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路款款走來,風情萬種的媚艷姿態迷倒一海票的男人,數十雙眼睛直盯着眼前走過的女人,而沐浴在眾男人目光之中的艷麗女人卻神色自若,沒有半點局促不安,甚至撩起一截裙襬逗弄着男人露骨的視線。
自從上船以來便將行動範圍隔絕在前半部,無法到船的後半部去走走的風搖蕊,對於住在後半部的船主人頗有好奇。
居然有人會無視於她,三千閣十二金釵之首的牡丹頭牌,風搖蕊的名字一抬出來,可是會擠爆巷弄,將短短的一條街擠得水泄不通,萬頭鑽動,就為了看她一眼,驚艷一番;這對她毫無反應甚至隔絕在外的船主人,不會是對她沒興趣的女人吧?
但是曾老闆還特地請她入席一同進膳,這若不是船主人的要求,就是曾老闆擅自做主了,而曾老闆堅持要她同席,那就說明船主人定是男人了……
風搖蕊眼睛微瞇,那慵懶的眉眼、搖曳的丰姿,像朵花一樣地勾着人,走過她身邊的男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忍耐着想伸出手抱住她的衝動。
哼!也無所謂。
她一偏首,勾魅的眼梢將一個走過的護衛迷得頭昏眼花,一頭撞上了牆。
壞心眼的微笑唇角,為她更添三分艷色,風搖蕊將腕間金鈴調整一下位置。
她這趟出遊的恩客是曾老闆,只要把主要角色確定就可以了,其它男人只是額外地勾引一下,讓他們日後來三千閣灑錢就好;那個船主人,也只需要稍稍應付過去即可……主要還是讓身邊的男人知道自己受重視,才會再來灑錢,曾老闆雖然沒什麼美好遠景,但眼前的他還是恩客,自然要高高捧着。
等曾記銀樓易主之後,那個手腕高明的幕後女主人,讓風搖蕊非常想結交一番,到時再來好好地打好關係吧!
記得出遊之前,曾記銀樓的夫人才派人來邀,說是要去翡翠酒樓的頭等包廂里商談生意呢!
艷姐兒就說過了,讓曾記銀樓的耳環手飾、釵花穗簪,在三千閣的姑娘們身上出現,很快地就會帶動流行,不多時就能讓曾記銀樓的名聲響遍整個長安,這樣好的買賣,那個豬頭豬腦的曾老闆可從來沒想過。
眼前一個拐彎過去就是晚宴的艙房了,增加的護衛已經是三步一個、五步一組,燈火通明着,比起白天來不遑多讓,而這樣明亮的光線,讓她剔透微紅的膚色更顯亮麗,唇角的微笑嫵媚嬌艷。
身後傳來細碎的小跑步聲音。“風姑娘,請您等等。”
“嗯?”
風搖蕊停下步來,款款輕側過身,將她姣好的身段展露無遺,從後方跑步過來的綠衣少女讓她感到陌生。
“終於找到您了……呼!”那陌生的少女輕喘着氣,起伏的胸線渾圓,風搖蕊聽見不遠處一個護衛傳來吞咽口水的聲音。
她輕眼一瞥,那個黃色衣飾是曾老闆帶上船的護衛……不過,在黃衣護衛旁邊,那一身深藍色的護衛,卻是目不斜視,鎮定如常,兩袖袖口各綉着一隻從水裏騰空的飛鷹,看來這是船主人的護衛了。
主子的氣度不一樣,帶出來的護衛也不一樣。
風搖蕊心下計量着,臉上卻依然倩笑嬌麗,曼聲向那綠衣少女開口。“妳是誰家侍女?找我怎麼呢?”
“奴婢翠雲,是曾老爺帶上船的……侍女。”最後兩個字咬得既輕且弱,顯得這自稱翠雲的女子身分是不同一般的,她一邊承受着風搖蕊似笑非笑的目光,一邊小心翼翼地再靠風搖蕊近一些。“這塊紅玉掛飾是老爺交代奴婢為您戴上的,方才匆匆趕去沒有見到您的人,得您房裏侍女指點,就往這兒來尋您了。”
“哦?什麼紅玉掛飾?”風搖蕊望着她一瞥,不是很在意地問着。她並不需要什麼額外的首飾,而且這樣的飾品來得突然並且可疑。她或許並不清楚曾老闆帶上船的有些什麼人,但她一眼看過去,便覺這自稱翠雲的女子隱瞞着什麼,並且一直閃避着她的目光。
“是一隻從西域買進的琉璃紅玉,裏頭燒着一朵牡丹,襯着您可真是美麗極了。”
那翠雲一邊說著便一邊靠上前來,側着身要將手裏的紅玉飾品往風搖蕊腰后別上,風搖蕊目光淡漠,白皙無瑕的指掌反伸過去,將翠雲手裏的紅玉飾物攔了下來。
“有勞了。”風搖蕊以掌心握住那隻紅玉牡丹,身子還沒轉回來,那翠雲卻像是腳下失去平衡般地朝她身上跌來,風搖蕊一時反應不過來,就見那一身翠綠衣飾迎面倒下。
她驚呼一聲,柔軟微香的腰肢卻被人牢牢握住,盈盈着像一隻蝶一樣地停在那人堅定的指腕之中。
風搖蕊困惑地抬眼望去,一個揚眸,便跌進一潭幽深的湖裏去。
那是一雙隱隱藏着波濤卻粉飾着彷佛風平浪靜的、屬於掠奪者的眼睛。
“無恙吧?風姑娘。”
男人低沉而溫熱的詢問聽入耳里時,風搖蕊知道這個人便是這艘船的主人。
只有這樣彷佛風雨前隱以寧靜、藏起巨浪的氣勢,才能夠航行於這個兇險萬分的海上啊!
王堯東沒有想過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這個女人。
身為花魁的女人完全沒有擺架子的資格,他甚至想過這個女人會姍姍來遲卻艷光四射地登場,但是這麼一來他便會對這個女人毫無興趣;他是一個商人,商人講求的就是信用與尊重,他相信即使是歡場女子也是生意的一環,若是這樣一個競爭的環境裏,身為頭牌的女人卻沒有分毫的敬業榜樣,那麼他對這個傳說中的三千閣牡丹頭牌,便抱持了三流的評價。
然而,這個女人甚至比他更早來到晚宴的艙房。
他應該把這算為女人對他的尊重?還是女人對曾老闆的尊重?
“妳無恙吧?風姑娘。”
“搖蕊很好,只是稍有受驚,謝過公子施以援手。”
她款款地依着他的手,柔若無骨地站起身子,那不知道是香粉的味道還是她身上天生的花香味,讓王堯東感到隱隱的沉醉。
這個女人,有着魅惑男人的肌骨,只是隔着衣服握住她的腰,聞到她的發香與體香,就讓他有一種想要撲倒她、將自己埋入她的柔軟的衝動。
但是這樣動搖的意志並沒有表現在王堯東臉上,於是周圍的人看到的,僅僅只是船主人將風姑娘扶正了,並且冷淡自制地鬆開握住她腰肢的手,隔開距離之後,才冷淡地看向跌跪在一旁的綠衣侍女。
“妳是何人?”
“小婢……小婢翠雲,是伺候曾老闆的。”即使對於眼前的男人身分並認識,但翠雲很清楚那種驕傲的氣勢,是來自於習慣發號施令的地位,於是她把頭壓得極低,沒有讓眼前男人看清楚她的長相。
王堯東瞇了瞇眼,沒有多作反應,只是揮了揮手要她退下。
翠雲弓着身迅速地退開,等隔了一段距離之後,便轉過身小跑步離去。
在她身後,王堯東只是不着痕迹地望了一旁的近侍康虎一眼,康虎便領會地低了低頭,轉身走到一旁,向手下交代了一些什麼。
風搖蕊握着手裏的紅玉首飾,靜靜的、像含着花苞的牡丹一樣,盈盈立在海風中,站在艙門口,等着身為晚宴主人的王堯東先進門去。
王堯東微微一笑。“妳很懂規矩。”
這是一句誇獎。能夠被東海霸主這樣誇獎,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然而風搖蕊和平常一樣妖嬈的、勾引的臉龐,只是微微笑着,盈盈欲語的眼睛裏卻沒有半分笑意。
那種像嘉獎着小貓小狗的高高在上態度,讓風搖蕊感到不悅;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就算是第一花魁,她也還是個妓女,真要對上像王堯東這樣地位的男人,她一樣上不了檯面。
但她也不打算就這樣屈服,要知道,妓女也有妓女的氣節,骨氣可是一分不少!
跨進艙門之後,王堯東看着走在他身後、款款生姿的風搖蕊,他坐上主位,抬手指指一旁的座位。“這裏。”
風搖蕊眨眨眼,站在原地,側着身子,眼尾半是勾引、半是拒絕地望着他。
她很清楚,自己的眼睛這樣挑逗人、微微睨視的時候,相當具有激起男人征服欲的力量。
果然,那個端坐主位上的男人,不可一世的高傲臉龐微微動了一下,身體繃緊,那雙幽潭似的深沉眼睛閃過一道雷厲般的光芒。
“風姑娘不願坐在我身邊嗎?”低沉的詢問聲里所隱含的權勢與威嚇力,足以讓一個成年男子軟了腿。
但風搖蕊只是艷麗地笑笑,以那樣柔軟的身子款款福了一福;她一動,那雙修長筆直的腿便露了肌膚,白皙柔嫩地讓緊盯着她的目光更顯幽深,王堯東的喉結明顯地動了一下,如果耳朵再靈敏一點,便能聽見他吞咽口水的聲音,以及他繃緊的胯間那衣料的一緊。
“搖蕊還沒正式拜見過大人呢!怎麼好意思就這麼受了大人好意?”
“不認識我,妳又怎麼會隨我進來?看妳的反應,也不像是不認識我的樣子啊!風姑娘。”
“搖蕊是曾老闆帶上船的,要拜見大人,也要請曾老闆來引見啊!大人。”
風搖蕊的恩客是曾老闆,可不是你王堯東──這麼反客為主的,可不合禮數啊!王大人。
美麗女子微笑着艷麗的風情,疏離又高傲地站在遠處,坐在主位的王堯東聽懂她的意思之後,怒氣在眉間皺成了摺痕。
這女人是要告訴他,他沒資格和她說話、請她入坐嗎?居然有這麼驕傲的妓女!
“那可是長安第一閣的牡丹頭牌,花錢都請不到的寶貝呢!”
王堯東莫名感到盛怒的意識里,忽然閃過康虎說過的一句話。這個女人的地位不同一般勾欄女。
但是那又如何?這女人再出名、再高高在上,也僅僅是一名倚欄賣笑的妓女,等她年華老去,又有什麼價值?而她居然敢拒絕他?
這樣意外的場面,讓王堯東感到極大的憤怒。
而他眼前的風搖蕊,卻神色自若地站在那兒,即使酒席上的主人已經很明顯地變了臉色,颳起狂怒的風暴,卻依然無法動搖她的微笑和身姿,那款款着曳地的裙襬依然柔軟地偎在她修長美麗的肌膚上,一點顫抖都沒有。
而她與他之間緊繃的對峙氣勢,也隨着艙門的開啟而流泄,讓稍有來遲的曾老闆獃獃地站在那裏。
“怎、怎麼回事?”
左手邊是風搖蕊,右手邊是王堯東,他一進來,就看見那美麗風騷的女人站得那麼矜持,卻又隱含了一股煙媚的浪蕩氣息,長長的飄帶與欲遮還露的雙腿,再再勾起男人猛烈的征服欲;但是隔着一張桌子,那個坐在主位上的船主人、他所意欲結交的東海霸主,卻面無表情地緊盯着她,那雙眼裏所彰顯出來的嚴厲與壓迫,怎麼看都像是一種殺氣。
無論是哪一方,曾老闆都得罪不起。
而風搖蕊眼波一轉,那樣流麗得幾乎能夠聽見婉轉水聲般的魅艷目光,就滴溜溜地望向了曾老闆。
“正等着你來呢!曾老闆。”她嬌聲說著,一邊蓮步輕移地走了過去,那凝脂一樣的美麗手臂伸直了勾住曾老闆的臂彎,豐艷逼人的香軀像小女兒撒嬌一樣地靠近了曾老闆的身子。
被風情萬種的美人所選擇的優越感,讓曾老闆在一瞬間頭暈目眩起來。
男人最得意萬分的時刻,屈指可數的場面也就這麼幾種了──其中之一,就是美人入懷,傲視其它男人。
曾老闆暈陶陶地笑開一張臉,眼角的皺紋被推擠得更深,嘴角卻笑裂得萬分得意。“哈哈哈哈,蕊兒,妳怎麼沒先伺候王大人呢?”
他摟着她的纖纖細腰,將她高聳的胸部推壓到自己胸前,以充滿優越感的口吻笑着責備她。
風搖蕊委屈地嘟了下嫩紅的小嘴,推了推他。“蕊兒等着曾老闆來接呢!怎麼知道你讓蕊兒自己先來了?”
說著違心之論,她卻笑得嫵媚無比,柔嫩的肌膚近乎刺痛地感受到左側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射來的凌厲目光。
她明知曾老闆不打算來接她,甚至來得比應到的時間還晚,就是為了先讓王堯東先享受享受懷裏的第一美人,但她偏不讓曾老闆如願,也絕對不讓將她當成玩物般輕率對待的王堯東,有任何占她便宜的機會。
她很清楚怎麼讓一個男人感到欲仙欲死的極度快感,更知道要怎麼讓一個男人深刻感受到如地獄業火一般的瘋狂妒意及羞辱感!
果然,王堯東就像她所預期的一樣──他幽深的眼裏,竄騰起雷電般的凌厲怒光。
這個女人,竟敢這樣輕忽他?!
而在他面前,曾老闆還在和那個美艷的小女人對話。
“蕊兒,你和王大人見過禮了吧?人家是少年龍鳳,十六歲就擊敗東海沿岸賊寇,十九歲承他父親東海船王的位置,只用短短三年就稱霸整個海域,至今十年聲勢不墜,是首屈一指的霸王啊!”
“真是少年出英雄,好厲害啊!王大人。”風搖蕊說著便倚在曾老闆懷裏,媚眼如絲地朝王堯東望去,那仿彿千萬分的崇拜目光里,卻硬生生讓王堯東清楚分明地看出她眼底一點笑意都沒有,甚至有點事不關己的高傲姿態。
而曾老闆還摟着她繼續誇獎。“要知道,人家王大人即使威名高升,可還是謹慎守禮得很,不欺老弱婦孺,又敬長輩。這種男人可少啰!那東海邊上的城鎮裏,待嫁少女都一心盼望王大人能夠青睞,這可是個好夫婿啊!”
“王大人這樣好名聲,想來不會上青樓呢!”風搖蕊用那纖細嫩白的指尖抵著唇,嬌俏地笑了起來。“可惜蕊兒遠在長安,三千閣里可見識不到王大人的英武神采,曾老闆這趟出來帶上蕊兒,可真讓蕊兒大開眼界了。”
“哈哈哈哈,好蕊兒,這回晚宴就是讓你來與王大人好好談心的啊!”
曾老闆將風搖蕊帶到位子上,原本是貼近王堯東的位子,風搖蕊卻一扭腰,肘間的飄帶飛揚著拂過王堯東俊朗的臉面,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香風,腰下開衩的長裙一個微揚,春光乍泄,在挑起兩個男人眼底火光的瞬間,又輕輕巧巧地將修美長腿包攏住,款款風流姿態地走到另一側坐下,而曾老闆被她纖柔雙手推啊推的,也坐到了斜角的位子上。
王堯東眯了眯眼。他們呈現一個微妙的三角位子。
以主位為起點,風搖蕊坐在他左下首,曾老闆坐在右下首,而這晚宴上唯一的女人卻妖嬈地斜斜曳著,香肩往著王堯東的方向傾去,美麗的長腿在入座后便展露出來,瑩白勾引地在曾老闆觸手可及的範圍內,那樣毫無防備地曲彎著,像要勾引出男人溫存的愛撫。
王堯束髮誓,他聽見曾老闆吞咽口水的聲音!
而那個妖嬈的女人,則以一種睨視的角度,用她眼角勾著的媚紅誘惑着他。
他那雙劍眉微微一挑,冰冷地笑了。
那個笑容讓被風搖蕊迷得暈頭轉向的曾老闆清醒了一下,腦袋才冷靜下來。他是要用風搖蕊來勾引王堯東,而不是讓風搖蕊往他身上盡顯風情的啊!但是,王堯東這個冷笑怎麼充滿了殺氣、惡狠狠地瞪着三千閣的牡丹頭牌呢?
曾老闆冷汗佈滿額面,到底他遲來的這一小段時間裏,風搖蕊是和王堯東發生什麼衝突了哪?
但是風搖蕊卻笑了!
承著那冰冷目光里充滿輕蔑的意味、由怒氣所變化而成、幾近於殺氣的視線,這繁華長安里站在煙花世界首席地位的女人,卻露出了勝利的芳艷笑靨,格外地撫媚、格外地柔軟,也格外地驕傲。
那個笑容,讓王堯東捏碎了手中的杯盞。
啪地一聲,碎成粉末的杯盞,割裂了他的手心。
曾老闆嚇得一跳而起,為了王堯東在那瞬間對著風搖蕊露出的殺伐雷厲、恨不得剝其體膚吞其血肉的凶性。“王、王大人……”
“唉……”風搖蕊卻款款地從座位里起身,那麼一步三搖像朵微風中的花,柔軟地走到王堯東身旁,纖柔的小手捧起他滿布傷口、血流不止的大掌。
她的手那麼小、那麼軟,幾乎讓王堯東一握住就再也不想放開。
風搖蕊卻微笑着,偏過頭,那垂曳而下的金釵花穗在她頰畔搖蕩如長廊下的風鈴。
她拿出懷裏收著的絲帕,用指尖挑出他掌中一些碎瓷,無視他的血沾在她手心裏,展開絲帕包紮他的手掌,然後傾下她的唇蘊貼在他手掌里,卻抬起眼來,媚眼如絲地望着他。
那嬌艷的唇吻在他掌心的絲帕上,熱度卻仿彿穿透過去、印在王堯東手心裏:那美麗的女人笑彎了勾人的眼睛,注視着他的眼,氣息輕輕吐在他手心裏。
“東海霸主的兇狠定性,連這麼一隻杯盞都握不住嗎?”她用對待情人耳語般的呢喃聲音,吐出尖銳的挑釁。
王堯東一瞪眼,她卻輕盈地直起身,翩蝶般地一旋衣袂,款款坐回位子上,笑靨如繁花盛開。
她對著王堯東笑,卻偏過臉來對著曾老闆說話。“曾老闆,怎麼起身了呢?莫不是,要帶蕊兒回艙房了?”
曾老闆簡直傻眼了。王堯東那身如猛虎般盛怒的威武氣勢,是對著風搖蕊發出的,但是風搖蕊卻對自己柔軟招呼,讓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可是要他再繼續留在廂房裏承受王堯東陰晴不定的脾氣,他可受不了。
“在、在下身有不適,恐、恐無法再陪同……”曾老闆咽下幾乎哽到自己的口水,腳步凌亂地逃到門口。“先、先告退了……”
“曾老闆?”風搖蕊揚起秀致的眉,細細地喚了。
唉!這懦弱的男人!比起她的風流美貌,想來東海霸主的殺氣更讓他心驚膽跳哪!
大頭保不住,小頭也別想快活,是嗎?
曾老闆苦着他那張臉,不敢再留戀牡丹頭牌的風流艷麗,頭也不回地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