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凌子的憤怒
早春，清晨。
一陣清風佛過，竹林輕輕搖曳身體，出有節奏的鳴響，好似在演奏一段優美的樂曲。
一陣陣嬌叱聲，從竹林深處傳來。嬌叱來自一位青衣少女，此刻她舞動着雙劍，但見白光閃閃，青色瀰漫，雙劍如飛，冷氣逼人。那雙劍快似閃電，不時出“嗤嗤”聲響，顯然少女內功修為不淺。
她身材婀娜多姿，相貌甜美，冰雪般透亮的肌膚與雙劍相互輝映。舞劍時，妙目流轉、腰肢擺動，有時張目微嗔，有時婉轉嬌羞，或旋風般急轉，或青雲般漫步，宛若天宮中的仙女，又好似落入凡間的精靈。
旁邊一位老者，身穿道袍，花白鬍須。眼見少女劍術又有長進，不時撫須微笑。待少女練罷，說道：“劍譜上各招各式都經過百年錘鍊，少進一寸，則不能置人於死地；多進一寸，則不能靈活變換，結果便大相逕庭。你雖將劍舞的好看，但功夫不同表演，未免太花拳繡腿了。”老道士心裏雖稱讚，但對待少女極其苛刻，只將缺點說了出來。
青衣少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靈兒記下了，靈兒再練給師父看。”說著，又將雙劍舞了起來。
老道士突然想起什麼，黯然不語。待青衣少女一躺劍練完后，還是獃獃的出神。青衣少女見罷撒起嬌來，嗔道：“師父，您又不專心看徒兒練功了，人家不練了。”
老道士如夢方醒，嘆道：“當年玉環練劍時也像你這般光景。”
青衣少女嘴噘的老高，道：“我才不像她呢，去出家做了尼姑。”
原來這道士便是名滿天下，神筆派掌門風凌子。而這青衣少女，則是他的五徒弟葉靈兒。
風凌子凝視遠方，半晌無語。
葉靈兒眼珠一轉，說道：“師父，您又想三師哥了吧。”
風凌子嘆了口氣，點頭道：“你三師哥下山半載，至今未歸。前日他信號求助，我已派多人下山打探，至今卻毫無消息，為師怎能不擔心？”
葉靈兒道：“師父，三師哥武功天下無雙，即便遇到危險，自保應該沒有問題。何況四師哥已下山尋找，以他的聰明才智，絕對萬無一失。師父您就放心吧。”
她雖這樣說，但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慮，心道：“以三師哥的為人，不到緊要關頭，絕不會信號求助，而四師哥整天瘋瘋癲癲，又如何能依靠的住？”此刻，她已暗下決心，若三師哥再沒消息，自己便下山親自打探。
葉靈兒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道：“師父，前些日子我派人四處搜尋，已搜集百餘支金筆，不如給您老看看，神筆是否在其中？”
“好，你帶為師看看。”風凌子道。他知神筆消失乃有人故意為之，豈能那麼容易找到？但見葉靈兒滿臉興奮，一副天真爛漫形象，不忍掃了她興緻，才答應下來。
正在這時，一人從遠方疾奔而來，瞬間已到風凌子面前，跪下道：“掌門，四師哥回來了，而且還帶了一人。”
風凌子心頭一震，道：“那人可是你三師哥？”
來人搖搖頭，道：“此人衣着古怪，似乎不是中土人。”
風凌子有些失望，道：“召集各位門主、堂主到會客廳來議事。”
“是，師父。”
“嘩啦”一聲，大堂中的桌案被風凌子擊碎，直嚇的黃小波瑟瑟抖，卻彷彿在錢不缺的意料之中，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錢不缺，為師讓你去找你三師哥，你怎的帶這人回來？”風凌子怒喝道。
錢不缺不慌不忙地道：“三師哥失蹤前，便與此人一起飲酒。而且三師哥將‘藍冊子’託付給此人，想必此人與他交情非淺。因此我帶他上山，也許可以找到些蛛絲馬跡。”
風凌子目光如電，盯着黃小波，說道：“你是何人？”
“我叫黃小波。”
“黃小波？”風凌子想了想，道：“你不是武林中人。”
黃小波點頭道：“我從西方島國來，道長自然不認識。”
風凌子見他穿戴怪異，乃平生未見，不禁暗暗叫奇，道：“你與林兒是怎麼認識的？”
黃小波將他與林曲功相遇的經過講了一番，待將到林曲功將他扔出酒樓，並且對他傳音入密講話時，風凌子打斷他，說道：“那酒樓與林兒交手的只是這三人？”
黃小波點點頭。
風凌子搖頭道：“怪哉。那三人雖算的上江湖一流高手，但以林兒的武功對付三人綽綽有餘。為何他卻將‘藍冊子’交於你來保管？你再想想，除了這三人外，當真沒有別人？”
黃小波突然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不禁打個冷戰，道：“當時交手的確實只有三人，但是那酒館還有幾人未走。我在摔下樓的一瞬間，在酒樓的角落裏看見一個人，那人半邊臉被燙傷，相貌醜陋，眼神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風凌子身子一震，道：“那人是何穿戴？”
黃小波搖搖頭，道：“當時沒看清楚。”
風凌子一陣沉思，自言自語道：“難道是他？”
黃小波繼續道：“後來，我又遇到范魁那三人，他們說，林曲功已在他們之手。”
“什麼？”風凌子吃驚不小，與此同時，在旁邊的葉靈兒嬌軀一顫，“啊！”的一聲驚呼出口。隨即她感覺有些失態，臉一紅，忙咳嗽幾聲作為掩飾。廳上其餘人也均是一驚，葉靈兒驚呼聲雖頗為尖銳，只道他是擔心師哥安全，卻也未往心裏去。
風凌子一把抓住黃小波的肩頭，說道：“此話當真？”手上微一用力，直痛的黃小波呲牙咧嘴，冷汗直流。
“未必是實情。”錢不缺在旁邊插嘴道：“與三師哥交手之人胸前有一紅點跡，想必是三師哥用判官筆所戳。而且那些人兵器均不在手中，三師哥以往習慣將敵人戰勝后，奪其兵器。因此，那人雖以此為要挾交出‘藍冊子’，我並沒上當，反倒用了個計策，讓他們自相殘殺起來。”錢不缺說完，一副得意的樣子。
“自作聰明！”風凌子放開黃小波，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道：“那麼你三師哥為何到現在還不歸山？你怎知你三師哥未遇其他強敵？若是他那麼輕易的戰勝敵手，為何還放出求救信號？”
錢不缺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道：“那求救信號並不是師哥所放，而是敵人。咱們神筆山的求救信號煙火顏色為墨紅，且炸開后火星濺向八個方向。而這個求救信號顏色為赤紅，炸開后火星濺向四個方向，依弟子推斷，定是敵人被三師哥所勝之後燃放。三師哥不回山自有他的道理。他從小精通周易八卦，五行之術，他定是推算出神筆下落，自己先去找了。”
“一派胡言！全部是你的猜想，毫無根據！你看你像什麼樣子！……”風凌子氣得渾身顫抖，再想說下去，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師父不必動怒，我這就下山尋找。數日之內，三師哥必有下落。”錢不缺撓起後背的痒痒來。
風凌子氣得鬚眉倒豎，說道：“數日是多少日？六月初三將至，還有幾個數日？十日之內，你若找不回你三師哥，便不要再上山了！”
“不上山就不上山，山上有什麼好？要錢沒錢，要威望沒威望，在外邊一報名號好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跟飛賊大盜、奸惡之徒有何分別？”錢不缺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堂。
風凌子連急帶氣，幾欲暈倒，一把扶住了黃小波，好一陣才緩過神來。黃小波也識趣，趕緊攙着風凌子坐到椅子上，沖外面打了個呼哨，叫道：“趕緊上壓驚茶。”宛然一副主人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