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雷小彤對凱子生氣極了,想也沒想便往他的肚子踹出一腳。
這一腳,剛好給了麥林一個很好的反攻機會,他趁着凱子彎下身子時,制住他的雙手,也把他手上的槍給搶了過來。
小幸眼見機不可失,趁亂踹了身邊的人一腳,搶了把槍在手上。
這下子,演變成雙方持槍對峙的場面。
凱子痛苦地抱着肚子哀號。「小彤,妳幹嘛踢得這麼用力?很痛耶!我們有仇嗎?」
小幸着急地拍着凱子的肩膀。「還好吧?很痛嗎?」
凱子撒嬌地點着頭,依舊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誰叫你要帶人來找我們麻煩?你活該!小幸別理他!」雷小彤兇惡地喊着。
凱子正要說些什麼,黃天浩已經帶着一群警察包圍了他們。
「不許動!把槍放下!」黃天浩威風凜凜地帶領着一幫員警。
「浩子!是我。」麥林舉高手槍。
「麥哥,你還好吧?」黃天浩也興奮地揮手向麥林打招呼。
麥林簡單地點頭示意。
凱子的手下並沒有發楞太久,趁着兩人說話的空檔,其中一個人對着警察發射了子彈,警察也不幹示弱地回擊。
眾人心中預期的槍戰就這麼展開。
麥林拉着雷小彤往旁邊躲去,小幸跟凱子拉着手就地找掩護,黃天浩也急忙往後退開,將攻擊的專業還給員警。
幸好支援的員警人數眾多,凱子那幫黑道兄弟並沒有佔上風,還有些人陸續趁隙逃走。
然而子彈畢竟不長眼,沒有人能夠保證,可以在這場混亂的槍戰中全身而退,麥林焦急地把雷小彤往身後塞,一面分神留心着四處飛竄的流彈。
「你別擋住我的視線啊!這樣我要怎麼躲子彈啊?」沒想到雷小彤一點也不領情,拼了命要探頭看。
「小彤,很危險啦!」麥林急得一頭一臉的汗,不忘將雷小彤的身子壓低。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的當下,某個黑道份子趁着警察將他們全部制伏前,悄悄地往麥林身後潛伏靠近。
「別動!小心我轟掉你的腦袋!」
麥林來不及反抗,只得高舉雙手就擒,還不忘護住身後的雷小彤。
雷小彤見狀卻心急地一把推開麥林,原本抵住麥林的手槍,因為持槍者一時慌張而擊發,一顆子彈就這麼硬生生地擦過雷小彤的肩膀,她倒地前,後腦杓還又挨了一記槍管。
麥林迅速地回過身,慌張地將那個開槍的黑道兄弟踢倒,再回神察看中槍又挨打的雷小彤,然而,一把接住的卻是她應聲倒地的身子。
身旁不時傳來槍彈擊發的聲響,麥林卻整個腦子一片空白,恐懼與憂慮攫住了他所有的心思……
黃天浩這次的出擊,算是意外的大豐收。不但找回失蹤的麥林,也一併查獲了涉案的黑道組織,帶回涉及槍戰的幾名黑道份子。
雖然有幾個員警在行動中受傷,帶頭的凱子不知去向,小幸也一併沒了蹤影,這些卻無損於檢警單位繼續辦案的進度。
比較讓黃天浩擔心的,恐怕還是麥林及雷小彤兩人。雷小彤重傷昏迷,麥林則是一語不發,任憑所有人盤問他失蹤前後的細節,他也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守着雷小彤的床榻,一步也不肯離開。
黃天浩雖然取得了麥林先前搜集而來的資料,得以繼續偵辦,可是他卻更希望這件案子是由兩個人共同偵查。
看着麥林一臉內疚自責而失神的樣子,黃天浩也不免懊惱起自己的莽撞。若是他在行動前能夠更謹慎,或許就能避免這一場槍戰,那麼,就不會有任何人受到傷害了!
「麥哥,都是我不好。沒有審慎評估風險,貿然地要求員警展開圍捕行動,才害得雷小姐中槍……』黃天浩自責得想要賞自己幾個巴掌。
麥林皺了皺眉頭,身子也動了動,許久之後,終於很艱難地開了口:「其實也不該怪你,你是職責所在。反而是我,早在記憶恢復時就該離開小彤家,不應該拖着他們兩人下水。說到底,我的責任還大些!」
「麥哥,我想你會隱瞞也是為了想查案吧?」黃天浩跟他共事久了,難免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不管有多好的理由,都不能推卸責任。我必須承認自己的失職,以及連累朋友涉險的失誤。」他用手抹了抹長滿鬍髭的下巴,看來好疲倦。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把所有事都擱着,就只守在雷小姐床畔吧?」
黃天浩自然也看得出來麥林對雷小彤感情上的轉變,即使他多麼仰慕雷小彤,也不會去跟自己的好友爭一個女人。
男人之間的友情跟義氣,有時候也表現在愛情這件事情上面。
麥林嘆了口氣:「我會把一些資料都移交給你,我想,以我目前的狀況實在不適合介入偵調。」
「你要離職?」黃天浩驚恐地看着麥林。
「先請假吧!也許留職停薪,也許休息個幾天再繼續,也許就此離職,還不一定。這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我也該負責任。」
「你是該好好休息!不過,我想上頭不會准你離職的。更何況,辦案哪有保證沒有任何風險的?你別自責了!」黃天浩勸着。
「再說吧!反正我就一個人,沒有家庭責任要扛,死不了的!」
麥林是個孤兒,沒有任何的親戚。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家庭背景,讓麥林從小就很習慣去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麥哥……」
「別說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經通知了雷小彤在國外的家人,在她的家人到醫院之前,暫時由我來照顧她,也算回報之前她對我的照顧。」
「好吧!你也多保重,不要累垮身子。」
送走了黃天浩之後,麥林靜靜地坐在雷小彤床榻邊,仔細地看着她蒼白的臉。
以前,他好像從沒有仔細地看過雷小彤那張美麗的臉。
雷小彤總是兇巴巴地出現在他眼前,一刻也不得閑地聒噪着,雖然一副很有女人味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抑的男人婆。
很逗趣也很矛盾的組合。
麥林失憶那段時間,將雷小彤視為救命恩人,對她,敬畏多於好感。
失憶之前,兩人即便是陌生人,也總是針鋒相對。恢復記憶之後,反而在相處時間拉長之後,逐漸對她產生了不言可喻的好感與在乎。
是因為雷小彤個性中的「真」吧?讓麥林逐日地敞開自己的心房,注意到她在自己心裏的份量。
雷小彤一向是罵人不口吃、打人不手軟,哭笑都是驚天動地的,全然不顧他人眼光,也不在乎自己形象,外帶刀子嘴、豆腐心,還有少見的臭脾氣、直性子。
這年頭,像雷小彤這麼真性情而不矯作的女人實在是太少了。
「我實在是虧欠妳好多!該怎麼償還妳一次又一次地出手搭救呢?我的救命恩人……妳要快點好起來,我會好好照顧妳的。這一次,換我照顧妳!」麥林發自內心地這麼說。他不習慣欠人,不管是什麼事情,從小到大他習慣了自己打理一切,也負責一切。
雷小彤不僅僅是救了在山路上遇險的他,更勇敢地在槍口下救了他一命,這樣的情分,怎麼不讓人動容?
即便是麥林這樣的鐵血好漢,也不禁柔軟了心腸。
雷小彤,靜靜地躺着。這會兒她似乎是處在意識不清的半昏迷狀態。她覺得好累好累,好像很久沒有好好地休息了……
能這樣什麼都不管地躺着,當個被服侍被照顧的病人,原來是這麼舒服的一件事啊!
她腦中浮現了過去幾年來忙碌於工作的生活,也想起她分居各地、始終不是很親密的家人。
身為柔道教練的父親過世后,雷小彤便覺得自己是個無家的孩子。父親是整個家的支柱,也是雷小彤心中的巨人。巨人離去后,雷小彤的天就此垮了,她也在一夕間學會了獨立。
一向依賴成性又孩子氣的母親,在父親過世后,守了兩年寡,后又改嫁給經商的繼父,帶着比雷小彤年幼許多的弟妹,遠居在美國。雷小彤不擔心有繼父照料的母親,母女間的感情一向有點疏遠。
後來遠赴法國求學、奢華成性的妹妹,以及在美國長大憨厚而乖巧的弟弟,跟雷小彤也不太親近。
這麼多年來,她好像一直沒有什麼人事物是她所深深挂念的。
看似洒脫,其實是見不到底的遺憾……
很多時候,她心底不免有點惶然。總覺得自己像是沒有根的浮萍,一個人飄飄蕩蕩地,走到哪兒就活到哪兒,從來也沒有人真的關心過她的人生。
遇見小幸以後,雷小彤才覺得自己有個家,有了所謂的親情。
然而,小幸畢竟能給她的只有友情跟親情,人生裏頭好像還缺了點什麼,不是那麼完美。
直到此刻,昏沉地躺在床榻上,隱約聽見另一個人對自己的挂念,雷小彤突然覺得有股暖流,緩緩地包覆著她冰封許久的心房。
像是獨自行走在黑暗中許久,突然有道曙光出現在眼前……
雷小彤覺得全身灼熱而疼痛,淚水不受控制地從體內湧出,卻怎麼也無法全然轉醒。
麥林驚喜地看着雷小彤的輾轉呻吟,急忙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不住地問:「疼嗎?是不是很不舒服?」
雷小彤答不上話,只是緊閉着眼睛,靜靜地流淚。
「妳別怕,醫生馬上就來。」麥林握住雷小彤冰冷的手,摸索着按下呼叫鈴。
麥林的感覺好複雜,有心疼、有喜悅、有擔憂、有期盼……
雷小彤張開眼睛時,麥林那張蓄滿鬍渣,既疲倦又憔悴的臉,簡直嚇壞了她。
她困難地試圖從乾渴的喉嚨發出聲音,卻只聽見自己沙啞的嗓音。
麥林以棉花棒沾濕她的唇,又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髮,一臉疼惜。
「先別說話,妳昏迷了好幾天。」
雷小彤努力濕潤喉嚨,半晌后才艱難地開口:「你生病了嗎?臉色好糟糕!」
麥林狂喜地握着雷小彤的手:「太好了!妳沒事了。」
「我怎麼會有事?我是打不死的雷小彤耶,蟑螂都沒我強!」即使受了傷,雷小彤依舊不減幽默。
麥林心疼地摸摸她的頭髮,語氣很輕:「我知道妳一定很不舒服,不用刻意裝出沒事的樣子啦!妳有撒嬌的權力。」
雷小彤眨眨眼睛,看着麥林,總覺得他很不一樣。
「你是怎麼了?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很不習慣耶!」雷小彤有點擔心也有點害怕地看着他。「是不是又傷到腦子啦?」
麥林忍不住笑出聲音來,「沒有。只是覺得對病人應該要溫柔一點。」
「對噢!我現在是個病人耶!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被服侍的感覺。」雷小彤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開心。
「不對!我的工作怎麼辦?你有沒有幫我請假?」雷小彤突然又憂慮了起來。
這些年來,她除了定期跟小幸出國走走之外,幾乎沒請過什麼假,工作室所有的大小事,幾乎都是她在經手管理的,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大衛忙得過來嗎?
「別擔心。妳同事們都陸續來看過妳了,還說要我好好照顧妳,等妳完全康復再回去工作。」麥林指了指病房一角堆滿了禮物及賀卡的桌面。
「這些人還算有良心,還知道要來看看我。幸好沒有人送鮮花,不然我鐵定翻臉!」雷小彤微笑着。
「大衛跟吳路還哭了呢!兩個大男人抱頭痛哭哦!」麥林想起這對活寶就覺得好笑。
「哭什麼哭?我都還沒死咧!」雷小彤翻翻白眼。
大衛本來就是情感豐富的人,見不得雷小彤那副蒼白虛弱的模樣。
吳路雖然始終被雷小彤欺壓訓練得很慘,心裏對於雷小彤,仍舊保有對前輩的敬愛。
平日裏,那麼威風凜凜又精神抖擻的一個人,無端地倒下,任誰都會心疼吧!
更何況是跟雷小彤幾乎朝夕相處的這兩個同事呢?
「對了,小幸呢?他還好嗎?噢……」雷小彤急着起身,卻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口,痛得皺起眉頭。
「妳慢一點,傷口還沒恢復呢!」麥林幫着調整雷小彤的床鋪。「小幸跟凱子都失蹤了,檢警單位也在找他們。」
「失蹤?怎麼會呢?」雷小彤將心急全表現在臉上。
「槍戰那天一片混亂,加上妳又受傷,我也沒分神注意小幸,只知道槍戰結束后,凱子跟小幸都不見了。」
「小幸會不會有事啊?」雷小彤擔心得都快哭了。
「如果小幸是跟凱子一道離開的呢,就不至於有事,凱子雖然表面上跟小幸鬧翻了,可是,依照凱子的個性,加上他這麼愛小幸,不可能對小幸怎麼樣的。事實上,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接獲什麼不好的消息啊!妳別擔心。」
雷小彤點點頭,雖然擔心,卻也覺得麥林說的不無道理。
「你怎麼在這?你的工作怎麼辦?」雷小彤突然想起什麼,疑惑地看着麥林。
「我請了幾天的假。聽說妳的家人都不在國內,基於道義,我應該照顧妳。畢竟妳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受的傷。」
「沒這麼嚴重吧?是我自己笨,不懂得躲槍子兒。」雷小彤笑着,隔一會兒又皺起眉頭:「我的家人知道我受傷住院啦?」
麥林嘆口氣搖搖頭:「聯絡不上他們。」
「啊?」
「聽說,妳父母旅行去了,還要一個多星期才會返回美國。妳妹妹也搬離學校宿舍,得透過學校同學找到她,目前還沒有接到回報。至於妳的弟弟呢,我想,他剛就讀高中,還是個孩子,來了也沒多大作用,所以就沒有請他回來了。」
「沒有關係。我一個人可以,我早就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雷小彤一臉的雲淡風清,一點難過的表情也沒有。
麥林看着雷小彤,也不免心疼起她。
怎麼她明明有家人,卻跟自己一樣,好像沒有家人似的?
「倒是你,失憶加上失蹤了這麼久,應該回家跟家人好好聚聚才是,幹嘛要在醫院裏守着我啊?反正這邊有醫生護士會照料我,大不了再請個看護。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沒有家,也沒有家人。所以,與其回去那個單身公寓,還不如在這兒陪着妳好一些。」
雷小彤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難怪,這個二楞子身上老是帶着點孤單的味道。原來,他真是一個無親無故的人--
「那麼,也不需要陪陪女朋友嗎?」雷小彤問着,卻察覺有股酸澀滑過心底。
「像我這種工作狂,加上又硬又臭的死個性,哪有女孩子會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啊?」麥林直爽地大笑。
雷小彤疑惑地看看他,看來,他對自己的優點與魅力一無所覺。
其實,麥林是個長相很有味道的男人,剛正不阿又負責的個性,加上檢察官這樣極具社會地位的工作性質,恐怕排隊想嫁給他的女人不會太少。
雖然他有點木頭,還有點不解風情,不過,整體來說還是很有身價的。
「你該不會沒有交過女朋友吧?」她挑起一邊的眉毛看着他。
麥林頓時紅了臉。「有啦!還是有交過幾個。只是目前單身。」
「幹嘛臉紅?」雷小彤好笑地看着他。
「妳幹嘛問這種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問題?」麥林困窘地岔開話題。
「聊聊天有什麼關係?」雷小彤忍不住逗他。
麥林將床鋪降低,為雷小彤摁了摁被子,眼睛卻盯着自己的雙腳:「妳剛醒,不要說太多話。好好休息吧!」
雷小彤抿着嘴偷笑,但還是乖乖地聽話,閉上眼睛休息。
畢竟,難得有人好好地服侍她,這可是老天爺刻意為她安排的一場休假呢!
小幸悠哉地躺在沙發上,閉起眼睛哼歌。
凱子則是討好地坐在一旁幫小幸按摩。
原來,這兩個人逃離槍戰現場之後,小幸在凱子半哄半騙的情況下,跟着凱子到南部去度假了。
「小幸,我們去散個心吧!這一切的紛擾,我們都暫時別管了。好累人!」
「好啊!剛好避避風頭。」就這樣,這兩個一向樂天隨性的傢伙,把台北的種種煩擾都留給黑白兩道,悠哉開心地遠走南部,找了個度假村度了個長假。
「凱子,我們好像該回台北咧!不知道小彤他們怎麼樣了?」小幸還不知道雷小彤受傷的事情。
「不要啦!我一回去,不是被組織懲罰,就是被警察帶走,你忍心看我遭受那樣的對待嗎?」凱子可憐兮兮地勸阻。
「我們能躲多久?總是要回去面對的啊!更何況,你又沒做錯事情,既沒有私放麥林,也沒有拿槍傷人,黑白兩道你都站得住腳啊!」
「呃……這麼說也有道理。」
其實凱子雖然是黑道份子,這麼多年來始終低調行事,自從跟小幸在一起后,就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頂多就是拿槍出來嚇嚇人。
「所以啰,我們還是打道回府吧!我玩膩了。」小幸伸了個懶腰。
回到台北,小幸納悶地看着佈滿灰塵的住家。那景象,像是一兩個星期都沒人住過或出沒的廢墟。
「這個小彤是怎麼了?我不在,她也跟着住在廢墟嗎?」小幸邊嘮叨邊整理家裏。
凱子也幫着整理,嘴上也跟着叨念。「將來要是她嫁人了,可能得靠老公整理家務吧!」
就在兩人嘮叨個沒完的時候,大門應聲而開。
麥林怔怔地站在玄關處,與這兩個人面面相覷。
「啊!小林子。好久不見啊!」小幸興奮地走向前打招呼。
「小幸,你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麥林關心地察看着小幸,一邊警戒地瞪着凱子。
「喂喂喂,你幹嘛那樣看我?我又不是賊!」凱子不滿地抗議。
「說!你把小幸帶去哪兒了?你有沒有傷害他?」麥林兇惡地問道。
小幸笑着拍拍麥林的肩膀:「你放心啦!凱子才沒膽子對我怎樣咧,他疼我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傷害我?我們去南部度假兼避風頭。」
「真的?」麥林質疑地看着凱子。
凱子無辜地點頭,還深情款款地看着小幸:「當然啦!我又打不過他,只能死心塌地地愛着他而已。」
麥林渾身不自在地打了個冷顫,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習慣這種同性之愛。「沒事就好。」
「小彤呢?這個女人也太懶了吧?我人一不在,她就把整個家當成廢墟啊?你也是,幹嘛不幫着整理房子?」小幸繼續嘮叨着,轉而又說:「對噢,你都恢復記憶了,應該回自己家去了。瞧我糊塗的!呵呵。」
麥林搖搖頭:「小彤受傷住院了。這一兩個星期,我都在醫院裏頭照顧她。」
「什麼?我要去看看她……」小幸大吃一驚,連忙拉着麥林往門外走。
凱子則是不知所措地站着發獃,直到小幸回過頭吼道:「還發獃?快跟上啊!小彤受傷都是你造成的啦!」他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