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婕妤面帶莫測高深的微笑,將婕舒與佐藤步步逼回客廳,在她的身後還跟了兩名男孩。年齡稍長的那位身着軍服,剃着小平頭,也朝向他倆微笑,眼裏藏着狡黠的光芒。另一位年約十七、八,略顯稚氣,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望着他倆。

不知怎地,佐藤突然有種大禍臨頭的預感,真不可思議,眼前這兩男一女居然可以對他造成這般的巨大壓力,看來這一家子個個不凡。說到不凡,佐藤發現婕舒的大姊、弟弟們的長相不俗,皆稱得上人中龍鳳。但,他有一事不解,怎麼他們個個高挑,唯獨婕舒嬌小呢?

他附在婕舒耳邊低語,“你確定眼前這三位是你的親生姊弟嗎?會不會是你爸媽把你抱錯了呢?”

婕舒用手肘順勢朝他的肋骨一撞,“閉嘴!”然後,她虛弱的朝她大姊一笑,“大姊,怎麼有空回來?”

“我說好妹子啊!你忘了你老姊我自己是老闆嗎?有空得得很呢!再說偶爾回來看看我的小妹妹,表示一下關心,也是應該的嘛!”婕妤柔中帶媚,似有深意的說道。

婕舒轉而面向兩個弟弟,語氣不若同姊姊說話時的柔弱。“那你們兩個呢?展風、展羽,你們也是很空嗎?”

兩兄弟有默契的相視一眼,同時點頭。

“是這樣的,由於我表現優異,所以連上長官決定放我一天榮譽假,因此,就有空啦!”展風解釋。

展羽接著說:“明天早上四堂課,老師請公假,所以我也變得很有空。”

“真巧,你們兩兄弟都在同一天有空啊!”她狐疑的在兄弟倆的臉上來回瞄着,“展羽,你說,怎麼一回事?”

展羽還沒來得及開口,婕妤率先搶白道:“小妹,我們搭了好久的車,又累又餓,有沒有東西可以吃?”

“有。”她朝婕妤點點頭。“對了,大姊,你沒開車回來嗎?”

“沒有,車子給朋友借走了,我們是先搭火車,再坐計程車過來的。”

“難怪沒聽到車聲。”

“你說什麼?”

“沒事,沒事。”

婕妤突然瞟到婕舒身後的佐藤,和他手上的兩隻大皮箱。“咦!小妹,你身後那位,怎麼不介紹一下?還有,他幹嘛提着兩隻皮箱?”

“他?呃,他……”婕舒偷偷瞥佐藤一眼,“他是……是幫我提皮箱的……”

“房客。佐藤機警的替她圓了謊。

“沒錯,他是房客。大姊,你叫他阿浩就行了。”她吁口氣,暗暗朝佐藤使了個“謝謝”的眼神。

“房客?阿浩?”婕妤明知婕舒騙她,卻不忙拆穿她,她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婕舒的大姊,潘婕妤,你可以叫我婕妤,也可以同婕舒一樣叫我大姊。”

佐藤放開一隻皮箱,禮貌的握一下她的手,“你好,大……哎呀!”原來是婕舒踩了他一腳,他立刻改口,“婕妤。”

婕妤忍住笑,怛是她背後那兩位男生早已忍不住的笑出來。

“我是老三層風。”展風邊笑邊自我介紹,“他是小弟展羽,羽毛的羽,不是下雨的雨。”

“羅唆!人家浩哥不懂自會問我,你解釋那麼多幹嘛?你把我的台詞講光了,我講什麼?”眼看兄弟轉牆的好戲就要上演了。

佐藤見狀想勸架,卻被婕舒阻止了,“不用理他們,這兩個瘋子見面非吵上一架不可,都十幾年了,也沒見他們打過架,放心吧,沒事的。你先去把行李放好,我帶他們去吃東西,你放好再過來。”

佐藤點點頭,“好吧!我先去放行李。對了,牛排我放在微波爐里,爐子還有一鍋鹵羊肉、一鍋湯,你先把湯……”

“行了,行了。你快去放好行李。”她先推他上樓,再回頭找好大姊。“大姊,我們去吃飯吧!”

婕妤跟在婕舒的身後,幫她把菜擺好,隨口問道:

“你們拎着行李準備去哪裏?”

婕舒盛飯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又繼續,簡短的回答,“台北。”

“你又找到工作啦?”

“嗯,大概吧!”

“大概?”婕妤輕笑一聲,不再追問這個話題,反而將話題帶到佐藤身上,“阿浩也跟你去嗎?”

婕舒把盛好的飯一碗一碗遞給婕妤,逕自坐下。

“他也去台北,但是不是跟我。坐吧!”

口氣彷彿告訴她——別再追問了。

婕妤扯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在她旁邊坐下,扒了兩口飯,又問:“阿浩是做什麼的?”

“大姊!”婕舒放下筷子,不悅道:“你何不親自問他呢?”

婕妤不再開口,一逕沉默的扒着飯,似抗議又似委屈的低着頭。

“OK!我投降,你要問什麼就問吧但是我所知有限,恐怕也回答不了你多少問題。”婕舒無奈的說。

婕舒會如此輕易就投降了?當然不是。她深知大姊的為人,當她大姊沉默時,事實上,就是她大姊最恐怖的時候。此時,她一定在思索用什麼方法來逼供,而她所想的方法,不是極為噁心,就是極為不人道。而知姊若她,又怎會以身試‘法’呢?想當然耳,她只有乖乖,招供的份羅!

婕妤露出慷懶的輕笑,眼中卻散發出表裏不一、老謀深算的狡黠。“妹子呀,你真乖,我本以為得請你喝‘三味果汁’呢!看來可以免了。”

“三味果汁”!婕舒光聽這個名詞就想吐了。別人調的“三味果汁”是風梨芭樂和甘蔗,好喝解渴又清涼。她老姊的“三味果汁”可就大大的沒了——辣椒、苦瓜加檸檬,喝來噁心叭啦濂,最可怕的是它還有個後遺症——大瀉三天三夜。

此時,婕舒暗暗慶幸自己做了明知智選擇,得罪她大姊,根本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這麼聰明,當然不會以身試“法”!

“大姊,想問什麼就快問吧。”

婕妤先想了想,然後一鼓作氣問道:“你和阿浩是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他對你好不好?他為人如何?他在哪……”

“夠了,大姊。”

婕舒打斷她轟炸式的問疾。“你可不可以一次一個問題慢慢問?我頭都快給你問炸了。”

剎那間,婕妤又呈沉默。

“不要嚇唬我,大姊。這次又想什麼招式,小潘菜刀?十字鎖喉功?我又沒有說不回答。”婕舒不免小小的抱怨一下,頓了一頓,“老實說,我也不清楚跟他是怎麼認識的,我想是緣分吧!至於認識多少,正確來說,只有四天,所以他的為人如何,我無法置評。他對我好不好?我更是無從衡量起。

“你有沒有騙我?你們真的只有認識四天?你們不是情侶嗎?”婕妤不相信的睜大眼睛。

情侶?婕舒快昏倒了。

“誰跟你說我們是情侶來着?”

婕妤直覺認為她是怕她告密,所以才不肯吐露真情。再說,她見他倆之間那種感覺、那份默契,說什麼她也不相信他們之間沒什麼。

“小妹,老實跟我說,沒有關係的,我發誓絕不跟老爸、老媽告密。”她死盯着婕舒,然後小聲的道:

“你和他如果不是情侶,那你怎麼會跟他……跟他……那個?”

“哪個?”婕舒皺眉望着大姊。突然,她恍然大悟,原來大姊真的誤會了,都怪阿浩不好,措辭不當。

“大姊,你誤會了。其實早上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好因為一夜未眠,累得睡著了,阿浩很好心抱我上床,正巧你的電話來了,他就順手接起電話。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婕妤輕揚眉稍,“是嗎?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一夜未眠?又為什麼讓他抱你上床呢?他不是房客嗎?”

婕舒心想,如果她再虛弱點,恐怕要大吐血了,她那般辛苦的解釋,卻換來愈描愈黑的結果。算了,她不想解釋了,再解釋也解釋不清。

婕妤見她默默不語,就當她是默認了。“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啊!”她這一叫,一口飯硬梗在喉頭咽不下去,指手畫腳、捶胸頓足的要婕妤幫她拍拍背部。

只可惜,婕妤完全弄擰了她的意思,還道她是聽到結婚太過興奮,在手舞足蹈呢

婕妤抓下她一雙揮舞的手,“我知道你很興奮,說吧,婚期定在何時?”

婕舒張目結舌死瞪着她大姊,悲慘的想着,她就快死了,這樣死真不甘心!就在這樣想時,突然,有人在她背部用力一拍,一杯白開水立刻出現在她眼前。

“喝杯水順順氣吧!”佐藤拿把椅子坐到她身邊。

婕舒感激的看他一眼,端起水一口氣喝光,然後喘口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聳聳肩,順手揉揉她的短髮。“看你一臉的豬肝色,就知道啦!吃飯吧!對了,你們剛剛在談什麼?”

“談你們結……”婕妤話還沒說完,就被婕舒用手捂住嘴巴。

婕舒對佐藤敷衍一笑,接著說:“我跟大姊剛剛在談我們結伴一起去台北的事。”

佐藤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騙人,但是,騙就騙嘛,反正也不是頭一次了,誰教他愛上她!就由着她吧!

當下,他沒再追問,端起飯碗扒了幾口,突然發現少了兩個人。“潘,你倆個弟弟呢?怎麼沒看見他們?”

“他們來了,你自己看。”婕舒指指前方。

真的,說曹操曹操就到,只見兄弟倆似乎言歸於好,勾肩搭背一起向他們走來。

“哇!好豐富的晚餐。”展羽迫不及待坐了下來,食指大動,立即拚命的吃起來。

展風則一派期文,從容的坐下后,慢條斯理的端飯碗、夾菜。

佐藤露齒輕笑,“潘,你兩個弟弟的個性差很多。”

“是呀!他們一個自稱是熱血少年,一個自詡是謙謙君子,個性當然差很多。”婕舒望了兩兄弟一眼,驀然想到,“對了,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回來幹嘛?”

這回婕妤沒來得及攔截,展羽坦白說道:“是大姊叫我們回來看‘恐龍’的。”

“看‘恐龍’?”她眼光掃向婕妤支支吾吾答不出來,目光瞟到桌上鹵羊肉,趕緊一夾,打算朦混過去。“啊!這羊肉真美味!太好吃了,大家多多吃一點。”

婕舒心知她大姊是不肯說了,轉而看向展風。“展風,你說。”然後她瞥見婕妤正朝着展風擠眉弄眼,斷然脅道:“展風,你再不說的話,我就不敢保證那件事不會被小由知道羅!”

小由是展風的女友,兩人的感情已發展到非卿莫娶、非君不嫁的地步,而婕舒說的那件事,則是展風心中永遠的陰影。

小由和展風從小就認識了,雖然小由比展風小一歲,但是由於小由提早入學,因此和展風便成了同班同學。

在小學生的心裏哪懂得憐香惜五,一心只知道惡作劇,而事情就發生在展風小學三年級那一年。當時的展風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不但愛玩、野蠻,還喜歡惡作劇,尤其是找女生的麻煩,他更是樂此不疲。

一天早上,他突然發覺小由的長發很刺眼,於是趁着午體時間,他拿了一支強力膠,躡手躡腳的走到她的座位旁,把強力膠全擠到她的頭髮上,完成後還挺自鳴得意的。午休過後,小由醒來發覺自己頭上全是強力膠,她強忍奪眶而出的淚水,找老師處理。結果因為強力膠無法洗掉,只得把頭髮剃光。

事後,他看見小由強忍着淚水的表情后,展風後悔了,但是她又沒有勇氣承認,只得天天跟在小由的後面守着她,只要有人敢笑小由,他立即去修理那個人。有一回,三個五年級的男生取笑小由,說得他實在聽不下去了,他想也沒想的衝出來,猛打三個男生要他們住嘴,當然,由於實力懸殊,他最後是被小由給拖回家。

自此以後,他整個人都變了,努力讀書,斯文待人,不再惡作劇,對女生也顯得有禮溫和。當然,這件事他自始自終都不敢對小由吐露。而婕舒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她是幫凶——強力膠是她借給他的。她喜歡惡作劇的程度,不下於她的弟弟晨風。

“二姊,你真卑劣。”展風面有土色。

“我發誓絕對不說出去。”她朝他微微一笑,“只要你告訴我‘恐龍’有何解。”

展風難為的望婕妤一眼,“大姊,你看見啦,我是身不由已,只好對不起你了。”他清一清喉嚨,“大姊說像二姊這種個性的人,只有絕跡於地球的恐龍才敢要你,所以……所以……大姊叫我們回來看……恐龍。”

“大姊,你……”婕舒怒火攻心,尚來不及發作,就被佐藤按住了。

他輕輕握住她放在桌面下的右手,對展風一笑,“其實恐龍是一種既迷人又有獨特個性的動物,能被恐龍所欣賞的人,必定也是既迷。人又獨特。你說對不對呢?展風。”

展風眯起雙眼,暗忖,好厲害的人!一句話既捧了自己,又捧了他二姊,把原本可能發生的爭執化解得煙消雲散,看來也只有像他這種聰明內斂的人,才治得了他二姊。”

展風回他一個欽佩的笑意。“對,對極了。”

接過展風傳來的欽佩的之意,佐藤只是嘴角稍稍一揚,算是了解。

“說到恐龍,其實它並未絕跡於地球。”

展羽抬起頭打趣道:“是呀!家裏就有一雙。”

佐藤不以為忤,笑道:“展羽,我說的不是自己,是真的恐龍。大約在西元二0六六年,美國的遺傳學家湯根.麥爾諾.賈斯頓博士就已經成功的研究出讓恐龍復活的方法,經過他二十年的努力,終於在西元二0八七年使第一隻恐龍——雷龍,成功的產生,但是,由於當時的地球無法令雷龍生存下去,於是他們就把雷龍搬移到其他的行星,這個方法……嗯……”他望了大家一眼,除了婕舒以外,個個嘴巴張得大大的,口水直流。“你們怎麼了?”

“他們是被你嚇呆了。”婕舒回答他,接着往桌上一拍“喂,醒醒!”

展風首先清醒,眼帶同情之色,“浩哥,你是不是:看‘侏羅紀公園’看得太入迷,而產生這種幻覺?”’

“浩哥,我看你還是找個醫生幫你看看比較妥當。這種病要早點治,遲了,恐怕會治不好,那二姊的終身幸福就沒望啦!”展羽語帶同情的說。

“說的也是。”婕妤也同他們一般想法,“小妹,你一定要帶他去給醫生看看,真可憐。”

“沒問題,我一定帶他去訪遍天下名醫,這樣行了吧!”她不理會佐藤不滿的目光,逕自回答道。“我和阿浩有點事要單獨談,你們慢用,用餐后把碗筷擺着就好了,待會兒我再收拾。我們先失陪了。”

言畢,婕舒拉着佐藤就往樓上走,根本不理會其他—人怎麼想。

“大姊,我們上去偷聽他們說什麼好不好?”展羽提議道。

沒想到婕妤尚未開口,展風倒先否定了,“不行,偷聽是不道德的,絕對不行。”

展羽不服氣的反唇相稽,“滿嘴的仁義道德,整個人死板板的,我真懷疑你這輩子有沒有做過一件壞事,我看你大概連小由的嘴也不敢親吧!老處男!真不明由怎麼受得了你。”

潘展羽,你說什麼我都不介意,但是不許你扯上小由。你要是敢再提一句小由,我馬上打得你滿地找牙!”展風已然氣得面紅耳赤。

展羽正值少年,經不起挑畔,火氣一上,說話也口不擇言,“提就提,我怕你呀!像小由這種姿色平庸的女人,只有你才把她當寶。送給我我還不要呢,我嫌她太丑啦!跟你正好一對,哈……”

“展羽,你閉嘴!”一向不愛生氣的婕妤,這時也發脾氣了,她猛地往展羽頭上一敲,斥責道:“你瘋了嗎?這樣跟哥哥說話?!快道歉!”

被大姊一罵,展羽的氣勢全消,想道歉,說不出口;不道歉,又一定會被大姊整死。再說,他剛剛確是過分了點。

他垂着頭,低聲說道:“大……大哥……那個……我想……道……”

“不用了。”展風冷然的拒絕,起身就往外走。

“大哥,對不起。”羽終於說出口,有別於前鎰的是,這回他是真心道歉。

展風稍停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展羽,大哥知道你是無心的,但是你不明白我對小由的感情,在我的心中,小由是最美的女孩。也許她的外表平凡,但是她有一顆世上最美的心,她勇敢、聰明、細心、體貼、善良,這些是你所不知而我卻一一看到的。我對她的愛從一滴水慢慢的、一天一天的彙集成一片汪洋大海,你說的對,她是我的寶貝,所以請你以後別再批評她,不然你肯定會在地上找牙齒。”說完,他繼續向外走。

“你要去哪兒?”婕妤不放心的問道。

“出去吹吹風。”

婕妤瞟了展羽一眼,“都怪你!”

展羽自認委屈的叫道:“我道過歉啦!誰知道他!”

“你還說!”

“那樓上還要不要去呀?”

婕妤考慮片刻,“算了,展風說的沒錯,偷聽是不道德的,再說,要是讓展風知道,又沒完沒了了。”

“那怎麼辦?”

“涼拌啦!”

展羽討了個沒趣,只得安靜的去看他的電視節目,只剩婕妤一人,獨自在餐桌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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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和婕舒相偕走到樓上的陽台。

佐藤斜倚在楓木製的欄杆邊。“你剛才在樓下為什麼樣說我?你明知我沒毛病,卻把我說得像精神病患者。”

“我知道你沒毛病,但是大姊他們不知道呀!”婕舒背靠着欄杆,語氣舒懶。

“你可以……”

她輕聲打斷他的話,“啊浩,不是每個人都有良好的適應能力,雖然他們是我的家人,但是我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反應一定是正面的。你要知道你來自三百年後,很多事是你知道而我們仍未知的,這聽起來非常吸引人,你可能知道下一期的六合彩號碼,也可能知道台灣何時會變天,更可能知道哪一個國何時會發生內戰、何時會滅亡。”

“什麼是六合彩號嗎?”佐藤好奇的問道。

她揮揮手,“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變成了預言家,人類為了‘貪婪’,可能會為爭奪你而發生戰爭,還有一些神經質的科學家可能會把你抓去,解剖你的大腦,看看三百年後的人類與今日今時的人類有何不同,可怕吧!”

佐藤聞言,笑道:“沒這麼恐怖吧!我相信你的家人不會是到處宣揚別人的秘密的那種人。”

“我也相信。”她篤定道:“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我大姊他們不會不經意的脫口而出。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密方法。”

“哦!那你呢?你會不會不經意就脫口而出呢?佐藤邪笑着,斜眼瞄向她。

“很難說哦!要是你再繼續邪邪的笑,那就……嘿嘿!”她也不甘示弱的冷哼兩聲。

他乾笑一聲,故意轉變話題。“你說要帶我去台北,台北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台北呀,”她轉過身子改趴在欄杆上,下巴抵着手背。“它是台灣最繁榮的都市,有人說它是邪惡的,也有人認為它很美麗,見仁見智,各有不同的觀點。到了那裏,早上你可以去故宮看看花瓶、古五什麼的,中午就到中山紀念堂看人放風箏,晚上肚子餓了,有錢就到希爾頓飯店好好享受一番,沒錢就到公館附近打打牙祭也不錯,然後再到士林去逛逛,吃點消夜之類的,最後累了倦了,就回我住的地方休息。,”

“聽起來很不錯,那工作機會應該很多吧?”

“你想找工作?”

他望了她一眼,“我想找工作,你很吃驚嗎?”

“不,只是你沒有身份證,要找工作恐怕不容易。”

他輕輕一嘆,“要弄一張身份證很容易,洛奇三秒鐘就可以幫我弄好。但是,我要找什麼樣的工作呢?不,應該說什麼樣的工作才適合我呢?在我的時空裏,我是運輸業的大亨,可是在這個時空;我什麼都不是。”

婕舒一見他這副失志的模樣,非但沒有同情,反而厲聲斥責他,“你在說什麼喪氣話!笨蛋!你在三百年後是佐藤浩一,難道在此時此地就不是佐藤浩一了嗎?你仍然是佐藤浩一,仍然擁有你的一切,你仍然是你,你的本質永遠都不會變的,為什麼要看輕自己、眨低自己;呢?”

望着婕舒激動的臉孔,佐藤生平第一次有感動的感覺。第一次,有人如此的關心他、在乎他、痛斥他、支持他,這些感覺像一股強大的暖流溫暖了他整個心窩,流入他的神經百骸,他覺得自己好似踩在雲端上面,久久不能下來。

他低頭俯視她,直勾勾的眼神望進她的眼底。驀然,他的唇碰上她的,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兩情相悅的熱吻起來。

良久,直到兩人快要窒息了,才氣喘如牛的分開。

“你的臉……好……紅。”佐藤氣息未平,望着她取笑道。

婕舒喘口氣回敬道:“烏鴉……笑……黑豬!。

“什麼動物你不好比,硬把自己比喻成一隻豬!”佐藤揶揄道。

“這個人真可惡!”她鼓起腮幫子,撇過頭,賭氣不看他。突然,她轉過頭來,冷不防的問他一句,“你真的見過恐龍?”

他對她這種時而風、時而雨、時而又放晴的脾氣,早已見怪不怪。

“當然,在我們那個時代,甚至有人把恐龍當作寵物在養,不過不是養在自己的家裏,而是養在專為恐龍而創造的行星里。對了,展風說的‘侏羅紀公園’是個什麼東西?”

“是部電影,講的就是恐龍復活的故事,拍得很好,生動又逼真,不過已經下檔了,你如果有興趣,我們可以去租錄影帶回來看。”

“好啊!我很想看看三百年前人類拍出的恐龍是長什麼樣子的。”他棄滿興趣道。接着他似想到某事,“潘,你還沒告訴我,我們何時出發到台北,我想在出發之前先去找洛奇。”

“找洛奇?”她想到那條子虛烏有的項鏈,心虛道:“做什麼?”

“你忘了嗎?我得先去拿我的身分證啊!”

她放心的吐吐舌頭,“噢!原來是身分證。”

“不然呢?他反問道。

“沒事。我們明天中午出發好了。”她心裏暗忖,還好他已經忘了那回事,否則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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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

在一片遼闊的田野之中,佐藤獨自站立其中,手持他頸上的鎖片鏈子,對其喃喃自語。

“洛奇,洛奇,聽見我了嗎?”

突然,從鎖片中發出聲音,“很清楚啊!老哥。”

“送我進去。”他命令道。

“沒問題。”

一道光束籠罩着佐藤全身,瞬間,光束不見,他也消失於空氣之中。

“進度如何?”這是他進入飛艇坐穩后問的第一件事。

“滋”的一聲,洛奇出現在主控電腦的螢幕上,朝他眨眨眼,“嘿!老哥,好不見。”

“洛奇。”平淡的口吻,卻有着不能不從的氣勢。

洛奇搖晃着他的大頭。“OK!進度是百分之十二點八七五左右。”

他尚覺滿意的輕點下頭,“對了,我要你幫我造一張三百年前,也就是這個時代的台灣身分證,你行嗎?”

“開玩笑,老哥,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的能力了吧!”洛奇轉過頭,生氣道。

佐藤太了解洛奇的個性,笑着解釋道:“我不是瞧不起你的能力,只不過我不想強人所難,才這樣子說的。現在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了。”

洛奇緩緩轉過他的大頭面向佐藤。“我的理智告訴我,你剛才所言全是假的,但是,我的情感可以接受你方才所言,所以我決定幫你製造一張身份證。”

真是部死要面子的電腦!佐藤低頭忍笑,’知道這是洛奇自找台階下的借口。

“那就謝啦!還有,我想知道有關台灣各地的種種資料,尤其是台北,用‘壓縮迫進’的方式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所有的資料。”

“這個沒問題,看我的。不過……”

“不過什麼?”

“老哥,你要這些資料做什麼?還有,你要一張三百年前的台灣身分證有何用處呢?你該不會想留在這裏不回去了吧?”洛奇推測性的試探他。

他笑着聳聳肩,“有何不可呢?”

洛奇愣愣的盯住他輕鬆的笑容,“老哥,你變了好多,你知道嗎?”

“是嗎?那是變好還是變壞呢?”

洛奇右晃左晃、上下擺動考慮了好久,才道:“變好變壞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你絕對變了,從前你絕不會讓笑容停留在你的臉上超過一秒鐘,而且你的笑容會很勉強,哪像你現在,好像連眼睛都會笑。”

聞言,佐藤的笑容更加擴大,“還有沒有?”

“當然沒有其他的改變,可是我不想說,我怕說了,你又說我不像部電腦。”

他朝洛奇幽默的眨眨眼,“你本來就不像部電腦,哪有電腦像你這般多嘴的,但是我很喜歡。”

“我猜一定是潘改變了你,對吧!”

他淡然一笑。“對了,你對‘夜盲症,可有方法治’療””

“當然有。”洛奇停頓一下又說:“‘夜盲症’主要是因為眼內的感光細胞,也就是醫學上所稱的‘錐狀神經元;不能作用,而導致視力模糊不清楚。這種病很容易醫治,現在飛艇內的醫療機能已全部恢復功能,要治這種病症隨時都可以。是誰得了這種病症?”

“是潘。”

“你何時帶她來?”

“等我記憶好台北的資料與弄妥身分證。兩者需要多少時間?”

“前者三十分鐘,後者需要三分鐘。”

洛奇明確的回答他。

他微蹙眉頭,“為何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因為我對此地的電腦並不熟悉。還有,老哥,你想有用什麼姓名來作身分證上的姓名?出生地及出生年月日又用何地、何時呢?”

“這個嘛……”他思索片刻,“就用左右的左作姓,名則用藤浩好了,至於出生地及出生年月日就由你作主。還有,我打算一個小時后帶她來治療,可’以嗎?”

“那有什麼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洛奇大笑着打包票。

看着洛奇一臉狂妄,佐藤不禁搖頭輕笑。

驀地,洛奇神情一收,正色問道:“老哥,你真的不回三百年後嗎?這幾天我已經推算出距,地球一億兆哩的吉奈爾星附近,在九十天後可能有一次宇宙震蕩發生。如果錯過此次,恐怕要等上二十年才有可能再有另一次的機會。老哥,你不再考慮看看嗎?”

他原以為回去無望了,但是看來事情又有轉機,這讓他有了片刻的猶豫。他想帶她走,可惜飛艇容納不了兩個人,再說她也不見得願意跟他走。若不帶她走,他又捨不得她,正確來說,他是根本放不下她……

“我不想考慮了,我決定留下來,三百年後的名利、地位是很迷人,但是對我而言,都沒有一個比潘來得重要,我愛她。”

“那她呢?她是否也是這樣認為?”洛奇怕他作了錯誤的決定,那就後悔莫及了。

他笑望着洛奇,“我不知道。但我確信,她將來一定會愛上我。”

“希望羅!”洛奇一臉不肯定的神情。

“好小子,敢輕視我,嗯?”

佐藤瞥洛奇一眼,對他比了一個殺頭的動作,嚇得洛奇迅速遁入電腦之中,去處理佐藤交代要完全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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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逗小豬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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