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節 應邀
冊城，一如秦風三日前來到時的模樣，慘淡而蕭條。就連這城市裏颳起的風也含滿了蕭然的味道。
秦風獨自站在破堅宗外，心事重重。就在三日之前，他還曾在這裏與破堅宗的宗主天闕大戰一場，若不是護體金光及時出現，只憑天闕的那股蠻力便足以令他剩下半條命了。
現在破堅宗宗主身亡，宗內同仇敵愾怒視古唐帝國，哪裏有那青衫老者口口聲聲說的歸順、招安的模樣。說不得因了哪件不起眼的小事引起火星便要大動干戈。其實秦風並不介意李罡與破堅宗爭鬥，只是此時此刻，對於一個間接的殺人兇手來講，卻委實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但秦風卻是不得不來，因為三日前那青衫老者以真元傳音的邀請。
“小友，很高興你能來。”
背後傳出青衫老者那熟悉的聲音，雖語調不高卻還是嚇了秦風一跳。以他金丹後期的修為竟然完全沒有覺察到老者的到來，看來這天闕師祖的修為的確已經高出了秦風的想像。
老者不待秦風回答，隨即又說道：“你能來，足見對老夫的信任。基於這一點，我很欣慰。”
“前輩，在下豐禾，還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秦風自然而然地擺出了一副恭謙的表情，在此等高人面前，他沒有任何猖狂的理由。
“你可以叫我瘋伯，呵呵，我的朋友都叫我老瘋子。”
“瘋伯，您真的已經突破大乘圓滿，就要飛升了？”
秦風長這麼大，見過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穆天和穆地那兩個渡劫後期的元嬰，至於大乘期的高人，他卻是連想也沒敢想過會遇到。
瘋伯彷彿早已洞悉了秦風的全部思想，笑了笑答道：“我的確是已經突破了大乘後期的進境，不出十日便要飛升仙界去了。原本也是無牽無掛，不想卻在這最後的時刻遇到了你，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呀。”
秦風還在為天闕的死而內疚，畢竟他的本意也沒想取他性命：“瘋伯，您徒孫天闕的死還是要怪晚輩……”
瘋伯呵呵一笑，輕輕搖着頭：“我老瘋子一生四海雲遊，從來沒有什麼宗門派別。還是在很多年以前，我遇到了一個可造之材，便對他的修行指點了一二。那人感激，便對我以‘師尊’相稱，其實我這一生卻是沒有收下一個看得上眼的徒兒。
那人也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奇才，幾年前我聽說他創下了以體修為道的破堅宗，也便是那死鬼天闕的師尊了。其實若要追根問底，他尚且算不上我的徒兒，那天闕又如何能算是我的徒孫呢？
況且，我早已算到天闕三日前命終，只因算不出緣由心中悶癢才至此尋個究竟的。天命如此，即便他真的就是我的徒孫，你也勿需再自責了。”
秦風聽了老者的解釋，心裏覺得好受了些。想了想復又問道：“那，不知前輩約晚輩至此有何吩咐？”
瘋伯沒有立即回答，卻是雙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秦風不住打量，一如那日秦風第一次來破堅宗時的情景，直看得秦風壓力頓生。可秦風沒有絲毫動彈，就這樣任瘋伯查探，因為他相信眼前這位老者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而同時他也很想搞清楚自己身體裏的秘密。
瘋伯看了許久，略顯遺憾地邊搖頭便說道：“小友，你是我見過的最與眾不同的修真者。你可知道，自古修真皆意‘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即便是修得了仙體，又有誰能逃得出天道和天命的掌控？你是個變數，我完全看不透你，也許你才最有可能成為名副其實的修真者。切記，你命由你不由天！謹望你日後修行參考。”
秦風此次肯前來，便是抱着解開自己身體之謎而來，可連這大乘期的修真者都看不透，這世間還能有誰為自己答疑解惑？秦風有些心有不甘地追問着：“不瞞前輩，晚輩自修行以來的確是與常人相異，多年來心中也藏下了許多難解之惑。不怕您笑話，就連那至天闕於死地的金光是何物晚輩還沒搞清楚。”
瘋伯搖了搖頭，笑着說：“你那金光的確玄奧，老夫也是參之不透。不過它既能在你危急之時顯現護你，卻也不是件壞事，也許日後的機緣中你可以搞清楚吧。但是，天闕的死與你那金光卻是沒有直接關係。真正至他於死地的，應當是你身上的那隻小獸吧。”
小獸？
青竹？
回想那天自己受了天闕的重擊，腦海里只記得金光現出護身，卻沒有感覺到青竹的動作。莫非是它給了天闕的致命一擊？秦風回想着天闕黑灰的臉色，正是身中劇毒的表現，再聯想到青竹與毒蟒爭鬥時那毒蟒忌諱青竹的程度，秦風終於肯定了一些事情——原來青竹是一條毒蛇，唇齒之間滿含劇毒的毒蛇！
瘋伯繼續說道：“小友可不要以為老夫在對你吝嗇什麼，實話實說也不怕你笑話，你身上的那隻小獸，老夫也是看不透的。”
什麼？大乘期即將飛升的修真者竟然看不透一條小蛇？秦風的確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的身體和經歷自己清楚，瘋伯看不透也便罷了，可簡簡單單的一條小蛇他竟也看不透，難不成這青竹的身上也和自己一樣藏了什麼驚天的秘密嗎？
瘋伯看着秦風愁眉不展的樣子笑了笑，又說道：“老夫修習的閑余時刻便靠推演占卜取樂，技法嘛也算過得去。老夫雖看不透你今後的命格，卻是可以推演出你的從前。老夫明白你要做什麼、也知道你想做什麼。此次約你前來，原本只是為了告知你的與眾不同，望你日後修行切記命非天定一理。可既已相識，便為你指點一條去路，那裏有對你大增脾益的東西。”
“那麼，您那半個徒弟閉關修鍊，要多久才可出關？”秦風問着一個有些傻的問題。
瘋伯笑着看着秦風，看來秦風的所有心思都瞞不過眼前這位睿智的老人：“閉關者，需觀心境機緣，或一時三刻，或十年百年。不過，他此次閉關是為了準備渡天劫，怕是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夫出不得關的。”
秦風揖着手剛要致謝，卻發現身邊早已沒有了老者的身影。耳邊傳來瘋伯的真元傳音：“小友，此去古宋帝國你必有所獲。宋帝手中有你需要的申符咒，集齊符咒你會發現一個驚天的秘密，可助你修為進境一日千里不止。老夫此前曾在東海聖峰島盤踞修行，那裏的修鍊環境相信會為你帶去意想不到的收穫。老夫此一去在此世間便再難重逢，有緣我們仙界再見。切記切記，你命由你不由天……”
聲音漸傳漸弱，直至消失。秦風站在原地，回味着瘋伯的話，不多時心下已有了計較。再不耽誤時間，掉頭趕路方向一展正北，正是那古宋帝國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