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免招惹閑言,臣和Mia協議,在學校里盡量保持低調,連吃午飯部不同桌,只是隔着幾張桌遙望對方。
雖然如此,Mia還是覺得,很多同學已得悉他們的事。
無論走到哪裏,她都感覺到,好像有無數眼睛在注視自己。
而女同學們看自己的眼神,又彷佛充滿羨慕和妒忌。
原來,當主角的感覺十分好!勝過沒人理會一萬倍。
難怪有那麼多人,希望成為大小圈子的主角。
放學后,Mia和喬分別在排舞室練舞,並相約一起回家。
練舞途中,Mia不停想起跟臣一起的甜蜜片段,假如這種感覺可以恆久保鮮,永遠不會丟淡就好了。
想得入神之際,她感到左腳足踝一陣劇痛,還聽到一聲骨裂的聲音。她跌坐地上,想輕輕提起左腳看看傷勢:卻痛得動彈不得,她只能移動上半身,盡量伸手到運動袋中取電話。很不容易才拿到電話,想致電臣,此時竟有人推門而入。
Mia的視線,只見到一雙男孩的腿,匆匆向自己走來。「有沒有事?腳千萬別動!」Nic伸手摟着她肩膊,支持她坐着。「很痛。」Mia說。她從未以此近距離看他的眼睛,原來他的眼珠是深啡色的,深沉而閃耀。「送你到醫療室。」他把她抱起來。他的臉湊得很近,近得能讓她嗅到他的氣息。同樣地,他也該能嗅到她的氣息。
這種親近的接觸,感覺似曾相識,然而又有點陌生。
她記起來了,在沙灘上中暑那一次,臣也是湊得這麼近。
可惜那一次實在太暈了,感覺沒這一回真實。
很真實,所以很震撼。
比臣第—次拖她的手時更為震撼。
那—次沒有在耳里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次有。
從排舞室A走出來,經過排舞室B門前,Nic用腳踢開了門,對在專心跳舞的喬說:「你是不是救傷隊的?」
喬見有人受傷,跑了出來,指着前面說:「立即送她到醫療室,小心。」
事實上,Nic已經抱着Mia朝着醫療室方向走去,不需要喬的指示,他通知她,只因知道她有點急救常識,而她又是Mia的妹妹:
Nic喜歡有主見的女孩子,但適可而止便足夠了,不需要太有主見。
「為什麼?」當喬看清楚被抱者是Mia,而抱人者是Nic時,實在覺得這配搭很奇怪。
「跳舞扭傷。」Mia痛苦地回答。
喬當然知道是跳舞扭傷,其實她想知道Nic為什麼剛好出現。
Nic俯身把Mia放在椅上,喬從后看見他腰間的胎印,那形狀很奇怪,但喬看得不太清楚。
喬上前檢查Mia的傷勢,見她腳踝處沒有紅腫跡象,問她:「痛嗎?」
「要不要見醫生?」Nic問Mia。
她嘗試着站起來,拐了兩步,不算太痛。
「好像沒剛才那麼痛了,不需見醫生。」雖然在回答兩個人的問題,但Mia的眼睛只看Nic。
「如果不需看醫生,我走了。」Nia轉身離開醫療室,仍然是十分的酷,沒半句無謂說話,沒半點多餘動作。
喬拿Mia手中的電話:「我通知臣。」
臣的電話關掉了,不能接通。
「他今天幫人家補習,可能關了電話。」Mia沒精打采地說。
剛才最危急的時候,她立即想起臣,希望他趕來相救。
但原來,即使打了電話亦不能接通,他只專註於另一些人身上。
結果,及時出現的,竟然是Nic。喬通知茵茵,茵茵又帶來了志平。看見茵茵,喬立即把剛才的「怪事」告訴茵茵。「怎會是Nic?」茵茵也覺得奇怪。「或者他路過而已。」志平相貌平凡,思想也簡單,唯一好處是經常看見他,只會覺得舒服。「沒可能,我覺得一定有陰謀。」茵茵說。喬肯定地說:「是有些特別原因的,我剛才好像看見他后腰有胎印。」「四葉草胎印?」Mia和茵茵異口同聲怪叫。「有四葉草胎印又如何?」志干問。「有四葉草胎印就大件事了,我就要嫁給他了。」茵茵捉弄他。「那麼,你嫁給我好了,我也有四葉草胎印。」志平說。
「什麼?」Mia不能相信。
「你別裝蒜了,這麼容易有四葉草胎印?」茵茵也不信。
志平一臉認真,不像說笑:「我真的有個胎印在屁股上,不規則的,說它像四葉草也可以。」
「讓我看。」茵茵刁蠻地說。
「現在?不成。」他下意識按着后褲頭。
「一定要!」
沒想到三姐妹如此猖狂,合力把他按在床上,茵茵動手拉下他的褲頭。
「這個不算四葉草,看,有五塊葉的。」Mia說。
「不,這是四葉草,看,一、二、三、四。」喬在志平的皮膚上以手指划著,
「這不是第五塊葉嗎?」Mia不想嫁給志平,堅持那是五葉草。
「那條幼幼的是莖,不是葉、所以是四葉草。」茵茵湊近去看清楚。
可憐志平不停掙扎,三姐妹仍然把他按着。
Mia說:「不,你們湊得太近了,反而看不清楚,拉遠點看,這隻不過是星形。」
關於四葉草胎印這問題,三姐妹仍然糾纏不休,在家中天台,繼續你—言我—語地談論此事。
「我們先後發現了三個四葉草胎印,會不會是那個預言給弄錯了?應該是我們三姐妹都會與身上有四葉草胎印的人結婚!」茵茵說。
「大姐跟臣,你跟志平,那麼,我豈不要跟Nic?」喬作驚恐狀:「嘩!不要!」
「Nic的胎印,只有喬見過,又看不清楚,不可作實;志平那個肯定是海星,不是四葉草。不如弄清楚再說吧!」Mis說。
「怎弄清楚?難道又把Nic按在床上檢查?我怕他會打我們。」喬笑。
「Nic才不會打大姐,我總覺得他怪怪的,可能暗戀大姐。」
喬湊近Mia問:「嗯,如果Nic追求你,你會選他,還是選臣?」
Mia閉起眼,認真地想:「不知道!」
「不知道?」喬誇張地說:「我開玩笑隨便問你,你竟然說不知道?你對Nic有意思嗎?」
Mia的臉紅起來,出賣了她的心事。
喬和茵茵起鬨。
「聽我說!」Mia說:「今天他抱我的時候,我的心跳得很厲害,現在回想起來,都很有感覺。」
「比臣抱你那次,更有感覺嗎?」
Mia點頭說:「那次我暈嘛,感覺當然沒這麼強烈!」
「氣死人!不是暈不暈的問題,你現在不是跟臣在一起嗎?但你覺得跟Nic也有可能?」
「唉!他真的來追求我才算吧!」
茵茵說:「我反對你這種陳舊的思想,為什麼一定要等男孩追求?你
不可以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嗎?」
意見愈多,Mia的心愈亂:「我真的不知道!」
「這樣吧!」喬大喝一聲:「反正現在出現了這麼多四葉草胎印,我覺得索性不要理它,喜歡誰便跟誰在一起好了。」
就這樣協定了,喬和茵茵睡覺去了,只有Mia輾轉反側。
她不敢承認的現實是,她想Nic的時間,比想臣的還要多。
沙排場上,教練訓示—班隊員。
「清嵐男子隊的成績這麼好,年年取得學界獎項;同樣是我訓練出來的女子隊,卻連決賽都打不入,今天我要突擊試驗你們,分隊比賽。』
Mia舉手:「教練,我腳傷,不能比賽。」
教練生氣:「當初是你堅持加入的,加入后卻經常缺席練習,要比賽時又說有腳傷,你是什麼態度?」
茵茵又舉手:「教練。」
「什麼事?」
「Sorry
Sir!Mia沒有什麼態度,沙排練習時間經常與芭蕾舞練習撞期,所以她缺席;而她今天的確有腳傷,Sir!」茵茵最喜歡拿教練開玩笑。
「有腳傷,為何又來練習?」
「Sir!她有腳傷,怎跳芭蕾舞呢?不跳芭蕾舞,她就沒地方去,所以來探你,Sir!」茵茵逗得全場也笑了。
「教練。」這一回是臣舉手:「Mia的確有腳傷,而且她的體質,不太適宜打球。我提議讓她轉為沙排隊幹事,分擔杏的工作。」
大家見臣偏袒Mia,立即起鬨。
杏怕大權被削,連忙說:「我的工作,一個人就可以應付了。」
教練為求除去Mia,竟答應臣的提議,指着Mia說:「那麼,你負責男子隊事務;杏負責女子隊吧!就此決定,不要再鬧了,女子隊熱身,男子隊休息。」
終於脫難,Mia和茵茵高興得歡呼叫好。
茵茵輕聲對Mia說:「看!臣最疼你哩!」
茵茵的話提醒了Mia,此時她卻只想偷看Nic。
Nic拿着手提電話,好像在看短訊。
突然,他背起運動袋:「教練,我有要事,先走。」
果然是一溜煙似的走了,留下Mia一腦子問號。
「在想什麼想得入神?」是臣。
「沒什麼。」
Mia知道自己過分開心Nic的事情,一定是出事了。
「今晚一起吃飯。」臣提出約會的頻密程度,已變為每星期四次。
除了星期二、四補習,星期日家庭日外,其餘每天,他都想跟她在一起。
Mia知道他把補習次數由每周三次減少到兩次,為著有多點時間約會。
她看着他,心裏想,有這樣一個光明磊落:水遠不用擔心他的男朋友,是幸福。
相反,若愛上像Nic那樣的男孩,就是一場不會完結的猜謎遊戲,是拿自己的車福開玩笑。
可是,想深一層,其實是上天要跟我們開玩笑才對。
為什麼得到了不覺滿足,捉不緊的又覺吸引?
在MonMon家門前,Nic熟悉地從鐵閘底部的暗格里,取出鎖匙開門。
坐在沙發上喝咖啡的MonMon問:「為什麼不按門鈴?」
「你找我,我以為你有急事,怕你不能來開門。」Nic見MonMon能走能吃,心情也放鬆了。
「以為我病發?沒這麼早。」MonMon笑。
「你喝什麼?」Nic探頭看:「為什麼喝咖啡?對你沒益處的。」
「有分別嗎?」MonMon問。
她說得對,Nic一直都在想,假如有什麼事情?可以令MonMon開心一點的,他很願意為她做。
她若喜歡飲咖啡,就讓她飲好了,還想那麼多幹嗎?
他把門匙放回原處,然後攤坐在MonMon身旁。
「你留口訊要我來,我以為你有事。」
MonMon看鐘:「你很有效率哩!」
其實,她知道,每次她要他來,他一定立即放下所有手上的事情,第一時間趕來。
她說過不需要他的愛,但當感覺到他着緊,她會感到快樂。
「今晚,想你陪我看星星。」
「現在六時,外頭仍然熱,吃過晚飯才出去吧!」
「不知道家裏還有沒有吃的,哥哥昨晚煮過宵夜。」
「我來打點,你坐。」Nic熟稔地走進廚房,為MonMon準備吃的。
深夜,Nic拖着MonMon步下通往沙灘的石階。
「小心。」
「已經很小心了,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煩氣?」MonMon笑說。
「不說了。」
坐在沙灘上,Mon
Mon抬頭看星:「你猜我死後,會不會到了其中一顆星上居住,然後,當你帶着女朋友來看星星時,我就躲在那邊偷看到你們呢?•」
Nic知道,MonMon本性很善良,性格很樂觀,很愛笑,還有很多幻想,但有些時候,他真的笑不出來。
「三年了。」MonMon抿唇:「三年前你覺得我很煩哩!」
「沒有。」Nic總是否認這一點。
「我天天等你,你不是避我,就是騙我!」
「現在我再沒有避你,也沒有騙你。」的確,這三年裏,只要MonMon開口,他任何事都為她做到。
「是因為三年前一個晚上,我在這裏向所有朋友宣佈,我只得三個月性命。」
Nic知道MonMon又要講那件事了,每次,他都只能沉默不語?靜靜地聆聽。
聆聽一個每天在倒數生命的朋友,講一件她也許永遠放不下的心事。
而這件事,與他有莫大關係。
「結果,我捱了三年,到今天還可以跟你在這裏看星星哩!」
「那些醫生,真的很沒用。」
「每次化療后,我都問自己:『這麼辛苦,比死還要辛苦,我何不早點死去?如果遲早要死去,我為什麼還要捱苦?』」
「現在我想通了,捱下去是為了等那些笨醫生髮明新葯。」
「或者有天醒來,報章頭條是:『已發明有效治癌藥品,注射一次立即痊癒』!
「終有一天,癌症也像傷風感冒,大家都不用怕它,吃藥打針就好了。
「我只是有點不幸,早了幾年得了這個症。
「算了!就當我被上天選中,作為協助醫學研究的實驗品,可以造福人群,沒所謂吧!
「很奇怪,原來當一個人患了絕症,看所有事情,都不同了。
「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很傻,以為只要你愛我,要我怎樣都可以。
「我每天等你放學,你不想看見我,不是偷偷從後門溜走,就是留在
學校打排球,寧願捱餓不吃飯也不要讓我等到你。
「避無可避,你就求我不要愛你。你說:『MonMon,我不愛你,不愛就是不愛,現在不愛,將來也不會愛。」
「你的話,我很記得的,一字不漏,對不?」
「我雖然很傷心,但是我對自己說:你不愛我不要緊,我可以對你好便成了,這樣,我也感到快樂。」
「哥哥見我愛得辛苦,便來勸我,叫我不要再愛你了,找另外一個去愛吧!」
「他還說,愛人很容易,他每晚愛一個新的,很過癮啊!」
「媽媽也來哄我,她說:『傻女,你還小,只得十四歲,你現在的愛情,並不是真愛,將來你還有很多戀愛機會,到時回頭看,就會發覺這段感情很幼稚,甚至提起他,都沒有感覺了。」
「直到醫生告訴我是末期,我突然覺得,什麼都沒所謂了,便決定放你一馬。
「我藉口開生日野火會,約所有朋友來聽我預告死訊,陷入瘋狂狀態的不是我,反而是大家。
「有人哭了,我倒過來安慰他:沒所謂啦,生命不在乎長短嘛,讓我活到一百歲,也未必快樂;活了十幾年,雖然家裏窮,但我是活得很快樂的。
「有人不停問為什麼,我說:『沒什麼為什麼。有些人一出生便沒有了某些器官,又或者跟弟弟連體,那又是為什麼?我一個人完完整整活了十幾年,都算不錯了。』
「你的反應最好笑,不停說對不起。我說:『別說對不起,因為我也不再愛你了,大家永遠是好朋友就是了。』我說的永遠,應該比任何人說的永遠更為可信吧!
「後來,你不停來求我:『讓我做你男朋友吧!』」
「真的很煩哩!我終於知道自己當初有多討厭了,難怪你看見我就跑。」
「我知道,你的心地很好,你想給我快樂,可以給多久便給多久。」
「我說:『不需要了,如果你不是真的愛我,就更加不需要在這個時候愛我。』」
「然後你竟然說,其實你是真心愛我的,只不過在從前,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真相。」
「你真笨啊!連謊話都不會說。」
「我只是得了絕症而已,並非IQ零蛋,怎會相信你的笨拙謊言?」
「幸而當初我沒有接受,否則你以為只捱三個月便可,至今捱了三年,你不殺了我才怪。」
「我不是扮作偉大,也不是拒絕被施捨,而是在這三年裏,我真的想通了愛情。」
「當生命不再是infinity,而是某個未知數時,我突然失去了要擁有你的慾望。」
「我不把你捉緊,看着你隨意飄浮到你喜歡到的地方,那麼,我的快樂,和你的快樂,都是真正的快樂。」
「我經常發一個夢,你是小孩子,我是坐在輪椅上的大人,我們一起到大草原去散步,大草原很美,天氣很好。」
「我叫你:『你去跑吧、去玩吧!放風箏也好,踢球也好,我在這裏,你不用理我。』」
「你不肯,堅持要陪在我身邊,怕我一個人覺得悶。」
「結果,我們就那樣一起呆在那裏。」
「那麼,我們到大草原走一趟,還有什麼意思?」
「試想我坐在輪椅上,若果可以看着你在跑呀跑,跳呀跳,那有多開心!這叫做風景漂亮。」
「其實,我真的不需要你呆在身邊,亦不需要綁你在我伸手觸及的範圍,只要我能遠遠看你、知道有你存在就可以了。」
「坐着看風景,你都想看到生動的、跳躍的、歡笑的畫面吧!你卻硬要迫我對着死氣沉沉的景象。」
「很快,我覺得悶了累了,便跟你說:『不如提早離去吧!』」
「Nic,你明白我想說什麼嗎?」
「我又活多三年了,還未離開,是因為我還想看到你們給我的漂亮風景。
「只要我愛的人——媽媽、哥哥,你,和很多其他朋友開開心心,看見你們在車原上又跑又跳又笑,我不覺得悶,又怎會提早離去呢?」
Nic終於忍不住滴下淚來,以一隻手拭抹,又用另一隻手把MonMon入懷裏。
Mon
Mon繼續說:「這幾年來,你變了很多,看見你不快樂,我也很心痛。如果你為我的事而傷心,你是不是打算等我死了,才開始療傷?假如是這樣,我寧願死神快點來接我好了。」
Nic的淚愈流愈多,他索性不抹了。
「我是愈來愈不開心,不全因為你,」他輕敲MonMon的頭:「你也別太高估自己。」
「答應我,開心些,你有媽媽、有健康、有朋友,憑什麼終日愁眉苦臉?」MonMon說。
「我媽。看見她捱得辛苦,我真的很心痛。哪個女人不想有丈夫疼,閑時買買漂亮衣服,名貴首飾,跟朋友比幸福、比青春?這麼多年了,她什麼都沒有,每天做三份卑微的工作,從來沒有人看得起她、沒有人感激她,甚至沒有人記得她的名字。那次我去探她,那經理指着地上的嘔吐物說:『喂喂,你來抹抹這裏,還不快手些?』她立即低着頭過去做。我做兒子的,可以怎樣?」
「你錯了,你媽媽需要誰看得起她,需要誰感激她、需要誰記得起她的名字?」Mon
Mnon說:「其他任何人,對她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是你記得愛她。」
Nic看着MonMon,她一句話,點醒了他。
「你媽媽看見你開心,她才會開心,你明白嗎?笨蛋。」
Nic終於笑了:「夠了,別再笑我,你今天就是要把我弄哭,和罵我笨嗎?」
「不,我要問你一件事。」
「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是。」
「對好朋友不能說謊的。」MonMon說:「告訴我,你是否愛上跳芭蕾舞的女孩?」
「你怎知道?」
「我到過醫療室外的花槽坐,那裏可以看到校門旁的銅像,銅像能看到排舞室的反影,你每天坐在那裏,就是為了看她跳芭蕾舞。」
想起Mia,Nic低頭甜笑。
「如果你愛她,就向她表示吧!」MonMon搖Nic的手。
「不,她有男朋友的。」
「看見我,你還未明白嗎?生命很短暫,承受不起無謂的等待。」
為著令MonMon安心,Nic點頭。
「就當作是為了我而做這件事。」MonMon說。
Nic失笑,為什麼自己突然變得這麼重要?MonMon和Silence都要他為了他們而做好。
MonMon軟弱無力地倚在他的肩膊上,他輕輕推她:「說了這麼多,是不是累了?送你回家好嗎?」
Nic感覺她的身體愈來愈重。
「MonMon!」推她也沒反應。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Nic抱起她,要立即送她到醫院。
轉身就見面前有人,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Nic給嚇了一驚。
「她怎麼了?是不是要立即送到醫院?」Miss關竟突然出現。
情況危急,Nic一邊跑一邊說:「截的士。」
「我有車。」Miss關也跟着跑,她指着泊在路旁的小型電單車。
「電單車?她暈了,怎可能坐電單車,現在是《天若有情》嗎?」
情急之下,Miss關也亂了:「對,我立即去截車。」
Nic抱着MonMon往大路的方向跑,路上連鬼影也沒有,Nic愈跑,心愈急。
一直跑,突然見遠處有車駛來,是Miss關很不容易地,在大路上截停了一輛的士。
初時的士司機從倒後鏡里,看見從後有電單車追趕而來,像風一樣爬頭在車頭攔截,他還以為死定了,一定是山賊打劫,沒想到脫下頭盔的,是個漂亮長發女郎。
「麻煩你駛到沙灘,有人暈倒,急需送院。」
然後她以小型電單車帶頭,率領的士以最高速度接載Nic和MonM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