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夜的郊區山上，氣溫遽降。在這大宅子也休養了好一段時間，這日夜溫差，是夏艷始終未能適應的。

現在，她一襲紗質的及膝洋裝之外，讓南湘楚為她罩了件薄外套，乖乖端坐在客房中的單人沙發上。

腳邊，一桶熱水冒着蒸氣，南湘楚正蹲踞一側，為她扭傷的腳踝輕輕熱敷、按摩着，幫助她儘早痊癒。

“別亂動!我媽說這是中國大陸帶回來的推拿油，療效很好。”輕執她光潔的腳丫子，他的手掌在她腳踝處按摩着。

“可是……有點疼呢!”夏艷滿臉委屈地怯怯說道。

“這樣呢！”他放輕了力道，抬眸看她。

“好多了。”夏艷點點頭，可以接受這樣的力道。

“嗯。”南湘楚再度垂下眼帘，專註地在她的傷處揉捏、推拿着。

“喂，你不是很忙嗎?”面對他的各種關懷舉動，她已經越來越習慣了。

“我把事情盡量排開。”

他的雙掌力道適中地輕按着，但目光已漸漸分心。她撩高的裙擺擱在膝上，露出均勻而白皙的小腿肚……

“好漂亮的腿!”他的手心，在她曲線美好的小腿肚滑撫而過。

這般貼近她的感覺，真奇妙!他發現，情海似乎以他不能控制的速度翻湧着，一波波巨浪襲來：網般罩住他。他是否太輕易就愛上她?這愛戀絲毫沒有理智。除了自私的征服，應該還有更多其他的理由?!

愛苗，滋長得太快，在瞬間便點燃他心中蠢動。

“嘿嘿!當然!”夏艷得意地笑了笑。

向來，她最自傲的就是這雙腿。欣然接受讚美之外，她還忘形地將裙擺往上拉了幾寸，炫耀地展示更多漂亮的曲線。

“嗯……”一聲沉吟，在他喉中低回。心中更是一陣震蕩，她大概不明白，這撩人的舉動，已經成為一種勾引……

“嗯什麼?”夏艷探詢地望着他低垂的眸子，不曉得此刻那雙眼眸中裝了些什麼?他應該要稱讚她的大腿也很漂亮!

他抬眸，與她對上。

霍地，夏艷心版一記抽動!發現他如炬的目光，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慌張地放下裙擺。

彆扭地扯着裙擺，夏艷咬着唇、繃著羞澀的臉。

他沒有說話，窒悶的氣氛凝結住。

那狂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駐，落在她裙下裸露的那雙修長美腿，她秀氣白凈的腳丫子，在他的目光下，無措地在絨毛地毯上磨蹭。

夏艷胸口緊了緊，他那飽含興味的詭異眸光緊緊攫住她，銳利而威脅，讓她的靈魂無處遁形。

“你……在看什麼?”聲音輕顫着，狂飆的心跳教她無措。

他無視她窘得通紅的一張臉，反而更加刻意地緊盯住她不放。

“欣賞你。”他眼帘掀動、目光流轉，激賞的光彩與悸動的狂焰，在他眸中閃爍……

將她的無措表情仔仔細細納入眼底，南湘楚很清晰感覺到，自己胸口的那陣悸動。

“你……”夏艷懷疑、着，她是不是應該逃跑?他的目光……太侵略，似乎已漸漸不懷好意。

果然!巨大身形欺壓過來，靠近她面前。

夏艷往沙發椅背縮了縮，戒備地瞪住他。

鼻間，嗅到他的氣息，她的心跳更是紊亂得不成調。

“你……離我遠一點。”她腦中發出警訊。沙啞的語氣，與網密的兩扇睫毛輕顫，泄露了她的心慌．意亂。

瞧她滿臉潮紅，南湘楚勾起一抹輕柔的笑。

“你在怕什麼?”捉弄似的……他向她的臉頰靠近，見她閃躲，他便停頓，見她安心似的鬆了口氣，他便再輕輕靠近……

“你，不要玩了……”夏艷緊張地吼出聲。

他邪氣一笑，再度靠近她的耳鬢，要挾似的雙眸，則一眨不眨地鎖住她。

着迷地凝住她那抹羞澀，他伸出手掬起她細緻的下巴，帶着幾分霸道，讓她抬起頭面對他。

怦怦、怦怦……心跳如擂鼓般，夏艷咽了咽喉間唾液，疑懼地輕抖着。

南湘楚輕輕地靠近她，溫熱的雙掌捧着她的臉蛋。

夏艷看見一絲絲奇異的光芒自他眸底乍現，進着征服的意味，接着，他眼帘一垂，一記柔軟，就這麼貼—上了她的唇。

下一瞬，他已放肆地以唇攫取那分甜蜜。

“呃!”夏艷咬緊了唇瓣，白喉中發出抗議，但她的反抗，只換來他更強烈的佔領。

呼吸急促一轉，他霸氣地以舌撬開她的貝齒，蠻橫佔據她口中的甘甜。

“唔……”她不斷搖着頭，瞪圓了眼，無法相信他這來勢洶洶且野蠻的行徑。

“不準抗拒!”他在她口中吐出沙嘎的言語。

他強勢地牽起她的手，領她離開了沙發，夏艷僵硬着身子，在他雙臂牢牢的箍制下無法逃脫。他將她的身子拉攏，鐵臂收得更牢，緊緊擁抱着她。

她柔軟的胸脯，就這樣曖昧地貼近他結實的胸膛。只見他半合的眸底，是無比陶醉的凝視，還有絕對的征服信息。

那寬碩的胸懷，就像一股強大的磁場，緊緊吸附着她，他似要將她嵌進胸懷中那般貪婪，熱吻逐漸濃烈……

在他不斷加深的吻中，她逐漸軟化、放棄矜持。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但滋味卻大大不同。

這是夢吧?

不要讓她醒……

此刻，夏艷心中如萬馬奔騰，她無法抗拒他，只想靠近他。這股強烈的吸引，是她的理智所不能控制的。

他的舌尖，緩緩滑過她的唇瓣，一股逐漸灼熱的誘惑霎時點燃，情慾進發在兩唇相濡之間……

夏艷輕喘，任他咬嚙着、狂霸地頻頻刷撫她的唇縫，他撤出、再深入，在她喘息之際，又侵入她口中，濕熱的舌尖一再加深侵略，那抹溫熱濕滑，逗得夏艷迷亂量眩。

好熱的吻，好濃的愛戀!

繾綣又加深了些……

她的小嘴微張，隨着他的誘惑而心跳失速，那試探而調情的舌，帶着濃濃的侵略，不斷佔領她的感官。

他捉弄似的，反覆與她的舌瓣纏綿繾綣后，又無情撤走，逼得她渴望地主動引誘他的舌——

她好奇地探出小粉舌輕嘗，那香甜的滋味令人上癮……

他也隨之迷醉，玩起甜蜜的小遊戲，逼她調皮的舌與之交纏，在她口中釋放出炙烈的狂焰能量、逼她意亂情迷地回應……

情潮，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自己真的很喜歡他……她很清楚!她在他的親密接觸中找到真正的感覺，被他的熱烈霸佔得無法呼吸，呼息漸喘……

星眸半合，她讓自己更偎近他的胸膛，感覺着他的體溫與強壯。

這等柔媚，挑起他欲罷不能的渴望，他的大掌逐漸失控，忘情地愛撫遊走在她美好的肉體上。

“給我！”

他狂妄的言語，在她心湖裏投下巨石，令她震撼、令她心慌，那片心湖，泛着一圈一圈的漣漪，擴大……擴大……再擴大……

她木敢呼吸，乾澀的喉嚨發緊，迷亂而無措的眸子對上他的。

“我……”呼吸仍是無法平靜，她低着頭，舔了舔乾燥的唇瓣。覺得這室溫、這空間，異常窒悶了起來。

由不得她遲疑，他一把褪去她的薄外套，手掌探到她背後，拉下洋裝的拉鏈，雙手搭上她的肩頭，往下一扯，她那質料輕柔的洋裝，自她肩膀溜至腰間，然後滑落——

“啊——”這瞬間夏艷的理智全數回籠、倏地清醒，她羞窘地以雙手護住胸前裸露的春光。

但，顯然已是多餘的防備。

南湘楚伸出雙臂抱近她，下巴抵着她的頭頂緩緩摩挲，他灼熱的呼吸，輕拂在她的耳鬢；他的唇，滑過她的瓷頸，埋進她的頸窩，汲取着那抹溫柔的氣息。

而他的手掌，更是囂張地霸佔她胸前的柔軟。

夏艷慌亂地掄起雙拳，抵住他的胸膛，意圖掙離他的佔據。

但他不顧她那分矜持的抗拒，在逐漸粗喘的呼吸中，剝除她的褻衣，除去那層隔閡。’

這讓她幾乎全裸地呈現在地面前。

夏艷羞得慌忙遮蔽裸露的身子，但他那陽剛的氣味、灼熱的呼吸，在她賴邊、耳鬢，斷續撒下誘惑。

接着，他褪去層層的衣物，與她裸裎相對，他眼中帶着欲動的閃爍光芒，擁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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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偉企業——

遵照南湘楚的安排，夏艷踏入這裏，準備銜接他丟給她的秘書職務。

“張秘書，將你的職務對她說明。”南湘楚將夏艷帶至秘書面前，板着嚴肅不帶感情的面孔，對他向來十分感冒的秘書交代。

“是!”秘書悶悶應了聲，偷覷着一身素凈裝扮的仲夏艷。

儘管她脫胎換骨似的，秘書仍然一眼認出，她就是上次總裁從窗外救進辦公室的清潔女工。

秘書打量的視線，變得肆無忌憚且輕薄了。

心中嚮往的世界，當下就在眼前，但夏艷卻有些情怯。這寬敞辦公室的氣氛已經夠教夏艷不安了，投注在她身上的眼光，更讓她感到無措。

疑懼地迎向那美艷秘書的目光，她知道……對方不懷善意。

空氣中，帶着一陣短兵相接般的敵對氣息；而南湘楚在交代完畢，便踏人他的辦公室，專註投入工作。

待龍頭大老離去，秘書眼眸輕屑一瞥，夾着根細長的銼刀磨起指甲來，然後懶洋洋吐着諷刺

“哼!這位置沒啥稀罕，你也甭得意!”秘書心中大致有譜，自己準備被掃地出門了。

夏艷不吭聲，只是好奇地瞧着千嬌百媚的秘書，那無所事事的樣態，擺明的對南湘楚的交代陽奉陰違。

當他的秘書，果然什麼都不需要會!夏艷開始相信南湘楚所言了。

“呵呵!總裁找你擋他母親那一關，不過是暫時，好歹我也曾經是第一號候選人，我都沒闖關成功了，何況是你?”秘書假意欣賞着自個兒的纖纖玉指，口吻酸得很!

“什麼意思?”夏艷盯着她問道。

秘書扭腰擺臀，施施走到秘書室門口探了探，又漫步踅回來——

“哼!總裁老夫人懷疑自己的兒子生理機能有問題啦，逼他相親徵婚、交女朋友咩!反正弄到這秘書位置來的，都是拿來當裏面那尊神只的供品啦!”

會謔稱南湘楚為神只，實在是他讓她挫敗極了!那工作狂多變態呀!世間有這等意志堅定的男人?竟能無視於她的美色?!

“……”夏艷無言。她不懂，這該介意?或者……這重要嗎?

“唉!清潔工也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嘖嘖!不過是拿來墊底的。”秘書投了記冷冷白眼。

夏艷輕易被激怒了，她從來就不甘於被人在口頭上欺負。很顯然，這名秘書的臉色與言談，都充分顯現出妒忌與不滿。

“若真要充作墊底，他可以找個身份足以與他匹配的女子。”夏艷的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卻無笑意。

口氣雖淡然，但她並不好受，這名刻薄的女人，重重踩着了她的痛處。飛上枝頭做鳳凰?她沒有奢想過!但就算沒想過，也不代表沒有幻想的權利。

“當然!”張秘書雖無長處，但可伶牙俐齒得很。“所以別傻了，你當然不配啰!老夫人那一關你就過不了啦!哼，一家子都有毛病，那老太婆就會使喚人，現實勢利、神經兮兮，她要知道你是女工的話，肯定大發雷霆，把你轟出去……”

她連串地叨叨說著，夏艷只覺得滿腦子昏眩。原來，當他的秘書需要具備的另一特長，是要道人長短時也臉不紅、氣不喘。

正當秘書還滔滔不絕說著，她口中的老太婆——南媽媽的聲音沉沉響起：“張秘書，我不知道你這麼愛嚼舌根哪!”

一切對話，落人南媽媽耳中，她冷着一張臉，瞪住口無遮攔的刻薄秘書。

夏艷微愣，而秘書臉色一僵。

“老……老夫人……”秘書嘴角嚅動抽搐着，勉強要扯出一朵笑花，卻又惶恐地僵化着。

“你走吧!”南媽媽嚴肅出聲。

她的這句話，讓現場的兩名年輕女子疑惑，不曉得是針對誰。

“伯母……”夏艷訥訥喚了聲。現下，南媽媽知道她原來的身份是女工了吧!如此，是否終將否決她?

一臉嚴峻的南媽媽，深深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夏艷知道，那一眼，帶着躊躇與評量的意味。

果然嫌棄她了，是吧?

她非常受傷，長久以來卑微作祟的心理，足以讓她明了任何方式也無法改變門不當、戶不對的事實。

天!別讓她如此難堪!

她不會硬巴着虛榮的一切不放、也不敢沉溺於美夢，此刻，她一絲一毫都不敢奢望麻雀變鳳凰的故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自己的確難以與南湘楚匹配。

心頭劇烈翻騰，酸嗆蔓延、隱隱刺痛着……

出身貧寒，何時成了一種錯?但無可否認，勞力只換來粗糙的雙手，換不來尊貴的命運。

夢醒，永遠比好夢一場容易。自尊，被撕成一片片拋擲踐踏……

她是如此渺小，如此悲哀!只能咽下自尊與苦楚，無權反抗。

趁着脆弱的眼淚還沒有進出眼眶之前，她必須保留她的尊嚴。

忍住胸口的激動，夏艷提步快跑，奔出辦公室。

“夏……”南媽媽踟躕后開口，轉念后還是收了聲音。

她看着夏艷迅速消失的背影，嘆了口氣——唉!這丫頭，又不是趕她走。

不過，先讓她處決那不知死活的秘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