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過年

第64章 過年

對於我們這個國度的絕大多數人來說,春節才是一年的開始。這一點並不會因為使用了陽曆而改變,許多公司的財年也是以此劃分的。因此在春節放假前,也是一年中最為忙碌的一段時間之一。

往年這個時候,我應該已經拿到回家的車栗,開始做收尾工作,像貨款尾數結算,按客戶的要求提供質保書、發票什麼的,必須在走之前弄好。同時心裏盤算着今年老闆會發給我多少年終獎,拿到了錢,就可以回家過年了?

今年顯然和往年有很大的不同。首先因為不回家,所以也不用提前一個月就張羅票,少去了黃牛的盤剝。春運時我就從來沒有通過正規渠道買到過回家的票。其次我從領獎金的打工仔變成了發獎金的老闆。另外就是工廠那邊也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這些轉變說明我這一年來有了很大的收穫。美麗聰慧的阿影,自己的公司,技術的創新。真是脫胎換骨的一年,而這些都是剛剛開始。

早上到了公司,大廳里的人就在忙着我以前做的那些事。和大家問過早,便把三個主事的人都要叫到了我的辦公室。

今天開始我們就要着手做收尾工作了。雖然離法定放假時間還有一周,但我決定提早幾天,目前已經停止出貨了。現在市場情況良好,最近些日子李薇他們從市場上收了不少貨,這些材料都準備在過完年後出售,以期更高的利潤。再說大過年的,讓大家早點回家準備準備也是應該的。

三人一圍着我的桌子坐下,羅成就把年終報表交到了我手上口這份報表屬於內部資料,詳細反應了公司從開業到現在的資金進出和公司利潤。上面清清楚楚的顯示,近一年來,貿易公司這邊的純利潤達到了,700萬元。我知道公司發展很快,而且還做了一宗大單。今年肯定比梁波他們賺得要多不少,但這個數字還是着實讓我吃了一驚:“居

然賺了這麼多錢,”

可是其他人卻一點都不吃驚,只是微笑的看着我,臉上洋溢着豐收地喜悅。這並不是說他們早就知道了結果,而是這些錢是一筆筆單子積累起來的。只有我會有一種天上掉餡拼的感覺。

當然,現在公司賬上並沒有這麼多錢。獎金的絕大多數都用來採購市場現貨了。

“這是按照公司資金頒發制度整理出來的年終獎。”羅成又遞上了一張表,“有幾個員工,來了兩個月。剛剛轉正。按公司的制度,沒有年終獎,我上面都空着,你看看。”

表格上面列有各員工這一年來的工作表現。銷售員的統計比較直觀明了。而且提成獎金大多在平時已經發了,這些算是分紅性質的額外獎勵。業務和財務人員地統計方法就複雜一些,所依據的是員工平時表現,由這些部門的主管人員考核,羅成依此做出發放資金多少的評定。至於面前這三個人,則是有我來評定,因此表格上面沒有他們地名字。

看着這張即將發出錢的表格,突然有了點成就感。往年我都是等着從老闆手裏領錢,今年則是發錢出去。這一進一出,心情大異。

記得業內一個大公司的老闆一有回出去和朋友打牌。身上帶的錢不多,沒多長時間就輸光了,他的朋友們就笑他是個窮鬼。他半是開玩笑。半是自得的說:“是啊,我是窮,不過我公司下兩百來號人,手頭的錢湊一湊,隨時能拿出個千把萬來。”

我離這一步當然還差得挺遠,人家一年發出去的獎金,差不多就能頂得上我們公司一年的利潤了。但我相信照這樣發展下去。達到那一步並不遙遠。

看了一遍沒有什麼問題。我說:“就按這個走吧。這幾個新員工,也都發一些。過年了嘛,我們公司不要搞得那麼死板。”

羅成說:“應該發多少合適呢?”

我問李薇和宋海峰:“你們覺得呢?”

李薇笑着搖頭說:“這是老闆說了算的,我不發話。”宋海峰也說:“我和李經理地意見一致。”

我靠,這小子,也跟我來這一套。白了他們一眼,我想了想。對羅成說:“這樣吧,根據他們的業績來,分別接一千、兩千、三千三個檔次發放。”

羅成點了點頭,拿起筆來,略一思索,便在那幾個空白之處增上了數字。]

我看着他們笑了笑,說:“現在就是你們三位的獎金了。李薇同志來公司最早。做得事情也最多,年鈴獎六十萬,羅成和李薇差不多,只是分工不同,也是六十萬。宋海峰同學嘛,功勞也很大,銷售方面更是青出於藍,就是工作時間短了些,年終獎三十萬。怎麼樣,有沒有意見?”

三個人點了點頭,笑着說:“沒意見,”

在這面地攤子鋪開之後,公司就一直是他們再做,我就跟個甩手掌柜一樣。和公司的利潤相比,發給他們的獎金並不算多,還不到十分之一。像李薇平時拿得是死工資,資金一直就沒有領過。而羅成的功勞,更不單單是在財務方面。這個獎金數字,在好幾天前我就想好了,當時還不知道今年賺下了這些錢,今天看了報表,卻也不想改了。

我還有我的打算。公司的發展還需要不少資金,大家錢分得多了不好。等明白公司走上穩步發展的軌道,我想以分股地形式,讓他們都成為公司的老闆。以後再賺了錢,就是大家的。

我說:“過了年,就是公司搬遷的事。寫字樓那邊我已經談好了。這邊呢,我也不想撤掉,作為一個分點。畢竟這邊公司多,開單方便,跑倉庫也近一些。大家覺得怎麼樣?”

宋海峰說:“這樣不錯。不過這面也就需要一個負責人。”

我說:“我想讓小孫在這邊宜責業務。財務方面,羅成你看着安排。”

李薇和宋海峰對任命小孫沒什麼意見。羅成考慮了一下,提出了兩個人選,也都沒有什麼問題。之後大家又商儀了一下節后搬遷的事。李薇說初八是吉日,我們也就沒什麼意見。散會後,我把羅成留了下來,對他說:“小羅,這是工廠那邊發放獎金的單子,你看看。”

羅成接過遞給他的文件夾,翻看起來。第一頁上是財務、業務、研發三個部門地人員,上面赫然就有他的名字,後面的數字是,8萬元。羅成指着上面。有些吃驚的看着我說:“吳總,這是?”

我笑着說:“這是你,不認識了?”

羅成說:“我知道。不過我的獎金在這面算過了啊,”

我說:“兩邊獨立核算嘛,這個你知道的。干一份活。拿一份錢。”

羅成又申辯幾句,說他做得還是一份工作,不應該拿這份獎金。這情況我也料到了。這麼長時間接觸下來,我知道這傢伙雖然賬面上的分分厘厘都算得根清,個人卻把錢看得很淡。跟他解說幾句,最後說:“勞有所得,這是公司的基本原則。”羅成見推辭不掉,便不再說了。

後面幾頁都是工人的獎金。羅成看完說:“今天我就跟銀行預約,把該發的獎金都取出來。”

我又拿出一堆身份證給他:“這是廠子那頭研發部的,連同你們三個的。都到我們地基本戶銀行去辦了卡,獎金都打到卡上。”

羅成接過去說:“這樣好,大筆的現金取出來發太不方便了。銀行私人業務不午休。我中午就去辦。”

我說:“等過完年,給大家都辦張工資卡。”

羅成笑着說:“那最好了。”說完就出去了。公司發的所有獎金都是稅後的,他這下又有不少事情要做了。

我打開筆記本,寫起了年後諸多事情地安徘。幾方面的事情加起來還真不少,不梳理一下,到時候怕是要亂。

做完這個,提起電話來。給梁波幾人都通了一氣電話。今年大家生意都做得不錯,心情也極好。梁波有了小孩,過年也不回家,約我到時去他家坐坐,我說:“你丫的就是想給丫頭要壓歲錢吧,”

梁波得意的說:“你是我丫頭的乾爸,跑哪去也懶不掉。”

打了一圈電話,手機響了起來。看看號碼,卻是俞嵐。

她對我的態度依舊,先是說了些閑話,然後就說起了給我的年終獎。我這才記起,跟她的合作是有這麼一項的,不過這些獎金似乎也應該劃到李薇名下。俞嵐這一年可以說發展極快,絕不在我們之下。浦海這邊的大工程她也分包下來不少。明年能有哥大賺頭。

明年地材料供應是她關心的重點。我向她表示,這方面沒有問題。目前我們這邊中厚板已經上了軌道,貨源不會有問題。

通完電話,已經快到中午了。剛伸了個懶腰,李薇就進來了。,

我中午請你吃飯。她笑眯眯的說。

“好啊,你這回發財了。也該請我吃頓飯了。”情人節那天收到她地禮物后,她對我仍然像往常一樣,沒有什麼變化,這讓我也坦然了許多。

李薇說:“你自己都大發了還這樣,真是越有錢越小氣啊。”

我拍拍口袋:“天地良心,我跟你們比,那是窮鬼,”

李薇嫣然一笑:“好啦,走吧,”

跟她一道出了公司,中午餐廳停車不方便,我們打車前往以前總去的那家西餐店。

這地方我們有日子沒來了,感覺即熟悉又陌生。吃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話非常少,似乎都在回憶從前在這裏的點滴。快吃完的時候,我問她:“你過年什麼時候回家?”

李薇搖搖頭,沉默了一下,說:“我不回家。”

“你可是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啊,”

她嗯了一聲,默默吃完了盤子裏的牛排。

付賬出來后,李薇提議走一走,我見她似乎心情仍不大好,便同意了。

這會天上下起了小雨,幸好路邊有賣傘地,我就買了一把,撐着傘,陪她慢慢走着。對於浦海冬天的雨我是極度反感,濕冷濕冷的,讓人很不舒服。要是在老家,早該下大雪了吧,

走了十幾分鐘,李薇輕輕舒了口氣,說:“我們打車吧。”

我點了點頭。在她心裏一定有一個關於家的結,我一直在等着她講出來,現在看來要下一回了。

雨天的車不好打,我們在路邊立了半會,過往幾輛都是載客的。正在搜索間,突然見到羅成和金沛沛撐着一把傘,有說有笑的走到我們面前不遠處。這是他們也看到了我們。那兩人都怔了怔。

羅成向我舉了舉手裏有銀行標誌地袋子:“吳總,卡我已經辦好了口”

我對他笑着點點頭,說:“好。”又說:“小金什麼時候回家啊?楊楊可都走了,你票訂好了沒有?”

金沛沛有些不大自然的說:“我,我不回家。”

我有些奇怪的說:“你怎麼也不回家啊?”

全沛沛說:“回家過年也沒什麼意思。吳總,我,我先回公司了。”說完轉向朝公司方向走去。

我說:“我們一起打車回去啊,你這樣不是淋雨嘛?”

“我到前面買點東西。”金沛沛回頭說了一句,又加快了腳步。

羅成撐着傘立了一會,似乎是想追上去,看了看我卻說:“我去那邊買包煙。”說完朝相反方向快步走去,神色還有些慌張,和他平時形象出入極大。

這兩人的表現真有些莫名其妙。我對李薇說:“他們幹什麼啊?”

李薇捂着嘴笑了笑,說:“你不覺得,他們比較親密么?”

我楞了一下,想起剛才他們交談的神態,的確是有一點親密。便笑遺:“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也不用一見我們就跑啊,這事又不是見不得人,這兩個人啊,”

李薇歪着頭看了看我,說:“你忘了,你曾經說過,公司內部不允許談戀愛。他們主要是在躲你呢,”

我笑着搖了搖頭:“那我就是那麼說說,當時是怕內部有了小集體,影響了團隊的合作。這又不是死規定,誰有資格限制別人的感情

李薇點了點頭,輕聲說:“你知道就好。”

這時來了一輛空車,我們便鑽了進車裏返回公司。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裏浮現出那回盧翔到公司說了些侮辱金沛沛的話,羅成衝上去使勁踢桔,她應該早就了那個傢伙幾腳。似乎那個時候就有些端倪了。而聽李薇的意思,她應該早就知道了。我在這方面的反應,還真有點遲鈍

下午我帶着羅成辦好的卡。去了研發部。

進到寫字樓里。先去下面的兩層看了看。十七十八層我都租了下來。為來年的招兵買馬做好空間準備。貿易公司這邊的發展。我已經有了一個比較長遠的構想。如果進展順利。明年這些空間都可以利用起來。

這兩層辦公室的格局和裝修大體符合我們的要求當只要進行一些不多的改動就可以了。裝修工人也是喬先生指派來的,外面的裝修隊是不允許進來的。轉了一圈。還感覺挺滿意。

到樓上的時候。李全策他們正在村論一下30的改進方向。我把身份證同卡一起發給了大家,並宣佈了除李全策外。每個人獎金的數額。

研發部獎金的頒發完全接照個人貢獻。所以像小熊這樣。來得雖晚。卻得到了最高的十八萬元獎勵。其餘一些人也分別拿到了十至十五萬。這些錢將在明后兩天打到大家的卡上。

一般公司的這種獎金都是對員工單獨發放而不公開。我當眾宣佈是有意的。主要是讓大家知道。付出與回復是成比例的。刺激大家的工作熱情。再者還希望通過獎金的刺激。讓他們在回家過年時與親朋們宣傳一下。物以類聚。人以樣分。他們應該會有不少興趣相同的朋友。只要人人都能推薦一兩個過來。明年我們的人才問題就可以解決一些了。

也許是第一次拿獎金的原故。大家都很興奮。發放的數額顯然也達到了他們的期望值。這一點我也很滿意。

最後我宣佈:今晚會餐。明天開始放假。

大家一起鼓掌歡呼起來。我和李全策一起到了旁邊他地辦公室里。

在沙發上坐下來。一人點一支煙后。我說:“大李同志。組織決定。為你頒發的六十萬元的年終獎。你有什麼意見沒有?”

李全策說:“本人完全同意組織的安排。”

我笑了笑。又說:“先別高興太早。由於我們的經費問題。只能先發給你二十萬。剩下地後面再補。在工資表上。也是按這麼多來做的。”

“行啊。”

“就怕你們家郭蓓有意見。要不要我給你寫個欠條?”

李全策在我胸口打了一拳。不以為然的說。“她有啥意見。這比在單位那頭拿得多了去了。”

“那就好。”

大李同志這一年的貢獻也是相當突出的。完全可以和李薇、羅成他們相比。從我心裏來說。他應該不止得到這些。不過現在資金確實有些緊。工廠這頭的收支都在明面上,我也不可能從別的台頭下來補這些我。同李薇他們一樣。我也是想讓李全策成為公司的股東。他雖然屬於工廠這面。但廠子說到底是顧老大的。儘管我也能做主。可還是分自己地東西比較踏實。

和李全策又說了說來年招騁的事。正聊着天。沈一進來了、他說他們那邊明天也放假了。工作室那邊完全獨立運作。工資獎金什麼的都不用我操心。

我說:“那正好晚上一起會餐。人多也熱鬧些。”

沈一那邊來年也要擴員。我們商議了半天。差不多有了眉目。時間也差不多了。當下給阿影打了招呼。便和大夥一起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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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對過年總是特別期盼。因為每到那個時候。會有新衣服。會有很多平常吃不到的美味。會有煙花爆竹。會有壓歲錢。這種期待常常在離新年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就開始了。一天天的數着日子。等着那天的到來。

後來隨着年紀地增長。這份期待慢慢淡了。一時到上大學離開家門后。才又重新拾起這份期待。放假后回到家裏。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呼朋喚友。喝酒吹牛。往往一個假期在家裏也吃不了幾頓飯。

再後來工作了。沒有了寒暑假。回家的時間就少了。這個時候才真正期待起過年時和家人相聚的那種感覺。

可不管怎麼樣。過年而未回家。這還是第1回。和父母通電話時,只說工作忙,來回趕來趕去的不方便。年後抽空再回家多呆些日子。父母當然沒說什麼。只是叮囑我注意安全。小心身體什麼的。也許在他們心裏。我是永遠也長不大地。

放假之後。我就開始聯繫購買新的辦公用品。以便年後能直接進入工作。李薇已經開始動手收拾屋子。樓上樓下的忙個不停。連我房間的窗帘和床單也被她洗得乾乾淨淨。

阿影依然很忙。年底討債似乎也是我們這個國度的特色。以前是黃世仁時代,現在卻是楊白勞時代。要債的方法五花八門。找有份量的律師出面便是一種。當然也有不少求助於要債公司地。這往往都是宿賬。

三十那天。起床後去街上買了些東西。便回來和阿影、李薇一起準備晚飯。說是晚飯。實則在下午四點鐘就開始了。因為阿影和我們一起吃過飯後要及時的趕回家去。

去阿影家裏的事。他們家老爺子也點頭了。看來算是認可了我。不過作為外人。我只能在初一下午。他們家裏祭奠過祖先後才能登門拜訪。歐陽家在某些方面還是相當的傳統。

和在家裏相比。這頓飯多少有些匆忙。五點多阿影離開時。我也喝了不少酒。頭有些暈。便回屋去睡覺。

醒來時屋裏一片漆黑。外面時時響起的爆竹聲。提醒着我今天是一個特別的節日。習慣性的去摸手機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居然睡了這麼久。屏幕上方顯示短訊已經滿。有四十多條未讀。

一條條的打開。有不少是朋友發來的。還有一大堆來自公司員工地祝福。躺在床上把這些短訊都回復了一遍。邊回邊刪。同時又收到不少新的短訊。

弄完這些總算鬆了口氣。每年我做這種事情總是在別人後面。回復時未免有些不夠真城。倒像是在完成任務。不過這些對我發來的祝福。又有多少是發自內心的呢?想想便笑了,現在這是怎麼了。總喜歡去揣摩一下別人地用意。

起床到了客廳,電機機正在演晚會。沙發上卻沒有人。點上支煙,到廚房一看。李薇正在包餃子,

她抬頭看着我笑了笑。說:“起來啦。怎麼又在屋裏抽煙呢?”

“過年了。特例。到屋裏去包吧。還能看電機。”

“馬上就好了。你餓了吧?”

“還好。”我在門口看了一會。到客廳掐了煙。開始給家裏打電話。撥了有七八遍。終於接通了。這倒不是我家的電話有多忙。而是此時地區間線路十分擁堵。

父親顯然喝了不少酒。話比平時多了十倍。母親的話倒顯得比平時少些。通完電話。李薇的餃子也好了。連同下午做的幾個菜一起端到了茶几上。

“喝什麼酒?”她問我。我想了想,選擇了隨便。她便開了一瓶紅酒。剛把酒倒好。外面便響起了密集的爆竹聲。

“新年快樂,”李薇笑盈盈的向我舉起了杯子。

“新年快樂,”我也舉起了杯子。

李薇做的餃子味道還真不錯。很合我的口味。也許是過年了心情不錯。不一會我們就喝光了一瓶酒。並且毫無反應。

“我再去開一瓶。”她說。

“你怎麼成酒鬼了?”

“過年嘛,在外面你不讓我喝。在家總可以了吧,”李薇說話地時候。已經把酒打開了。

第二瓶下去后。兩人都有了些反應。李薇的臉紅撲撲的。十分好看。她又去開酒。我也沒再阻止她。是啊。過年了。

大家就高興一回吧。不過酒喝得多了。她的情緒卻慢慢低落起來。

我問她:“你怎麼了?”

李薇搖了搖頭,卻不說話。自己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時。臉上掛着淚水。

我已經有些暈糊,看到她流淚。卻變得清醒了些。拿起茶几上的紙巾給她擦了擦。說:“你這孩子。怎麼喝點酒就這樣。”

李薇笑着說:“想得多了。”

“想家了?”

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我點起支煙。有些不解的說:“你家離得這麼近。為什麼過年不回去呢?”

李薇幽幽的嘆了口氣。說:“我沒家可回。”

“怎麼會沒家可回呢?”

她沒有回答我的桔。哀求一樣地說:“吳越哥哥,你給我唱首歌。好嗎?”

我笑了笑。說:“唱什麼歌?”

“就唱那次你在酒吧唱地那首。好嗎?”

她一付楚楚可憐的樣子。恐怕換了誰也沒法拒絕,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到卧室拿出自己那把破吉它。調了調音就唱了起來。

等我唱完。她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我放下吉它。說:“給我說說你家的事吧。”

李薇看着窗外出了會神。終於開始講她的故事。

她記事起。父親就經常吵架。時不時地就打起來。七歲的時候。父母終於離了婚。不久后又各自組成了自己的家庭。李薇開始時跟着母親。兩年後她母親又生了個男孩。她在家裏的情況就有些不妙。

李薇小學畢業后。在母親這邊有些快呆不下去了。儘管她十分乖巧。但仍然不能得到繼父的喜愛。她母親和繼父也時時爭吵。卻不是因為她。

後來她被父親接走了。她的繼母沒有生養。對她倒也不壞。可她父親卻和以前一樣。酗酒成性,時時打罵她。可她覺得。這總好過以前。在家裏堅持到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便出來工作。先是在錢州做雜工。後來便到了我們以前所在的那個公司。

李薇哭着說:“我在家裏什麼都做。可爸爸媽媽就是不喜歡我。前年我過年回家。他們都很煩我。我就那麼令人討厭么?”

我為她擦掉眼淚。說:“怎麼會呢。你是一個很好很好地女孩。”雖然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我還是不願意說她父母的不是。想了想便說:“你看。阿影。楊楊。還有公司的人。不都很喜歡你嗎?”

李薇把頭靠在我懷裏。說:“那你呢?”

“我也很喜歡你啊。”我一說完。她就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伏在我懷裏大哭了起來。等她終於收住了眼淚。窗外只剩下了零星的爆竹聲。

李薇抬起頭。發現我胸口濕了老大一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拿起紙巾給我擦了擦。又說:“明天我給你洗。”

見她心情好了些,我挺高興。說:“沒事。”

李薇把杯子又拿到面前。在裏面添滿酒:“我們把這瓶酒喝完吧,”

我看了看那大半瓶酒。也不以為意。便同她喝了起來。以前在外面。我一個人至少都能喝上兩三瓶紅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酒喝得少。又喝了兩杯。我腦子裏已經有些混亂。

李薇的舌頭也有些大了。她一個勁的說。只有在這裏。才有家的感覺。要是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我就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以後當然會一直在一起的。李薇說那你和阿影姐結了婚以後呢。我就說那你也要結婚的。到時候也就有自己的家了。

她聽了后似乎又哭了起來。不過又好像沒有哭。

當這瓶酒鈴於喝完時。我的頭已經十分沉重了。我站起來說。咱們睡覺吧。李薇還想去收拾桌子。卻站也站不穩。差點摔倒。我扶住她笑了起來。她也有些不好意。

回屋之前。李薇好像摟住了我的脖子。說:“吳越哥哥。我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的容顏是那樣的誘人。當她吻過來的時候。我的腦子一片混亂。又想推開她。又有些合不得。掙扎了一番。終於有了些理智。我扶她站穩。說:“我們不能這樣。”

李薇點了點頭。說:“那我回去睡了。”看着她搖搖晃晃的樣子。我說:“要不然你睡我那裏吧。我去上面。”

於是我把她扶到自己的床上。給她拉好被子李薇拉着我的手。又說了好多話,我聽着聽着。眼皮沉重起來。

早上醒來。頭有些痛。還好不是很嚴董。就是口渴的厲害。迷糊之中想看看幾點了,抬了下胳膊,才發現懷裏躺着一人,不由吃了一驚,定眼一看,卻是李薇。她嘴角掛着微笑,睡得很是安穩。

我怔了一會,開始回想昨晚發生的事。前面的事都清清楚楚,直到把她扶上了我的床,拉着她的手說話,後面的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低頭檢查了一下,我們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這使我心中大定。又想起自己酒後的毛病,雖然很難啟齒,但至少不會亂性,看來也是有好處的。

自嘲的笑了笑,輕輕把胳膊從李薇的身下抽了出來。她翻了個身,並沒有醒來。我給她蓋好被子,然後到了客廳。

茶几上杯盤狼藉,我便動手收拾起來。將雜七雜八的東西撿到廚房,又想起李薇昨天晚上的話。她對我恐怕更接近那種父兄的感情,而不是那種男女間的感情“這樣想想,心情就好了起來,很多時候背負着額外的感情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收拾好屋子,眼皮又沉重起來。看了一眼客廳的掛鐘,發現才8點,多一點,說明我根本沒睡多長時間。吃了些東西,便到卧室拿出條毯子,在外面沙發上躺了下來。

再次睜眼已經十一點了,身上多了條褥子。廚房裏叮叮噹噹的聲音,看來李薇已經起來了。回到卧室,果然屋裏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我放好被子,去洗了把臉,立時覺得精神一振,酒後的種種不適都消失了。

進室廚房,李薇沖我笑了笑:“昨晚睡在沙發上,冷不冷?”

這丫頭不記得我們在一起睡的了么?這樣也好。我說:“還好。開着空調,不冷。就是鼻子發乾。”

昨天做了不少吃食,我們這頓中餐就是撿幾樣消滅掉。

下午2點鐘,阿影終於回來了。帶了好幾個袋子,卻是給我的衣服。說了幾句話,她便催我去換,自己和李薇在客廳拉話。

我帶着衣服回到卧室,一件件換到身上。所謂人靠衣裝,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也覺得精神了許多。這些衣服牌子和上次參加映雪的生日宴會時一樣,說不定是她根早就準備下了。

來到客廳,兩位女士看着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李薇說:“好帥啊,”

我恬不知恥的說:“一直都很帥,想不帥,真地很難。”

阿影笑了笑,說:“走吧。”我點點頭。跟她出了門口李薇在後面說:“祝你們相親成功。”我回頭沖她做了個ok的手勢,阿影臉上紅了起來。向李薇招了招手,挽着我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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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長的凱迪拉克橋車,內部空間很大,沙發也很舒適。然而我坐在裏面,卻覺得渾身彆扭。前方還有三輛開路的奔馳,要是再弄幾輛警車,準會讓人以為車裏坐的是什麼官員。這車,和身上的衣服,原本是不屬於我的生活。身邊的愛人,穿着也和平時大不相同。

“怎麼了?”阿影小聲問我。

我伸右手在向前劃了個圈。聳了聳肩。

阿影說:“這是我爸爸交待的。”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她家老爺子搞什麼名堂。

車子開得很快,卻很平穩,四十分鐘后就進了歐陽家的那個大庭院。

院內張燈結綵,一派熱鬧景象。車子停在我上次來的那棟樓下,樓門處人進進出出,坪場也有不少人。我一下車便受到了這些人的注目。阿影面帶微笑,挽着我進了樓內。

我小聲問阿影:“這些都是你們家族的人嗎?”

阿影說:“大部分是,也有不少來走動的好友,還有些希望能得到投資地商人,也在這個時候登門。”我點了點頭,隨阿影進入側廳樓內側廳,一眼就看到了歐陽冰。他正立在場中,跟幾個人說著話。

在這裏阿影無疑是極受矚目的。我們進來后,側廳里地人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歐陽冰看到了我們,擺脫眾人,面帶微笑迎了上來。

我跟他握了握手,說:“歐陽兄,新年好。”歐陽冰沖我擠了擠眼,說:“好歹叫聲三哥啊。”我拉起面孔,用最嚴肅的口吻叫道:“三哥。”歐陽冰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阿影小臉一紅,說:“討厭。”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阿影,怎麼不為我介紹一下你身邊這位青年才俊呢?”

我轉過頭去,便看到一個年輕人,年紀似乎比我稍大,一襲白色中山裝,面帶微笑,極是俊雅。這人眉目間頗有幾分歐陽寧的氣度,只是多了幾分親和勁,料想便是阿影的二哥了。

果然阿影說:“二哥,這是阿越。又對我說,“這是我二哥。歐陽風。”

我忙上前見禮:“二哥好。”歐陽風頜首道:“你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阿影在旁邊說:“誰的名頭也不如你歐陽風啊,”歐陽風笑了笑,不以為意。

和阿影的兩個哥哥說了個話,阿影說:“大哥呢?怎麼沒見着。”

歐陽風搖了搖頭:“你剛走,大哥就和父親起了爭執,這會怕是已經在去歐洲的飛機上了。”

阿影說:“,爸也真是的。他還在生氣么?”

歐陽風說:“我剛和父親談了談。”說完搖了搖頭。歐陽冰說:“你們上去見見他吧。”

阿影說:“好。”挽起去向樓上走去。一想到馬上要見歐陽寧,而且老爺子似乎心情還不大好,心中頗有些忐忑。

進了歐陽寧地書房,他正靠在吵發上閉目養神。阿影叫了聲:“爸爸,”歐陽寧睜開眼睛,居然露出了笑容。我忙躬身道:“伯父好,”歐陽寧點了點頭,說:“坐。”

阿影搶上前去坐在他旁邊,拉着父親的胳膊說:“你怎麼又說大哥了?”

歐陽寧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他不聽我的話。”

“那你就把他趕走啦?”阿影不依不饒。

“怎麼是我趕他走呢?他要走,我還能留住么?”

我根本不知道他們父子爭執的原因,而且這種事也沒有我插嘴的份,只好老老實實地在一旁坐着。

父女兩人爭執了一會,阿影一個勁地為歐陽雨說好話。最後歐陽寧說:“好啦好啦,我以後不說他了。你把阿越帶來,就這樣晾在一邊么?”說著指了指我。

阿影笑了笑,放開父親的胳膊,又坐到了我旁邊。

歐陽寧搖了搖頭。微笑着說:“女大不中留。有了丈夫,忘了老父啊。”看着女兒,滿臉的慈愛,跟我初見時判若兩人。看來他對阿影的確是非常疼愛,連帶些對我也客氣了,就連稱呼也顯得很親切。

阿影紅暈上臉。說:“不會的。我們不會遠離你的。”

歐陽寧點了點頭,似乎表示滿意。他跟我們說了會閑話。完全一付慈父模樣,這讓我漸漸放寬了心。歐陽寧問我一些我家裏以及老家的情況,我便一一據實回答。他邊聽邊點頭。

阿影說:“爸爸,你不是說我們祖上就在阿越家那邊么?”

歐陽寧笑着說:“是啊。不過那邊早就沒有人了。我最後一次去那邊,也是二十年前地事了。”

阿影順勢就說:“那我一定要去見識見識了,找一找咱們祖先地遺迹。”

歐陽寧說:“小滑頭,你去阿越家裏,我又不會阻止,何必繞圈子呢。”

阿影甜甜一笑,不再說話。我聽了也是心中一喜。這等於是他當面認可了我們的事。

歐陽寧說:“阿影,我和阿越單獨聊聊。”

阿影一聽,很是高興,“嗯”了一聲,便起來出了書房。臨走前向我偷偷擠了擠眼,右手指了指外面,來回擺了兩下。我點了點頭。知道她是讓我等會去外面找她。

書房裏剩下我們兩人,多少讓我一下子有些不自在。

歐陽寧說:“你的公司,還有那工廠,後面有什麼打算?”

他當然不會問我那些操作細節等等瑣事,而這個,“後面”所指代的時間段也不會是一兩年。我整理了一下恩路,說:“金屬材料估計在今後的三五年內,整體還會不錯。只要我們有好的貨源。這是一個利潤地穩定增長點。後期會尋求更多的經營品種,單一地貿易風險太高。在沒有合適的投資項目之前,資金會向工廠方面轉移。

“工廠那一頭,在產品產銷穩定下來后,我們準備加大研發的力度,爭取多搞一些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單一的品種,只能讓我們立足。”這條路子是從韻聲學來的,貫徹下去應該不會有問題。

歐陽寧聽我講完,說:“不錯,眼光挺寬,不局限在眼下的利潤上。不過你這樣下去,要發展起來,所需要的時間就太長了。”

我笑了笑,說:“我們公司的發展速度已經算是很快了,但現在規模也還不大。即使這樣,出現的問題已經不少,還有不少是我們沒有注意到地。如果擴張太快,小問題會變成大問題。國內不少企業就是倒在了迅速擴張上面。我想先把基礎打好,這樣機會來了,才能更踏實的發展。”

歐陽寧點了點頭,目光中已經有了些讚許的意味。他說:“年輕人能在有了成績的時候,還保持清楚的頭腦,不簡單。”

我連忙說:“多謝伯父誇獎。”

歐陽寧笑了笑,抬手輕輕拍了拍額頭,說:“那麼在短期內,在你們能承受的,有什麼具體打算呢?”

我說:“工廠那面來年主要是推廣產品,擴大市場。貿易公司一塊,我想擴大和商行的合作,尋找更多的貨源。如果能有更多地進口資源。我們資金的積累就能更快一些。”

歐陽寧盯着我看了看,讓我有些心虛,難道剛才說錯了?過了半晌,他說:“你就沒有想過自己做進口?”

我說:“想過,但現在條件還不成熟,公司實力還達不到。”

歐陽寧搖了搖頭,說:“腳踏實地固然好,可事事按部就班,也不可取。如果你有進出口權,能做得好么?”

我怔了一下。隨即心中一喜,知道歐陽寧是打算幫我走上這一步,便說:“只要給我三個月的學習時間,一定能做好”,歐陽寧點頭說:“好,你這就去準備吧。阿影應該在下面等你。”他頓了一下,接道:“你去和她一起見見她母親吧。”

我起身向准丈人行了一禮。往書房外走的時候,聽到歐陽寧輕聲自語:“是實在。還是木訥呢?阿影地心思白用了。”

要不是我耳朵好,這些話是聽不清的,我心頭一緊,老爺子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出了書房,想起剛才阿影對我做地手勢,難道是指出口?剛下了一層,阿影就從樓梯旁閃了出來,我問她:“你剛才指外面,是指出口么?”

阿影說:“是啊,你跟我爸爸說了嗎?”

我搖了搖頭。阿影有些遺憾的說:“你怎麼沒說啊。”

我說:“我是沒說。你爸爸可說起這事了。”

阿影面露喜色:“這麼說是搞定了?恭喜你。”

我笑了笑,說:“你爸爸說,讓我們去看看你媽媽。”阿影點點頭,我們一起向樓下走去。我心裏一時間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這父女兩真是一個比一個精。公司走進出口的事,我只是在自己心裏盤算過,沒和任何人說過。要靠自己做到這一步,至少還要一兩年。沒想到阿影卻有所知了。而她走出書房時給我打的手勢。也一下子就被她父親看穿了,也順勢滿足了女兒的心愿。

不過不管怎麼說,和歐陽寧的二次見面還算是成功地。現在就是去見准岳母了。

阿影挽着我一直走出了這座樓,我問她:“你媽媽不在這裏住么?”

阿影指了指遠處的一棟三層的小樓:“媽媽在那邊。”

我們沿石板路慢慢走過去。今天太陽很好,但氣溫依然不高,但走在歐陽家的院子裏,卻絲毫不覺寒冷。反而有些溫暖。阿影看出了我的疑惑,向我解釋說,院子下面有地熱,這裏面還有幾處溫泉。以前冬天冷的時候,院子裏地草木也是常青的。

我們進去地時候,阿影的媽媽正靠在床上看書。她身體不大好這是我以前就知道的,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外療養——臉色有些蒼白,但人很顯年輕,五十歲的人了,看上去似乎還不到四十歲,樣子很像阿影,相信年輕時也是一位極出眾的美女。看到我們進來,她顯得很高興,放下書本,招呼我們坐下。

我說:“阿姨好。”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阿影就坐在了她母親旁邊,說:“媽媽,你怎麼不過去呢?”

“我怕吵,你們熱鬧就行了。”阿影的媽媽笑着回答,轉過頭來仔細的打量了我半晌,最後點點頭,“小夥子不錯。要好好待我們阿影。”

我連忙說:“那是一定的。”阿影撒嬌的說:“媽媽。”

阿影地媽媽說:“好,我不嘮叨。”

和歐陽寧相比,阿影的媽媽身上沒有那種凌人的氣勢,讓我感到很親切,是以不會太拘束。她問了問我家裏的情況,然後便說起了阿影小、時候的事。這些事情平時也聽阿影說起過,但從她母親嘴裏說出來,又是一番光景。

一席話說到日頭偏西,直射進屋內。阿影要去拉窗帘,她媽媽說:“不要拉了,冬天的太陽難得,多晒晒。”

不一會家中的下人來報:晚宴已經準備停當。阿影媽媽說:“你們去吧,那邊人太多,還有外人,我不下去了。”阿影在她媽媽地臉上親了親,我們便告辭出來。

回到樓內,阿影回房去換裝。我便獨自去了宴會廳。

廳內人根多,三五成群的聊在一起。我當然沒幾個相識,又不好去打擾歐陽冰,只好一個人在角落轉悠。這個廳比剛才去的側廳還大,燈火輝惶,使我想起了電影哈里波特中那個巨大的餐廳,只不過所擺地都是圓桌。不知道這些貴族裏,有幾個魔導師呢?這樣想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

不一會歐陽冰就看到了我。便走了過來,“你一個人傻笑什麼?”

我說:“我在想,你們家平常吃飯,是不是也是這樣,如果是的話,那不是很累?”

歐陽冰笑了笑,低聲對我說:“要是天天這樣。那不要了我們地命嘛?”

我點點頭,說:“要是天天這樣。的確要命。”

歐陽冰說:“來,我給你引見一下家裏的親戚,以後就是一家人啦。”說完便帶着我往場中走去,一付大舅哥的模樣。

凡是親緣關係近一些的,或是家裏面比較重要的人,歐陽冰都是重點介紹。一些隔得較遠地,碰上了便略提一下。眾多的“歐陽”知道我是阿影的男朋友后,便打聽起我的家世。看來八卦的愛好者不乏高層人士。當得知我是個“開公司”的平民時,不少人地目光中便多了幾分驚訝,還有些鄙夷。

一圈轉完。我們便在東首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阿影家裏地主要成員我都記了下來。至於一些人的鄙夷,我也不當回事。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碰上了。

歐陽冰對這種情況也是不以為然,搖搖頭說:“阿越,你莫在意。這人吶,唉,”

我笑着搖搖頭,說:“怎麼會呢。”

“理他們作甚,不過是些無能之輩。”歐陽風不知從哪裏轉了過來。坐在了歐陽冰旁邊。

歐陽冰對他哥說:“父親沒事了?”

“沒事了,他說明天就給大哥打電桔,讓他回來,過了十五再說。”

“那就好。”

歐陽風對我說:“我們家這一代是越小的越厲害。阿冰做事情就比我強得多,所以他為主,我為副。阿影就更了不得,父親那邊不管什麼狀況。她都搞得定。她要是做事的話,一定比我們兩個強。”

歐陽冰笑嘻嘻的說:“你這樣是譏諷大哥無能了?等他回來我要跟他說說。”

歐陽風哈哈一笑,說:“這理論是大哥的,你跟他去說吧。”

這兄弟兩個已經把我當成了自己人,說說笑笑,很是親熱。

不一會阿影挽着她父親一道進了宴會廳。歐陽寧臉上帶着極笑,心情似乎不錯。兩人一路走到我們這桌旁坐了下來。

歐陽寧端起一杯酒,講了幾句新年祝辭,晚宴便正式開始。廳內的人基本上是按親就桌,一桌上大都是一家至親。來訪的賓客都坐在西首。我坐在這裏,自然也就說明了些問題,這便招來了不少嫉妒的目光。

我可以不理會別人的鄙夷,但那一道道目光卻讓我很不自在。還好這一餐是地道地國菜,能讓我吃得稍安心些。

阿影在旁邊不停得為我和她父親添菜。歐陽寧對我說:“是不是有些不習慣。”

我說:“還好還好。”歐陽冰笑遺:“要是換了我,也會不習慣的。”歐陽寧微笑着對我說:“下次你來,我們自家人吃在一起。”

歐陽寧吃得東西並不多,待菜上得差不多時,他便舉起杯子,挨個,桌子去敬酒,歐陽冰兄弟兩個也起身跟在後面,這桌便剩下我和阿影兩個人。

我問遺:“你父親和你大哥為什麼爭執?”

阿影說:“大哥到現在沒結婚,還到處參演音樂會,父親對他這些都極不滿意。這回大哥想搞個巡迴演奏會,父親一聽就生氣了,跟大哥吵了起來。不過他現在同意了。”

原來如此。

我問阿影:“你晚上回去么?”她點了點頭。

等歐陽寧敬了一圈酒退席后,阿影就上樓去換衣服。我向歐陽兄弟道過別,等到阿影便一起回家。

跟阿影父母的友好會談是此行最大的收穫。從宮殿般的歐陽公館回到我們租借的房子,更有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

李薇正在看電機,見我們回來,高興得不得了。小丫頭呆在家裏想必十分孤獨,不知她去年是怎麼過地。

我對她說:“快快整治杯盤,我們痛飲一番。”

阿影的興緻也極高,我們三人一起動手,弄好酒菜,便吃喝起來,這時才有了些過年的樣子。

當李薇終於堅持不住回房睡覺時,我和阿影一起進了我的房間。

我對懷裏的阿影說:“知道么,直到今天,我才算是放下了心。”

阿影含笑說:“知道么,直到今天,我對你還是不放心。”

“怎麼樣你才能放心呢?”

“讓我時時能看到你。”

“那就從今晚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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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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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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