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隔天，RJ的人員打電話通知棠筠下個月不用到職了，原因是高層不同意她的錄取資格。

當棠筠氣呼呼的告訴雷克這件事時他還哈哈大笑，不過她自己也鬆了口氣，因為這麼一來，她的確不用在工作和愛情之間搖擺不定。

同時，雷克另外存了一筆錢進她的帳戶，要她以後都不用再為錢擔心，找工作的事也就不那麼急了。

他的做法讓棠筠覺得好窩心，他所有事情都為她設想好，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受寵的，當然她也想回報他一些，既然雷克對於徐傑找上他的事一直很不高興，所以她便想了辦法解決。

她選擇打電話給安安，畢竟安安才是徐傑的妻子。

「棠筠？」當安安聽到她的聲音時，整個人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對，是我。」棠筠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跟安安說話，以前她們是那麼好的朋友，現在就連講電話都沒辦法像以前那麼熱絡。「妳好嗎？」

「我……我還好，妳呢？我打了很多次電話給妳，可是……」

「我這陣子比較忙，我搬了家，現在跟男朋友住在一起。」棠筠一開始就直截了當的說明自己的狀況，不是為了炫耀，只是為了讓安安放心，她要安安知道，除了徐傑以外，她還是有別的選擇。

「妳……妳有男朋友了？」

安安非常吃驚，因為換作是以前的棠筠，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期間內就談起戀愛，更不可能在談戀愛時住進男友家裏，她跟徐傑交往時，徐傑根本不能越雷池一步，而現在她卻像是變了個人。

「對，我們在夏威夷認識的，他對我很好。」

「這樣啊，那很好，至少有個人可以照顧妳。」

若是以前，她們總會交換許多對於男友的訊息，只是多了徐傑那個疙瘩后，安安已不敢再問太多。

「我打電話給妳只是想跟你們說這件事，讓你們知道我現在真的過得很好。我希望妳能轉告徐傑，請他不要再造成我的困擾，他這樣跑去找我男友，讓我覺得很難堪，而且在我去夏威夷前我們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他現在這麼做，還把我媽拿出來當借口……如果他再這樣，我怕我之前的好意會白費。」

安安並不知道徐傑已經有了棠筠的消息，前陣子她跟徐傑提起棠筠時，徐傑什麼也沒說，原來他早就知道棠筠的下落了。

「他知道妳住在哪裏嗎？」

「他好像知道我後來的新住處，但我已經跟我男友住在一塊了，所以並沒有跟他碰上面，這一點妳可以放心。」棠筠努力的撇清自己和徐傑之間的關係。

「棠筠，我不擔心妳跟他見面，畢竟你們本來就是……」

「不，安安，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可能再跟他有什麼，何況現在我跟雷克在一起，真的不希望再發生任何事，所以我不想跟徐傑聯絡，也不想製造任何跟他聯絡的機會。我希望由妳來告訴他，也許他是出自於關心或是內疚，所以想知道我過得好不好，但是妳現在也很需要人照顧，他應該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妳身上才對。」

安安聽了她的話，整個人都傻了，她知道棠筠一定是修飾了一些用詞，雖然她不知道徐傑到底做了些什麼，但是他找上棠筠的男友這就已經夠嚴重了。

「我知道了，我會轉告他的。」

該說的都說完了，但就這麼結束通話，棠筠總覺得不太好，畢竟她們曾是那麼好的朋友，於是便詢問一下安安目前的狀況。

「妳現在身體還好嗎？」

「還好，肚子都變大了。」

「徐的家人沒有為難妳吧？」

安安忽然沉默不語。她想告訴棠筠沒有，但是那根本不是事實，徐傑的母親雖然接受她進了徐家，但最近卻常懷疑的望着她的肚子。

她的肚子大得太快，看來他們所隱藏的真相就要瞞不住了，她很擔心，但徐傑卻根本不當一回事，她想對好友傾吐，但現在她又有什麼權利要求棠筠得聽她說這些？

之後，隔了許久她才開口：「沒有。」

「那就好。」

「棠筠……妳跟妳的男友……你們真的過得好嗎？」

「嗯，我想，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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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棠筠的電話之後，安安隱忍已久的怨氣也跟着爆發。

她不想再這麼委屈的過日子，徐傑的心明顯的只擺在棠筠身上，那她這個妻子又算什麼？

徐傑明明知道她也擔心棠筠，想知道棠筠的下落，她幾次在徐傑面前提起這件事時他竟然悶不吭聲，私下卻找上棠筠的男友，而她和棠筠通過電話后再次向徐傑詢問，徐傑才找了些理由搪塞，但這些借口都已經彌補不了兩人間的缺口。

在這樁婚姻里，她得不到丈夫的關懷，也得不到婆婆的喜愛，當初他們是為了孩子才結的婚，而現在，她決定她的人生要由自己選擇。

於是，安安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徐家。

這個消息幾天後也傳到了棠筠耳里，棠筠這才發現情況真的不妙，她趕緊打電話給安安，只聽見安安語氣消沉。

「我跟他是沒有希望的，我本來也以為結了婚以後，一切會真如他所給我的承諾一樣，結果我跟妳……我們兩個都犧牲了……」

「安安，我沒有犧牲。」棠筠反駁了那個自憐自艾的說法。「我很慶幸我沒有嫁給徐傑，也明白我確實不夠愛他，我如果真的愛他的話，妳跟他根本不會有機會發展，所以妳不用顧慮到我。」

「妳這麼說只是為了想減輕我的內疚吧？但我不完全是顧慮到妳啊，我終於也顧慮到我自己了。我雖然想把孩子生下來，可是結婚根本不是唯一的解決方式，何況徐傑對我根本沒有愛……他還是愛着妳的，他只是為了責任才勉強娶我。剛開始他確實是有心想對我好，但我卻到結了婚之後才發現，他根本什麼也做不到。」

「難道妳就打算這樣算了嗎？」

「除了這樣我還能怎麼辦？難道我也要勉強跟他過一輩子嗎？我本來還對他有所期望的，真的以為他會對我好，但我要怎麼告訴妳，我跟徐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我們一天難得說上三句話，他不快樂，我也沒有開心的理由，我們都背負了太多的罪惡，本來就不應該得到幸福。」

「安安，妳知道我從來沒有怪過妳，妳不應該有這種想法。」

「就是因為妳沒有怪過我，所以我更覺得難受，妳甚至為我安排那麼多事，只為了讓徐家的人接受我，是我自己不爭氣，沒辦法討人喜歡……」

「誰說的！我一直很喜歡妳啊，安安……妳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當時只希望妳也能有幸福的機會。」

電話那頭的安安聽到這兒，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棠筠，有妳這句話就夠了，我才不管徐傑他們一家人怎麼樣，對我來說，妳也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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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筠將安安與徐傑分居的事告訴了雷克，雷克聽了之後有點擔心，第一個反應就是問，徐傑是不是想回來把她追走，讓棠筠笑了出來。

「你覺得我會跟他走嗎？」

「我只是討厭他糾纏着妳。」

棠筠向他保證，就算徐傑來找她，她也絕不會跟着徐傑離去。

雷克的擔心讓她覺得他是真的在乎她的，有種甜甜的感覺跟着充斥着她的心房。

她對於現在的生活十分滿足，知道這世界上有個人是如此在意着她，其他的事似乎都不重要了。

這天晚上，他們外出吃飯，之後手牽着手散步回家。

棠筠望着兩人緊握的手，突然說道：「你知道牽手是很嚴重的事嗎？」

「很嚴重？」

「是啊，有很多人就算有了親密的關係，出門時也不見得能手牽着手走在一起。」

「那是因為對彼此的感情不夠坦白？還是根本認定了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存在？」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們只是不像我們這麼做作？」棠筠開玩笑的說著，但手仍緊緊的握着他不放。

「妳的意思是，我們的甜密只是裝給人家看的？」

「你是個好演員嗎？」

「或許我是，妳覺得我像嗎？」

「我不知道，我甚至猜不出來你有什麼是瞞着我的。」在愛情里，她還是有盲點的。

「不過，妳該知道每個人都會有秘密吧？」

「我們之間也有不能說的秘密嗎？」

「不是不能說，只是沒有機會說。」

「現在也是個機會啊，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我要等到別的機會再說。」雷克已經決定了，他要在她生日那天為她用中文唱生日快樂歌，並告訴她，他也愛着她，不然聽她說了好幾次愛的告白，他沒給點回應總是不應該。

不過，雖然沒把愛說出口，雷克還是在路上買了一束花送給她。

棠筠可以感覺到路人都以羨慕的眼神看着她，不僅是因為她身邊有着一個高大又帥氣的男友，她手中的花也是眾人羨慕的焦點，而讓她一直帶着笑容的原因是雷克的手總是環着她的腰，讓她有種備受呵護的感覺。

「為什麼送花給我？」在旁邊等着他用鑰匙開門時，棠筠忍不住問。

「因為我好像很少送花給妳，而且我最近工作比較忙，比較少帶妳四處走走。」

近來雷克回家的時間是晚了些沒錯，但她知道他是主管級的人物，忙碌是應該的。本以為她如果也進了RJ，也許對他的工作就能多一些認識，可是既然人家不要她，那她也就沒有理由多問。

加上老外好像不怎麼時興應酬這玩意兒，雷克幾乎每天都準時上下班，她就更沒有機會詢問他的工作情況。他偶爾會帶她跟他的好友平胖一起吃吃飯，其他的時間幾乎全給了她。

「工作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她貼心的說道。

「不過妳似乎很喜歡我送的花，我喜歡看到妳高興的樣子。」

「也許不是因為花啊。」她喜歡雷克帶她出去約會，雖然他們住在一塊，可是他還是常貼心的帶着她出門，這讓她好開心。

「那是因為我啰？」他打開門，讓她先進去，自己才跟在她身後進屋。

等門一關上，棠筠便跟着轉過身抱住他，踮起腳尖主動給他一個吻。

「看來讓妳開心的真的是我……」

「因為我現在只有你啊。」

雷克已經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重心，當初面對好友和男友的同時背叛和母親的不諒解，在最她最失意的時候，老天竟然讓她認識了雷克，他簡直是每個女人心中的夢想，他讓她再也不用為錢煩惱，給了她有生以來最優渥的生活，除此之外，更讓她每天沉浸在滿滿的愛意里。

「我是不是對妳很好？」

「好得讓我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假的。」

「需要我幫妳證明一下真實性嗎？」

雷克一笑，抱住了她，兩人的濃情蜜意甜得化不開。

棠筠送上了她的唇，當雷克打算加深這個吻時，他們倆同時聽見了一道細微的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雷克問道。

棠筠也跟着四處張望，然後確定了那是她的手機發出的警示聲，表示有未接來電。

由於平常會打電話給她的人只有雷克，所以既然是和雷克出門約會，她自然沒有必要帶着手機。她走到桌旁，拿起手機，看見上頭顯示的未接電話后，不禁有些愣住。

「是我媽打來的。」她臉上有着驚喜。

「那妳可以回她電話，也許可以趁這個機會跟她好好談談。」

棠筠點點頭，立刻回撥。

她顯得有些緊張，雷克看出她的不安，在她頰邊落下一吻，並輕摟了她一下。

電話響了兩聲后便立刻被接起。

「媽，我是……」

「妳現在人在哪裏？我已經知道妳跟徐傑的事了，妳為什麼一開始不跟我說呢？還是徐傑他媽媽打來告訴我的。為什麼安安會懷了徐傑的孩子？妳確定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徐傑的嗎？」

母親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棠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當她聽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忍不住立即為好友解釋。

「當然是他的啊。媽，他們已經結婚了，妳現在說這些做什麼？」

「他們都要離婚了，安安已經提着行李走了，而且徐傑他媽媽也說她不會認那個媳婦，所以我要妳現在馬上給我回來。妳別以為我不知道妳跟一個老外在一起，妳搞什麼鬼？妳把妳徐傑的感情當什麼了？趁着一切還有機會挽回，妳別再浪費時間了！」

「我跟徐傑是不可能的，他都是結了婚的人，妳為什麼不接受事實呢？」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我的女兒笨到把未婚夫讓給別人！」

「我不是把徐傑讓給安安！他們兩個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安安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都懷了徐傑的孩子，妳難道還要我硬着頭皮嫁給徐傑嗎？我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嫁給徐傑，現在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妳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妳這麼想，又把安安當什麼了！」

「我把她當什麼？我把她當成搶走我女婿的壞女人！徐傑都說他不在乎妳現在跟誰在一起，反正他也曾對不起妳，他願意不計前嫌，只要妳回頭就好……」

「他不計前嫌？媽，我有沒有聽錯，難道妳也認同他的話嗎？」

「當然，我不許妳一錯再錯了！之前我沒能阻止妳做傻事，現在好不容易可以挽回了，妳當然要把握。」

「我不要把握這種機會，徐傑是安安的丈夫，而且我現在也已經有男朋友了，妳怎麼會還要我跟徐傑在一起？」

「妳跟那個洋人在一起沒名沒分的，有什麼未來啊！要是那個洋人回他的國家去，那妳又算什麼？」

這一點棠筠確實從來沒有想過，但她是怎麼樣都不會再跟徐傑在一起的。

「媽，我已經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希望妳也知道妳自己在說什麼，我只跟妳再說一次，徐傑是安安的丈夫，不管他們要不要離婚，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徐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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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筠結束了和母親的通話后就藉著要洗澡，躲進了浴室里。

她很難過，本以為這次能和母親重修舊好，卻是這樣的結果，而母親竟然還要她把握機會和徐傑在一起，天啊……

而且，安安竟然真的決定跟徐傑離婚，她知道徐傑他母親一直不喜歡安安，難道就算安安懷了孩子都不能改變這一點嗎？那安安往後怎麼辦？

「妳在裏頭待太久了。」雷克的聲音忽然傳來，然後，淋浴間裏便多了一個人。

棠筠抹去臉上的水滴，只希望他不要發現她曾經哭過，還好雷克什麼也沒問，只是溫柔的幫她洗凈身子，然後將她帶離浴室，以大浴巾包覆住她，仔細的擦拭她的身體，並替她吹乾頭髮。

他的動作給了棠筠無限感動，她怎麼可能離開雷克，離開一個總是對她這麼好的男人？

她主動親吻他，想證明自己的愛意。雷克給了她這麼多，她總能回報他一些。

雷克當然不會錯過她的投懷送抱，順便搶回主導權，恣意的享受她的身子所帶給他的歡愉。

有時候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能對棠筠這麼溫柔，但當棠筠柔順的躺在他懷裏時，他便知道自己所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尤其當兩人的喘息平息之後，她望着他眼神仍舊充滿迷戀，他知道自己在她身上所造成的影響，她所有的反應全都是起自於他，這總令雷克有着身為男人的優越感。

「我想，我一定很愛你。」她窩在雷克舒適的懷抱里，輕聲說著。

雷克當然聽見了，而且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聽到棠筠說愛他，只是，每回她總是故意用中文說，真以為他聽不懂。

「妳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這樣抱着你睡覺。」她對着他說謊，畢竟要她就這麼對着雷克說愛他，現在她還辦不到。

「我以為妳會比較喜歡我們在睡覺前做的事。」

棠筠的臉微微一紅，跟着把臉埋進他頸窩裏。

「妳不發表一下意見嗎？我一直以為我表現得還不賴。」

而她唯一的回應就只是給他一記粉拳，但她的手卻隨之被他握入掌中。

「這是抗議嗎？」

「雷克……」她羞惱的想縮回手，但卻被他反身壓制在身上。

「吻我。」

她被他這索吻的要求逗笑了，因為雷克從來不需要向她要求這些，他總是出其不意的就奪走她的吻不是嗎？

不過，她還是輕輕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看着她露出了笑顏，雷克也跟着放了心，他知道稍早前棠筠和母親通完話之後心情是很低落的，不過棠筠還是選擇了他，雖然這顯然跟她母親的要求不同，但至少她現在因為他又恢復了笑容，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