐徐吹來,高掛在空的大圓盤灑下溫柔的月光,四周死寂聽不見一聲蟲鳴,陰森得令人心生顫寒。
有人!
殺手本能讓她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波動,她的背脊傳來涼意。她明白在背後某一暗處,有一雙充滿掠奪的眼正盯視着她,伺機而動,像一頭緊盯着獵物的豹。
她不動聲色地步出舞閣,穿過鮮少人知道的密道,尋找着動武的好地方。到了後頭那片竹林,她仍不停地走着,而那個人也保持適當距離地緊跟着,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楊舞柔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
這個人肯定只是個小癟三,武功也只是尚可,根本連高手的邊都沾不上,對方到底有什麼目的,她倒是很好奇。
穿過了那片竹林,懸崖就在不遠處。她在懸崖前停了下來,猝然旋過身,那人有些措手不及地煞住腳步。她質問:“你是誰?”
眼前是個約莫三十左右的男子,高壯的身子,目光充滿了淫穢猥褻。
“嘖嘖,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名妓,果然是個標緻的小美人兒!”他那雙賊眼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上下梭巡,活像用他的眼剝光她的衣服,露骨得令人作嘔。
“你是誰?”她又問了一次。
“小美人想知道我是誰?”他趨近她,“過來讓大爺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她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踏到斷崖邊才停下來。她回頭望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斷崖,而後又冷然地面對他,對他的逼近,她毫不掩飾嫌惡。
“美人兒,你可要小心點,若不小心跌下去,可會摔斷你那美麗的小脖子哩。”料定她一定不敢往下跳,他更放肆地靠近。“你知道嗎?小美人,雷大爺我可是對你朝思暮想極了。”他那雙黑眼迸出色慾泛濫的目光。
“原來你就是那個採花賊。”她譏嘲,言語中滿是不屑。
“隨你怎麼說,反正從你這小美人口中說出來的話,大爺我都愛聽。”
“長這麼大,我還從未見過有人這麼恬不知恥,今天總算讓我見識到了。”
“哇,好潑辣的性子,夠味!大爺我喜歡!跟我走,讓大爺我好好疼疼你,只要你伺候得好,讓大爺我爽到了,本大爺一定把你捧在手心上疼。”
楊舞柔沒有半點反應,只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睨着他演着不入流的獨腳戲。
“小美人,你倒是滿冷漠的嘛!沒關係,讓大爺我來暖暖你。我知道你還沒讓人給開苞,大爺我會溫柔一點的。”他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她那雪白的小手。
“放開!”她一貫冷漠地下令。
“美人兒,你可別不識好歹,乖乖的聽大爺的話。否則惹毛了本大爺,到時候吃了苦頭可別怨我。”他兇惡的恐嚇。
“不識好歹的是你!”她話一說完,雷鼠立刻鬆開她的手,痛得大叫。
“你……”他握住驀然變黑的右手,三根細如牛毛的銀針迅速沒入他右手的掌心,進入筋脈中。看到那三根銀針,他的臉霎時佈滿了恐懼。
“你……你是舞姬,武林第一殺手!”這三根銀針是殺手舞姬的獨門暗器,半炷香的時間即可奪人性命,除了舞姬這外,根本沒有人有解藥可解。他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上了閻羅王。
“你知道得太遲了,我生平最痛恨你這種敗類,你是死有餘辜。”
“解藥!給我……解藥!”雷鼠痛苦地呻吟。
“你以為我會救你嗎?救你這個禍害?”她不帶任何感情的瞟了他一眼。
“你……賤人!”惱羞成怒的他使出全力,放手一搏地劈出一掌。
此時,竹林內起了騷動,楊舞柔分心望向竹林那個方向。
竹林內衝出了三個男子,個個輕功厲害,顯然有上等的武功修為。而為首的白衣男子臉上明顯的泛着緊張擔心。
是展昊!
楊舞柔淬然收回掌力,卻忘了躲開雷鼠的使力一劈,她的胸口承受了突來的猛烈撞擊,輕盈的身子飛了出去。這時,只見在皎潔的月光下,一道白影劃破天際墜下斷崖。
“舞兒!”展昊惶恐的大吼。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以!老天爺怎麼可以擅自將她帶離他的身邊!不,這不是真的。
他奔向崖邊,試圖往下梭巡,無奈一片白霧蒙蒙,什麼都看不見。
老天爺怎麼忍心讓她就這樣香消玉殞?不!
耿毅桓衝上來一把鉗住他,生怕他一時衝動做出危險的事情。
“放開我,我要救舞兒!”他使勁地想掙脫耿毅桓的手,只想要跟着往下跳,根本沒想到其他一切。
“昊,冷靜點!”耿毅桓喝止他。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掉下去的是舞兒啊!”他嘶吼。
“可是你跳下去也於事無補啊!崖邊有條小路可通往崖底,我們順着小路下去,看能不能找到舞兒。斷崖下頭是一大片樹林,應該可以減低下墜時的衝擊力,舞兒不會有事的。”他安慰着展昊,同時也說服自己。
“那我們趕緊下去。”展昊站起身,朝那條小路奔去。
在一旁制住雷鼠的辜仲衡見他已中了毒,即將毒發身亡,遂不再理他,也趕緊幫忙尋找楊舞柔。
他們三人小心地走着那條羊腸小徑,一路上都沒發現楊舞柔的蹤跡,展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神情滿是焦急浮躁。
“昊,穩着點,舞兒不會有事的。”辜仲衡勸着,生怕他一急也跌下去。
斷崖下是一大片高大濃密的樹林,月光難以照進,只能從樹葉間隙中窺得一絲隱約的光亮,觸目所見的景物模糊難辨,由於在黑暗中實在是寸步難行,他們只好收集一些較粗的枯枝,暫當火把,原本的黑暗頓時明亮起來。
他們兵分三路,在偌大的林子裏展開搜尋。
“昊、老大,我找到舞兒了,她在這裏,你們快點來。”在約莫西北方的方向,辜仲衡大聲喚着其他兩人。
他們循着聲音,到了辜仲衡的所在地,地上躺着不省人事的楊舞柔,雪白的羅裙早已被樹枝勾破,暴露在衣外的肌膚更是傷痕纍纍。
“還有一絲氣息。”辜仲衡蹲下身探視。
展昊立刻小心地抱起孱弱的她,同時交代,“你們快點請大夫到將軍府。”
三人火速地分頭行事。
將軍府
展昊抱着楊舞柔奔進將軍府後,原本已熄燈的府邸立即燈火通明,早已入睡的家僕們驚醒,紛紛加入了救人的行列。
“小紅,進來房內幫忙。阿財,去燒點水。”展群在一團混亂中吆喝指揮。
“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來?”展昊擔憂地望着床上的楊舞柔,不時轉頭看着房門外,心中好生焦急。
舞兒臉色好蒼白,原本完美無瑕的肌膚多了好多傷痕,着實令人心驚。此時她的柳眉緊蹙着,好似正承受着極大的痛楚。老天,他多想替她承受這些煎熬。
“大夫為什麼這麼慢?”展昊急得亂了方寸。
“少爺,別急。你不是要辜少爺他們去請大夫了,應該馬上就到。”展群安撫着。第一次看到少爺為一個女人慌成這副德行,這女子到底是誰?
“大夫來了。”辜仲衡拉着大夫奔進房內。
“大夫,你快點看一下,她的傷勢怎麼樣了?”展昊馬上讓位。
“你們先讓我喘口氣嘛!”大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順了順呼吸,他走近床側,仔細地打量着昏迷不醒的楊舞柔,嚴重的傷勢使他皺起了眉頭。
他執起她的手準備把脈時,這才想起房內大多閑雜人,因此轉身嚷嚷,“出去、出去,人家姑娘還是未出閣的閨女,男人不要留在房內。”大夫只留下一個丫環和一位大嬸待命。
半晌,房裏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展昊不安地在門外來回踱步。
“喂!老弟,拜託你別走來走去的好不好?你走得我頭都昏了。”辜仲衡受不了的猛翻白眼。
“舞兒生死未卜,你叫我怎能不急?”他還是無法冷靜下來,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耐心已快被磨完。
終於,房門打開了,大夫從裏頭走出來。
“大夫,她的情況如何?”他們三人同聲問道。
大夫沒有理會他們的問題,逕自問:“這姑娘是怎麼受傷的?”
“大夫,她怎麼樣了,您倒是快說啊!”辜仲衡沒好氣地催促。要不是看在這位大夫年歲已高的份上,他恨不得掐死這個慢郎中。
“別急,老夫正要說呢!這位姑娘左手骨折,大概是跌下斷崖時為了減低下墜力所致。另外除了頭上的傷口之外,其餘只是皮肉傷,老夫已經吩咐丫環幫她上藥,不過……”大夫對接下來的話顯得很猶豫。
“不過什麼?”
“不過,老夫懷疑她的頭部有遭受到嚴重的撞擊,而且此刻她正發著高燒。我會開一帖藥方,你們吩咐人立即去藥鋪抓藥。記住,三碗水熬成一碗葯湯,三個時辰餵食一次。如果明天高燒仍不退,那……老夫也無能為力了。”
“什麼意思?”展昊眯起眼睛,不肯相信早已猜到的答案。
“一切只能聽天由命。”大夫搖頭嘆息。
展昊沉默了一下,旋即喚來展群,“群叔,麻煩你找人隨大夫去抓藥。”
“我這就叫人去取葯。”他馬上嚷着,“阿財,送大夫回去,順便跟大夫去取葯。”交代完后,他又道:“少爺,等會兒葯熬好后,我叫小玉拿來。不過這位姑娘今晚要安置在哪裏?”
“今晚她睡在我房內。”
“那我叫小紅留下來照顧她。”
“不用了,你只要吩咐人將葯按時送來便成。很晚了,你也去歇着吧!”展昊揮手打發他。
展群走後,耿毅桓、辜仲衡和展昊三人進了房內,此時床上的楊舞柔已由丫環梳洗完畢,換上乾淨的衣裳。肌膚上的傷痕已抹上一層淡藍色的藥膏,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而額上的傷口也清洗乾淨敷上了草藥。
展昊坐在床邊,心疼地望着昏迷中的她。
“已經很晚了,你們就留在將軍府過夜吧!”話雖是對其他兩人說,可展昊的眼依舊盯着她。
“那你呢?”
“我留下來照顧她。”
“我們也留下來陪你……哎喲,”耿毅桓話說到一半,就猛然遭受襲擊,他瞪着辜仲衡,“你幹麼打我?”
辜仲衡壓低聲音道:“你少礙眼好不好?別打擾他們啦!”他指了展昊和楊舞柔。
耿毅桓識相地點頭。“昊,那我們去歇息了,明早再過來。”他拉着辜仲衡快速離開。
房內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到她微弱的喘息。
他伸手摸她的額頭,好燙!瞧她那白得嚇人的小臉和深鎖的眉頭,真讓人心疼。
展昊伸出大手包住了她的柔荑,用一種堅定的語氣反覆低喃着,“我絕不會讓你死……”
展昊在楊舞柔床前,細心的照料、喂她吃藥,折騰了一夜,她的燒總算退了。他鬆了一口氣,精神放鬆的同時這才感覺到疲累,再加上這些天為了追捕雷鼠犧牲睡眠,終於體力不支地靠在床沿邊沉沉睡去。
“爹、娘,不要丟下我一個……別走啊!”
突然,他被一陣抽噎聲驚醒。
展昊看着床上的楊舞柔,眉宇間有着心疼。他牽起她的手,撫着她柔軟的髮絲,在她耳邊呢喃,“別怕,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沉聲的安撫和手心的溫暖,讓床上的人兒柳眉不再緊蹙,嘴角揚起安心的笑容,再度沉睡。
他的心中有無限憐惜。
他能感受她似乎埋藏了許多愁苦,眉宇間鎖着煩憂,他好想為她擔起一切,好想保護她、讓她快樂。他輕吻着她雪白的柔荑,喃喃道:“讓我保護你,好嗎?”他痴痴地看着她,任憑時間在無聲中流逝。
此刻天色漸亮,人群的騷動聲漸起,眾人要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而房門也被人推開。“昊,她怎麼樣了?”耿毅桓和辜仲衡悄聲走到他身後小聲詢問。
“還沒醒,不過燒退了。”
“謝天謝地。”他們兩人也放下了擔憂的心。
“你就這樣一夜沒睡?”辜仲衡關心的問。
“有假寐了一下。”
“走吧,讓舞兒休息,咱們吃早點去,等會兒還得上早朝呢!”耿毅桓催促。
展昊站起身,痴戀地再望了她一眼,才依依不捨地掩上房門。
“不好了!”小蝶跌跌撞撞的衝進夢境,神色驚慌,一個不留意,腳被門檻絆了一下,眼看就要跌下,還好莫愁眼明手快奔過去扶了她一把。
“小蝶,走路要小心啊!好在今天有我在,不然你這張俏臉可能就要毀了,到時候看你拿什麼去釣金龜郎。”沒發覺她神色有異的莫愁揶揄着。
“莫姑娘……不好了……”她喘着氣,一句話說不完整。
“不會啊,我人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
“不是啦,我是說事情……不好了啦!”小蝶急得跳腳。
“莫愁,別鬧了。”聞聲而來的齊雪妍斥責着玩心重的莫愁。“小蝶,有什麼事慢慢說。”
她咽了咽口水,“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回事?”莫愁收起笑臉。
“前天一大早,我正要去喚小姐起床,可是一推開房門,卻找不着小姐。”
“小蝶,你太多心了,也許舞兒姐姐只是出去辦事,你也知道她最近要出一個任務。”莫愁覺得她太大驚小怪。“舞閣內有打鬥的痕迹嗎?”
“沒有,東西擺得很整齊,連我熬給小姐喝的雞湯也原封不動的放在桌上。”
“這就好了,也許舞兒姐姐真的去出任務了。”莫愁一聳肩,覺得這根本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
“可是,以前小姐只要出任務,都會事先知會小蝶一聲!從來沒有例外。這次卻沒告訴小蝶,太反常了。”
“這倒也是,舞兒姐姐都會先交代好一切的。”莫愁思索了一下,“你找過其他地方了嗎?”
“全雲雨閣都快被我翻爛了,連小姐的影兒也沒瞧見。本來我也以為小姐是出去辦事,可能事出突然忘了知會我,但我等了兩天,小姐都沒回來,我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來找你們。”小蝶哽咽地說:“小姐會不會出事了?”
“舞兒姐姐不會有事的。”齊雪妍安慰着她,“別忘了,舞兒姐姐可是會武功。”
“可是……”
“這樣好了,舞兒姐姐就由我和莫愁去找,你回舞閣去等着,順便通知徐嬤嬤一聲,說舞兒姐姐身體不適,暫時不見客。我們只要一有舞兒姐姐的消息,就馬上通知你。”
小蝶點點頭,一臉擔憂的回去。
送走了她,齊雪妍和莫愁互望一眼。
“你猜,舞兒姐姐到哪裏去了?”莫愁滿臉興味的開口。
“你覺得呢?”齊雪妍反問。
莫愁笑了笑,眼底沒有一絲擔心緊張。舞兒姐姐武功高強,應該沒人動得了她。“我們先回總部看看,如果沒有,那我們就只好上將軍府去要人嘍!”
齊雪妍有默契的點點頭。
頭好疼!
她的腦子宛若有熊熊烈火燃燒着,她甩甩頭試圖想把這份不舒服感甩去,不料一動,頭疼得更劇烈,身子受到牽引也酸疼不堪,同時她的喉嚨好乾燥。有沒有水?她好想喝水。
楊舞柔欲掙紮起身,但一點力也使不出來。
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個婢女來到她的床前。
“小姐,你醒了。”
聽到一聲輕嫩的女音,她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小姐,你是要喝水嗎?”聰敏的婢女立即猜出她的意思,端了一杯水到她面前,喂她喝下。
終於,她的喉嚨舒坦了一些。
婢女扶楊舞柔躺下后,道:“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去告訴少爺說你醒了。”
少爺?她望着婢女離去的背影,滿心疑問。環顧周遭,這裏是哪裏?好陌生的房間,她怎麼會在這裏?她生病了?太多疑問得不到解答,可腦子的疼痛又讓她無法思考,昏昏沉沉之際,她又陷入沉睡。
再醒來時,已近黃昏時分,房內還未點燈,從窗戶灑進的斜陽,溫暖的佈滿整個房間。此刻她額上的灼熱已被一陣冰涼取代,疼痛舒緩許多,仔細一聞,空氣中繚繞着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她的額頭愛了傷了嗎?怎麼會愛傷?誰幫她上藥的?意識逐漸凝聚,疑問也浮上楊舞柔心坎。
隱約中,她恍若聽到有人在房內輕聲交談,是誰?
她撐起身子,想要知道聲出何處。雖然在休息過後恢復了幾分元氣,但身體仍虛弱得緊,即使是一個小動作也令她感到非常吃力。
房內的人注意到她已醒來,連忙奔到床邊。
“舞兒,你醒了。”耿毅桓、辜仲衡、展昊異口同聲道。
楊舞柔驀然蹙起細眉,小臉上有着不解和防備,眼睛的餘光掃了房間一眼,確定自己對這裏沒啥印象后,她開口詢問:“這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將軍府。舞兒,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辜仲衡言語中帶着關心。
舞兒?她微怔了一下,他們可是在喚她?
撇開了疑惑,她又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又是怎麼受傷的?”
“你被雷鼠推下斷崖,我們晚了一步,沒能阻止他,才害你受了傷。”深深的自責盈滿了展昊的心。
雷鼠?為什麼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不懂呢?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連她是誰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
望着她那一陣青、一陣白的小臉,耿毅桓關心地開口道:“你還好吧?”
“你們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楊舞柔困難地開口。
他們滿腹狐疑地相視一眼后,點點頭。
“你們是誰?”
他們瞠目結舌的怔住了。這……怎麼回事!
見他們不語,她又問:“那……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