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兩個月稍縱即逝。

在這兩個月中,佐藤更加賣力的工作,經常早出晚歸,有時數日不回婕舒的住處也是常事。因此,叫醒婕舒去上班的責任,也交由老咪代理執行。

當然,任何的努力均是有代價的,他不但成功的挽救了公司破產的危機,使用他的魄力及才華將公司的營業導向更上一層樓,所以他順理成章的坐上總經理的位子。

現在,除了公司內人人拿他當英雄似的崇拜之外,各大新聞媒體也爭相報導他奇迹般的成功過程。有人說他本身便是奇迹的化身,也有人意測他有點石成金的本事,更有雜誌拿他作封面人物,譽他為“企業金童”。

總之,一時之間,佐藤成了最熱門的人物。

然而在名利的背後,他卻有是孤獨的。

佐藤坐在偌大的辦公室內,面向落地窗,透過玻璃向外遠望,寂寥的身影印在玻璃窗上更顯孤獨。

憂悶的燃起一根煙,他凝神注視着燒紅的那一端,唇邊淡淡泛起一抹苦澀。抽煙是他最近才染上的惡習,工作忙、壓力大,他才會點上一根煙舒解一下情緒。但是,此刻他又為何點燃煙呢?工作忙?壓力大?都不是,而是心煩。

他將手伸入領子內,摸摸那條從不離身的鏈子,臉上優悶的線條更顯了幾分。洛奇提醒他明天凌晨是最後的期限,如果錯過這一回,得再等十年才有另一次回三百年後的機會。憑良心說,如果說他沒想過要回去,那是騙小孩的,偏偏他無法舍下婕舒,所以他才會心煩。

尤其這兩個月來,婕舒似乎在逃避他。他們雖同住一個屋檐下,但見面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她的心似乎難以捉摸。如果她真的對他.無意,那麼他也許應改放棄她。回到在百年後屬於他的時空。那裏沒有地也沒有愛,或許會適合他。

是該認真的面對她下,讓該斷的斷,該離的離。果斷是他處事的方式,否則他又是如何讓公司起死回生、否極泰來的呢?只是,感情的事真的可以說斷就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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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舒舒服的趴在抱枕上,百般無聊的看着電視影集,睡意漸漸地模糊她的意識,她的差別也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

驀然,開門聲響驚醒了正呈半睡狀態的婕舒。

抹抹臉,婕舒看一下手鍾,時針指向十的位置。這麼晚了會是誰呢?有鑰匙打開她的大門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老咪,一個是阿浩。大概是老咪吧。最近阿浩總是很忙,不過十二點他是不可能回家的。

但,這次她猜錯了,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她認為不可能的人。

她顯得不些詫異,“今天這麼早就忙完啦?”

“嗯!”佐藤點點頭,目光緊鎖住她的雙眼,緩緩在她的正前方坐下,神情峻然。

“你擋住我的視線了,坐旁邊一點嘛”她揮揮手要他移位。

他視而不見,不動如山的盯着她,“我有事想你說清楚,可以先關掉電視嗎?”

廢話!擋都擋住了,不關機也看不見,那開着又有可用呢?她暗暗地抱怨。

拿起搖控器關了電視,婕舒認命的道:“你說吧。”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等着。

佐藤深吸一口氣,凝住她等待的視線。“你愛我嗎?”

婕舒忽覺天昏天暗,日月星辰全失去了光輝,她的腸胃也糾結成一團般的不舒坦。

“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種問題?”

“你覺得突然?”

“當然突然了,我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

“天啊!你是番仔呀!跟你說了沒有心裏準備,你還問!”

“也就是說你現在不想回答羅?”

“正是。”

空氣突然凝結似的,婕舒與佐藤直勾勾的盯視對方,像是在做意志力的對抗。

半晌,婕舒先開口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佐藤面無表情,口氣平緩的說道:“我要知道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為什麼非知道不可呢?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

佐藤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人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現況,不是進一步,便是退一步。所以我們不可有一直維持現況,你懂嗎?”

她固執的搖搖頭,“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們現在這樣明明很好,可是你硬要破壞它,為什麼?”

她不知如何接口,半張着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木然的瞪着他。其實他並不訝異他會愛上她,而是他竟如此輕易的脫口而出,造成她一時的錯愕。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始正視他所說的話。

“你如何可以這麼輕易就說出口,你愛我是真心的嗎?”

你不相信我?”他嘲諷的一笑,“你可以讓我叫你起床,抱你回房,信任我的人格,卻信不過我的愛情,你太矛盾了。”

“我相信你可能是愛我的,但是你可以愛我多久?一年?兩年?或者更久?”她有些嘲諷的問道。他望着她的眼神中帶着濃濃的深情,“我會愛人你一輩子。”

“哈!說得容易。”她不屑的撇撇嘴。

“容易?你真的這樣認為嗎?潘,我以為你了解我。如果許下諾言容易,早在兩個月前我就許了,又何必拚死拚活、晝夜不分的工作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過幸福的生活,你明不明白?”

她知道他是真心愛她的,也了解他、信任他,但是她不相信愛情!太多失敗的例子令她心寒。他現在如此的愛她,怛是十午後呢?萬一他不再愛她,她是否有勇氣面對現實?她是個固執的人,一旦她跨出第一步,必然不會再回頭,即使是死她也不回頭。因此,在她天真的想法裏,避免後悔的唯一方式就是逃避。

她曲起雙膝盯着自己的腳趾,用淡漠的口吻說道:“阿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一直以來我只是把你當成‘哥哥’那樣的喜歡你、相信你,沒想到你卻誤會了。”

世界上最令人傷心的話莫過於她這兩個字—一哥哥。佐藤悲從心中來地想着。生平頭一次,他嘗到了心碎的逆味,那感覺寒澈心肺。

他深吸一口氣,眼底透出沉沉的陰晦,“潘,我不可能是你的‘哥哥’,永遠都不可能,你自己也很清楚的,為什麼你要這樣說?為什麼?”

她靜默不語。

“為什麼不說話?”他直勾勾的望着低頭沉默的她,“你心虛嗎?”

“我沒有。”她虛弱的反駁。

“看着我!”他不相信她所說的。“如果你沒有心虛,為什麼不敢看我?你看着我呀!”

她固執的不願看他。

他真的生氣了,再也管不住自己,瘋狂的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他。

“該死的你,用你的眼睛、用你的心看着我!你怎麼敢告訴我,你只是把我當成哥哥,你怎麼敢說!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真心愛你的嗎?難道你體會不出我對你用情有多深、多重嗎?”

她用力掙脫他的手,再度將頭撇開。“我……我很抱歉。”語氣平常,但顫動的肩膀卻泄漏了她真正的情感。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他痛心的盯着她,“騙了我不夠,還想騙你自己嗎?”

“你……不要……不要逼我。”

“我沒有逼你,只是希望你別再逃避,給我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讓我們攜手勇敢和面對我們的愛與未來。答應我,潘。”他的眼中有祈望。

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怕看見他的眼光,怕看見他流露赤裸裸真情的眼光,她怕她會因此不忍心割捨這段情,於是她把心一橫。

“請你放棄我嗎!”她終於狠心的拒絕了他。但是為什麼她的心如刀割般的痛楚?

沉默了好久好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佐藤低沉而冷漠的聲音終於響起。

“那麼,我知道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謝.謝,再見。”他深深的一鞠躬,起央便往外走。

一聽到佐藤說“再見”時,婕舒的心突地漏跳一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就在他走出大門之前,她叫住他。

“阿浩,你要去哪兒?”

“回去。”他無奈道。

他這一句“回去”,比任何話都具殺傷力,聽得她花容失色,一臉慘綠的望着他,期望是自己聽錯了。

她心頭沉甸甸的,試探道:“你要回到哪裏?”

“回……”他輕輕側過身,斜視她一眼,“我來自何方,自然就回到何方。”

“不!”她衝到他身邊揪着他的衣角,任性地命令他,“我不許你走!”

“我必須走,我心意已決,非走不可,不要勉強我。”他堅定的說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否則我是非回去不可了。”他再次表明他的決心。

婕舒不是木頭,他的堅決,她感覺得到,不禁心生強烈的惆悵與不舍。“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頑固?”

聞言,他直覺好笑,她居然罵池頑固!老實說,要論頑固,絕對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當真是惡人先告起狀來了。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空,只困我貪得那麼一點眷戀,不顧一切的留下來,但是現在……”他似有若無的瞥向她一眼,“眷戀的線卻斷了,留也白留,與其‘心痛的留下,不如早早歸去,回到屬於我自己的時空。”

“你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給我理由。”

婕舒的臉色泛白,翻騰的心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這樣讓他走,她不能!

“告訴我,你怎麼回去?當初你說過回去的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還記得嗎?”

“記得。”他回想起初遇她的時候,目光變柔。“但是,洛奇已經找到讓我回去的方法了。”

“騙人!”

“是真的,時間就在明天……”她看一眼手錶,“不,已過了午夜十二點,應該說是今天凌晨兩點四十五分出發。”

“這麼快!”她可急了,“那……那你的公司怎麼辦?”

“公司又不是我的,我走了自然有人會替補我的位子,根本不用擔心。”

“可是那是你一手挽救的公司,就這麼放棄,不是太可惜了嗎?”她仍不肯死心。

“可惜?呵!身外之物何惜之有?權勢我沒有過嗎?財富我沒有過嗎?什麼叫可惜?為了你我可以全不要。可是,你呢?你知道什麼是可惜嗎?我這一生只可惜一件事,就是不能與你相守一生,不能看着你變老,不能看着我們的兒孫滿堂,不能……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在乎。”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淚光浮現,輕喚一聲,“阿浩。”半張着嘴,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就這樣兩個人皆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輕撥開她的手。“我得走了。”

“阿浩。”她依然欲泣的仰望着他,“你能不能不為任何理由留下來?我真的捨不得你走。”

他輕嘆口氣,“潘,你太貪心了。”

“我……”她本想多說一點的,卻被他用手勢擋掉了。

“什麼都別再說了,我的時間也快到了,這回我真的得走了。”他凝神望住她的雙眸,輕聲道:“再見。”

她的眼中有淚,賭氣道:“我不要跟你再見。”

“隨你。”說著,他從頸子上取下那條從不離身的鏈子,緊握着它,對着它說道:“洛奇,聽得見我嗎?”

洛奇的聲音從他緊握的手中逸出,“老哥,何事吩咐?”

“找到我的方位,傳送我回飛艇。”

“洛奇有些遲疑,“可是,你不是告訴我……”

他斷然的打斷洛奇的話,“我改變主意了,快送我回去。”

“是,傳送工作在兩分鐘內完成。”

洛奇話尾一結束,佐藤便融入一道白色近乎透明的光束中。

婕舒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木然的望着他逐漸消失的身影。彷彿之中,她好像聽見他大吼着:“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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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老咪所料,婕舒後悔了。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走了,永遠都不可能回來,她也永遠沒機會再見他一面,親口告訴他她愛他。

永遠,多漫長的日子呀!他才不過離開兩個月,婕舒卻覺得好像過了兩年。她整天像個遊魂似的,沒有思緒也沒有反應,做什麼事都沒勁,活像個有血有肉的殭屍。像現在,她直愣愣的坐在辦公桌后,什麼也不做,就是發獃。就連有人敲門進來,在她眼前晃呀晃呀的,好也視而不見。

老咪終於看不過去了,往她桌子上一坐,兩手搖着婕舒的頭。“小潘,你清醒點,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婕舒撥開老咪的手,身體向後一躺,仰望中看着她,眼中仍是茫然。

“小潘,人是你逼走的,既然當初你狠得下心逼走他,今天就不要後悔,也不應該後悔。你應該拿出以往的‘理直氣壯’,來面對你自己的抉擇,這才是真正的潘婕舒呀!”

突如其來地,婕舒站起身抱着老咪痛哭,哭到聲音都啞了,哭到淚水流盡了,才聲嘶力竭的說:“老咪,我不行,我沒法做回我自己了。我以為我可以,但是,不行,我真的不行,少了他,使我覺得自己不再完整,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半個人而已。”

“小潘,我想你也許該去度個假,或者南部休息—陣子,看看青山、看看綠水,也許心情會好一點。”

“我想你是對的,我是應該休息一陣子。”

老咪終於露出放心的微笑,搭着她的肩頭。“看開,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真的很在乎他那就去找他呀!”

找他?!談何容易?婕舒苦笑着搖着,“不可能的,我永遠也找不到他。”

“怎麼不可能?台灣又不是很大,一定找得到的。”

“老咪,你有沒有看過‘回到未來’這部電影?”

“有呀!好像是高中時候看的。”老咪笑着跳下桌子,坐到婕舒對面,“怎麼突然提起這部電影?”

“因為他來自未來,三百年後,公元二二九四年。”

老咪當她在說笑。“別嚇我了,那是電影裏才有的情節,現實中根本不可能會發生。”

“是真的。”婕舒一臉認真。

“不可能吧!這太……太不可思議了嗎!”老咪囁嚅的說。

婕舒點點頭。“我老實告訴你,其實他不但來自三百年後,而且他也不是台灣人。佐藤浩一才是他的真名,他是個日本人。所以,你想我有可能找到他嗎?”

“老天!”老咪張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喃喃。

“我要走了。”婕舒拿起背包,自顧自的走向門口。

“等等!”老咪連忙喚住她,“你去哪兒?”

“回南部度假呀!”

“你還沒請假呢!”

“你替我跟老總說一聲。”她突然恢復往日的俏皮,朝老咪眨眨眼,“老闆娘,謝了。”

老咪頓時臉紅了,順手抄一個文件夾向她身上扔,輕啐道:“小三八!”

婕舒連忙閃身一躲,只聽見文件夾碰到門板墜地的聲音,她笑着跑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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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舒像上回被公司炒魷魚一樣,想也沒想就直奔家門,同樣的,她沒開車回家,因為她的車又進廠保養了。

當她拎着背包出現在自家門口時,她對着用詫異的神色瞪着她的雙親,報以一聲疲憊的“嗨。”

“你怎麼回來啦?”

“是不是又被公司炒魷魚了?”

她老爸、老媽一人一句,全沒好話!

她將嘴一撇,“爸、媽,你們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嗎?好像我一定要出了事才會回家,真是過分!”

潘父、潘母互相看一眼,同時了聲:“一定出事了。”

“爸!媽!”她抱怨的叫着。

潘父不理會她的抱怨,逕自說道:“別叫,快點進來吧!這麼大的人了,別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門口罰站。”

“噢!爸。”她懊惱的嘟噥着,“你怎麼這樣說嘛!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潘母更絕,“好了,你們父女倆別像一對笨瓜的鬥嘴了,多難看呀!”

“好了,你有沒有弄錯?我是你老公耶,連我也罵!”潘父發出不平之聲。

“好了,別再鬧了!還不快去把女兒的行李的進來。”潘母笑着摧潘父去提行李。

“我沒帶行李回來。”

她話尾才落,她老爸、老媽立即再度相望一眼,他們的心中很有默契的都只有一個念頭:這回事情非同小可。

潘母連忙拉着捷舒坐到沙發上,“女兒呀!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快告訴媽。”

潘父這時也湊過來,附議着,“是呀!不管出了什麼事,老爸一定替你解決,你放心嗎。”

她注視着兩張關心的臉孔,突然有感而發的說:

“老爸、老媽,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就算傷心,也有你倆溫暖的臂彎可以依靠。過去找太不懂惜福了。老爸,你說的對,我是一個傻瓜,是一個……傻瓜。”她牽住潘父的手,淚水悄悄滑下腮邊。

“女兒……”潘母原想安慰她,卻被潘父的眼神所阻止。

潘父假裝沒看到她的淚水,像往常一樣的開玩笑道:“傻瓜女兒,請問吃過飯沒?”

婕舒偷偷拭去眼淚,試着對潘父微笑,“還沒呢!”

“餐桌上還有一些皈菜,去吃吧。”

“嗯。”

待她走後,她父母立即召開一個小組會議。

“你覺得怎樣?”潘父先開口。

“準是戀愛了。”

“同感。”

“而且肯定是失戀了。”

“我心亦然。你覺得是人愛甩她,還是她甩人家?”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她甩人家羅!”

“何以見得?”

“咱們女兒的脾氣你又不是不了解,她要是被人甩了,此刻就不會在這兒,肯定找人家算帳去了。”

有道理。”潘父點點頭,“對了,你有沒有發現女兒好像變了不少,成熟多了。”

潘母認同的微笑着,“是呀!咱們這個女兒好像轉性了,看來她一定很在乎對方,不知道……”

“噓!”潘父朝潘母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別說了,女兒來了。”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呀?”婕舒摟住潘父的脖子問道。

“沒有,我跟你媽什麼話都沒說。”

“騙人。”

“老爸會騙人嗎?”

“會。”她開始細數從頭“我七歲的時候,你說要帶我去動物園,結果你黃牛了。我八歲、九歲,還有十歲的生日,你說要幫我過的,後來卻加班了。還有……”

“夠了。”潘父趕忙打斷她的話,“我的天啊!我說女兒,這些陳爛帳你都還記得,真不容易呀!”

“因為我有金頭腦嘛!”她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老爸,老媽,為什麼烘碗機內多了一副碗筷?是在姊或是弟弟回來了嗎?”

“你大姊他們沒有回來,是老爸最近請了一名工人,幫老爸管理田地。他很能幹的,老爸看他沒有地方住,就讓他住在家裏,順便一起吃飯羅對了,他出去一會了,馬上就回來,待會兒介紹你們認識。”

婕舒正想開口拒絕,一個不該再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居然出現了!那個人立在門口,靜靜的注視着她。看起來既溫柔且多情。婕舒又驚又喜。

在他的目光鼓舞下,婕舒緩緩向他移動,停在他面前。

“兩個月了,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你,想得……想得心都亂了。”

佐藤心疼的撥動地逐所長長的頭髮,“我也是”

“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淚水在不知不覺中爬滿了她的臉龐。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拭去她的淚水,“差一點今主我們就無緣再見了。”

“阿浩,我……我愛你。”她終於說出口了。

他臉上泛出一抹暌違已久的陽光般笑容,“我知道,嫁給我吧!”

她也緩緩舒開深瑣的眉頭,露齒而笑,“我很壞的,又任性又刁蠻,而且不講理,生起氣來只想殺人,你還要我嫁給你嗎?”

聞言,他還當真考慮了一下,裝得很嚴肅的樣子,直把婕舒嚇出一身冷汗”

“我想……我還受得住,嫁給我吧!”

“你不會哪一天突然後悔了吧?”

“我不會。”他眯着眼瞅着她,“那你呢?”

她斬釘截鐵的回答他,“我也不會。”

“那是成交羅!”他說得像在做生意似的。“那來個定情之吻怎樣?”

“不行!”潘父衝到他們中間大吼着,“你們當我們兩個老的死了是不是?要結婚不先問問我們的意思啊!還有,你們是怎麼回事?一見面就談情說愛!那還不打緊,居然談不以半個小時就要結婚了!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否則婚事免談!”

這時,潘母也走過來,挽起潘父的手,“大家先坐下來再說吧。”

當四人全坐一后.佐藤先開口。

“老闆,不……伯父,伯母,其實我和潘早在幾個月前就認識了,不過後來有一點意見分歧,所以就分手了。分手后我本來打算出國的,但是我又捨不得離開這塊有潘的土地,因此就來您這裏工作,我想等她回心轉意,後來……”

婕舒接着分的話昆,看着他說道:“後來我決定回心轉意,所以我們現在準備要……”

“結婚。”

兩人右默契的異口同聲。

“事情就這麼簡單嗎?”潘父雙眼充滿了不信任。

“伯父,伯母,我由衷的希望您們將令愛的一生交付子我。我會用真心來疼她、愛她、寵她、呵護她一生的。請伯父、伯母成全我們。”

佐藤真摯的說。

他這一番真心成意的請示表態,在婕舒的父母親心中着實受用,潘父終於展開一抹放心的微笑。

“阿浩,你還叫我們伯父、伯母的,教我們怎麼成全你們呢?”

佐藤原本有點擔心,但聽見潘父如此說,喜出望外展眉一笑,“謝謝伯……不是,謝謝爸爸,謝謝媽媽,謝謝。”

他側身與婕舒相望一眼,再回頭朝未來的岳父、岳母說道:“爸,我和潘還有點事要談,先告退了。”

待潘父點頭,他與婕舒相偕離開,留下一室的清靜給她的父母。

“你覺得阿浩怎樣?”潘母問。

“簡直大救星。”潘父看來挺滿意佐藤的“我本以為咱們小舒嫁不掉了呢,沒想到會有個自願犧牲的傢伙,我對他只有感激,你呢?”

“一樣。”潘母也有同感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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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擁着婕舒在星光燦爛的夜空下散步。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她小鳥依人的偎在他懷中。

“我不知道。”他低頭注視在他臂彎中的她,“但是,中國有句話我卻深信不已,‘有志者事竟成’,你看,我痴痴地等,不就把你等到了嗎?”

她輕捶他一下,“別把我說得像瓮里的鱉一樣!”

“你不這樣想是不成了。”他揉揉胸口,“對了,你是怎麼想通的?我還以為得等上個一年半載的,你才可能回頭。”

“喂!你是嫌我太早答應你的求婚是不是?”

“不是,老實說,這是我最開心的部分。。”他在她臉頰上快速印下一個吻,“我只是好奇。”

她被他親一記之後,立即推開他,“哇,你好小人哦!偷襲我!不行,我要報復。”

她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迅速攬住他的頸子拉下,他的頭,朝他的唇狠狠的重吻一下。

“嗯!這才夠本。”

他沒想到她所謂的“報復”竟是回吻,輕輕碰了碰自己微腫的唇,當下脫口而出,“請你再多報復一點吧!我挺得住的。”

這回他得到的不是一個吻,而是一記踹腳,疼得他抱腳亂跳,“哎喲!你想謀殺親夫呀?”

“這不叫謀殺,而是某人貪心不足,硬要用蛇去吞象,現在便到了,當然疼羅!”

她邊說邊往他身上瞟,“對了,剛才你說你很好奇我是怎麼想通的,是嗎?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有沒有上飛艇?你說我們倆誰先說呢?”

“我先問的,當然是……”他不小心瞥見她不懷好意的邪笑,立即改口,“當然是我先說,對嗎?”

“孺子可教也。”

“其實,那一天我是真的上了飛艇,可是在臨行的那一刻,你的身影突然蹦了出來,在我眼前右晃左晃,晃得我心神不安,害我在最後緊要關頭緊急喊停,然後我決定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後仍等不到你,我就上台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綁架你上教室結婚。我說完了,換你說。”

“等一等,那洛奇呢?”

“洛奇終究不是現代的產物,如果哪一天被人發現,那對歷史就很難交代了,所以我要他回去了。該我講了,別以為岔開話題就可以不說。”

“說就說嘛!不過,說出來挺不好意思的。”她露出難得一見的羞澀,“自從你離開之後,我不管做什麼事情,眼前都是你,文件夾里有際,飯碗裏盲人,電視機內有你,天花板后,我不管做什麼事情,眼前都是你,就連空曠的街道上也有你,那個時候我就患通了,逃避不是辦法,逃得了一時,了逃不了一世,再說,我連一時都逃不了,愛情就這麼莫名其妙把我捆綁了。所以我後悔了,後悔沒能留住你,每天都過得渾漸噩噩的,最後是老咪看不過去,硬逼我回鄉度假,這才與你相逢。

“你現在還怕不怕我日後會拋棄你呢?”

她斜瞄池一眼,“不怕,要是你敢拋棄我的話,我會先殺了你,然後再自殺。怕不怕?”

“怕,怕死了。”說完,池偷偷嘟噥着,“瘋狂女孩。”

她一眼張、一眼閉的奸笑着,“你敢罵我?呵!“

佐藤見她又將發威,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倆一前一後,玩着互古以來男人與女人的追逐戲,玩得好不開心。

此時,陣陣涼風迎面拂來,似在祝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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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逗小豬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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