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是我醉了嗎?”
蘇嬿妤滿臉迷惑的瞪着桌上的杯子。三杯啤酒,兩杯紅酒,再加半杯香檳,她的酒量只有這麼一點嗎?
旁邊傳來學姊的笑聲,“了不起!妤妤,你喝了這麼多?”
噢,原來這樣很多嗎?蘇嬿妤興奮起來。
“還好……唔,香檳不錯。”蘇嬿妤臉上笑容很矜持,眼神卻亮晶晶的,“學姊,你臉好紅。”
“我喝了一瓶紅酒。”學姊豪氣揮手,“妤妤真不錯!我以為你從來不喝酒的,現在居然喝了這麼多杯……我數數……唔,六杯?”
“呃,五杯半,香檳只喝一半。”蘇嬿妤有些羞怯。
老天,學姊喝掉一瓶紅酒!
她看看自己桌上排排站的空杯子,雖然喝了五杯半,可是酒精度數都很低……而且她還感覺自己頭暈!
剛才被誇讚自己喝很多的興奮感,有一點減弱了。蘇嬿妤蔫蔫的,轉着手裏的香檳,然後慢吞吞的喝光了它。
學姊熱切的朝她的空酒杯里倒了三、四種酒液,顏色混雜成一種奇妙的層次,然後她獃獃的看着學姊舉起酒杯遞給她。
“喝!”
什麼?蘇嬿妤愣住了。
“這是恭喜你恢復單身的慶祝酒!喝!”
“咦?學姊,你怎麼知道?”
“妤妤當年可是我們繫上的漂亮寶貝,雖然你孤僻又不合群,聚會從來不出現……”學姊咯咯笑着,“這次同學會,以為你不會出席,你以前從來不出席的……”
蘇嬿妤苦笑。她以前不出席,是男友緊張兮兮的不讓她來。
“你家那個就是個醋罈子!”學姊冷哼,“把你守得牢牢的,結果自己蠢得去偷吃,還到處嚷嚷……他醉醺醺的,一邊和女人滾床單,一邊打手機給他死黨,結果你們分手的消息,我們隔天就全都知道了,真是蠢貨!”
噢,這“蠢貨”是罵誰呢?
蘇嬿妤縮了一下肩。她覺得被男友劈腿的自己,也有那麼點蠢。
學姊一手攬住她的肩,“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妤妤不要理他!我們來慶祝你恢復單身,來,一口喝了!”
豪氣的女人將酒杯塞她手裏。
蘇嬿妤感覺頭皮發麻,正想着該怎麼拒絕,就見一隻大手蓋在酒杯上,搖晃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面溶解了,然後酒杯被拿開了。
是一個沒見過的男人。
“系會長?”學姊歪頭,把男人的手撥開,“這是慶祝妤妤恢復單身的酒,她要喝。”
“這酒的顏色真奇怪。”相貌斯文的系會長皺着眉笑。
蘇嬿妤一邊分心的想,剛才那白色的東西是什麼?杯口的鹽粒嗎?一邊又看着男人,心想,這種斯文的樣子……噢,她以前覺得這種男人比較無害,比較安全,比較值得信任……她前男友就是這樣的。
但這只是她的偏見,因為她斯文的前男友演示了一遍什麼是“衣冠禽獸”。
噢,不過這種抱怨,也只是她的偏見。
斯文的系會長講不過豪氣學姊,眼睜睜的看着酒杯被奪走,蘇嬿妤驚恐的瞪着那杯又塞進她手裏的“慶祝酒”。
她只不過發獃了一下而已!
戰敗的系會長同情的看着蘇嬿妤,“喝醉的話,我親自送你回去。”
這話說的,怎麼像是在祝她一路好走呢?
蘇嬿妤不得已的,在學姊的威逼下,半吞半灌的把酒給幹了。
學姊大聲歡呼,帶動周邊半醉的人也跟着大叫大笑起來,蘇嬿妤茫然的看着她,感覺眼前的女人變成了三個……不,四個?
噢,她頭暈的狀況又變嚴重了嗎?蘇嬿妤按住腦袋。
系會長嘆口氣,決定送蘇嬿妤回去。
一手抓着皮包,蘇嬿妤確定自己能走直線,但系會長用一種“原諒她吧,這孩子醉得傻了”的表情看她,然後半扶着她的腰,強硬的制止住她的掙扎。
出了飯店,蘇嬿妤想叫計程車。
“先走走,吹一下風,不然你上車吐了怎麼辦?”
說的有理。於是她暈頭轉向的,讓系會長拉着走了。
酒意上來,在一小段路后,帶着涼意的夜風沒有讓她清醒,相反的,她更加的暈眩,實際上,她現在幾乎整個人都掛在系會長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直到有一股粗暴的衝力將她撞翻過去,但系會長抓着她腰際的手阻止她倒下。
兩邊衝突的力量,顯然影響了她的胃,她感覺喉嚨里有什麼要翻湧出來,她試圖捂住嘴,但她的手腕被粗魯的握住。
混亂的吼叫和驚慌的呻吟讓她頭痛。
“不,快放開她!”
“這女人不錯啊,看這小臉紅的,這是醉的?”
“下藥了吧?葯放酒裏面,見效比較快。哎呀,快看看她……哈!她在你身上蹭!這妞兒很主動啊,哈哈!”
“放開她!不然我報警了!”
“喲,威脅我們啊?”
流里流氣的嘲笑聲,然後是幾下挨打的悶響,她想,應該要擁有多少的想像力,才能想像出那種斯文的聲線里,居然能發出小孩子一樣尖利悲慘的哭叫?
系會長被閹割了嗎?蘇嬿妤有一瞬間,在混沌里這樣猜測。
但很快的,厄運就降臨在她身上了。
她被拉扯着偏離了大街,弄到陰暗的小巷裏,幾雙手在她身上擺弄着,她試圖掙扎反抗,或者還有呼救?但這些只為她招來幾個巴掌。
蘇嬿妤惱怒了,她為什麼還要忍耐?
於是她張開嘴,憤怒的將喉嚨里翻湧的東西,全都一古腦的噴吐出去。
酸臭味、男人們暴躁的尖叫聲,伴隨着拍打衣服的怒吼,還有更多的暴力……蘇嬿妤感覺自己的頭皮被扯痛,她被毆打了好幾下,然後她的裙子被暴力的撕開。
噢,不!她要被強暴了嗎?或許還不只一個人?
把胃清空之後,顯然她清醒了一點,就連對於身體的控制力也恢復了一點,但這似乎對於她突破困境,沒有任何幫助。
她現在才意識到這個極其糟糕的現實,然後她尖叫,“不!”
一瓶半的威士忌,以及一把亢奮葯粒。
也許每個角頭大哥都想要看他當眾表演?真是群混蛋!
跌跌撞撞的在暗巷裏穿行,方肅禹忍耐着已經勃起的下身被束縛在褲子裏的不適,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貞節烈女似的保住自己的貞操!
“我要詛咒那些畜牲以後再也不能勃起!”他嘶聲咒罵。
在逃出酒店之前,他幾乎就要壓着一個女人當場做了!
咬破舌尖的痛苦讓他清醒,然後他驚恐的發現自己腰間纏着一雙白膩大腿,女人的底褲已經被扯掉,而身下女人積極的想要扯下他的褲子拉鏈。桌子上除了酒瓶之外,還有大疊的鈔票,旁邊大叫大笑的男人們還在不停加碼,顯然在賭那個女人能夠多快速的掏出他的東西。
方肅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被逼下海接客的那個雛。
他千辛萬苦的忍耐了,才能阻止自己折斷那個女人的手。
然後他逃了,在他殺氣騰騰的灌下一整瓶威士忌之後,角頭大哥很遺憾的放了他走人。
現在方肅禹只希望在他失去理智之前,沒有任何東西會阻止他回到飯店,直到他把自己的下半身浸在裝滿冰塊的冷水裏。
可惜這人生,就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方肅禹不是想當英雄,但無奈巷子裏太暗,混混們太不識相,於是狹路相逢,決定用打架來轉移注意力的方肅禹,只能出手救美了。
“你這小子皮癢嗎?敢和我們兄弟搶女人!”
太吵。打掉滿嘴牙。
“操!你打我兄弟!我來教訓……”
擋路了。踹斷一隻腳。
“這小子哪裏來的?”
還不走開嗎?折掉一隻手。
“別過來!別……大哥,饒命……”
喲,哭了?
巷子裏的五、六個混混,倒地的倒地,磕頭的磕頭,哭聲和呻吟混亂成一片,吵得方肅禹頭都痛起來了。
“都滾!”他齜牙。
那伙兒人連滾帶爬的走了。
方肅禹腳下踩到一片東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發現是一件被撕破的小外套,那上面隱隱約約覆蓋著一層東西,軟軟爛爛的,疑似嘔吐物。
方肅禹的臉綠了。
他的義大利手工制小牛皮短靴……幸好只是踩在布上。
鬆口氣,他看見兩步開外,迎着巷外路燈的牆面上,有着一道嬌嬌小小的影子靠着,好像……是個女人?
那女人想要走出暗巷,才踏前兩步,就搖晃着要跌落。
方肅禹的目光無意識的盯在女人腰身上的銀鏈,看着那點銀光在擺盪間往下墜去,在腦袋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先動了。
女人身上有一點玫瑰花的香味,她在他懷裏輕聲喘息,她整個人非常柔軟、嬌小,並且冰涼,那種細細顫抖的冰涼,讓他幾乎是不自覺的將她往懷裏再帶得深一點。
還是被下藥了。
因為她渾身不受意識控制的無力,幾乎是癱軟的掛在他手臂里。
她的指尖滑過他身下半勃的硬挺,觸感很輕,彷彿只是羽毛尖的滑落。
方肅禹覺得原本集中在腦袋裏躁動的血液,一下子被那軟軟小小的指尖劃開一道細縫,隨着他每一下的呼吸吐氣而擴大,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宛如雷電轟擊,懷裏的女人在短暫的低聲喘息之後,像是積聚出些許力氣,掙扎着想要站穩,他卻感覺她柔軟的身子在他胸懷裏不斷磨蹭,女人唇里低聲的嗚咽聲在吞吐……
躁動的血液奔流直下,在他身下疊加成狂暴的慾望。
那原本就是強行轉移注意力而有些忽略的藥效,卻在他意念稍動的眨眼間將他滅頂。
他深吸一口夜風。
入夜的冰涼溫度只是讓他更加的感覺自己正身處熔岩底。
從來都是用意志掌控的慾望,居然這麼輕易的被挑起來……是葯的影響?還是確實想要這個女人?
他咬牙,修長的指尖挑起女人的衣領,他堅實的手臂伸直,將她扣上冰冷的牆面,女人吃痛的嬌吟一聲,聽得他的指尖無法控制的一抖,當下更是惱怒的逼上前,插入女人腿間的膝蓋磨蹭着女人的私密處,指尖掐起女人白細的下顎。
“你是處子?嗯?”灼熱的呼息吞吐在唇齒間,那森森白牙幾乎要咬下女人的鼻尖。
妝色有些凌亂的女人鼻尖有細細的汗珠,在他低語間讓舌尖舔舐而去。
那每吐出一個字便彷彿周遭降下一度的森冷壓迫,讓目光微微散渙的女人有一些清醒過來。
她的淚珠子在眼眶裏滾來滾去。
被男友劈腿已經很慘,出來聚會而已,卻被人又打又罵,渾身都疼,現在好不容易被救了,居然又被按在牆上逼問是不是處子……雖然人都有倒霉的時候,但也沒有倒霉成這樣的!
聽着男人每一個音節轉折都益發冰冷的語氣,彷彿她如果回答了“不是處子”,他就要把她丟回給那群教人噁心的地痞去輪流折磨。
蘇嬿妤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被高壓逼迫着不得不吐出的誠實回應,幾乎是含在她唇齒間輾轉而出,“我……沒有過……”
懷裏的女人聲音軟糯,方肅禹的眼睛卻微微一亮。
啊,是個處子。
方肅禹不知道自己冰涼的唇勾起了一點笑弧,充滿了得意及愉悅。
“我也是。”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