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七色花 三 遭遇“婆婆”
我在大哥眼裏是一個天真、任性、幼稚的大孩子，這也沒錯，但我並不缺心眼兒，世上什麼事理我不明白？我的致命弱點在於，我想得到卻往往做不到，換句話說，我的情商遠遠低於智商。“衝冠一怒為紅顏”，像決鬥之類的傻事大哥就不會做，但他會做官樣文章，說什麼“容忍情敵”是他牢牢拴住善美姐的“不傳之秘”，矯情嘛，他明明是自己欠下一**“風流債”，說不起話，無可奈何，所以睜隻眼閉隻眼，不得不默認我和善美姐的“姐弟情”。當然，我和善美姐不敢也不必得寸進尺，我們始終努力控制這種近乎姐弟戀的姐弟情，這樣就好，再多走一步，這個遊戲便不好玩了，如果硬要玩火，大哥肯定無法容忍，會跟我們攤牌！
大哥諷刺我是騎毛驢的“黑衣騎士”，其實我哪有那麼滑稽、浪漫，我是一個既熱烈又憂鬱的“王子”，見不到我美麗的公主，我就會日夜思念她，在她窗下徘徊和守望。自從我和麗麗言歸於好，特別是她經過心理治療后，她對我十分寬容。每當我情緒低落時，她便慫恿我：“去看看善美姐吧，如果她能給你快樂！”對此，我心存感激。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向麗麗保證：“今生今世，咱們永不離棄！”麗麗笑道：“知道了，你從善美姐那兒得到了愛，回家分一杯羹給我，好不好？不過，千萬要注意分寸，別讓大哥誤會！”
善美姐最近不願見我，我能夠理解她。她需要靜一靜，收收心，陪陪珊珊和大哥，畢竟，相夫教子是她的本分，我不可以太自私，將善美姐據為己有。見不到她，我不妨靠近她。為了不被銀山小區的居民誤認為精神病患者，我根本沒手持鮮花，大哥無中生有，是妄圖把我小丑化。我幹嗎要手持鮮花，我並不指望善美姐下樓見我，我也不會上樓見她，我只要在她家窗下再看看燈火就走。不見有不見的意思，我猜測，善美姐趁大哥進入書房或衛生間後會悄悄溜進卧室，拉開一線窗帘兒，我就是要她揪緊心，難受難受！
我做了五天騎毛驢的黑衣騎士，每天從下午五點半開始，以一小時為限，到時間我便離去，絕不多留一分鐘。我不想讓善美姐太為難，太傷心。只有最後一天，我坐在草地上用柳條兒編一隻花籃，結果錯過時間，沒能瞧見善美姐下班回家上樓，我一腳踢飛了花籃，忍不住哭了，如同缺奶的孩子，嗚嗚嗚，哭了很久。我沒料到善美姐會下來與我懇談，且被大哥嚴密監視——其實應當料到，而更意外的是，據善美姐後來告訴我，大哥居然和麗麗不謀而合，終於意識到我和善美姐的姐弟情是真摯的，也是純潔的，絲毫無損於各自家庭穩定，事實的確如此，我和善美姐從此倍加愛惜家人，因為我們彼此從對方已得到了某種對婚姻不滿足的補償，這就夠了，不知趣不識相的人才會貪得無厭。
善美姐在與我懇談時說了一籮筐好聽的話，其中一句讓我最開心：“我要送你一件禮物，至於什麼禮物，等明天上午網上說吧！”
“你看看這張照片，我好看嗎？”善美姐來一張她的照片。
“太可愛了，只是那把鎖怪沉的，你每天掛着上班嗎？”
“是的，如果你送給我一件禮物，我就送你這把長命鎖。”
“真的嗎？我送你一把寶劍，你的長命鎖是什麼質地，我不能太吃虧！”
“白銀打的，還鑲了一顆鑽石。”
“喲，那你肯定捨不得換！”
“換！但你的寶劍是什麼做的呢？”
“玉，美玉，美玉贈紅粉！”
“真的嗎，別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能給你假的嗎？”
“那好，我用我的長命百歲換你的刀光劍影！”
“怎麼換，像黑道人物那樣，在一個破廠房秘密接頭，然後一手交鎖，一手交劍，然後開車逃跑，互相開槍射擊？或者我竟覺得不如要人，連人帶物綁走你，將你關在一個小黑屋，任你哭哭啼啼！”
“你這麼壞，不換了！”
“我知道你心疼了，即使現在答應，到時也會把頭一扭：‘你想得倒美！”
“你到底換不換？”
“我換，換你的香閨之物，換你的貼身之物！”
我們交換禮物的地點在一個菜市場，以便善美姐下班買菜。
善美姐的個子比我高出一大截，我踮起腳尖偷看她胸部深V之美，被她拉了一下耳朵：“老實點兒，姐姐給你佩戴長命鎖，保佑你一生平安，不過要做好人才能一生平安。以後別傻乎乎站在我的窗下，想姐姐了便看看這把長命鎖，或上網與我聊聊天。長命鎖不能摘下，怎麼也不能摘，做得到嗎？”
“如果我上你家玩兒，被大哥看到不要緊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長命鎖戴上不能摘，你就別來了！”
“知道了，那麼以後我們見面就在那個地下室吧。”
“你不是早結婚了嗎，地下室還沒退租？”
“我買下了地下室，以便從事地下活動，用賣畫兒的錢，今年我交好運，一個富婆看中我的四幅山水，出了八萬，這五萬報答你，連同這把寶劍。”
“好一個捲毛頭，有出息了，我太高興了！寶劍我收下，錢不能收，我替你保管，存在銀行，免得你亂花或被麗麗搜走。哎，你說的那個富婆是誰，可別被她的錢迷了眼睛！”
“善美！善美！”有人喊話。
善美姐回頭一望，尖叫一聲，拉着我拔腿便跑。“是大姐，快跑！”一路上，我和善美姐嘻嘻哈哈，不是撞人便是碰翻人家的攤位。“善美，你別跑，你往哪裏跑！”
此次遭遇不見於大哥的書稿，我想，多半是大姐給嚇壞了，不敢告訴大哥，生怕鬧出更嚴重的事情。然而，大姐不會因此罷休，第二天她找到我，氣勢洶洶問我：“你和善美是什麼關係？”我存心氣她：“是什麼關係，你不是看見了嗎？”
“作孽，善美是有夫之婦，你是有婦之夫，你們這樣交往說得過去嗎？她和大有孩子！”
“我和善美姐有感情！”
“我不跟你死掰了，以後不要纏着我們家善美，我警告你！”
“你是善美姐什麼人，是她婆婆嗎？你幹嗎纏着大哥？”大姐被我氣得一臉紫脹，拂袖而去。
緊接着輪到善美姐倒霉。大姐快馬加鞭，直奔善美姐辦公室，趁辦公室沒人，壓低嗓門，咬牙切齒說：“你瘋了，跟那個腦子不正常的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善美姐連忙關上門，說：“大姐，你誤會了，我已查明他是我失散的親弟弟，叫趙俊哲！”
“我撕爛你的嘴，看你胡說八道！你弟弟個頭那麼小，唯你得天獨厚？”
“大姐，我求求你別聲張，實話告訴你，我喜歡這個捲毛頭。我沒有娘家人，認了他做弟弟，你就答應了吧，大姐！”
“拿刀擱在我的脖子我也不能答應你胡鬧，這算什麼，這叫外遇，第三者插足！”
“大姐，別說得那麼難聽，人的感情有多種多樣，除了愛情，還有友情，不可替代的，沒有友情，我和大君的愛情長不了。”
“你這是什麼鬼話？”
“你想想，夫妻倆一天到晚悶在家裏，有什麼意思，不吵架才怪呢！大君如今把我當狗屎嫌，我出去散散心又怕遇人不淑，好不容易找到品行端正的小彭說說話，你卻從中作梗，哪天我被壞人拐跑了，看你後悔不後悔！”
“你們年輕人呀，如今一個個都反了，厚顏無恥！你聽聽那小流氓剛才對我怎麼說，虧他說得出口：‘我和善美姐有感情！’把我氣的，我若氣得一口氣兒提不上，眼睛一閉，由你們鬧去！”
“大姐，我和小彭只是姐弟情，不會做見不得人的壞事。昨天我們在菜市場交換禮物，這是他送我的一本長篇小說，著名老作家浩然新版的《金光大道》第一部，太好看了，我看完送給你，好不好？”大姐對善美姐翻了一個白眼，氣呼呼走了。
善美姐夜裏打來電話，語氣不容置辯，命我燒掉她的那張**。“事不宜遲，不要啰嗦，要你燒你就燒，留着是禍害！”我依允燒了。我這人從不信邪，燒我的藝術品不如要我的命，我豈肯乖乖就範？無奈善美姐此時太可怕，別看她平時寵着我，讓着我，一旦起脾氣，眼睛一瞪或一橫，管叫我嚇得直打哆嗦。
我心中有數，善美姐還是心虛，害怕麗麗現后捅到大哥那兒，到時有話講不清。為藝術而獻身，是的，這是我說服善美姐脫光衣服的一個不錯的借口，但對大哥而言，則拙劣得連鬼話都夠不上。試問，哪個男人見了**裸的善美姐能不打她的壞主意？
我恨我配不上善美姐，壓根兒不是大哥的對手，正如善美姐所言，“大哥高大英俊有才氣，是百年不遇的好男兒”，所以我和善美姐只能偷着樂，而且這個樂還不能是淫樂。我和善美姐說說笑笑，我的手即便不慎誤入她的“性感禁區”，也是要吃嘴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