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羅致鴻竟會愛上這麼一個小女人,唉!宋惜梅如果跟對方斗下去,輸了是傷亡慘重,贏了是勝之不武。
於是,她送擇離去。
宋惜梅珍惜自己的清譽、手養與名望,不欲跟應該不是對手的人較量。
然,如今良人有侮,是位把要求與理想放在跟前,讓自己自由選擇,大好良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漂亮至極地贏這一仗,是對宋惜梅最大的吸引。
睡在床上,輾轉反側,老是那個問題,重拾舊歡,機不可失?抑或逝者已矣,心如止水?
沒有一個女人輕易拿得起,放得下,更沒有一個女人會亳無困難地把戰勝品雙手奉贈予曾經揮軍蹂躪自己腹地的敵人?
宋惜梅思考至天色微明時,給自己的答案,差不多是肯定的。
反正不能睡了,乾脆早起,驅車到酒店去跟郭嘉怡吃早餐去。
郭嘉怡轉轉地聽摯友覆述經過,心頭有太多大多的感慨,一時間完全整理不出個頭緒來。
覆水重收,究竟是悲還喜,是大幸抑或不幸,好似都是迷糊一片?
宋惜梅說:“嘉怡,你既是為我而來,如今的結果,是不是很合你的心意?”
“惜梅,你決定跟拉致鴻回香港重拾舊歡?”
“富怡,你的語氣毫無喜悅,我以為你甚至會慫恿我即日回去!”
“是的,回去不一定等於在老巢雙宿雙棲。我的意思是期望你站起來,獨個兒奮鬥生活。”
“對羅致鴻的成見,似乎你比我尤甚。”
這句批評,郭嘉怡原想否認,她還未開腔說話,宋惜梅竟多加一句:“當然,我明白你的心熊。”
這一句話就未免太太太太富郭嘉怡的心了。
她驚痛得猛地抬起頭來,望住眼前摯友,覺得她就在這一分鐘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宋惜梅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以為郭嘉怡是因為沈沛昌垃后決定走回妻子的身邊去,因而嫌惡所有回頭是岸的男人,對羅致鴻此來此舉有了抗拒性,這未免是把郭嘉怡的胸襟量度測量錯了。
宋惜梅情不自禁地有此一說,其實有她的因由在。只為她思量晝夜,仍然未敢百份之一百肯定應否重新接納丈夫,宋惜梅有她極度的憂慮與惶惑。
在情,她一千一萬一億個願意遺忘過去,覆水重收。
在理,她猶豫,不肯定那會背叛自己的人,是否值得長相廝守,再以僅余的自尊作最後賭注。
她希望一見到可信賴、可依持的郭嘉怡,對方會欣然雀躍,支持她的想法與意願,付予她欠缺的信心與勇氣,那麼,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然,沒有。郭嘉怡非但沒有支持,她的態度反轉來增加自己的疑惑。一陣牢不可破的失望,把宋惜梅壓迫得透不過氣來,有那麼一點點的老羞成怒,於是她不擇手段,不經思考地揭起對方的瘡疤。
人性,往往恐怖得離奇。
有任何時刻的苦困難耐,都希望結伴有人,這不令人戰慄,還能有其他感受嗎?
郭嘉怡不打算解釋,因為她此刻才清楚了解到一個事實,宋惜梅太愛羅致鴻而又偏偏知道他其實不值得她愛,內心情理之衝突與鬥爭,正在於此。
這個事實的悲哀,令郭嘉怡啞口無言。
宋惜梅以為郭嘉怡的沉默,意味着她很大的不滿。她要想辦法令郭嘉怡都有所得益,去平衡對方情緒。
於是宋借梅非常刻意地說:“沈沛昌囑我把他的地址電話給你,請你有便跟他聯絡。”
宋惜梅把沈沛目的名片放下,再補充:“他家的附近有問雅各餐廳,名滿本城,很願意作東,以謀一敘。有那個時間你可抽閑,乾脆到雅谷餐廳去搖個電話,沈沛昌說會出來。”
這也等於說,摸上門去就不大方便了。
宋惜梅認為,自己有了着落,若能令郭嘉怡都有翻身機會,一切就好辦。也證明不是凡有丈夫可作歸宿的女人,都不會站到那起情婦一邊去。
無可否認,宋惜梅與郭嘉怡之間的心靈誤會顯然是更深了。
宋惜梅離去之後,郭嘉怡把弄着沈沛昌的名片,沉思了好一會。
她苦笑。
當前最切身的問題是,自己是不是真正把與沈沛昌的戀情看得通透了。
宋借梅之所以把名片交給她,作了好些個穿針引線的建議,很明顯地,在認定郭嘉怡對沈沛昌猶有餘情,這跟郭嘉怡為羅致鴻傳遞相約的口訊是沒有兩樣的。
郭嘉怡對沈沛昌已心死的事實受到挑戰。
她會不會像宋惜梅一樣,見了羅致鴻,聆聽了他的懺悔之後,就心動人移,情與欲都死灰復燃?
這些日子來,她在香港克撐的場面都是假象。
一切無變,宋惜梅愛羅致鴻、郭嘉怡愛沈沛昌。
果如是,就應該宋惜梅回港,郭嘉怡留加。
這個想法,這個推論,令郭嘉怡遍體生寒,不知所措。
要尋求真相,辦法只有一個。
絕對不能憑空想像,只有面對那個人,去測試自己的感受。
面對對方,心上仍連連牽動,抑或彷如陌路,無動於衷,那切實而不可偽裝的感!,才是大公無私的判官。
一直有勇氣排除萬難,披荊斬棘的郭嘉怡,又何必驚惶與吝嗇這一仗?
郭嘉怡決心在自己改變主意之前,拿起了重話,接到沈沛昌的家裏去。
不知道沈沛昌是不是在那午餐宴會之後,一直的守在重話旁邊?電話鈴聲只響了一下,他就接聽了。
人對於財富素來緊張,自尊無疑也是財富之一,沈沛昌果真有此反應,也是合情合理的一回事。
列治文雅谷髮膚完全是西班牙式的裝修與佈置。午飯時,客滿。只為沈沛昌是熟客,老早訂落了一某。
郭嘉怡比他先到。沈沛昌是的確遲了五分鐘的樣子,他匆匆趕來,還未坐定,立即解梓:“對不起,我把兒子接回家去,再出來,所以退了。”
“沒關係。孩子們好嗎?”
“長得很高了。比離開香港時要高,你是見過他們姊弟倆的,是不是?”
郭嘉怡點點頭。
“現今再見,一定認不出來了。足足長高了一個頭的樣子。兒子尤其變了形,是水土太服之故,很胖很胖,胖得醫生要他減肥。還未到十歲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要減肥,你說,成什麼話了?”
“這兒的醫藥照顧得好。”郭嘉怡只能這樣答。
“倒真是無懈可擊。當移民再多犧牲,一念到這等社會福利,就容易接納了。
在香港,納的稅,全放到自己不能直接受用的社會福利上頭,日子有功,令人氣餒。於此,就算你退休后仍開自己的名車,最低限度,你知道自己有權利享用特價交通工具。”
郭嘉怡沒有答,在香港,年齡一到六十,也有資格申請福利虛的生果金,只是香港人不屑、不需要、不在乎。
沈沛昌忽然笑了起來,從前,每當他笑,郭嘉怡都看得出神。
她認為他的笑容,宛似冬日陽光。少見,然,一出現,就令人喜悅與溫馨。
沈沛昌會經對郭嘉怡說:“商務上的那種氣氛,叫我無法笑出來,只除了見着你。”
如今,沈沛昌又笑了,為什麼呢?為郭嘉怡嗎?不!他解釋說:“怎麼好一段日子見不到面,才相逢,盡在家常日常的事上聊了半天。”
因為以此去遮掩重逢的尷尬。郭嘉怡挑選這個理由,以求心安。
另一個可能是,家常話題,已成今日沈沛昌的看家本領。
郭嘉怡不願意瞧這方面想下去,她在香港時,等閑不願意參加些已婚舊同學的聚會,純粹為了自己的脾氣不好,要她聽老半天如何帶孩子、雇女傭的問題,她覺得辛苦,屢屢有種要站起來離場的衝動。
根本是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肯定那些女同學都不會對研究港英政府對新機場的用心有興趣?
話題無分貴與賤,但心靈的契合與臭味的相投,勉強不得。
吃了半頓飯,沈沛昌說的話比郭嘉怡多很多。
這又是有異於前的。從前,沈沛昌老是沉默寡言。
郭嘉怡會有一夜,躲在情人懷抱中問:“沛昌,怎麼你總不愛講話?”
她答:“有自信的人,敏於事而訥於言。”
所言並非無理。唏哩嘩哩說著話的人,是為要周遭的聽眾,確定他的存在,甚至存在的價值。
話多,只為心虛。
郭嘉怕在商揚多年,她發覺往往是理虧者,才會禁不住滔滔不絕。在下位的人說話也比在上位的人多,無他,後者對語言與行動,都精挑細擇,讓恐有失。前者呢,不說白不說,一有還會表現自己,不容錯過。
沈沛昌或許認為自己變得健談,是最能攪起氣氛的。他意圖在自然的環境下,重新撿起往昔的情懷,去試探對方的口氣與心思。
然,他最不願意的,就是拿香江做話題,他缺乏一手的資料,他沒有肯定而直接的觸覺,他不要在談話中讓郭嘉怡比了下去。
於是,他環位看加拿大的種種好處發揮。
“你會考志移民嗎?”
這是個只重敏感的問題。
郭矗怡答得很小心:“要肯定移民對我有好處,多於留在香港,才會考慮。”
“你對九七樂觀?”.
“我寧可信天,人算聽不如天算。實在無法叫自己由一個未知數,走到另外一個未知數內,太划不來了。”
“這兒有絕對平靜的生活。”
“那兒沒有?在於你的決心與選擇而已。”
郭嘉怡想,在香港,只要你不在位三小時,立即湮沒無聞,住在鬧市,也包保你無人過問。
要過平靜生活,其權在己。
“嘉怡,你是發覺在香港有寄託?你熱愛你目前的成就?”
“若又如是,我有錯嗎?”
“沒有。只是,我想問一句話。你愛自己的成就有甚於自己,是不是?二者能分割開來嗎?”
郭嘉怡嘆一口氣。是沈沛昌不好意思直接問她:“從前你愛的是沈沛昌,還是沈沛昌的名聲地位與種種成就?”
聰敏明慧的郭嘉怡,不可能不了解這重心意。然,答案關係太大,郭嘉怡刻意地領左右而言他,說:“不要只談我,也說說別後你的情況。”
實情應該是乏善足陳。連每天閱讀報章的政治財經新聞,沈沛昌的吸收與消化能力都在倒退,更遑論其他。他唯一的活動是搖長途電話跟那仍為自己服務的投資基金經紀聯絡,這又算什麼生活呢?
“為什麼不去念個博士學位?”郭嘉怡是言出無心,只為要填塞彼此緘默的空間,卻沒想到是戳了對方一下。
“有用嗎?”沈沛昌答。
並不需要證明博土學位有沒有用,只要確定求學比較遊手好閒,一事無成更無用就可以了。
郭嘉怡沒有接腔,她突然看牢沈沛昌出神。
這個反應,叫對方有了一重誤會。
沈沛昌突然扭妮得有如一位被相親的姑娘,心是七上八下的卜上亂跳。是對方決定選擇自己與否的時間了嗎?
他甚至把自己的眼光挪動到別處去,不願意四目交投。
他並不知道,郭嘉怡只為要試練自己的感覺,才這樣看牢他。
她瞪着的這個男人,是前度劉郎?是會經山盟海誓的一個人?是彼此深深愛戀,不願分離的一個人?
怎能在過往的日子裏怪實對方變心?
就如今,這一刻,郭嘉怡看牢沈沛昌,只覺得對方是一位會經相識過的極普通的朋友而已。
郭嘉怡的心,澄明一片,無喜無悲、無情無惱、無愛無恨。她只想快快結束這次敘舊式的應酬,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子內,做一些較有意義的事。
才在這一刻的沉思中,有侍役走過來問:“有位郭嘉怡小姐嗎?”
嘉怡點點頭。
“有香港長途富話找你。”
“嗯!”郭嘉怡扔開餐中,立即衝去接電話。
回來時,根本就不勞再坐下,只抓起手袋就向沈沛昌告辭:“對不起,有要緊事,我要趕回酒店去看香港轉真過來的一份合同。這頓未吃完的飯,來日再續,謝謝你!”
完全像跟任何一位商場朋友的敘會,說改日再見的一句話,是禮貌而必須的例行公事。
當郭嘉怡匆匆坐上候着她的酒店汽車時,她的腦袋已開始被那份客戶要求住改才肯簽署的商業合同所霸佔。
在倒後鏡內,看到沈沛昌呆站在餐廳的門口,一直渺小下去。
郭嘉怡隨即在汽車內又搖了個長途電話,把她當下所作的商務決定先行告訴助手,以節省時間。
掛斷了線,精神稍為鬆弛,就發覺她把外套!留在餐館之內。
天!這安在身上的套裝還是昨天剛在溫哥華最有名的名店倚雲福公司買下來的,當然不能就這樣失了,只好叫司機截回。
侍役很社貌地告訴郭嘉怡:“剛才沈先生把你的外套帶走了。他說,如果你搖電話來找,就告訴你,他會在稍後時間送回你的酒店去。”
郭嘉怡正要再分離去,侍役又叫住了她:“或者郭小姐可以到隔壁的超級市場去碰碰,剛才我告訴沈先生,本周那兒平櫃出售洗潔精,他說這就過去買些回家。”
郭嘉怡是愣了一愣才咦得向侍役遺謝,出門去的。
一切都如此的不是味道。
郭嘉怡在車廂內,簡直懷疑起自己的品格來。
小時侯每次觀賞那些粵語殘片,老看到那些男主角指着女主角罵:“你貪圖虛榮,你只愛金錢、地位、榮華富貴、你不甘於清貧。”
郭嘉怡腦海內霍霍崔的不住出現那些畫面,男主角的臉孔慢慢由迷糊而至清晰,竟是沈沛昌那忿怒的一張臉。
郭嘉怡有點手足無措,她伸手抓緊車前的扶手,穩定自己的坐姿,直至車子慢慢的停在超級市揚門口。
郭嘉怡正在猶豫,是否應該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去找沈沛昌,就已從車窗外望見超級市揚的出口處,有個熟悉的身影閃動。
再定睛一看,只見沈沛昌手裏擁着幾大袋超級市揚的塑膠購物袋,急步走出來,直往停泊座駕的方向走去。
那堅挺的膊頭目着挽物重量的關係而稍稍傾斜,無疑是破壞了軒昂瀟洒的形象。
無可否認,郭嘉怡會深深愛戀的沈沛昌並非如此。
男人,在工作上頭的果敢決斷,是萬丈光芒的。
郭嘉怡曾往許許多多年之前,參予一項百貨集團的股權爭霸戰。
當時,沈沛昌代表買方,進行收購商議。那手持百分之十,具決定性股權的一個個人大股東,忽然提出:“對方出高一倍的價向我作反收購。如何?”
是信還是不信?
信的話,沈沛昌要為客戶多花二億三千萬,才能平息干戈。
不信呢,萬一對方所言非虛,整場收購戰立即玩完,功敗垂成。
當時整個會議室的氣氛有如嚴冬清晨,每個人微微張嘴透一口氣,就活像要噴出白霧來。
沈沛昌坐在主席位置上,主持其事。
他以禿鷹似的眼神,牢牢盯着對方,那從瞳眸深處發放出來的光芒,震懾全場。
然後,他問:“請重覆你的問題?”
“沈先生,對方出高一倍價格向我收購手上持有的股權以作反收購,價高者得,請你還一個價。”
沈沛昌立即站起來,說:“鐵價不二。”
隨即宣佈散會。
結果呢,對方乖乖的照原來議定的價錢成交,根本是虛有其表,沒有人打算進行反收購,他們只不過打算使出虛構一招,多賺一筆而已。
其後郭嘉怡歡天喜地的扯着沈沛昌問:“什麼今你作出如此英明神武的決定?”
“有兩個原因。其一是他講錯了最後的一句話,叫我還一個價,即是有商量的餘地,如果實的有人進行反收購,除非我們這一方出的價格再高,否則,根本不會考慮,他露出馬腳了。”
嘆為觀止!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呢?”郭嘉怡問。
“因為你在場。”
回憶這段往事,令郭嘉怡清醒地原諒了自己。
人愛戀敬重另一個人,可以有千百種原因,基本上,種種的因由都無罪,尤其原因只導致心裏上的欽佩與精神上的慰藉,而非物慾上的享受。
郭嘉怡認為男人至大的尊嚴與架勢,在於他如何運用智慧?如何培植修養?如何積極進取?如何發揮本事?如何在各方面凌駕及拋離女人的表現之上?
唯其如此,才是至大安全與歸屬感之所在。
郭嘉怡走近沈沛昌,輕輕地喊他一聲:“沛昌!”
沈沛昌冷不提防,郭嘉怡會突然出現,手一松,其中一個購物袋內的罐頭就滾了一地。
很自然地,連郭嘉怡都轉下身來,慌忙地執拾。
當他們一同伸出手來,想抓牢一罐金寶雞湯時,彼此又都同時驚恐地縮住了手,互望,仍能直接地透過眼中流露的神情,看到對方的心靈深處。
郭嘉怡終於章起了那罐金寶湯,放進沈沛昌的手裏。
沈沛昌望住郭嘉怡的眼眶是濕濡的,他說:“多謝你,嘉怡。”
“不說。”
“自己放棄的人與地,要再回頭,必須加很多倍很多倍的努力。”沈沛昌把郭嘉怡的外套自車廂內取出交回給她時,這樣說了。“請保重!”
“我會。”
郭嘉怡沒有再回頭,汽車直駛回溫哥華的市中心去。
是的,回頭真的很費勁,而又無補於事。
當年,真的不必再記了。
郭嘉怕在翌日就已經踏上歸程。
宋惜梅有去送機,跟她吻別的是羅致鴻。
目睹這個轉變,郭嘉怡真是萬千感慨,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假如邵倩音的出現是羅致鴻與宋惜梅一份考驗的話,那麼,郭嘉怡都可以說是性質雷同的試驗品。
今日的結果,自己能擺脫厄運,最終不致於成為人家夫妻感情一份恆久常新的催化劑,真是造化。
郭嘉怡還是對宋惜梅說著那句話:“等你回來!”
宋惜梅點點頭,滿臉紅光。
她並沒有問郭嘉怡有沒有去見沈沛昌,對方亦不提起。
大概一半是宋惜梅不予太大的關心,她已為破鏡重圓的喜悅所掩蓋,人是喜昏昏的,有點亂了頭腦。
另一半是宋惜梅下意識不想追問,怕傷了郭嘉怡的心。
她急於要在溫哥華整頓一切,然後歸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