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天晚上,連浚帶於憂到一家全市最着名的法國料理餐廳用晚餐。
果然是最高級的名店,幾乎高朋滿座,而且在座的都是衣着高雅的紳士淑女。於憂挽着連浚的手,覺得自己也是個高貴的淑女。
他們跟隨着眼務生來到自己的座位。一路上,於憂沒看見半個熟識的人,但卻有許多紳士對她微笑,她也一一微笑地點頭回禮。
坐上座位時,於憂小聲地告訴連浚。“這裏果然是高級名店,連客人都非常有水準。”
“無聊。”他打開菜單,懶得理她的幼稚。
於憂沒有看菜單,仍不時朝對她微笑的男士點頭微笑。
“你想吃什麼?”他抬起眼眸,注意到她好笑的舉動,不疑有他地問:“你猛點頭個什麼勁呀?”
“回禮呀。”所有的男土都對她友善,滿足了她女性的虛榮心。她又裝出高貴的儀態,朝隔壁桌的男士點頭微笑。
他環顧四周,發現她指的其實是一群覬覦她的惡狼,他橫出手臂,把她的下巴扣回來。“你根本就是習慣性見一個愛一個,隨意放電。”
“什麼嘛!”她收斂住笑容。“李嬤嬤說我必須配合你,在公眾場台要注意社交禮儀,否則會讓你丟臉。”
“哈!”他翻白眼。“我准你不用學什麼社交禮儀了。”
“為什麼?”
他看着她美麗的容顏,心想,她光站在那兒,就有一堆男人搶着要她了。如果她學會賣弄風情,那還得了。
“因為你瞧不起我。”見他不否認,她生氣兼傷心地說:“我一定要成為一個會說英文的高貴仕女給你看。”
他指指她手下的菜單。“高貴的夫人,先點菜吧。服務生在等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悶着笑的服務生,立刻低下頭點菜。她看了看菜單,緊張地抬起頭來,“怎麼辦?都看不懂。”
連浚就等着譏笑她,“連菜都不會點,談何高貴。”
說完,他以流利的法文向服務生點菜。
待服務生走後,她生氣地道:“喂,你連在服務生面前都不給我面子!”
“你是我的情婦,光是這一點,就沒有人敢惹你了,你還要面子幹嘛!”
“我……”她爸媽要是知道她被連浚包養,不氣死才怪。
今早,她打電話回南部問候父母。才知道蘇美麗惡毒地向他們放風聲,說她被一個男人包養。她只好謊稱她和男友同居。
她父母的原則是同居可以,被男人包養絕對不行。
最後,於友恆夫婦決定一個月後的十五號要到台北見她的男友。
“在想什麼?”連浚抬起她的下巴。
“連浚,如果有人問起,你千萬不要說我是你的情婦,好不好?”
“為什麼?”
“因為……”
“免談。”她原因都還沒講出來,就被連浚兇狠地回絕,“如果你怕別人知道的話就立刻走。”
“算了。”她不用指望他了。“當我沒提好了。”
他反而不放過她,瞪着她追問:“為什麼怕人知道你是情婦?”
在他嚴厲的瞪視下,她負氣地隨便說道:“所有的男士都以為我是高貴的淑女,才對我微笑。他們要知道我是你的情婦,一定就不會對我這麼好了。”
“跟我說實話,”他放聲威脅。“否則我就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婦,免除你的顧慮。”
“你——”她正要和他吵起來的時候,被一個妖冶的女人打斷。
“浚。”那女人走近,兩人當著於憂的面前,熱情擁吻起來。
於憂怒不可遏地瞪着他朝她揚起的眉,他是故意氣她的!她氣得快吐血,傷心欲絕得快死掉。
他們倆結束了擁吻,然後卿卿我我地以英文交談,聽得於憂更是火冒三丈。
會說英文有什麼了不起!
之後,妖冶的女人搖擺着臀離去,連浚當沒發生過任何事般轉向她。“你說吧。”
“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這一號情婦嗎?就如你所願。”她氣得拿酒杯潑他,其實她更想拿整個酒瓶砸他的頭。
連浚的一舉一動向來很吸引人的注目,現在在場的所有人更是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們。
“該死的女人!你竟敢在這裏撒野。”連浚從座位上跳起來揪着她。他注意到四周的人群,忍住氣,貼着她的唇低吼:“現在吻我,表示你的道歉。”
“我才不要!”她一點也不懂他的用意,噁心透頂地回吼,“不准你吻過別的女人後還沒刷牙就來吻我。”
“你憑什麼不準?”連浚俯頭粗暴地吻住她,用手指強硬地對她的兩頰施加壓力。她的嘴被迫張開,他立刻用唇舌征服她的反抗。
當他終於放開她的唇時,她用手背抹去嘴唇上他殘留的味道,心痛得宛如刀割。“我恨你!”
她又拿起了盛滿食物的餐盤,他冷冷地警告,”你再試一次看看。”
“我好恨你!”於憂顫抖地放下盤子,掩着臉哭着跑出去。
“該死。”連浚付完帳,追了出去。
但他沒追到於憂,於是到停車場開車,穿梭在附近的大街小巷找她。
於憂跑了許久,最後實在跑不動了,乾脆找了一張行人道上的椅子坐下來休息。
可惡的連浚!氣死她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男人呢?可是……
他吻的那個女人的身影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那女人風姿綽約、氣質高貴,還說了一口流利的英文。而自己呢?唉,真是相形見拙。
她支着頭,幻想自己也有相同的儀態,和吐出流利英文的樣子,突然間,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沈光友!”她喊住一個男人。
“你……”沈光友眯着眼睛,防備地看着這女人。
他當然一眼就認出她了。十日前返國后,他一直監視連浚,包括連浚與這個女人的親密關係都盡入眼底。難道這女人發覺他……不可能!
“我是於憂啊,你不認得我了嗎?”於憂跑到他面前。
“於憂,原來你就是於憂。”沈光友微笑地想起那段青春歲月,同時,心中也有一個完美的腹案形成,太好了,他一直苦無對策該怎麼把連浚引誘出來,這個於憂來的真是時候。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於憂很開心,因為幫她的人出現了。
沈光友是她國中時代的同事,曾追求過她,但遭她拒絕。她記得他國中時是個數學天才,所以國中畢業時,被送到美國念書。
最重要的是,爸媽以前很喜歡沈光友。想當初她拒絕沈光友的追求時,還被爸媽罵了一頓。
這下,她可找到人幫她圓謊了。
“好久不見。”她一點也沒變,笑容還是充滿活力、朝氣、動人。
“我記得你出國留學,”於憂期待地問:“你是回國度假的嗎?”
“嗯。”沈光友答得很保留。他這次回台,完全是因為殺連浚的時機已然成熟。
連浚是害死他姊妹的負心漢。
“你會停留多久呢?”
他說著謊,“我幫學校完成一項研究,所以學校放我三個月的假期。”他多半在夜色中出沒,而她一張清亮的眸子讓他聯想到夜色。
“三個月,太好了!”
“有什麼事嗎?”
“嗯,”她高興地點頭,接着向他說明自己的處境,並求他能幫忙。
沈光友當然求之不得,他掩藏住陰狠,裝出虛偽的和善笑容,“沒問題,老朋友有困難,我義不容辭。”
“謝謝,”她向他要電話。
“我剛回台北,還沒有穩定的住處。”沈光友防備地說。
“啊!糟糕。”於憂看到對街的連浚了。
沈光友敏捷地攬住她的腰,閃到陰暗的角落,“給我你的電話號碼,我跟你聯絡。”
“那你乾脆住我家好了,這樣到時比較逼真,否則被我媽那隻老孤狸拆穿,我准沒好日子過。”她大方地給他淡水公寓的住址和現在的電話,也把鑰匙丟給他。
“就這麼說定羅,下個月十五號,我們家裏見。”
說完,於憂走過馬路,來到安全島上時,回頭朝沈光友揮手“拜拜,謝謝你的仗義相助。”
沈光友站在暗處,直盯着於憂美麗的倩影。
於憂的出現,引發出他體內一絲柔情。但是,在看見於憂投進仇人的懷裏,他冰冷的心又燃起熊熊怒火。
連浚的風流,逼死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他們的父母很早就過逝,他由姊姊獨自撫養長大,所以姊弟的感情很深。他姊姊十五歲就半工半讀,在一間貿易公司工作,從一個小小的助理爬升到主任會計,家計也大大改善,足以供給他出國念書。就在他出國后的第三年,突然投到妹姊自殺的消息,他幾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回國為姊姊料理後事時,他在姊姊的遺物中發現一本日記,裏面詳細寫出她與大富豪連浚相遇的經過到為他殉情的意念。
他想起姊姊最後一篇日記中的一段話: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背叛過他,只有他背叛女人的感情,痴愚如我,只有用死亡網住他不羈的靈魂。
姊姊一定想不到,連浚連來參加她的葬禮都沒有。這樣的靈魂怎能安息呢?他發誓要替姊姊報仇,拿連浚的血祭拜姊姊的靈魂。於是他輟學,進入黑道接受殺手訓練。
昔日數學天才的他,如今是一位人人聞風喪膽的殺手雷光。殺死連浚后,雷光會退隱江湖,成為傳奇人物,一切終將回歸平靜。
雷光為殺連浚而活,但三十天後,沈光友將為連浚之死而活。
復仇的時刻到了。他不僅要殺連浚,還要讓連浚死前體驗遭愛人背叛的痛苦。
此刻,殺手雷光的心不再存留一絲人間的溫情。
於憂迅速來到對街,又沒看到連浚了,她往前找,在一處公園的噴水池前再度看到他。
她高興地揮手大喊:“連浚,我在這裏。”
連浚跑到她身邊,“你不恨我了嗎?”
“恨。”她正經八百地仰頭,然後笑咪咪地對他補充道:“不過,你緊張兮兮地追出來,就饒你這一次。”
“我沒有緊張,”重新看到她的笑容真好,像一朵花盛放。
“才怪,”在噴水池的水氣和彩虹的投射燈下,他彷彿黑夜頑皮的天使,英俊迷人。
“下次你再這麼胡鬧,我可不饒你。”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她皺皺眉和鼻,嘟着嘴為自己打抱不平。“下次你再先吻別的女人後吻我,我就要你跪在地上道歉,並且永遠不理你。”
他狂傲地甩頭,“男兒膝下有黃金,要我跪,除非我死,當然甭提向你跪了,你倒要小心了,下次惹火我時,你跪三天三夜我才可能原諒你。”
她不服地叫道:“男人膝下有黃金算什麼?女人膝下還有鑽石、黑金、白金、水晶,什麼金都有。”
他坐上水池邊,失笑地搖頭。“我竟然會和你這種小女生吵架。”
“你說什麼!”於憂兇巴巴地手叉着腰。
“沒有。”
“哼!”她不信地撇開頭,抱怨道:“一頓美好的燭光晚餐被你破壞了。”
“沒關係,還有更浪漫的月光晚餐。”他把她拉到水池背後。
一道高牆隔絕了外面的世界,帶着水氣的微風。灑着皎潔的月光,這是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而一張潔白乾凈的綠色餐巾鋪在地上,上面有他們在法國餐廳的美味佳肴,還包括一隻烤鴨和烤雞。
“哇!”她像個孩子般撲坐在地上,神奇地看着這浪漫的氣氛。“烤鴨是你點的對不對?”
“不對,我點的是雞。”他抓起整隻烤雞,大口撕咬,“因為我想把你整個吞進肚子裏。”
“啊!你這麼黑心。好,我也來吃你。”她也裝出線忍的表情,大口大口撕咬烤鴨。突然,她有了新發現,“這是一隻公鴨,哈哈,吃了你這隻公鴨的生殖器,看你以後還有沒有時去泡妞。”
“喂,你真殘忍,”連浚把她手中的鴨搶回來,寶貝地朝鴨子呼氣,“這可是男人的寶貝也。”
於憂從沒見過他活潑的一面,被他滑稽的樣子逗得大笑,“喂,你知不知道,你的樣子好白痴喔!”
“吃掉你的波,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他換吃雞。
“不要啊!”她撲到他身上搶着吃他的鴨,“你敢欺負我的雞,我就咬掉你的腿。”
兩人在笑鬧中吃掉兩隻雞鴨,接着,他們玩起吃人遊戲,他作勢咬她,她也不客氣地用銳利的牙齒與他戰鬥。
當他們玩得愈來愈過火時,突然兩人的上空出現一排聲音,“嘖嘖嘖,兩位大情人,上帝允許你們在這裏做愛,我們可不允許。”
連浚和於憂兩人的眼睛同時往上瞄,高牆上坐着五對和於憂差不多年輕的學生。
於憂慶幸。“好險,我們還沒有……”
“喂,我們在這裏開營火晚會,你們要不要加入?”其中一名學生問。
“我們加入好不好?”於憂愛玩地問道。
“好吧,”連浚無奈地答應,先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伸手把她也拉了起來。
那幾個學生從高牆的另一面跳下去,大喊:“快點,老頭,我們的火生不起來,你來幫我們看看。”
“老頭?”連浚皺眉。
於憂大笑,為他脫掉西裝外套,安慰他說:“別難過,一定是西裝外套讓你變老了。”
他們拿出剩餘的食物走出高牆,剛才的五對男女隆重地一齊開香檳歡迎,使他們被香檳淋得滿身。
可怕的香檳浴一停止,連浚立刻大吼地問:“剛才是誰叫我老頭的?”
“我。”一個年輕的男生走出來。
“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何志強。”他驕傲地道。“你呢?”
“我跟你比掌上壓。”連浚比他更傲地挑戰。“等你贏了我,才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哼,誰希罕知道?”何志強剛好是體育系的學生,他脫下襯杉展露健壯的體格在女同學面前炫耀,然後回到連浚面前,歧視的問:“怎麼比法?”
“看誰先倒下。”連浚也脫下襯杉,露出更健美的體魄。
“哇!他好帥。”五個女學生先後激動地喊着,惹得其他四位男同學對連浚非常不滿,開始給何志強加油。
比賽開始,五位女同學給連浚的加油聲比男生的遠遠大聲。兩人比到一百下后,何志強率先倒下。
女生興奮地為連浚歡呼,“英雄!”
於憂彎下腰慰問他:“連浚,你還好吧?”
“我只要美女的一個吻就可以恢復體力。”他把她拉下來按在地上,深情地印上他的唇。
“哇,好浪漫。”其中一位女同學看得都快昏倒了。
接下來,學生邀請他們跳舞,連浚表示他沒力氣了,幫他們生好營火后就坐着休息。
“雖然吵了架,不過還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於憂帶着甜蜜的笑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
“於憂,我回來了。”連浚回到家后喊道。
於憂從廚房跑出來,用手蓋住他要俯下來的嘴。“Youhaveornotkissotherwoman?”
“Oh!mygod。”他爆笑出聲,“你說什麼呀?”
“我在練習英文啊,電視教學說必須經常練習才會進步。”
“你不要這麼爆笑好不好?”他笑倒在沙發上。
“很好笑嗎?”
“對。”他把她拉下來,坐在他的小腹上。
“那你教我,從今天開始,我們用英文對話。”她好希望提高自己的層次,成為和他們同樣會說英文的上流人士。
“不要。”他一口拒絕。
“為什麼?”
“我會笑死。”
“誰希罕你教,我找別人教我。”她嘟着嘴站起來。
他突然想到她學英文的目的,一定是為了想勾搭外國人。於是他下着命令,“不准你學英文。”
她生氣了。“你不要我學英文的目的,一定是為了想孤立我,好讓你和你的女人一起罵我,對不對?”
“凡事要講證據,你哪只耳朵聽見我和哪個女人罵你?”
“兩隻耳朵都聽得一清二楚。”她回答。“那天在餐廳時,你不就和那個會說英文的女人一起嘲笑我。”
“別鬧了,她是我的一個客戶,我們談的是公事。”
“那你們都是中國人,為什麼故意用英文,分明在偷偷罵我。”
“對,你該被罵。”他哄着她玩。“誰數你得我寵,得我愛,每個女人都嫉妒得要死。”
她笑了。“你不要臉。女人嫉妒的是我的美。”
“別說笑了,”他要吻她。
她按住自己的嘴,不給他親。“YOU今天到底haveornotkissotherwoman?”
“哦,求你別說英文了。”他大大呻吟一聲,重重吻住她,直到兩人氣喘吁吁地停住,他才問:“你說我的嘴巴里有沒有別的女人的味道呢?”
“我不敢想,否則我會吐死。”
“沒有。”他老實說。
“那我再吻一次。”她拉下他的頭,貼上自己的唇,激烈的吻他。
他們在沙發上柔情地愛了一次,洗澡時兩人又情不自禁地在浴室中狂愛一次。這樣瘋狂的歡愛已持續數周。連浚是一個很容易厭倦女人的男人,但對於憂,卻彷彿沒有饜足的時候。
當他們兩人坐上餐桌用晚餐時,已經十點了。
明天爸媽要來了,她該我什麼藉口晚歸呢?於憂吃着飯地想。
“於憂,我明天到香港出差,後天回台北。”連浚邊嚼着食物邊說。
她激動地放下筷子。“真的嗎?”
他狐疑地看着她,“你明天有什麼特別的活動嗎?”
“沒有。”
“你不是整天吵着要出國練習英文嗎?我帶你一起到香港。”
“我哪有!”她不自然地撒謊。“我還是留在台北好了,而且你別忘了,香港講的是廣東話。”
“留在台北可以。”連浚決定告訴她。“冷風從美國打電話給我,警告我美國第一殺手指名要殺我。”
“美國第一殺手,就是最厲害的殺手。”她驚嚇得瞠大眼。“那你不是死定了!”
“你認為我這麼不堪一擊嗎?”他的臉黑了一半。
“他是最厲害的殺手,而你只不過是個成天坐在辦公室的文弱書生。”她遲疑了半晌,“還是我跟你到香港吧。”
“你留在台北,”他不希望她發生危險。“而且記住,不要隨便出門。我怕殺手對你不利。”
“人家要殺的是你。我和你長得一點都不像,除非那個美國第一殺手是個大近視,才會認錯人,”她天真地自言自語,“不過不可能呀,殺手若是個大近視,怎麼準確殺人呢?”
“唉!”連浚受不了地搖頭離開餐廳,“沒有大腦的女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可愛。”
她跟在他後面,“連浚,你讓我跟在你身邊好不好?”
“你不怕殺手是個大近視,不小心打死你嗎?”他好玩地嚇她。
她微咬着下唇,帶着智慧的表情說道:“總統身邊不是都有人替他擋子彈嗎?多一個我在你身邊,不就多一個人幫你擋子彈?”
他回身抱住她,滿是感動的神情。“你真的願意為我擋子彈?”
她的雙臂攀上他的脖子,“我願當你的防彈衣。”
忍不住地,他輕啄她柔情蜜意的小嘴。“如果我知道明天就要死的話,我今天就娶你。”
“嗯。”她陶醉地任他親。“那我寧願做你的一日情婦,你就永遠不會死。”
這一夜,他們沒有睡,也沒有像往日般狂歡做愛。
他們爬上後山的山坡上數星星,連浚低沉的男聲和於憂柔軟的女聲相互交錯。他們相約着每一顆星星就是彼此相屬的每一天。
而在於憂睡著了以後,連浚仍痴痴地數了一整夜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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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於憂醒得很晚,連浚已經不在身側,她匆匆起身想追上他,但瞄了牆上的時鐘,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已經下午兩點了。
她氣自己怎麼不早點起床跟上地,竟睡到下午兩點!如果他乘坐的飛機被殺手放炸彈,現在也開始打撈工作了。
這時,她看見連浚留在床頭柜上的字條,立刻窩心滿懷。一個大男人還學女人留字條,真不像他的作風。
想到寫的竟是英文。
可惡透頂!她從小到大學會的三字經,立即毫無保留地都罵出來了。
她不知道的是,字條上的英文翻譯成中文之意就是:昨夜,我數了十億九千五百萬顆星星,我們要做三百萬年的情人。
電話鈴響,於憂把字條放進抽屜里,接起電話。
“於憂,是我,”是沈光友打來的。
“嗨,光友。”於憂拍了下沒記性的腦袋,昨天擔心了一夜,差點忘了爸媽要來的事。
“你爸媽打了電話過來。”沈光友說著。
“你有沒有說你是誰?”
“有。”
“他們一定還記得你,對不對?”
“嗯。”過去於氏夫婦的溫情,隨着他們打來的電話重現,令他倍感溫馨。
“他們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到?”
“晚上八點,到家裏吃晚餐。”
“嗯,我六點買菜回家做。”於憂說完后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