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一輛灰色BMW駛往「天智」大樓,司機在大門口踩了剎車。

後座的車門打開,意大利頂級男裝純手工訂製品牌CARLBONO包裹的一雙長腿跨出,融入奢華的優雅。

費華蓮信步走到前座的位置,抬手敲了敲車窗,直到那張蒼白又面無表情的臉露了出來,他才愉快的笑了笑。

「不如一起上去吧!」

「你先走。」蘇寫白語調輕緩,態度卻很堅決。

「不要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喔!」費華蓮「善意」的提醒,讓她的表情抽動了一下。

「你還有保全,那不是請來吃閑飯的。」她不相信十五秒內會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要了他的命,犯不着時刻提醒她得履行保護的職責。

「有妳在我比較放心。」費華蓮揮了揮手。「我先上去,記得要形影不離。」

蘇寫白的眼輕微的瞇了一下,淡然無波的眸光在他的背影上停頓了數秒。

她不想跟他較勁,但為什麼他就不能不惹她?準時在第十六秒下車,跟上他,並保持一定的距離。

走進「天智」,來往的員工都跟他有禮的打招呼,但當目光移到她身上時就顯得奇特,注目禮行得沉默又專註。

費華蓮閑雅愜意,但笑不語;她也我行我素,置若罔聞。

「費先生早。」剛踏進辦公室,他的秘書立即恭敬的站起來。「柴總監在辦公室等您。」

「一大早就跑來騷擾我嗎?」

「你以為我想來!」

費華蓮的話音剛落,便聽見裏面傳來一道不滿的男聲,緊接着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現身倚在門邊——「天智」的財務總監兼合伙人柴湛。

「夫妻生活過得可好?」走進辦公室,他一面笑着調侃。

「比不上某位誇張到請保鑣的少爺過得好。」

「你是說她嗎?」費華蓮回頭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蘇寫白。「小心喔,別說她壞話,小白可不是寬宏大量的人。」

柴湛朝蘇寫白投去奇異的目光,發現她無動於衷,對費華蓮的話也充耳不聞,自顧自走到一旁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我們家這位貼身保鑣,你得小心照顧、好生伺候,她不但身子骨弱還畏寒,怕痛性子又怪。」蓮少爺意猶未盡,說得很開心。

「那你請她來幹什麼?」

「保護我啊!」眉梢愉快的上揚,他微笑。

蘇寫白彷佛老僧入定,對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眼眸半合,雙手互掩,只在秘書端咖啡過來時,綿柔的冒出一句話。「不要咖啡,換茶。」

這卻把秘書給嚇了一跳,轉而看向費華蓮,只見他笑着點了點頭道:「看吧,不好伺候是不是?」

她的目光與他的視線相接,定定的相望着也不言語。他也不甘示弱,溫潤的眸色深處透出一股似笑非笑的涵義。

交相輝映下,進行着無聲的戰爭。對於他時不時的笑諷和調侃,偶爾你來我往也會針鋒相對,雖然此時她靜默,但說不定哪天就會找他算帳,畢竟她是那麼會記仇的人。

「喂,搞什麼眉目傳情?」一旁的柴湛看得有些不耐煩。

「你找我什麼事?」

「簽字啊!」柴湛將文件放到他面前。「不然你以為我很閑?有時間來關心你的家務事?」

「首先我沒有家務事,其次關心一下也沒什麼不好,以前我不也充當過你的家庭顧問。」在文件上籤下線條流暢又大器的簽名后,費華蓮笑了笑。

此時秘書再次走進來,將蘇寫白要求的茶放到她的面前,又端着咖啡走到費華蓮身旁。

「費先生您的咖啡。」

「謝謝。」原本交合的雙手鬆開,他伸出兩指優雅的攜起杯托,正欲就口便有人破壞了這份雅緻。

蘇寫白執起就近的物器彈了過來,一瞬間只聽他手中的杯子傳來破裂的聲音,立刻有液體從裂縫滲出。

費華蓮眉梢一揚,慢悠悠的放下杯子,再抬眼時,朝她投去意有所指的目光,但她卻彷佛沒看見。

「同樣的招數不可用兩次。」蘇寫白輕柔的聲音似在喃喃自語,眼瞼微垂、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

明明是極緩的動作,但電光石火間,便如迅猛敏捷的豹奔馳到秘書身側,下一秒便扼住要害。

「啊!費先生!」秘書嚇得花容失色,朝費華蓮呼救。

「手上拿的是什麼?」蘇寫白一個擒拿將秘書的手臂扭轉,完全無視她痛苦的表情。

頓時一小包白色粉末狀的物體從秘書的袖口掉落出來。

「這是什麼?!什麼時候到我身上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秘書嚇得面色慘白,看起來並不像在說謊。

「不知道?」

「放開我!好痛!不關我的事,費先生我說的是真的!」

蘇寫白如冷麵閻羅,絲毫不想要手下留情,拈了一點白色粉末在指腹間揉散,眼中晃過一道厲光。

忽然無預兆的加大施力扼住秘書的死穴,猛烈的將她推撞在後面的牆壁上!

「呃……救……救……命……」

「沒有用的。」彷佛死神的宣判,蘇寫白的聲音清絕冷冽,純黑的眼眸漸漸浮出一抹暗紅。

與先前的狀態南轅北轍,凄厲狠決把旁人嚇得反應不過來,誰能想得到一分鐘前還安安靜靜坐着的人,瞬間就變成了索命的鬼?

「等等。」費華蓮在她動手的前一秒適時開口,救了秘書的小命。「她可能只是被利用。」

「我知道。」蘇寫白特有的綿柔聲音此時宛如鋼絲,勒緊眾人的咽喉。

「她本身還沒有殺你的本事,但意志薄弱的人被利用過一次便有第二次,你想被殺多少次?」

「妳不是會保護我嗎?何況不知者無罪。」費華蓮看起來面無懼色,連笑容都比平時更燦爛。

「有沒有罪是由我來定,你說過交給我處理,而現在,我不能留她。」他應該早就清楚她的原則,一旦決意除去就絕不留下活口。

何況手上這個女人已被反派家族挑中,就算她不下手,她也不可能因為任務失敗還安穩的活下去。

反正都會死,不如死在她手上還能痛快些,將死亡的信息傳遞給對方后……蘇寫白原本蒼白的臉上,慢慢凝聚一抹緋紅的血色,使她的面容越發顯得瑰麗。

「小白,不要在我這裏大開殺戒喔!」費華蓮遞了個眼神給想要有所行動的蘇寫白,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走到她跟前,在她冷漠的瞥視下,伸出手按着她的肩膀,本想讓她放鬆,卻發現她整個身體僵硬得有如石頭,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蘇寫白偏頭看了他一眼,費華蓮立刻被那黑暗中閃爍的妖冶紅光所吸引,心神震動之餘,聞到當日目睹她執行任務時的氣味。

隱晦、低迷,卻又有着嗜血的華麗。

蘇寫白肩膀一抖,便將他的手無情的甩開,費華蓮說道:「先放了她。」

她充耳不聞,冷厲的盯了他一眼,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

「沒必要趕盡殺絕。」

不說還好,他一說,反而讓她手上的勁道陡然增大!

「費……先生……救……我……」

費華蓮神情一緊,再次探出手想要阻止,卻見她的人如鬼影般快速的閃動,不但避開他,手上抓着秘書的力道也沒有鬆開的跡象!

「蘇寫白,別忘了誰是僱主,現在我告訴妳,放開她。」

他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冷凝神色,明明是跟往常一樣溫和的聲音,但強勢的感覺卻流泄而出,與往日的溫文爾雅大相逕庭,尊貴得不容違抗……難道這才是他真實的面目?

蘇寫白與他對視了幾秒,眼神互相糾結、彼此互不相讓。

這件事從一開始他會找上她就疑點重重,但她不介意,也心知肚明,因為各自都是有所需求才會牽連在一起。

就看誰能撐到最後!

她幽黑的眸中閃過一道靜謐的光,突然鬆開手,秘書頓時失去重心,驚恐又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費華蓮的視線隨着她的走動而轉移,只見她輕緩的甩了甩手腕、眨了眨眼,隨意找了一處坐下。

面色逐漸恢復到呈現透明的狀態,不見血色的唇低吟道:「出了什麼事,別怨我就是了。」

聲音異常陰柔,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慵懶,方才的狠勁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帶她去休息。」費華蓮跟一旁默不作聲的柴湛示意,將秘書小姐帶出去。

柴湛離開前又瞄了費華蓮跟蘇寫白一眼,搞不清楚他這位合伙人兼老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但他也識相得不過問,只是看來,這個女人與這件事可是大有名堂。

直到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們,頃刻間,氣氛一片沉寂,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靜默,像是在觀察什麼。

「怎麼?對我的做法不滿嗎?」費華蓮坐回位置上,兩腿交迭,好整以暇的睨着她。

「不,僱主是你。」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小白妳沒那麼聽話吧?」

「彼此彼此,僱主不也披了一層羊皮?」

「聽起來好像看穿我的真面目了,說話真不客氣。」費華蓮淺笑,瞬間又收起笑意,面容上氤氳着一抹疏離高貴的氣質。

她沒有應答,只是將眼睛合上,看起來像是在閉目養神,但臉色卻不太好看。

耳中傳進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站起來、發出走動時衣料摩擦的細微聲、接着是輕緩的腳步聲朝她的方向襲來……下巴被用力抬起!

蘇寫白仍舊沒有睜開眼,臉無懼色。

「有些事、有些話,自己心裏清楚便可以,說得太明白會傷害到別人。」

溫沉的聲音雖然好聽,但箝住下巴的手卻不見放鬆,蘇寫白心裏忽然湧出一絲愉悅。

原來他這麼不喜歡別人違抗他。

「小白,妳要乖一點。」

她的唇瓣上忽然多了一根溫暖的手指,從左邊唇角撫摩到右邊,上唇漸行到下唇,似不放過每一寸,寸寸用力,想給她的唇色加點紅。

蘇寫白是因為痛才睜開眼,見他玩得樂此不疲,她黑溜溜的眼珠便定在他的臉上。

彼此相望的眼眸中有着揣測、探詢、懷疑、考量,每種眸光都直接射向對方。

「妳這嘴唇不見血色,讓人想咬上一口。」他笑言,說得曖昧不明。

「你是吸血鬼嗎?」

「如果是……妳肯把脖子亮出來給我吸?」

蘇寫白一把揮開他的手,立刻見他臉上閃過陰鬱不悅的神色,這個人開始不願意在她面前擺笑臉了。

「僱主,五百萬買不了這麼多東西。」

費華蓮轉而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頸,頓時引得怕痛的蘇寫白眉心緊擰。

「妳還知道痛啊!」轉眼見她手成刀刃狀欲攻擊他,他立刻道:「別忘了我是僱主。」

「不要以為人人都忌憚費氏的繼承人。」至少她是無所畏懼的。

「我知道妳不怕,不過妳恐怕沒機會了。」費華蓮的話似乎暗示着什麼,但她依舊神色自若。

「機會並不是只有你才拿得到。」

「但如果透過我,可以更容易得到不是嗎?」他雲淡風輕的話引來她犀利的視線,費華蓮語重心長的勸道:「小白,認輸吧,目前看來是妳需要我。」

真想毀了他!蘇寫白瞇着眼盯視,手掌不自覺握成拳,幾番鬆開又捏緊,隱忍着體內橫流的戾氣。

「妳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要把我吃了。」他打趣。「我也是為妳好,畢竟這麼大的事情是需要時間來完成的。」

「不勞費心,你的任務我會完成,其餘的就跟你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我還想跟小白妳做朋友呢!」費華蓮彎腰將臉湊到她跟前,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蘇寫白微微閃神。

「當然,更希望妳能到我身邊……幫我做事。」

「這是你打的如意算盤?」

「當然還是得看妳的意願,如果妳能乖乖聽話就更好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個死人,你……」蘇寫白嘲諷的話才說到一半,忽然身體一顫,視線朝天花板射去,低語道:「有人!」

雙掌合十,氣沉丹田,以氣馭力猛攻上方,只聽見「嘩啦」一聲,天花板被擊碎,迎頭而下。

隱約間,似乎鬼影幢幢!

蘇寫白立刻起身意欲疾追,卻被費華蓮阻止,她雙目瞠大,瞪了他一眼,轉攻向他,費華蓮閃避之際,她則趁勢奪門而出!

他阻止不了她這麼的拚命,可意外卻在一瞬間發生——蘇寫白剛踏出門,突然身體一曲,整個人縮在牆邊。

「怎麼了?」他疾步上前想要查看她的狀況,卻被她用力推開,彷佛是用盡全身力氣所使出來的力道。

「這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蘇寫白一臉憤恨地盯着他,臉色慘淡,唇角溢出的殷紅血液也越來越多。

手掌一揮,將血痕用力抹去,整隻手滿是黏稠的紅色液體,讓費華蓮看得是怵目驚心、面色沉鬱。

「很痛?去醫院。」

「不用你管。」她以手掌撐牆,勉強支撐着身體站起來,對於他伸來的援助之手視若無睹。

「你找我來不是想保護你,而是要謀殺我,如果不是你一再的阻止,現在也不會搞到這樣還抓不到人。」

她走了兩步,身體一個踉蹌向前撲去,幸得費華蓮一直盯着她,眼捷手快的將她抱住,才免於一難。

對於她的反抗,他不容分說的將她抱得更緊,甚至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妳不要動氣,要算帳,好了以後再來找我算。」真輕,像抱了一個小孩。

蘇寫白的眼神還是相當的犀利,只見他淺淡的笑了笑,繼而用低沉的聲音道:「妳看起來好像快要沒氣了。」

明明是玩笑話,聽進耳中卻令人感到沉悶,想必蓮少爺的心情也不怎麼好吧!

★★★

灰色地帶排名第二的「白」,執行任務狠命決絕的原因只有一個——她的確實力強勁,身懷絕世武學,可一旦無法一次除盡,丟性命的就會是她。

因為身體早就破敗不堪,所以從一開始就習慣讓對方一招斃命。

說起來是不長命的人,因此續命的方法是以傳統武學來調理氣息,卻也因此成了桎梏。

一半是葯一半是毒,一旦消耗過大的精氣,她的身體便無法承受,立刻會有生命危險。

何況她根本就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

「費先生……」

「什麼原因知道了嗎?」

「目前推斷是隱疾造成,她的身體十分虛弱,機能也不健全,推算是小時候種下的病根。」

費華蓮一手捏着下巴聽着醫生的報告,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反應,無法揣測出他的心思。「她很畏寒、怕痛。」

「是的,體質虛寒,好在她一直有習武,藉此調息照料,但如果益處超出負荷後會立刻轉變成致命傷。」

「治癒的可能性有多少?」費華蓮聲音冷情,聽起來有些漠然疏離。但他怎麼會突然有種憐憫的心情呢……

「想要完全治好幾乎不可能。費先生,恕我直言,以她目前的狀況來看,這種癥狀已經不是第一次,她已經竭力在撐,若再耗損氣力,恐怕就……」

醫生沒有說完,但意思已十分明確。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燦燦的光芒,但瞬間又消逝無蹤。「現在情況怎樣?」

「大致穩定下來了。」

費華蓮聽罷后隨意揮了揮手,醫生便明白他的意思而自行離開。他仰望上方,沒有笑容、沒有表情,若有所思。

蘇寫白……果然如她所說,幾乎是半個死人了,然而她不但不善待自己還加速奪取自己的性命。

但他自己也有問題,明明那人都快奄奄一息了,他還覺得她有趣得要命。

真是要命。

費華蓮不知何時移步到她的房門口,思索了一秒,便自動的推門而入,走進卧室也不理會她是不是已經睡着,半調侃的道:「怎麼這麼可憐呢?」

蘇寫白確實是醒着的,一聽見他的聲音便睜開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小白,別輕易就死掉喔,這陣子就好好調理一下身體吧!」

「沒必要。」

「妳這個樣子要怎麼保護我?」

「即使只剩一口氣,我要取人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妳已有亡命之徒的覺悟了?有職業道德是好事,不過別太固執。」他坐在床邊感受她身體的溫度。

「既然僱主說要妳好好休息,妳就好好養病,我不希望妳出事。」

蘇寫白皺了皺眉,不是很明白他的話。之前還沒摸透他這個人的底細,但也知道費華蓮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不過現在卻突然說出這種關切的話……

「有人來取你的性命時怎麼辦?」

「妳這麼關心我?」他唇角揚起一個弧度,笑得恣意。

「速戰速決對你、對我都好。」蘇寫白聲音低柔。「為了你真正的目的。」

他莞爾,一點也沒有被揭穿秘密的心虛與不安。

「但我並不想因此而害妳丟了性命,所以妳不用太拚命。」

「不用說這種假話,你也很清楚我的意圖,我們各有所求。」

「真難伺候,無論怎樣妳都這麼難取悅嗎?有那麼一瞬間,我確實有憐惜妳的心情。」費華蓮伸手想要碰她的臉,卻被她偏頭避開。

蘇寫白警戒的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便下意識想躲開他的接觸。

「你找我來,是想借我之手剷除對你不利的反派家族,沒錯吧?」

「噓……」費華蓮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不要說出來,妳心裏清楚就好。」

這個不知道披了多少層羊皮的狼……蘇寫白盯着他沉默不語。

「小白妳呢?跟格羅索家的人又有什麼深仇大恨?這麼拚命想絞殺別人。」

「跟你無關。」

「是怨恨他們害妳變成這個模樣嗎?妳真會記恨,不過一生下來就被拋棄,想想也是挺可憐的。」

蘇寫白只是怔了一下,立刻恢復淡然的神情,不想再說什麼將臉偏到另一邊,可下一秒便被他握住下巴扭了過來!

費華蓮俯身將面孔湊到她眼前,半警告半調侃。「費氏的作風妳也應該有所聽聞,就該了解在其中佔有大半地位的格羅索家族的力量,這樣妳還想去找死?」

「讓我來送死的人是你。何況,你認為我還可以顧慮自己的事嗎?」

「妳很聰明,看起來像什麼都不在意,但心裏卻都通透明白。不過小白,我不喜歡太激進的做法,現在就平心靜氣的養病,明白嗎?」

蘇寫白的下巴仍被他捏在手中,她黑亮的眼眸無所畏懼的回視他,讓費華蓮啞然失笑。

「我要格羅索家的詳細資料。」蘇寫白忽然開口,又補充道:「在調養的這段時間內。」

費華蓮愉快的笑了笑,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氣氛所致,他順勢低下頭在她額際吻了吻。

「如妳所願。」

蘇寫白震了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莫名其妙的盯着他。

他心念一動,不自覺用雙手捧過她的臉,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幹什麼,但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做出這個動作。

她此時的樣子看起來真是難得的乖巧,很討人歡心,想讓人看得更仔細。費華蓮俯下臉,蘇寫白卻眉心一擰……

「蓮少爺!」突然一聲大叫,老管家莽撞的聲音瞬間破壞原本旖旎的氣氛。

費華蓮鬆開手、站起身,無奈的聳了聳肩,手指互相摩挲、低眉斂眼,餘光瞥見蘇寫白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禁不住微笑。

剛剛似乎差點發生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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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到三就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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