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晚照已經急得坐立不安了,他找到了青松鎮裏唐春色的隨行人,也問清楚了營區人唐春色去的方向,一路上來回完整的搜了三遍,仍舊找不到唐春色的人。
李惜遠微服來此的消息傳來,他和王遙霧只有整肅精神,去參見天下之主。
李惜遠為人的性格乾淨利落,沒什麽冗繁的官樣文章,嘉獎了他們幾句,便告訴他們一切回京再論。讓王遙霧退下,留下了白晚照。
白晚照此時心急如焚,額上已經微微的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李惜遠默默看着他,嘆了口氣道:“晚照,你熱麽?”
白晚照恭敬道:“臣不熱。”
李惜遠皺眉冷道:“那你急什麽,看你這坐立不安的樣子,那有半點侯爺的氣度。”
小遠的事情委實不是那麽容易讓人釋懷的,他不殺白晚照已經是開恩,好臉色是沒有的。
白晚照有事情瞞着他,自然不敢開口,唯唯諾諾的答應著。
李惜遠道:“朕問你,你和王遙霧相處的如何?”
白晚照勉強靜下心來:“回皇上,很好。”
李惜遠笑了笑:“怎麽個好法?”
白晚照不知道他想問什麽,老實答道:“可算是好朋友。”
李惜遠笑道:“當初你和唐春色也是好朋友吧,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分開一年就又多了個好朋友。”
白晚照沒想到他會拿唐春色出來調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李惜遠身後的屏風猛的倒在地上,唐春色躺在軟榻上捂著胸口,臉色雪白,怒道:“白晚照,你這個混蛋!”
白晚照驟然看見他,心裏不知道有多歡喜,聽到唐春色罵自己,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即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他在唐春色失蹤後已經猜到唐春色可能是在暗處聽到自己和王遙霧的談話,因為誤會遠走了。現在看唐春色滿面怒氣,忙上前兩步。
李惜遠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白晚照連忙站在原地,只是再也忍不住思念,柔聲道:“春色,春色,你怎麽了?”
唐春色發狠道:“我不用你管,你跟你的好朋友滾的遠遠的吧。”
白晚照急道:“春色,不是你想的那樣。”
唐春色恨聲道:“我問你,你們兩家的房子要修在一起,主意還要他來出,是不是你的話?!”
他被李惜遠又驚又嚇,心裏實在委屈。一路辛苦帶著小遠,來到這裏,聽到的卻是白晚照左一句一起,右一句好朋友,已經氣得眼睛都紅了。問完白晚照這句,胸口的那口血一下咳了出來,灑的前胸全都是,那壓抑的滯悶倒是消除了。
白晚照只覺得魂飛魄散,什麽也顧不得,衝過去抱住他,痛心道:“春色!春色!”
戰戰兢兢的伸手去給唐春色把脈,唐春色的內傷未愈,脈象微弱乏力。
白晚照心中駭然到了極點,抱緊了他顫聲道:“春色,春色,我沒有。”他說到這裏,眼淚已經滾落下來。
唐春色惱怒道:“你滾!”
白晚照跪在地上抱住他,牢牢的貼在唐春色的身上:“春色,是我不好,我沒有,真的沒有。”
唐春色惱怒道:“帶着你在唐家的東西一起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污你高貴的眼睛。”
他看白晚照的神情反應已經知道他和王遙霧之間,一定沒什麽不軌。但那些親密熱切的話也是在白晚照的嘴裏說出來的,叫人怎能不惱怒。
白晚照眼睛發紅,先慌張的送內息進去試探唐春色的真氣流動,看看他是不是因為真氣岔路才吐血,假如是還好說,不是卻有這癥狀只怕更難治。
唐春色原本是因為走火入魔吐血,但他已經被李惜遠先行救治過,經脈都已經恢復正常。白晚照察看不出來端倪,急得汗如雨下。唐春色對他是關心則亂,他對唐春色何嘗不是全無方寸。
李惜遠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看熱鬧,看着白晚照肝膽欲裂。藏我的兒子占我喜歡的人,白晚照你小子吃點苦是應該的。
唐春色身上的確痛楚難耐,他又生氣白晚照那些親密曖昧的話,和白晚照對峙了一會,漸漸支持不住,合上了眼睛。
白晚照驚駭欲絕,抱着唐春色往外沖。
李惜遠閃身攔住他:“慌什麽,春色是被你氣壞了,施用輕功太久真氣逆轉,要慢慢調養,自然會好,朕已經為他收束了真氣。”
白晚照茫然望着他。
李惜遠搖頭嘆息:“原來都是聰明孩子,現在全變傻了。”
白晚照抱緊唐春色,吸了吸鼻子。
李惜遠揮了揮手:“你帶春色進去休息吧,兩個混蛋。”
白晚照口裏謝恩,抱着唐春色跑進內室,把唐春色放在床上。他太想念唐春色了,萬萬沒有想到一見面就氣的唐春色咳血。心中的懊惱悔恨真是說不清楚,輕輕撫摸唐春色臉,給唐春色把血污的衣服脫下去。
李惜遠暫時歇息這間房子是他們駐地最大的房間之一,白晚照對這裏很熟悉,熟練的找來毛巾給唐春色擦臉。
唐春色臉色雪白,安靜的躺在床上,還皺著眉帶著些微的怒意。
白晚照坐在床邊,趴在唐春色的身上,低聲哽咽:“春色、春色。”他想到唐春色這麽遠來看自己,卻因為自己的不小心,平白害他生了這麽大的氣,人也受了傷,幾乎大哭一場。
唐春色的身體有些微微的冷,白晚照輕輕把他的手塞在自己懷裏,唐春色在睡夢裏竟然推了他一把,白晚照委屈道:“春色。”
唐春色的眼睛合緊,的確是沒有醒來。白晚照更加覺得委屈,又後悔難過。人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卻幾乎全趴在唐春色身上。
他這樣擁著唐春色一會,唐春色被他壓的不舒服,在睡夢裏向床的裏面滾去,掙扎開他的束縛。
白晚照孩子的性格起來,先脫了鞋子,爬到床上去抱住唐春色,用手腳環住他。唐春色在睡夢中掙扎了幾下掙扎不開,也就放棄了。
***
第二天早上李惜遠召見白晚照,白晚照的眼睛還是紅紅的。臉上清楚可見的一個淡紅的手掌印。
李惜遠心裏偷笑,臉上嚴肅道:“晚照,你的臉怎麽了?”
白晚照吶吶無言,這麽一目了然的事情一定要問實在可以算作是不懷好意。
李惜遠故作微怒表情道:“莫非有人敢毆打朝廷官員,真是反了。”
白晚照苦悶道:“皇上,臣有件事情要和皇上稟告。”
李惜遠笑道:“什麽事情?”
白晚照正色恭敬道:“臣的二姐,年已二旬,尚未婚配,不堪再拖。臣已向王遙霧大人提親。”
李惜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略為沉吟道:“這事一樁好事,儘早辦了吧。”
白晚照為姐姐的婚事很頭疼,思慮來去,家世匹配的現在已經難談婚姻,就算是肯下嫁,對方也未必肯真看中這個蕭條的侯爺家。唯獨與王家同病相憐,不會互相輕視,倒可以彼此扶持。其實那日王遙霧本想向他示意,白晚照隱約也有察覺,但覺得他與自己的姐姐更是良配。故作不解順水推舟,商定了這門親事。王遙霧的父兄來探望他時,更是坐定了,再無更改。王家已不願再留京城,兩家既然合為一家,日後選在哪裏居住,也就不得不商量了。
李惜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沒別的事情告訴朕麽,那朕問你,小遠是誰的孩子?”
白晚照跪下不語。他心裏清楚,看皇上對春色的情形,這個自己最擔心的劫難已經是過去了。皇上震怒雖然難免,卻不會再降罪了。剛才向皇上詢問親事,也有試探之意。
李惜遠嘆息道:“算了,小遠你先帶回唐家去,朕另有處置。”
白晚照連忙謝恩,這恩謝的誠心誠意,實在是自己姐姐所為太過荒唐。
李惜遠苦笑:“朕真想捉了你的春色去打一百大板,你呢,就直接殺了算了,膽大包天了。”
白晚照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李惜遠看他神色中帶了不常有的俏皮之色,活脫脫的唐春色樣子。不禁擔心兒子暫時留在唐春色那裏會不會近墨者黑。但說出來的話就是思慮好的結果,是不能亂改的。揮了揮手道:“你走吧,不用再來見朕,春色好一點就帶他回蜀中去。”
白晚照恭敬的答應,一步步退了出去。
白晚照當夜去與王遙霧辭行,王遙霧依依不捨,兩個人定下日期,在杭州見過彼此父母後就行嫁娶。
李惜遠第二天早上起來,遠遠看着幾輛大車連綿而去。苦笑:“白晚照跑的倒快,竟然連夜交了兵符給王遙霧溜了。”
***
白晚照和唐春色路上卻不和睦,唐春色醒了之後也懶得搭理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李惜遠把小遠留下了,但一路上只和孩子玩,全當沒看見車廂里多了一個人。
白晚照陪着小心把和王家訂親的事情講給他聽,卻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唐春色本來就不相信他背棄了兩個人的誓言,生氣的是他和王遙霧談話的親密曖昧。李惜遠的煽風點火讓他更加惱怒。
白晚照訕訕的挨過去,貼着他坐着,柔聲道:“春色。”
唐春色推開他:“滾。”
白晚照委屈道:“春色,你知道的,我沒有。”
唐春色出神望着馬車外的田野,低聲道:“白晚照,我覺得我不喜歡你了。”
白晚照打了個顫,一把拉住他的手:“春色,別胡說。”
唐春色抱膝坐着,小遠抱着他的腿看着他笑,還不知道大人已經不開心了。
白晚照看他的臉色,心裏越來越慌張。他其實知道王遙霧口氣中的曖昧,但一樣知道王遙霧喜歡自己。人總是對喜歡自己的人不能夠徹底狠心。何況他覺得王遙霧會是一個好親家,姐姐的好丈夫。更不能一本正經的要求王遙霧改變語氣和對話。但唐春色不一樣,唐春色是江湖中長大的孩子,自在逍遙,不接受一點的虛偽和矯飾。
兩個人都默默坐着,小遠在唐春色的腿上啃了一會,蹭蹭的往他身上爬。唐春色伸手把他抱了起來,小遠趴在他懷裏開始睡覺。
白晚照低聲道:“春色,對不起。”
唐春色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沒什麽,你這一年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吧。”
他的態度和緩,白晚照心裏反而更難過。唐春色輕輕靠在馬車的車廂上,偶爾看看車窗外的景色。
白晚照握住他的手,這次唐春色沒有甩開他,任由他拉着。唐春色的內傷沒有痊癒,真氣雖然已經收束,五臟六腑卻疼痛不絕。手被白晚照握住,似乎身上也略為舒服了一些。
唐春色合著眼睛,良久道:“晚照,你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白晚照坐在他身邊,把他抱在懷裏:“春色,我只喜歡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以後我再也不說這些話了,但是我們永遠不分開。”
路上走的不快,但離蜀中終究是一日近似一日。白晚照果真沒有再說什麽,唐春色也是昏沉睡着的時間多。等到唐家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兩個人都滿腹心事。當初白晚照離開杭州來找唐春色,就是在這裏和他見面的。唐春色離開家門,路遠迢迢的去接白晚照,卻沒有想到白晚照離開自己時可以和別人那麽親近曖昧。
唐家的人已經知道他們要回來了,並沒有特別的歡迎他們,就連春色的兩個弟弟,也沒有迎出門外。
迎接的宴席照例還是素蘭親自做的,唐春色只是低頭吃東西,唐春雷和唐春雨都沒有出席。
吃過了飯,唐風雨把兒子留了下來,柔聲道:“春色,你提氣的時候,氣海穴會不會很疼?”
唐春色微微搖頭:“只是些針刺的疼。”
他沒有想到父親一眼就看出來自己受傷了,如實告訴了父親。
唐風雨把一枚丹丸餵給他吃下去,笑道:“我的寶貝兒子氣性太大了,一句話兩句話說的不好,何必把自己氣成這個樣子。”
唐春色伏在桌子上,實在有說不出的傷心。忽然哭了出來,眼淚一行行的往下落。
唐風雨輕溫柔道:“好了好了,爹說錯了,要是你娘和別人那麽親親密密的說話,爹簡直想殺了他們。”
素蘭白了他一眼,也去安慰兒子:“春色,別哭了,晚照是個好孩子,別聽你爹胡說八道。”
唐風雨笑:“我說的是實話嗎,不過最後肯定捨不得,就算是你真喜歡別人,也只有看着你走,要是心胸寬廣的不行,也許還會祝福祝福。”
素蘭踢了他一腳:“真的麽?”
唐風雨正色道:“假的,我會難過死,就算看着你走,自己也不完整了。”
他們夫妻兩個很多年沒說過這些話了,唐春色聽了幾句,放聲大哭。
唐風雨把兒子抱起來,輕輕晃動他:“不哭不哭,我的乖寶受委屈了。”
素蘭在邊上道:“可晚照是無心的,我和你爹爹都知道了,我覺得不算是很大的事情。”
唐家夫妻消息靈通,唐春色一點也不意外,可是白晚照到底說了什麽,他並沒有說出來,所以也只有白晚照和王遙霧知道。父母只知道事情而不知道詳細的內容。
唐春色哭聲不斷變大,素蘭嚇的不再勸他,只是在身邊不斷的給他擦眼淚,撫摸他的頭髮安慰他。
唐風雨等他哭累了,親自端粥喂他:“剛才都沒看你怎麽吃東西,這麽晚了,多喝碗粥吧。”
春色的眼睛紅紅,鼻子也紅紅的,微微哽咽著坐在父親懷裏咽了幾口。
唐風雨環住他:“按我說呢,晚照是個好孩子,你是心裏氣不過。他們到底說了什麽,你仔細學給我聽聽。”
唐春色把那天在山上聽到的對話複述給父親一次。
唐風雨沉吟:“王遙霧是喜歡他的,如若日後王家不在蜀中,你和晚照留在這裏,也沒什麽大礙。至於晚照,你原諒他吧,我看他比去年瘦了一圈還多。”
素蘭幫忙:“春色,就算是審案子,也不能一審定論,你和晚照這樣子,兩個人都不開心。”
他們兩個都知道兒子實在是喜歡白晚照,否則不會被這幾句話氣的難過。雖然白晚照的話不夠清白,但人卻是清白的。做父母的當然更希望平靜無波,這兩個人要是分開了,恐怕都不會好過。
唐春色抬頭望着父母,微微點頭,低聲道:“我要回去了,爹娘也早點休息吧。”
唐風雨看著兒子走出去,嘆息道:“人和人的信任建立了,千萬別去破壞。一旦出現一點的裂痕,都要付千百倍的努力去修。希望晚照春色都能從這件事裏明白這點。”
素蘭有些微的不滿:“春色是我最了解的孩子了,就算不是他喜歡的人,他也真心真意的。晚照說的是什麽話,他要是去杭州住,我決不再讓春色跟去。你聽見沒有?!”
唐風雨笑着答應:“好好好,春色不準跟去,春色再出去我就親自打折他的腿。”
素蘭聽他說的誇張,笑着推了他一把:“胡說什麽,打折你的腿還差不多。”
***
白晚照一個人在屋子裏等的慚愧又心焦,唐春色的那些小貓不知道他有心事,一個個的往他身上跳,拿他練習身手。好不容易盼到唐春色回來,心愛的人臉上已經全是憔悴。唐春色是他第一個真心喜歡的人,白晚照深信也是最後一個。
唐春色自己洗漱了,解了外衣躺在床上,白晚照躺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唐春色略微用力,回握住他,望着他笑了笑。
這笑卻看得白晚照心酸,唐春色柔聲道:“我不生你的氣啦,可我是不能陪你去杭州住的,我要永遠留在蜀中。”
白晚照翻身去親他:“不去杭州,我也住在蜀中,只有姐姐在杭州。母親可以選擇各住半年,也可以和我住在蜀中。”
唐春色伸手抱住他:“晚照、晚照,我聽見你和王遙霧的話,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
白晚照心中痛悔:“春色,永遠沒有下一次,永遠沒有。”
兩個人的這場風波漸漸過去了。白晚照發現唐春色的孿生弟弟對自己的態度和從前大不一樣。即使遇到了,唐春雷和唐春雨也總是拘束的打個招呼,然後就跑掉了。以他們兄弟調皮的性格,顯然是被父母嚴厲的約束過。
兩兄弟總是放一隻信鴿來找哥哥,要是哥哥沒時間出去和他們玩那也就算了。唐春色學習管理唐家的事務,比從前忙的多,他們兩個不敢打擾。
白晚照下了苦心去討他們兩個的歡心,事事投其所好,努力了幾個月後,略微見了些成效。唐春色非常忙,根本沒時間理他們的時候,兄弟兩個會跟白晚照一起上山遊玩。白晚照其實也很忙,不過天大地大,春色的事情都大,再忙也能擠出時間來。
小遠會說的話漸漸多起來,繞著唐春色喊爹爹,試探著在屋子裏走路。成為了白晚照一個新的妒忌目標,白晚照每天都琢磨怎麽把他成功的拎出房門去,在唐春色發現之前徹底解決並且還不能讓他哭。這也不是個輕鬆的活,白晚照往往為此費盡腦筋,小遠對他則分外仇視。爭寵成了一大一小的生活重要組成部分。
時間長了,過去的一點不快煙消雲散,唐風雨夫妻難免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也就把心放了下來。
王遙霧與白采採的婚禮在第二年春天舉行。唐春色沒有出席,既然不開心看到情敵又信任情人,何必去那種場合讓自己內傷呢。
故作心胸寬廣,唐春色所不好也。
王家在杭州的庭院依白家的侯府修建,婚禮不算盛大,但也十分依守古制,沒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和儉省。
白夫人願意先在杭州陪伴大女兒,白晚照也已經在蜀中給她修建宅院,隨時可以住進去。
白晚照處理好杭州這邊的事情,騎馬離開,一路在唐家和白家的分舵店鋪換馬而行。將將快要到進入蜀中,遠遠看見打着唐家字號的馬車駛來。
唐春色打開車窗,沖他招手:“晚照,你怎麽回來這麽快,我本來想去杭州接你的。”
白晚照看他神情歡喜,站在原地不動,等著唐春色的馬車過來。
唐春色推開車門,白晚照看見車廂角落裏坐着兩個男孩子,一個是小遠,另一個長得美極,像自己的師父,又像唐春色。小遠正在和那男孩子玩,那男孩子卻酷酷的不搭理人。
唐春色興奮道:“晚照,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那美麗的男孩子聞言轉頭瞪了他一眼,高傲的把頭轉回去。
白晚照心裏偷笑,真是惡人更有惡人磨。他閃身進了車廂,撲倒唐春色,一手解他的衣服:“春色,我好想你。”
小遠和唐春色的兒子一起睜大了眼睛盯着他們看,白晚照實在不能無視這炯炯的目光,嘆息著坐了起來:“回家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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