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森憂心忡忡的趕回家,懊悔自己聽信別人的話,讓依柔一個人待在有德雷洛的家。
不會的,他應該不會那麼做。他自我安慰着。
當他抵達康斯丁堡時,已是清晨六點,家僕已緩緩上工。當他們看到本森時,一臉驚愕,隨即羞愧的低垂着頭,逃避他的眼光。
這樣不尋常的情況,讓他震驚的往依柔的房間跑,心中祈禱不會有事發生。
老天,求求您,依柔不可以有事,她不能有事啊。
本森直接闖進她的房間,大喊:「依柔!」
房間密閉陰暗,充斥着歡愛后的淫靡氣味。散落一地的碎裂衣褲、損毀的器具,讓離去前的溫馨雅緻全變了樣。
「依柔。」他頭皮發麻的往床上看去。
見她臉色疲累的蜷縮成一團,雙手被碎布所捆綁,身上無衣物蔽體,原本雪白的肌膚,如今佈滿點點紅痕,白色床單還有染有血跡。
「不!」他抱頭嘶吼。撲上床,迅速用棉被蓋住她的身體,心疼的抱護着她。
倏地,身後傳來冰冷的諷笑聲,「你怎麼這麼早回來?我都還沒享受夠呢。」他唆使人誘騙他離開,目的就是要染指依柔,看他會作何反應。果然,他沒教他失望,他成功的扼殺了他的心智。
本森雙眼腥紅的回頭,看到德雷洛赤裸着上身,蹺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俊美的五官冰冷如化石。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是無辜的,我的過錯讓我承擔,你為什麼要轉稼到她身上。」他抱着她,悲憤的問。
德雷洛起身低聲嗤笑,「傷害你在乎的人,不是更能打擊你嗎?」
「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才滿意?」本森哀慟的吼叫。
德雷洛笑容驀然消失,換上陰狠的表情,他咬牙逐字說出:「我、要、你、生、不、如、死。」
「你不過是要報復我,我這條命給你行了吧。」如此,他們之間的怨恨或許可以一筆勾消。
「不行,還不夠,你的命根本不夠償還,媽媽因你而自殺,唯一的姊姊也成了半個死人,你說,你怎麼還得起?!」
德雷洛講訴的每一項罪狀都割扯着本森的心,他懊悔難過的抱頭懺悔,「不要說了……我求你不要說了。」他也同樣深受煎熬啊。
「對了,謝謝你未婚妻給了我一個饜足的夜晚。」目的已達到,他帶着勝利的笑容,瀟洒的道別,不可一世的踏出她的房間。
*****
好痛喔!一種陌生的疼痛從私處傳來,四肢酸麻得好似不能行動,頭腦也昏沉得無法思考。
依柔困難的睜開眼,眼珠遲緩的左右移轉。
「妳醒了。」本森的大手輕柔的撥去她臉旁的髮絲,暖暖的溫度,讓她放心的閉上眼。
待她想撐起身時,身體的挪移牽動她酸疼的肌肉,「啊……」她皺眉的呻吟,才察覺自己的喉嚨彷彿火在燒灼般,發不出一絲聲音。
「你不要急,你在發燒所以暫時不能說話。」他柔聲的安撫道。
發曉?不能說話……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被德雷洛強暴了。她激動的坐起身,疼痛再次侵襲她的身心。
「依柔你做什麼?妳要好好休息。」他起身阻止她,擔憂的語氣泄露他的心情。
她手護着喉嚨,困難的開口:「你……你知道了,是不是?」她望着他,眼前一片模糊,屈辱的淚水滑落臉頰。
遭遇到這種事情,她只想死掉,為什麼還要她清醒的面對她喜歡的人?
依柔拉起棉被蒙住自己痛哭失聲,她希望能現在馬上消失,再也不要見到任何人。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本森懊悔的連着棉被抱着她,「是我的錯,我不該留下你一個人在這。你會發生這種事,全是我的責任,我真是該死。」
她躲藏在棉被裏不住的流淚,如今怪罪誰都不能挽回她的清白了。
「我早該覺悟德雷洛不會就此放過我,他要所有接近我的人來承擔我的過錯,甚至不惜傷害他們來讓我難過。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我才會遠走他鄉,一個人跑到台灣去隱居。是我私心想見葛洛麗絲一面,才會帶你來這裏。」
本森內疚萬分的指責自己,恨不得能為她分擔點痛苦,他悲慟的落淚,乞求她能原諒他的自私。
「大哥,你不要這樣,是德雷洛的錯,全是那惡魔的錯。」忍着身體上的創痛,她反過來安慰他,指責德雷洛。
本森拉着她的手,恍惚的道:「是康斯丁家的詛咒。」
「什麼?」她驚愕的問。
他娓娓道出整件事的始末。
本森的母親是康斯丁家的女傭,身分低下。
而康斯丁的前任男主人和夫人感情不睦是眾所皆知的事,傳說夫人在未嫁給老爺時,早已有男伴,但礙於家族的反對,不得已而分開。結婚不到五個月,夫人一度跟着男伴私奔,卻都被找回。
這件事引起家族極大的反彈,但都被老爺壓下,而兩人也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俊來德雷洛就出生了。
在德雷洛--十二歲時,老爺患了重病死去,臨死前留下遺囑,要把遺產分一半給大兒子本森,就此本森的存在再次震撼康靳丁家族。
夫人氣極攻心的自殺,而原本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和本森相愛的大小姐葛洛麗絲,也因無法接受而生病了。
「我跟葛洛麗絲是青梅竹馬的愛侶,感情很好,我們還約定要共組家庭,生四個小孩,想不到一切都成空了……我們竟然是兄妹?!開什麼玩笑,連老天都在捉弄我。」他狂亂的苦笑。
原來本森大哥真的有愛人,還為她飽受相思之苦,這次回來全為了她。反觀自己,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是我的僥倖心態害慘了你,我不能否認帶你來是要讓德雷洛降低戒心,沒想到你卻成了代罪羔羊。」他不能原諒自己。
依柔淚流滿面,無言以對,一天受到兩次打擊,再樂觀也笑不出來。直到現在她清楚地還記得德雷洛邪惡的面容,和他是如何掠奪她的身體。她不住的打着哆嗦,盼望能早日脫離這場惡夢的糾纏。忘記或許很難,但除了遺忘,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依柔疲憊的揉揉眼睛,對本森道:「大哥,我想早點離開這裏到維也納去,我不想繼續待在這。」這個可怕的地方,只會帶給她無止盡的傷痛。
「好、好,我馬上帶你離開。」他立刻允諾。
*****
「離開?」德雷洛從工作中抬起頭來。
羅管家恭謹的報告着他們的一舉一動,「是啊,大少爺正準備去買機票,明天離開。」
「去哪裏?」他擱下鋼筆,興趣濃厚的問。
「根據台灣傳來的調查,依柔小姐是大少爺收養的女孩,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在求學的過程中,大少爺提供她所有的學費及生活費,並贊助她去維也納進修鋼琴。我看他們可能要去那裏。」
德雷洛陷入思索,而後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們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我偏要緊緊纏住他們。」況且依柔的甜美讓他留戀不舍。
初次在琴室遇見她時,他剛從紐約回來,歷時二個月的大工程好不容易告一個段落,再加上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那時他只渴望能好好睡一覺。然而,輕快的鋼琴聲卻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間琴室在他的命令下,一直是個禁地,無人能人,而今卻聽到清亮的聲響。
他夾雜着怒火而來,她卻專心的連他入內也沒察覺,燦爛明亮的笑容,炫目的讓他有些不能逼視,彈奏鋼琴的她快樂的像只小鳥,表情多變且可愛,完全陶醉在她的小小世界中。
那一刻,他甚至於對她頗有好感,只是當她彈奏出姊姊創作的曲調時,他立刻認定她是敵人,是屬於本森那一方的人。
任何站在本森身邊的人,他都不會輕易饒恕,儘管她有多可人、多吸引他,他都要摧毀。
「羅管家。」他傳喚。
「是。」
「支開本森,我想私下見一見我的新情婦。」他邪氣的笑道。
*****
依柔強打起精神,仍揮不去眉間的悲痛,她藉著收拾自己的衣物,盡量不再胡思亂想。等會她就要離開這裏了,也許這樣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疼,醜陋的事也不會再纏繞着她的心思。
本森大哥說要跟菲娜道別,怎麼還沒回來?
她心急如焚,這裏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一想到跟那惡魔處在同一個屋檐下,恐懼便會蔓延全身,醜陋的記憶就會再次重現。
「叩、叩。」有人敲門。
依柔誤以為是本森,神情熱切的迎上去,想不到不等她應門,來者逕自開門而入。
她一見到對方,嚇退了三步,一臉慘白,全身不能自制的顫抖起來。
「嗨!」德雷洛把她的反應全收入眼眸,他揶揄的笑道:「好久不見,不過你也不需要表現得如此嫌惡,畢竟我們曾很親密的在一起。」
「不要說了。」她掩耳哭喊,整個人又陷入屈辱的回憶中。
他繞着她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聽說你發燒了啊?不會是我造成的吧?」語氣中有着得意,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羞愧。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低聲問道。
「相信你對我們兄弟間的恩怨已經有某一程度的了解,而且百分百確定你一定很心疼本森的遭遇,認為我是十惡不赦,欺壓他的混球,是不是?」
她咬着下唇,憎恨的瞪着他,「你本來就是個戴着假面具的混球,騙得我團團轉,最後還以暴力奪取我的清白,你自大惡劣的行為簡直禽獸不如。」
德雷洛對於她的指控,不怒反笑,「的確,評斷的很中肯。」他無所謂的挑了張椅子坐下。
「你出去。」她很想沖向前去與他廝殺一番,奈何身材差異太大,她根本碰不到他半根寒毛。
「過來。」她躲他躲得太遠,他非常不高興。
她看起來還是那麼美麗,吹彈可破的白晰肌膚,輕輕吸吻就可留下痕迹,而那包裹在厚重衣物下的嬌軀,曾令他銷魂忘我的沉溺其中。
第一次他發現光是看着眼前的女孩,下體就勃然腫脹。他有很多女人,處女並不希罕,但是脅迫女子跟他歡愛,這倒是第一回。而她反抗的舉止,大大的取悅了他,從沒有一個女人曾對他說過不,她倒是第一個。
依柔躲在角落,對他銳利似劍的綠眸,有很深的畏怯。
看她依舊縮在旁邊,他長腳一邁,大手一伸,不顧她的掙扎,仗着體型的優勢,再次把她壓制在床上。
「不要,我不要。」那夜被侵犯的疼痛,記憶猶存。
「噓,冷靜!」他大聲喝斥她,定住她扭動的身軀。「再這麼下去,我可不保證自己不會再犯。」尤其她是這麼馨香,雪白的頸項誘惑着他再次印上屬於自己的記號。她有着擾亂他自制的能力。
「如果我說我會告訴本森,葛洛麗絲的消息,你相不相信?」他懸身在她上頭說道。
「你願意?」本森大哥滿面愁雲的模樣,瞬間浮上心頭。她曾以為憂鬱是他天生的氣質,到此地才發現全然不是,那是因為思念愛人所致。
如果他願意的話,那本森大哥一定會很高興。
德雷洛貼近她的紅唇道:「只要你當我的情婦一年。」他開出條件。
「什麼?」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不!」
不容許她拒絕,他健壯的大腿趁機滑進她雙腿之間,粗硬的亢奮隔着薄薄的內褲抵着她的私處,輕輕摩蹭。
她如遭雷殛,極力反抗,「放開我。」
他暫時收起慾望,對着她扭動的嬌軀,低聲勸道:「本森曾經求過我,只要我告訴他消息,他願意放棄所有權益自殺謝罪。如今你只要當我情婦一年,我就無條件告訴他,這項買賣很值得,你不妨考慮看看。」
「騙人,本森大哥有美好的人生,他才不會被你這小人拐騙。」
「你想想,這是一場禁忌之戀,同父異母的血緣關係都隔絕不了他,他怎麼會死心?」他低沉的蠱惑着她,萬一她不答應,他還有別的方法逼她就範。
的確,本森大哥愛慘了那個名叫葛洛麗絲的女子,光看他萎靡不振的面容就可知曉。
「如何?」
「我……」事關自己的未來,她有些猶豫不決。
「本森是你的恩人吧,他為你付出那麼多,你連犧牲自己一下都不肯嗎?」他繼續遊說她,看她遲疑的任他撫摸,他心裏已經有譜。
他要好好利用她的純真,摧折本森的良心,看他如何保護他的小養女。
*****
「對不起,依柔,我沒辦法買到機票,你必須再等上幾天才能離開。」本森一臉沮喪的癱坐在一旁,似乎受了不少打擊。
「大哥,我……」她欲言又止,躊躇着該不該把德雷洛早上開出的條件告訴他。
本森以為她因為必須停留在此而難過,馬上安慰她,「別擔心,不如我們明天坐火車離開。」他今天碰了不少軟釘子,各個航空公司彷彿有志一同的將他列為拒絕往來戶,全推說票賣光了。即使他不得已而搬出康斯丁家族的名號仍無功效。
他一下就猜出是誰搞的鬼,有能力這麼做的,除了德雷洛別無他人。在德國,抑或是全世界,誰不知曉他的名號。
他把旗下的企業版圖無限延伸至全世界,所以儘管他有血統證明是康斯丁家族的長子,德雷洛仍是實際的掌權人,家族大老唯他馬首是瞻。而他有的不過是虛名和一些龐大的遺產,底下的人脈和資源,他通通無權過問動用。
小時候他總會追問母親,他的父親到底是誰?如今想來,他寧願恢復過去的無知,也不要多餘的負擔和痛苦。
「大哥,你是不是很愛葛洛麗絲?」她從沉默中抬起頭來,直視着本森問道。
本森倏地回頭被她清澄的眸子看得好生尷尬,「你……你怎麼突然問起?」
「她應該是你妹妹吧。」她陳述事實。
傷口再次被撥開,他沉痛的低吼:「當初我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愛她,而她也愛我,而現在不論她是誰,我這一生就等她一個人。」他誠摯、深情的表明他的情感歸屬。
******
「少爺,大少爺跟依柔小姐坐上車子準備離開了。」羅管家駐足稟報。
德雷洛不急不慌、胸有成竹的起身走至窗欞前,凝視那小小的身影。她戴着白色帽子,提着行李,左顧右盼,神情焦慮。
「呵,真可愛。」他不斷回想起那夜,她雪白的嬌胴在他身下扭動、喘息、掙扎的模樣。
羅管家上前一步探問:「要我去阻止嗎?」
「不用,她會自己回來。」他語氣篤定,嘴角一抹邪笑映在光可鑒人的玻璃窗上,令人不寒而慄。
*****
一個星期後,依柔果然乘着黑色轎車抵達康斯丁堡。
「歡迎你回來。」德雷洛親自出來迎接,對她伸出手。
她神情落寞,眼神卻異常堅定,顯然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一年情婦換葛洛麗絲的消息。」她吞咽口沫,不安的詢問。
「如果你要,我可以請人擬定合約。」
「要,我要擬合約。」她實在沒辦法相信眼前這個奸惡狡滑的男人。
德雷洛是屬於她生活中從沒接觸過的類型,他宛如是上帝與惡魔的綜合體,外表俊美英挺、無懈可擊的他,卻擁有最深沉黑暗的內心。
這次前來是為了本森大哥,獻上自己可以解除本森大哥這幾年來的痛苦,值得了,她一點委屈也沒有,這全是她心甘情願的。
「希望你別讓本森大哥知道。還有,動用你的權勢,幫我掩飾我沒去維也納留學的事,我不想學校通知本森大哥。」她決定放棄到維也納進修鋼琴的機會。隱瞞本森,是不想讓他擔心。
他點頭,「自然。」為了眼前這個美味的小情婦,這種小事她不說,他也會交代屬下辦妥,只是對於第一個要求,他持保留的態度。「我不會主動去跟本森挑釁,但人言可畏,假如他聽到些許耳語,那可不是我能負責的。」
「夠了,這樣就夠了。」她賭氣似的低頭鼓着腮幫子,紅撲撲的臉蛋很是誘人。
他心癢難耐的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感受那細緻的肌膚。
沒料到他的舉動,她一驚,微微往椅內縮退。
那夜的恐怖經驗還未遺忘,她下意識的躲避。
他眉毛往上揚起,戲謔的道:「你要做一個抵抗我的情婦嗎?」
人都送上門了,就要丟棄自尊、矜持,否則乾脆不要來。
既然都已入了虎口,她就沒打算能全身而退。
她牙一咬,心一橫,豁出去了--
只見依柔緊閉上眼,視死如歸的湊上去,準備讓他摸個夠。
德雷洛微斂眉頭,「我是不是在無意中籤下了一位女戰士?」
「啊?」她睜開眼,長長的睫毛不住閃動。
他捧住她的臉,低語呢喃:「我要把你訓練成只能迎合我的情婦。」
宣誓性的語氣,強而霸道的力量,讓她霎時漲紅了臉,手足無措。未來的日子裏,她必須保護好自己脆弱的心臟,否則一定會被他深不可測的心思給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