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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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安排

遁甲宗白月彤的寢室內,小秦風正呲牙咧嘴地呻吟,白月彤滿臉疼惜地為兒子敷着葯。一旁的桌子上安靜地躺着兩隻鳳頭金釵,正是秦風為余玲瓏和奇若水購置而來的見面之禮。

“你爹爹剛一離去你就惹下了這麼大的禍端,那李罡正是都城之內皇帝的三王子,已被立為儲君,儼然便是下一屆的君主。你緣何會與他起了衝突?”白月彤邊敷藥邊對秦風說道,既在責備秦風惹下了麻煩人物,又在埋怨李罡不給遁甲宗面子,下了這麼重的手。

“那李罡恁的不講道理,孩兒一時氣盛也便起了紛爭。不想他竟然會是王子,爹爹回來一定又要發火了。”秦風遠沒有理清修真宗門與皇族之間的微妙關係,秦萬里也從不在秦風面前張揚遁甲宗的實力與威望,是以秦風始終以一介平民自居,對惹下了皇族也有些憂心。

秦風想了想又說:“那李罡不在皇城理政,為何要來我們洛城?他臨走時說不日還會相見,莫非是要來我們遁甲宗嗎?”

白月彤皺着眉頭想了許久,又搖了搖頭:“既為皇子,理應知曉他們皇族與我們宗門的關係。起初不知你身份也還罷了,可你親口說出他還是那般肆無忌憚,莫不是皇族之中有了什麼依附,此次真的是要對我們遁甲宗不利?”

秦風和白月彤如何也想不到,李罡偷偷離開都城來到洛城卻是為了什麼。

次日,遁甲宗內一派嶄新、喜氣洋洋,仿似當日便是秦風的大喜之日。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少主的定親之日,遍府上下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有白月彤、秦風、奇初三人面色陰鬱不知所想。秦萬里昨日一早去了都城一夜未歸,想必是今天一早才能趕回,幾人沒了主心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李罡一事。又不敢讓下人看出隱憂,失措間於古劍門和奇升閣失了禮數,是以只有三人隱忍着、擔憂着。

“夫人、老王,府內收拾的如何了?快快出門來迎貴客!”

門外傳來秦萬里中氣十足的聲音,一眾弟子奴僕聽到老爺回來,頓時更打起了精神。白月彤和秦風聽到秦萬里回來,心裏稍稍平定了一些,正盤算着如何將昨日之事告訴他,卻聽得貴客已到,只好整了整衣衫出門迎客。

秦萬里滿面紅光地踏入了府門,卻不再前行,微微躬身左手前伸做出一副請客入內的姿勢,嘴裏說道:“俾舍寒嗆,讓王子殿下見笑了,三王子請!”

走在秦萬里身後的,正是昨日在集市之上與秦風動手的李罡。這一變故令出門迎接的秦風如何也盤算不到,隨即卻是想起了李罡離去時的那句話:“你不必尋我,不日我們還會再見的!”

看來這李罡此次前來洛城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秦風卻是在心裏先捏下了一把汗。秦萬里不知昨日秦風之事,一邊請李罡進屋一邊為他引薦:“殿下,這是拙荊月彤,這是在下不成器的孩兒秦風,論起長幼,他應當比殿下小兩歲。”

秦萬里兀自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白月彤和秦風臉色的變化,偏偏那李罡就像完全沒有昨天那件事一樣,一點尷尬也沒有,微微點頭沖白月彤微笑:“常聞秦夫人羞花閉月不讓九天玄女,今日有幸得見,原來傳聞都只是傳聞,算不得真啊。”

一句話說的眾人眉頭緊皺,正暗自思量間李罡續口說道:“想必那九天玄女到了我古唐遁甲宗,見到秦夫人也定會自慚形穢,不敢出來見人了吧?”——短短兩句話頓時逗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李罡淺淺笑笑,言談舉止間盡顯了皇族的高貴與常年置身於頂級利益場中的那份姦猾與睿智。

白月彤臉微微一紅,正要謙虛,李罡轉又望向秦風:“秦風兄弟我們倒是已經見過了,孕足三載而產的天兆之子果然不同凡響,實是天眷我古唐一國啊!”

秦萬里一點也沒有聽出話中的弦外之音,只是問道:“哦?原來殿下已與犬兒見過?”

李罡正要回答,門外傳來爽朗的大笑聲:“哈哈哈哈,秦兄啊,我說你是越老越糊塗了,這兒媳婦都送到家門口了,你還真能在家中坐得住?”

原來是古劍門余萬成帶着女兒余玲瓏來了,秦萬里安頓李罡及隨從坐定慌忙出門迎接。不多時,一隊人搬搬抬抬地進了秦府,走在最後面的一老一少正是余萬成和余玲瓏。

此時的余玲瓏年近十七,早已出落成一個大家閨秀——烏髮蟬鬢、雲髻霧鬟,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硃唇皓齒、玉指素臂、細腰雪膚,果然如奇初所述一般有着傾國傾城之色。卻是坐在屋內的李罡看到余玲瓏,目光一閃便再不能離去了。余玲瓏微微仰首也看到了李罡,淺淺一笑羞澀地低下了頭。眾人都在忙着接待,只有秦風一人注意到他們二人之間的神情變化,心裏不由開始敲起了鼓,有一種淡淡的明晰飄過心頭,卻又轉瞬即逝摸不到門徑。

主客歡坐奉茶笑談,約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奇升閣奇四海也攜奇若水來到。至此,主要人等就算是到齊了。李罡起身沖秦萬里報了拳:“秦伯伯,想我秦風兄弟乃古唐一國的天兆孩童,此次與朝中兩位供奉結親實是天大的喜事。父王本意親自前來,卻因政務繁雜脫不得身,不以只得命小侄前來,一來代我皇族為三位伯伯結為秦晉之好恭賀,二來也是讓小侄出門多多歷練。”

說著話,從下人手中接過一隻錦木盒子,看樣子有些分量。秦萬里慌忙起身,回了一揖:“王子殿下嚴重了,陛下百忙之中還記得小宗此事,秦某已感激涕零。卻是不知陛下還有何吩咐?”

修真之人本不願與凡人惹上什麼瓜葛,但遁甲宗既已為朝中供奉,多少還是要給足朝廷面子,做出身為臣子應有的表現。其實說白了也就是瞎子和聾子說話,你不聽我的,我也不看你的。

李罡哈哈一笑,搖了搖頭:“父王只說祝三位新人白頭偕老恩愛好和,不過小侄有一事不明,還請秦伯伯不要見笑才是。”

李罡看了看秦萬里和余萬成,接著說道:“據小侄所知,皇宮之內的后、妃、貴人、答應皆是皇帝賜號,而民間婚姻則以入門先後區分長次。今日秦兄弟一日同娶二人,小侄好奇卻是不知余姑娘與奇姑娘孰長孰次,還是不要委屈了兩位伯伯家的千金才是。”

此話一出,秦萬里臉上的笑容頓時淺了不少。一則,李罡所說的事自己也曾和白月彤商量過,為了一碗水端平,便定下了年齡長幼的區分之法。余玲瓏長秦風半歲自然為長、奇若水小秦風一歲當然為次了。二則,再怎麼說這也是他秦門自家的事,便是古劍門和奇升閣不提也輪不到他一個皇族王子來涉及別人的家務事。但不管如何,礙於李罡的身份,秦萬里還是笑着問道:“賢侄既有此問,想必心中已有妙法,卻是不妨說出我等一聽?”

李罡又是淺淺一笑:“小侄不才,怎敢妄作主張?只是伯伯三家皆為修真門第,在我等凡人眼中便如神人一般。小侄有個不情之請,不如讓余姑娘同奇姑娘比斗一番分個高低,這長次便由此中得取,也不枉小侄出宮一次開開眼界。”

余萬成和奇四海不說話,只看秦萬里如何應付這胡鬧一般的建議。秦萬里略一沉思:“賢侄所說之法也未免不可,修真一脈自古以實力定排次也是正常。可今日是我兒秦風的大喜之日,在此動起刀兵怕是討不好彩頭吧?賢侄若想開得眼界,為伯伯的改日於你習練便是。”

主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此事原本就可以放下不提了。卻不知余萬成突然站起身來:“秦兄,我修真一脈向來奉承‘我命由我不由天’,什麼時候在乎過命數彩頭?這三個孩兒年齡相仿,我們這些老傢伙只顧為他們定下媒妁之約,卻也是疏忽了功法比試。若真以年齡為由讓玲瓏做了長,只怕日後難免會有間析。依我看,還不如就依賢侄所言,今日比斗不動刀兵只拼修為,你看如何?”

說到此時,余萬成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一旁的李罡,後者淡淡笑着並沒有顧及余萬成,只是目不轉睛地將視線停留在余玲瓏身上。而余玲瓏也不時抬起頭來望向李罡,二人相視一笑又嬌羞地低下頭去。這一切都沒有逃過秦風的眼睛,剛才飄過心頭的那絲明晰逐漸放大,他已經隱約抓到了事情的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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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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